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人間，似夢亦是真 第1章
大二那年我懷孕了，男友讓我一個人去墮胎。
回家時，卻看見爸爸被綁在凳子上。
而男友正當著我們的麵抱著江雪瘋狂的動著。
“喬語，看見了嗎，我愛的是江雪，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一樣都讓我惡心！”
“哦，對了，你那個癡呆的媽我開門放跑了，或許這會已經被車撞死了吧。”
“你們也不用怨我，有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們該受的！”
他的話像利刃般一刀一刀的紮進我和爸爸的心口，疼的讓人窒息。
曾經的風花雪月原來不過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騙局。
他就那樣輕鬆的走了，留給我一地的殘局。
不曾想七年後，當我從再次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卻意外的上了他的車。
1
連我自己都數不清是第幾次進警局了。
最近嚴打涉黃場所，我幾乎過不了幾天就要來這裡報道一次。
走出警局，我開啟了一輛黑色車的車門坐了進去，熟練的從包裡掏出一根煙，頭也沒抬的問道：“大哥，可以抽煙吧？”
可我卻沒等來我想要的回答。
隻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反問我：“多少錢？”
我不耐煩的說：“今天不接客，累了。”
同時轉頭看向司機，瞳孔驟然一縮。
眼前這張臉即使時隔七年，我卻依舊記得那麼真切，因為他的模樣早已刻進了我的靈魂深處。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我跟程野重逢的場景，隻是唯獨沒想過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
現在的我穿著露骨的衣服，在警局裡待了一夜，滿臉的濃妝豔抹連我自己看了都會嫌棄。
下一秒我伸手開車門想要逃走，卻隻聽哢的一聲，車門被鎖上。
程野冷冷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為什麼累了？接客接太多了？那你一天賺錢不少吧，看來我不在這些年，你生活的不錯啊。”
他的話頓時讓我感到無地自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的屈辱感瞬間席捲了我的全身。
我用指甲扣進手心的肉裡才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
“對不起，我上錯車了，麻煩把車門開一下。”
不成想程野卻冷哼一聲，臉上瞬間掛起一抹戲謔的表情：“這是你拉客的慣用伎倆吧，假裝上錯車，亦或是假裝認錯人，然後用你那肮臟的身體去勾引不同的男人！”
我再也忍不住大喊出聲：“不要再說了！程野，你到底想怎麼樣？七年了，我們做回陌生人不可以嗎？”
我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到他，下一秒他的手就狠狠的掐住了我的下巴，目露凶光。
“你說做陌生人就做陌生人，憑什麼你說的算！”
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喬語，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像一條下水道裡的臭蟲，連你呼吸的空氣都讓我感到惡心，肮臟！”
突然，我這邊的車窗被敲響，程野這才鬆開了手。
我開啟車門的一瞬間，竟又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來人是江雪。
她滿臉震驚的看著我驚撥出聲：“呀，你是不是喬語？你怎麼穿成這樣，你該不會是做那個的吧。”
我伸手胡亂的在臉上摸了一把眼淚，臉上的濃妝瞬間花了，車窗上映出我的臉像一個麵容醜陋的小醜。
“不是，認錯人了。”
說完，我迅速逃離了那裡。
在無人的角落，我蹲在地上止不住的放聲大哭。
用七年偽裝出來的堅強，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看了一眼來電，竟然是鄰居張嬸的電話。
接起之後電話那邊傳來急切的聲音：“快回來吧，你媽又跟隔壁的小孩打起來了。”
我迅速起身直接打車回了家。
剛一進家門就見兩個瘦小的孩子齊齊跪在地上，對麵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婦女還有一個胖的跟豬一樣的小男孩。
而我媽則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一塊巧克力傻笑著。
“你捨得死回來了？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這死老太婆，又搶我兒子吃的，你就不能多接幾個男人給她喂飽了嗎！”
我默不作聲的走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兩個小孩的旁邊。
