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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之日赴死
白頭翁端詳著少年的臉,似是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不知為何,丁大力感受著老者的目光,竟是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彷彿身上的隱秘皆已被其洞悉,這讓他愈發覺得慕容南所言為真,老者當真是尊強者大能。
隻是其脾性似乎不如慕容南說的那般溫和。
老者流露出的氣質是超然於世的清冷,似乎在其眼中,世間一切皆無意義。
老者不言,丁大力亦是不敢再出聲。
他躬身垂首,接受老者目光的審視。
良久,白頭翁方纔出聲。
“已經十數年未曾有人來過吾這草廬了。”
老者一張口,便有一種滄海桑田之感。
丁大力已有些分不清是自己此刻的真實感受,還是先前慕容南所言說在自己心中留下印記,以至在見到老者的刹那,內心對於前輩強者的敬仰便油然而生。
“晚輩貿然闖入,還請前輩見諒。”
他再次致歉。
老者出言道:“難道你不曾聽過關於吾的傳言嗎?”
丁大力想起慕容南特意囑咐自己不可泄露所言之事,便開口回應。
“回前輩話,不曾。”
白頭翁笑道:“也是,若你聽過關於吾的傳言,想必也不敢來這草廬。”
他笑眯眯地盯著丁大力詢問:“你可知宗內弟子如何說吾?”
丁大力感覺事情有些反常,似乎宗內弟子流傳著另一種關於白頭翁的傳言,與慕容南所告訴自己的並不同,要不然白頭翁也不會說自己“敢來”草廬。
那則傳言之中,白頭翁似乎並非是個低調溫和的前輩高人,而是位惡人。
“回前輩,不知。”
丁大力口中回話,心中卻開始懷疑慕容南三人讓自己來此拜會的目的,當真如三人所說要贈自己一樁機緣嗎?還是另有所圖?
若是慕容南三人切實為他好,有關白頭翁的傳言也應透露一二,而三人卻是隻字未提。
自己與慕容南三人無仇無怨,先前僅有一麵之緣而已,若是三人慾對自己不利,他想不通所圖為何。
看來無論慕容南三人對自己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都得小心提防三人,不能被三人表麵的熱情所迷惑,以免到時被三人所害而不自知。
大道無情,修行者一心向道,真心相待者少。
他在風雲酒館做暗修時,經曆過不少身邊之人自相殘殺之事,心性多經磨礪,早已不似先前那般淳樸。
此番輕信慕容南三人之言,便是想著這是宗門之內,自己又初來乍到與他三人無冤無仇,他三人何苦為難自己?
白頭翁寥寥數語,便讓丁大力對慕容南三人產生了懷疑。
聽少年說“不知”,白頭翁便緩緩道:
“他們傳吾是位喜怒無常的瘋子,動輒殺人。
宗門對吾卻放任不管。
因此,才無弟子膽敢靠近吾這草廬,倒是樂得清靜。”
丁大力聞言一怔。
白頭翁此言一出,更讓丁大力對慕容南三人的懷疑加深幾分。
見少年愣神,白頭翁神情驟然冷肅。
“給你五息,想想自己想要如何死法,吾儘量滿足你。”
丁大力麵色沉凝,再無後輩謙卑之態。
看來自己還是遭了慕容南三人算計,他們想借老者之手除掉自己。
隻是三人為何有此謀劃,著實讓他費解。
眼下,他暫無心思揣測慕容南三人目的,先想法子離開草廬纔是。
先前,為表敬重他不好釋出神識感知白頭翁的修為,既然現在對方想要他死,丁大力便顧不得許多,直接釋出神識探查。
如他所料,白頭翁氣息浩瀚,自己煉氣期六層的修為根本探不出其跟腳。
自己與其修為之間的差距,便如一粒浮塵比之山嶽。
白頭翁察覺到少年對其的打探,微微一笑,並未介懷。
“一息。”
丁大力心思急轉,思慮如何脫身。
距離如此之近,老者修為又深不可測,即使自己立時禦使極品「飛舟」怕也難以逃脫。
若是將四百餘具四臂屍傀同時祭出,想必威力強橫,但自己亦會受到波及,不可。
“兩息。”
白頭翁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年,眼神如同野獸在打量著自己的獵物。
丁大力憂心如焚,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逃,逃不得;戰,戰不過。
他一時想不出好主意。
他此前從未經曆過如此絕境。
“三息。”
白頭翁不急不緩地數著。
少年的冷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四息。”
白頭翁已然在棋盤旁起身,似要宣判少年的死刑。
僅剩一息,丁大力將「禦獸袋」拿在手中。
他已打定主意,直接將四百餘具四臂屍傀灑出,若有機會,便禦使「飛舟」遁逃。
能否逃脫,他並無把握。
但他清楚絕境之下,隻能向死而生,拚一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做掙紮,必死無疑。
此刻,丁大力心中反倒平靜下來,隻是有些話,他不吐不快。
“想不到泱泱大宗,竟也有如此恃強淩弱之人,背後算計的小人。
本以為得入逍遙宗,此後便可專注修行,一心向道,而今看來,逍遙宗也不過如此。
逍遙宗內假逍遙,還不如做一介散修,落得真自在。
這逍遙宗不入也罷。
莫要以為你修為高出我許多,便可將我隨意抹殺。
我走了萬千裡路,曆經了無數凶險,才來至逍遙宗,不是前來求死。
想要我的命,那便來罷!
若能拿去,命便歸你。
若我能逃,今日之仇,來日必百倍奉還。”
言罷,他便要將「禦獸袋」內的四臂屍傀儘數灑出。
白頭翁卻是並未再數下去,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你這孩子不錯。”
丁大力頓覺一滯,再無法動作,體內靈氣亦如冰凍,無法運轉。
而老者似乎隻是一個念頭,便將他困在原地。
丁大力心中驚詫,他終究低估了老者實力,本以為在其麵前還有掙紮的機會,不成想,雙方實力太過懸殊,他連反抗的資格都無。
今日,恐怕難逃一死。
他實在不甘心。
千辛萬苦才入逍遙宗,沒想到,初來之日便要赴死。
白頭翁卻是並未急於動手。
他念頭一動,少年便被一道無形威壓裹挾至棋盤旁坐下。
“你可會下棋?”
白頭翁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