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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雲浦
浦,水之畔也。
棲雲浦處雲岫江邊,為開闊平整之地,綿延千裡有餘。
嵐州城距此七十裡,車馬行大半日光景即到。
行至棲雲浦地界,杏林軒柴家的車隊便放緩了速度。
丁大力獨坐一車,走在車隊最前位置。
簾外車夫素有經驗,出聲請示:“行首,懸旗否?”
丁大力猜測其口中之旗應是杏林軒柴家旗幟,便回應一聲:“可。”
車外漸有喧嚷人聲傳來,丁大力知曉應是快到了,他掀開車簾向外望,不禁驚異。
遠處有一樹聳立,高約十餘丈,寬約三丈,至少十數人方能合抱。
二月時節,正是初春時候,草長鶯飛,樹木多是剛抽新芽兒,枝頭掛著星星點點的綠色,而那棵參天之樹卻是迥異,其冠枝葉繁茂,亭亭如蓋,煥發勃勃生機。
不必問詢便知,此神異之樹必是地髓果樹。
車前不遠處,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似是市集。
禦車的車夫被安排在頭車位置,應是往年多來此處,丁大力便開口向其打聽:“前方可是市集?”
車夫不敢怠慢,恭敬回話:
“回行首話,卻是市集。
地髄果樹每年結果不過幾枚,每年想來此碰運氣的仙人和湊熱鬨的凡人不在少數。
因嵐州城杏林軒、雲州城濟生堂、闕州城百草閣此三家為臨揚府內頂尖的醫館藥行,且三家每年皆會在此駐紮不少時日,遂有不少藥材商販遠道而來,在雲棲浦擺下攤位,以期能入三家之眼,如此便成了規模,吸引更多藥商前來此處交易。
那些提前來此的仙人們見此情形,便也擺下攤位,交易仙人寶物。
後來賣吃食酒水的攤販亦隨之而來。
如此,這市集便愈發熱鬨,幾乎成了持續數十天的盛事,直至地髓果被取走後,方纔散去。”
車夫娓娓道來,將此處市集的形成發展向丁大力說了個明白。
述說完,車夫便將一早備好的旗幟豎在車轅位置。
淺黃鑲紅旗子迎風招展,上繡「杏林軒」三字,說不儘的威風。
之後馬車見首車懸旗,亦將旗幟豎立起來。
車隊穿市集而過,往來之人見杏林軒旗,皆是自覺退讓,投來豔羨目光。
柴家車隊行至距地髓果樹五丈處停下。
眾人皆下車馬,自有奴仆下人安營紮寨,支起鍋灶。
丁大力望著眼前巨樹,隻覺其中靈氣流轉,蘊養的此處靈氣比旁處更濃鬱一分,倒是適合在此樹下修行。
在柴家營地十數丈外,是雲州城濟生堂駐紮所在,再向遠處,則是闕州城百草閣之人所在。
此三家皆是最靠近地髓果樹的平地並行駐紮,這應算是三家實力的體現。
暫時無事,丁大力正欲尋處打坐,柴二爺卻是帶著侄兒柴清辭、供奉季陽前來相請。
“阿刀先生,我這侄兒清辭同我那大哥一樣,平日裡就喜歡待在書房鑽研醫書,是個沉悶的性子。我欲帶他去市集之中逛逛,也好增長見聞,不知先生可有興趣同行?”
雖杏林軒柴家在棲雲浦頗有聲望,可市集之中龍蛇混雜,說不準會遭遇什麼事,僅帶煉氣期六層境界的供奉季陽出行,不甚保險,可若是將風雲酒館請來的四名暗修全都帶出,又怕讓人覺得太過排場,有耀武揚威之嫌,這才來請丁大力,畢竟影先生可是親口承認這位阿刀先生實力在他之上。
柴二爺對這位煉氣期四層的行首雖無十足把握,對影先生的話卻是十足信任。
丁大力初來棲雲浦,對此地亦感新鮮,便欣然應允。
“好。”
四人同影、朱柯、賈誌成打了聲招呼,便出營地向市集而去。
……
藥材市集、修士市集並非混於一處,中間尚隔著不近距離。柴二爺領著侄兒柴清辭行走在前,柴家供奉季陽和丁大力跟隨在後,一行四人便走入了藥材市集。
市集之中無論是擺攤的藥商,還是過路的行人,見此一行,皆是客氣稱呼一聲“柴二爺”。柴二爺倒是也不端架子,無論是誰喚他,皆是拱手還禮。
若是見著感興趣的藥材,便領著不善言辭的侄兒柴清辭走上前去,考校其藥理藥性,再教其如何揀選,以達知行合一。倘若藥材品質不錯,他便預付銀錢讓藥商送去杏林軒營地之中,倒是也不怕對方攜銀而去,想必也是因他大方慷慨的性子贏得了市集中人的尊重。
看著身前柴家叔侄背影,丁大力心中竟也生起幾分豔羨,有家中長輩鋪路,柴家公子的人生之路定會走得順遂如意。
有些人生來便是金光大道,有些人生來便是風中野草,人各有命,羨慕不來。
走走停停,一行四人便來至一處專售月見草的攤位前。
攤主臉上帶著濃鬱笑意行禮:“柴二爺。”
柴二爺拱手還禮,隨即便從攤位之上拿起一株月見草,遞到侄兒柴清辭手中。
“清辭,月見草藥性為何?”
柴清辭張口即來:
“月見草,長於背陰、近水處,需在滿月夜子時采摘,此時月華最盛,草中靈氣濃鬱。
其有調和氣血,安神定魂之效,藥性柔和,忌與烈陽性藥材同用。”
柴二爺點頭又問:“此處月見草品質如何?”
柴清辭轉動手中月見草,端詳片刻,言道:“葉片深青帶銀灰,觸手有清涼之感,品質上乘。”
攤販適時開口:“公子好眼力,非是我吹噓,這市集之中再找不出比我這更好的月見草。”
走過大半市集,凡所問,侄兒柴清辭無一錯處,柴二爺心中甚慰,他大手一揮對攤主說道:“此處月見草我杏林軒全要了,多少銀錢,我現在便結與你。”
攤主喜笑顏開,行禮道謝:“多謝柴二爺關照,這些月見草您給三百兩銀子便是。”
柴二爺也不還價,伸手便從錢袋取出三百兩銀子遞上前去:“勞煩送去杏林軒營地所在。”
攤主連連點頭稱是:“自是,自是。”
不遠處,有二人走來。在前者為一十五六歲少年,錦衣華服;在後者,年約三四十歲,天生一副紅麵目。
少年口中嘟囔:“父親也真是,非得讓我尋買品質絕佳的靈香草、月見草、雪見草為考校,此市集之中售此三草者寥寥,何處去尋?”
驀然,他眼前一亮,快走幾步,向柴二爺一行四人所在的月見草攤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