然後我們三個默契的對著婦女磕著頭。
“對不起。”
婦女嫌棄的朝著我吐了一口口水。
“磕頭有什麼用，賠錢！”
我抬起頭，木然的開口：“錢沒有，命你給你吧，夠賠嗎？不夠的話，這兩個孩子的命也給你。”
“你你你！你就是無賴！臭婊子，你給我等著！”
2
婦女拉著兒子氣憤的走出我家之後，我頹廢的坐在地上。
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是啊，現在的我就是個無賴。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從癡呆的媽媽第一次砸了彆人的豪車起。
也或許是從我帶著雙胞胎兒子餓的跟流浪漢搶饅頭起。
亦或許是從我第一次偷了客人的金項鏈起。
這七年我仿似活在了夢中一般，很多事已經記得不是那麼真切了。
這時，一個溫熱的毛巾出現在我的臉上，拉回了我的思緒。
“媽媽，我們扶你起來，地上涼，你又該肚子疼了。”
我心疼的看著我這兩個異常乖巧的兒子，眼中一陣酸澀。
“對不起，跟著媽媽讓你們受委屈了。”
“沒事的媽媽，我們都習慣了。”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傻笑的我媽突然嗚嗚的叫了兩聲。
我的心中立刻串出一股無名的怒火，伸手就將她手中的巧克力扔在地上，用鞋狠狠的攆著。
“跟你說過無數次了，不要碰彆人的東西！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寧願餓著兩個孩子都沒缺過你一口吃的，你到底要折磨我折磨到什麼時候！”
她眼神空洞的看了我一眼，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
那笑容刺的我內心一陣煩躁，隻想大聲的喊，大聲的罵。
“不許笑！”
可下一秒，她卻突然開口說話：“小語吃，我的小語愛吃。”
我的謾罵瞬間卡在了嗓子裡，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
泄了氣的跪在地上把頭放在了她的腿上。
“媽，對不起。”
晚上，我又給自己掛上厚厚的濃妝準備去上班。
即使店裡被嚴查不能有違規行為，但我還可以賣酒，隻要能掙錢，我什麼都願意做。
可剛走出那個破舊的院門就看見兩輛黑色轎車擋在了我家門口。
緊接著從上麵下來四個高大的男人，一把推開我就往裡麵衝。
屋子裡瞬間響起兩個兒子的哭喊聲。
我迅速衝進去：“你們放手！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抓我的孩子！”
我媽更是衝過去咬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臂，可她那瘦小的身軀被人一甩直接飛了出去，頭撞在門框上，血流不止。
3
我抱著那人的大腿，拚命阻攔著，卻被他拖行著到了院子外麵。
我的衣服被磨爛了，肚皮上劃出道道血痕，還被他狠狠的踩在地上。
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塞進車裡卻無能為力。
隻能無力的哭喊著：“求你們把孩子還給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時，車窗被緩緩搖下，露出了一張側臉。
我的心臟猛的一縮，甚至都忘了呼吸。
“喬語，你竟然沒把孩子打掉！”
程野的語氣極度冰冷，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我的身體瞬間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連連否認：“不是的，他們不是你的孩子。”
他冷哼一聲：“驗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是我的孩子，這輩子你都休想再見到他們！你這麼肮臟的女人不配跟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說完直接讓人啟動了車子。
小澤突然開啟了車窗，衝我大喊：“媽媽！我會保護好弟弟，等我們回來，我們永遠都不會拋下你的！”
當車子徹底消失在我眼前之後，我才拖著受傷的身體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屋裡。
地上滿地的狼藉，媽媽就那樣安靜的躺在一攤血泊當中。
我腿一軟癱倒在地，撲在她身上放聲大哭：“媽，你醒醒啊，我的孩子沒了，你陪我一起去要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不敢。”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然響起。
“小語，你怎麼還沒到？今天晚上可是有好幾個暴發戶，我特意留著等你給他們送酒呢。”
我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豔姐，我，我的孩子沒了，我媽……我該怎麼辦。”
電話直接被結束通話。
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一群人衝進了我家裡。
