厴飼安被FbxE衷驢 011
貪心不足
丁富貴丁有義父子二人一組,一前一後,穿梭在密林之中,尋找著熊瞎子的蹤跡。
丁有義口中罵罵咧咧:“狗日的丁大力,現在可是威風得很。”
隨即,他向丁富貴搭話道:
“爹,你說這小畜生,怎麼就突然有了一身神力?
他先前在咱們家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實力啊。
不然,也不會被咱們打得和死狗一樣。”
丁富貴心中也同樣納悶。
“誰知道呢。
莫不是咱父子把他扔後坳子那次,被孤魂野鬼奪了身子?
亦或是丁山海那老瞎子使了些手段,將他變成了這樣。
反正我是不相信天生神力之類的鬼話。
如果當真有天生神力這回事,那也得是你哥有仁,而絕非是丁大力那小畜生。”
說起自己的大兒子,丁富貴臉上不禁流露出驕傲的神情。
“附近幾個村子可就你哥一個在鎮上練武的。
這些後生裡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等日後你哥闖出一番名堂,咱全家都跟著他享福。”
窮文富武。
尋常莊戶人家吃飽穿暖都很勉強,讀書識字都沒機會,更莫說練武了。
說起來,丁富貴能將宅子賣了,供大兒子丁有仁練武,也算是有些魄力。
丁有義見瞧見自家老爹說起大哥時那眉飛色舞的模樣,他心裡就覺得不爽。
這幾年,家裡的錢都花在大哥身上了,以至於現在自己連個媳婦都討不上。
他今年十九歲,和他同齡的丁癩子都當爹了,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可丁癩子長得再醜,家裡也有三間新蓋的土屋。
再看自己,仍和父母擠在兩間小破屋裡,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呢?
想到此處,丁有義心裡對爹孃又是一陣怨恨。
丁有義撇撇嘴,心裡埋怨的話卻是沒敢說出來。
他倒不是怕他爹,而是怕他哥丁有仁。
父子二人邊聊邊走,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丁富貴突然示意兒子噤聲。
他二人麵前出現了一棵有八尺之寬的大樹。
大樹中間有個樹洞,儼然是處天然的藏身地。
一眼望去,樹洞之中有道影影綽綽的黑影,同樹皮的顏色混在一起。
若不是觀察的仔細,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丁富貴深嗅一口,若有似無的野獸氣味摻雜著枯枝敗葉的腐敗味,直鑽入他的鼻腔之中。
丁有義手指著一個方向,輕喚了聲“爹”。
丁富貴循著兒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坨略帶幾分潮濕的糞便攤在地上。
“找到了,就是它。”
丁富貴眼中難掩激動。
按慣例,這熊瞎子是他們父子先發現的,如果能成功宰了這狗東西,他們家也能比彆人多分些肉。
丁富貴掏出柳哨,正欲發訊號通知大家,卻是被丁有義開口攔下。
“爹,彆著急。”
丁富貴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家兒子,不明白是何意思。
“你要乾什麼?”
丁有義嘴角咧出一抹弧度。
“爹,你糊塗啊。
咱現在通知他們,最後也隻能多得十幾斤肉。
可若是咱父子二人合力,將這熊瞎子宰了,便能多得幾十斤的肉。
十幾斤和幾十斤,你要怎麼選?”
丁富貴皺起眉頭。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會選多得幾十斤肉。
但熊瞎子不是狐狸兔子那些小獸,要是把它驚了,輕而易舉便可要人性命。
可以貪心,但也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他父子二人對上這熊瞎子,完全就是白給。
丁富貴搖了搖頭。
“兒啊,可莫要逞強,搞不好咱父子二人的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丁有義卻是不滿自己爹的回答。
“爹,你怎麼如此怯懦?
咱們若是能多得幾十斤熊瞎子的肉,除了咱家裡留點,其餘的也能拿到鎮上去賣,至少也能賺個幾百文。
我哥練武得需要錢,我將來娶媳婦兒也得需要錢。
咱家處處是花錢的地兒,怎能將這便宜白白讓給彆人?
要是真如村長所說,等那狗日的大力來了再動手,最大的那份功勞肯定會落在他頭上。
難道您甘心將這大便宜拱手讓給那小畜生?”
聽見兒子的話,丁富貴猶豫起來。
他們家日子本就不富裕,再加之前段時間被瞎三爺坑得不輕,如今日子更是過得緊巴巴的。
如果能多得幾十斤熊瞎子的肉,的確能改善他們家目前的生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最大的功勞,彆人撿去倒還算了,若是讓丁大力得了,那簡直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咱父子倆能行?”
丁富貴的語氣有些鬆動。
“能行。”
丁有義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握緊手中的鐵叉,繼續說道:
“那熊瞎子睡得正沉,待我緩緩上前,朝著它腦袋紮上一下,咱父子二人的功勞便到手了。”
丁富貴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有義啊,爹這心裡直突突,要不還是算了吧。”
丁有義口中“嘖”聲。
“行了,爹。
你彆說了。
你就守在這,看兒的吧。”
丁富貴還想再說些什麼,丁有義卻已經握著鐵叉走向了熊瞎子。
丁有義心中也緊張,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
他的腳步落在枯葉上,發出“沙沙”聲響。
丁富貴緊緊盯著自家兒子的背影,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成了,他們家便能大口吃肉。
若是不成,便隻能吃席了。
丁有義緊繃的臉上緩緩有了些許笑意。
他已經距離樹洞越來越近,熊瞎子卻仍是毫無反應。
五丈。
…
兩丈。
丁有義深吸口氣,他已經可以清晰看見熊瞎子那碩大的頭顱,以及隨著呼吸起伏的肚皮。
躲在樹後的丁富貴,額頭已冒出冷汗。
一丈。
丁有義臉上笑意愈發濃鬱。
他已經想象到將熊瞎子一叉紮死的場景。
心中著急,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快了起來。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因為疏忽,丁有義踩在了一根枯枝上,發出“喀嚓”一聲脆響。
這輕微的響聲,在幽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
本在沉睡中的熊瞎子,瞬間睜開了雙眼。
在山林中生存的猛獸,對環境中的危險有著敏銳的感知能力。
一聲咆哮,震得林木“簌簌”,驚起一片飛鳥。
丁有義麵色慘白,他奮力刺出鐵叉,準備殊死一搏。
熊瞎子大掌一揮,丁有義隻覺手臂發麻,鐵叉也隨之落在地上。
他已顧不得許多,轉身便逃,同時口中大叫著:“爹,救我!”
丁富貴亦是被嚇得麵無血色。
“不要往我這個方向跑!”
如此生死關頭,丁富貴隻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兒子有兩個,自己的命卻隻有一條。
再者說,這二兒子也是不成器的,死便死了罷。
反正,他將來要享大兒子的福。
“爹,你彆跑啊,救兒啊!”
丁有義撕心裂肺的嚎叫著。
丁富貴卻是埋頭狂奔,連頭也不回。
他這做爹的也並非完全不顧父子情誼,他還沒忘吹響手中的柳哨。
高亢婉轉的聲響在山林中飄蕩,傳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