為首的正是豔姐，身後還跟著幾個平時跟我一起賣酒的姐妹。
她一手將我從地上扯起來，；冷靜的吩咐著其他人：“玲子打電話叫救護車，麗紅收拾點生活用品一起帶到醫院去。”
然後柔聲對我說：“小語，彆慌，有我們。”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你們怎麼都來了？”
玲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錢什麼時候賺都行，不差這一天，大家都是苦命人，出事了咱們之間不互相幫一把，還誰能幫你。”
我跟著她們一起把我媽送進了醫院，但醫生卻告訴我，我媽頭部本來就有腫瘤，現在腫瘤破裂，建議我放棄治療。
我除了哭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還是豔姐幫我做的決定：“治！”
所有小姐妹把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才勉強湊夠押金。
手術室門上的燈亮起的那一刻，我卻突然聽見了兒子們的聲音。
4
“媽媽！救我！”
我不可置信的轉頭看過去，就見程野正朝著我的方向走來，旁邊還跟著江雪。
程野站定在我麵前，冷哼一聲：“我還真是小看了你，跟我都跟到這來了，還帶著幫手。”
“彆白費力氣了，我說了從今以後不會讓你再見到他們的！”
豔姐憤憤的擋在我身前指著他鼻子罵：“你還是個男人嗎？她爸因你而死，她媽也要因為你死了，你現在搶走她的孩子，是想連她的命也要了嗎？”
程野滿臉不屑的看著我：“編造這些謊言騙我有意思嗎，就算真的死了也都是他們活該！”
我一把推開豔姐歇斯底裡的大喊出聲：“跟你爸出軌的人是我媽，你為什麼要恨我和我爸！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把孩子還給我！”
程野突然大笑起來，隨後一臉猙獰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要不是你那個廢物爸管不好自己老婆，你媽怎麼出來勾引我爸！我媽又怎麼能得了抑鬱症拉著我爸一起死！”
“至於你，你活著就是罪過！憑什麼你有父母陪在身邊，而我卻隻能成為一個孤兒！”
他的仇恨徹底被我激發出來，扯著頭發將我甩到牆上就開始用力的撕扯著我的衣服。
“讓孩子看看你這肮臟的身體跟你那個喜歡勾引男人的媽有什麼區彆！”
“你比你媽還下賤，竟然去乾那種勾當！”
豔姐她們想要上來阻攔，卻被保鏢攔住。
小澤和小莫已經哭的失了聲，見我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即將被撕爛，小澤喊出了聲。
“我們答應你以後不見媽媽，求求你放過媽媽吧！”
程野這才停手，滿意的勾起嘴角。
用紙巾擦了擦手然後轉身離開。
這時，江雪突然回過頭對我說了一句：“我會好好對他們的。”
我趴在地上泣不成聲，豔姐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
“彆怕，那麼多難關你都挺過來了，這次一定沒問題。”
“我們幾個這就回去湊錢幫你打官司，把孩子要回來！”
媽媽手術後的第三天，突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她拉起我的手，眼中不再似往日的空洞。
我知道，這或許是她今生最後一次清醒了。
“小語，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媽要下去贖罪了。”
說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心中緊繃著的那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
辦完她的後事之後，我走到了大橋中央，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水，釋然的笑了。
豔姐給我打來電話，語氣中透著喜悅：“小語，我們把錢湊夠了，現在就帶你去找律師打官司！”
我輕聲回道：“不用了，打不贏的，謝謝你豔姐，答應過你要堅強活下去的，抱歉，我做不到了。”
說完，我張開雙臂，迎著風跳進了河中。
這煙雨人間，我不想再停留了。
5
刺骨的河水不停的湧進我的肺部，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一瞬間產生了幻覺。
眼前竟出現了我十八歲的樣子，那麼純潔明媚。
我提著行李箱，帶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進入到了大學校園。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可我卻在一個樹蔭下看見了那張陰鬱的臉龐。
他抬著頭，透過樹葉看著打下來的縷縷陽光。
眉間似乎有著驅之不散的陰霾。
像似命運驅使一般，我走上前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學長，你好，請問新生報到處怎麼走？”
他這纔回過頭，用那雙深邃的眸子看向了我。
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子。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起身，默默地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在前麵帶路。
全程都是他幫我辦理各種手續，最後還把我送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他轉身離開時，我鼓起勇氣叫住了他。
“學長，我叫喬語，可以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嗎？我想請你吃飯謝謝你。”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但沒想到的是，他卻直接伸出，把我的手機拿在手裡按了幾下然後還給了我。
“我叫程野，有困難可以聯係我。”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那一刻起，我們命運的齒輪便開始了運轉。
我開始找各種理由約他吃飯，散步，一起自習。
他眉間的皺紋也因此逐漸舒展，偶爾也會對著我笑。
隻是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很少，因為每次都會突然出現一個女生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那個女生就是江雪。
後來有一天，我親手把一顆草莓喂到了程野的嘴裡，正巧被江雪看到。
她哭了，很傷心的跑走。
我心懷愧疚小心翼翼的問程野：“她是你女朋友嗎？我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程野就那樣認真的看著我，平靜的說了兩個字：“不是。”
我心中一陣竊喜，一時沒控製住直接脫口而出：“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可他卻沒有出聲，強烈的失落感讓我想逃。
在我轉身之後，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扯將我拉回到他的麵前。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唇便吻了上來。
“好”。
我們乾柴烈火，愛的如火如荼。
他把我當做他生命裡的暖陽，而我也把自己當做能夠救贖他的天使。
那兩年裡我們是那麼的甜蜜，幸福，成為了所有人羨慕的物件。
突然眼前的畫麵卻切換到了那天我推開家門的時候，他將**的江雪壓在身下，一邊動著還一邊殘忍的衝著我笑。
“喬語，看見了嗎，我愛的是江雪，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一樣都讓我惡心！”
“哦，對了，你那個癡呆的媽我開門放跑了，或許這會已經被車撞死了吧。”
“還有你家花錢買的那套房子，也是假的，你們簽的是捐贈合同，那些錢早就散出去了，就當為你那個不要臉的媽贖罪吧！”
“你們也不用怨我，有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們該受的！”
我整個人都碎了，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卻依舊不死心的確認著：“程野，你騙我，你說過你愛我的，你說過要跟我幸福一輩子的！”
他提上褲子蹲在我的麵前，雙眼猩紅的瞪著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愛你！你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的下賤！”
我哭著大喊出聲：“彆說了，我不信，你愛我，你是愛我的！”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氣體傳入我的喉嚨，緊接著我大喊著睜開了眼睛。
“程野，你是愛我的！”
我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感覺到全身一陣虛弱無力。
這纔看清楚現在的處境。
這是一個幽暗的房間，而房間裡還隱隱散發著酒精的味道。
這時，從角落裡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我是愛過你，那又怎麼樣？你不會到現在還奢望著什麼吧，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6
緊接著，程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他走路搖搖晃晃，手裡還拎著一瓶酒。
看見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我嚇得下意識往床邊退。
這才發現我的四肢已經被裝上了重重的鎖鏈。
“程野，既然你這麼恨我厭惡我，為什麼還要救我？”
他仰頭大笑起來：“是啊，我為什麼要救你？看著你們全家不得好死纔是我的目的，可我為什麼要救你呢？你告訴我，你來告訴我啊！”
他一把將酒瓶摔到地上，伸出手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可我卻清楚的看見了他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
下一秒他突然跳上床將我按倒騎了上來。
死死的抓住我的脖子，對著我大喊：“你為什麼是那個賤人的女兒！”
“本來那兩年裡我已經準備忘記所有仇恨好好生活了！”
“可你卻在我最愛你的時候讓我見到了那兩張臉！”
“我試著壓製過內心的仇恨，想過要帶著你私奔，永遠脫離那個家，可你那個廢物爸爸卻逼著你打掉我們的孩子！”
“他憑什麼！他管不好自己的老婆，讓她害死了我爸媽，竟然還要殺死我的孩子，最該死的就是他！”
我被他掐的快要窒息，說不出一個字。
卻能感覺到他淚水掉落在我臉上的冰冷。
“你放心，這次我回來會讓你們全家受儘折磨，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你就是第一個！”
我費勁所有力氣才勉強憋出幾個字：“他們……已經……死……”
“啊！”
還沒等我說完，他腰部一個用力直接貫穿我的身體。
那撕裂般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喊出了聲。
“那兩個混蛋怎麼會那麼容易死，你現在不止下賤，還滿嘴謊言！你被多少個男人按在身下過？說！”
他的動作粗辱又蠻橫，像似野獸般快要把我撕碎了。
“我讓你說！我才走了七年，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嗎！叫啊，讓我看看你在彆人身下是怎麼賣弄風騷的！”
我的淚水順著臉頰嗆進我的喉嚨中，連喊都喊不出來，隻能不停地咳嗽著。
“彆，彆碰我，我，臟。”
可他跟聽不見似的，不停的要著我，直到我徹底暈過去他才罷休。
再睜眼時，我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身邊站著一個女傭。
她遞過來一碗粥。
“喬小姐，吃早餐吧。”
我心如死灰的彆過頭去，不看她一眼。
突然我的臉被人大力掐著，緊接著一碗粥就那樣不停的往我的嘴裡灌著。
程野憤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給我吃下去！在沒得到我的允許之前你不許死！”
我被嗆的哇的一下全部吐了出來，吐了他一身。
碗被摔在地上，瞬間碎裂。
程野起身對著旁邊的傭人說道：“再去拿一碗，不吃就硬灌！”
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
傭人們很聽他的話，掰開我的嘴就往裡灌。
卻全都被我吐了出來。
就這樣，我不吃不喝絕食了五天，程野纔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7
這次他帶來了一個醫生模樣的人。
“喬語，我說過不允許你再尋死，你以為你絕食就能死嗎？做夢！”
說完就見幾個傭人直接用皮帶將我的四肢緊緊固定在床上。
然後醫生竟然給我輸了營養液。
“喬語，想死，沒那麼容易！”
兩袋營養液足足輸了三個小時，他就那樣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我輸完。
隨後將所有人打發走，走到床邊，一把將我的衣服全部扯爛。
一隻手在我的全身不停的遊走著。
而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像個植物人一般任由上下其手卻沒有一點反應。
“怎麼，在彆的男人身下那個浪勁哪去了，到我這就不行了嗎？是因為我沒給你錢嗎？”
說著竟從口袋裡掏出二百塊錢甩到我臉上。
“夠了吧，現在的你也就值這個價！”
見我依舊不出聲，他轉身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瓶子。
下一秒直接掰開我的嘴灌了下去。
沒幾分鐘我的身上就開始燥熱難忍，不停的扭動著，似乎失去的力氣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體。
嘴裡忍不住的發出了陣陣呻吟。
流著淚抓住了他放在我身上的手。
“求求你，讓我死吧。”
“你看看你這幅浪蕩的模樣，是想死的樣子嗎！”
“跟我在一起時那純潔無瑕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吧，現在纔是你真實的樣子對不對！”
我哭著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是沒辦法。”
“狗屁的沒辦法！要不是你自己願意，你爸那麼在意你怎麼會同意你出來乾這行！彆不承認了，你就是享受其中對不對？好，今天我就讓你好好享受享受！”
我被他按在身下折磨了一夜再次暈了過去。
從那天起，他每天都會重複著這樣的事情，給我輸營養液，然後灌藥，然後狠狠的把我按在床上蹂躪。
我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瘦成了皮包骨，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聽見了醫生對他的勸說：“她現在的血管連針都紮不進去了，再這麼折騰下去的話，她恐怕活不了幾天。”
“那怎麼辦？她不能死！”
程野的語氣中透著些許慌張，醫生歎了口氣說：“還是想辦法先讓她進食吧。”
那天，程野沒再折騰我，隻是坐在我的床邊，輕輕的拉著我的手。
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很多：“你就那麼想死嗎？你不要你的爸媽了嗎？不要兩個兒子了嗎？”
他又說了好多好多，但我卻一個字都聽不清了，體力不支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是一陣哭嚎聲再次將我從睡夢中叫醒。
我艱難的翻過身去看，心臟的血液瞬間凝固。
程野扯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豔姐扔到了我的床邊。
她趴在地上不停的哭嚎著，咒罵著。
可程野卻跟邀功似的，得意的衝我笑著：“是她逼著你做那行的對不對？我幫你出氣了，你可以吃飯了嗎？”
我聲音顫抖著出口：“不是，不要打了，是我求著她幫我介紹客人的。”
“豔姐，你告訴他，快告訴他。”
豔姐抬起頭看向我，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掉落。
“程野！你就是個混蛋！”
8
於是，她就給程野講述了我們認識的全過程。
那是我兩個兒子剛學會走路那年，隔壁鄰居大哥見我們家可憐，連粥都喝不起，就給我送了五斤大米。
可很快就有一個潑辣的女人找上了門，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婦女。
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扯到了院門口。
“大家快看看啊，這個臭不要臉的婊子勾引我家男人！還讓我家男人幫她養野種！”
我哭著否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的孩子也不是野種，求求你彆說了。”
“不是野種怎麼家裡沒男人！要我看，就是因為勾引男人太多遭報應了你媽才會有精神病！”
無論我怎麼否認，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們朝我丟臭雞蛋，爛菜葉子。
房東大嬸更是衝進我家裡把我家所有東西全都扔出來。
“滾滾滾，真是晦氣，租你這麼個爛貨！”
我跪在地上求著她：“我們剛交的房租啊，求求您讓我們住吧，我真的沒有勾引彆人。”
“剛交的房租怎麼了，彆想讓我給你退錢，你看看你那神經病的媽，拉的滿屋子都是屎，我找人做衛生不用花錢嗎？”
“不會的，阿姨，我會好好看住她不把房子弄臟的。”
像似應景一般，我話音剛落，我媽就笑著捧著一團屎朝著人群扔過去，然後還在屋門上擦著手。
我徹底崩潰，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你還嫌咱們家不夠慘嗎！為什麼還要這樣！都是你害得我們這樣！”
我媽嚇得躲進房間裡不肯出來，房東說讓我把屎都收拾乾淨，不然就報警把我們都抓起來。
當眾人散去後，我麵對滿目的狼藉，和坐在地上不停的哭嚎的兩個兒子。
突然就覺得好想逃離，逃離所有的一切。
我起身跑到了一個小橋上，毫不猶豫的站到了護欄上麵。
剛想跳下去的時候，卻發現兩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兒子連滾再爬的跑到了我的身後。
“媽媽，媽媽！”
我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孩子看著自己的媽媽死在麵前。
隻能撒謊騙他們：“你們回家找姥姥去，彆跟著我。”
小澤口齒不清的答應著：“好，那媽媽你快點回家啊。”
“好，乖兒子，媽媽會回去的。”
在孩子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直接從橋上跳進了河裡。
可緊接著我就聽見了另外一個落水的聲音。
我被救了，而救我的那個人就是豔姐。
“傻姑娘，沒有過不去的坎，你要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啊，他們還那麼小。”
那天她幫我把家裡收拾乾淨，然後找了個更便宜的房子搬了過去。
我得知了豔姐是在夜店裡麵工作的，平時負責安排手下的小姐妹給客人送酒陪酒。
我把我所有的經曆告訴了她，求她給我一個工作。
因為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用來交房租了，已經沒錢吃飯了。
於是她隻是讓我去她那裡當服務員，端端酒，而且也很保護我，有客人占我便宜的時候也會出來幫我解圍。
可小澤突然病了，需要一大筆錢，我那點微薄的工資根本支撐不起。
那時我聽說那個行當來錢快，所以跪在豔姐麵前求了她好久，她才勉強把我介紹給拉皮條的認識。
我麻木的掙著錢，最多的時候每天接四五個客人，就那樣咬著牙提著最後一口氣堅持著，再加上豔姐幫我湊的錢，這才把小澤的病治好。
9
聽完豔姐的講述，程野滿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爸不是有退休金嗎？”
我苦笑一聲：“我爸早死了，那天你把我媽放出去，他就拉著我滿世界的找我媽，苦苦找了三天纔看見在垃圾桶裡翻吃的她。”
“我爸一著急沒看燈就衝出了馬路，當場就被撞死了。”
“咽氣之前，他告訴我，要我一定要把媽媽照顧好，無論她犯了什麼樣的錯，他這輩子都捨不得她受一點罪。”
程野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那種女人，你跟你爸還要她乾什麼！她背叛了你們的家，你們還找她乾嘛！”
“程野，你知道我媽為什麼會瘋嗎？因為那年是你爸要帶著我媽媽私奔，可我媽看見我還那麼小，最終還是捨不得拋下我，拒絕了你爸，從那以後你爸就徹底斷了跟我媽的聯係。”
“所以我媽才抑鬱成疾突然就癡呆了，再也沒醒過來。”
“我媽為了我選擇了留下來，我又怎麼能拋棄她呢？”
“還有，你說你恨我爸，恨他管不住自己的老婆，恨他逼我把孩子打掉，可你知道嗎？那是因為我第一次帶你回家，他就認出來了你，他就是為了防止你報複所以才讓我們兩個斷了的。”
“可最後，他咽氣的前一秒，卻要求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他說他死了，我媽也活不長，我在這世上太孤單了，有個孩子陪著我纔能有活下去的動力。”
豔姐憤怒的朝著程野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你，她爸也不會死！你知道喬語為什麼會自殺嗎？因為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以前她無論多麼難，為了她媽媽，為了孩子她能夠堅持下去，可是你又害死了她媽媽！就連孩子也從她身邊搶走了，你把她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毀了，你還要她怎麼活！”
程野流著淚對我怒吼著：“這就是你去當小姐的理由嗎！喬語，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乾什麼養活不了一家人！為什麼非要走上這條路！”
我顫抖著端起床頭櫃上的水喝了一口，才勉強有力氣繼續說下去。
“程野，雖然你父母死了，但他們給你留下了很多遺產，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纔是真的人間疾苦。”
“你當初騙我簽下買房合同，你不知道吧，買房的錢，是我家賣了老房子又找親戚借錢湊的。”
“我爸一死，他的工資沒有了，所有親戚都找我來要債，我也被趕出老房子，什麼名牌大學，我哪有錢交學費。”
“你以為找工作那麼簡單嗎？身上沒有任何技能，還懷著孕，誰又能要我呢？”
“就連我生兩個兒子都是在家裡找鄰居大嬸幫忙接生的，你知道我有多疼嗎？我多希望就那麼疼死，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程野頹敗的跪在地上淚流不止。
後來他把豔姐放了，而他再也沒來看過我。
我依舊每天輸著營養液維持著我最後的生命。
在我以為我很快就能死去的時候，江雪卻突然來了。
10
她給我看了兩個兒子的視訊。
“他們很懂事，也很聽話，隻是不快樂，不過你放心，我說過會好好對他們的就一定能做到。”
我哭著伸手摸著螢幕上兒子的臉，感激的對著她說：“謝謝。”
隨後她猶豫了半天，最後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道：“其實程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要報複你們全家，想要你們不好過，但他的心裡也跟著一起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所以在聽到你這些年過的那麼苦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醉了三天三夜。”
“我也知道他從來沒愛過我，他心裡始終愛著的人隻有你，可你們回不去了，不是嗎？”
我悲傷的點了點頭：“是啊，再也回不去了，我已經臟了，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著那條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喬語，我準備跟程野求婚了，他也該忘記過去好好的生活了，我會給他一個幸福的未來，也會給你的兒子一個溫暖的家，你放心的走吧。”
她偷偷的把我放走了。
站在馬路上，我將她給我的維持體力的藥吃下，打算最後去看一眼豔姐，畢竟她因為我受到了牽連。
可當我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了他家門上掛著的白花。
裡麵傳來了隱隱的哭泣和怒罵聲。
“我要殺了程野給我女兒報仇！”
“老公，你不能這樣啊，你會坐牢的。”
“那我女兒就這麼枉死嗎？要不是他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你抓走，我擔心的出去找你，怎麼能讓女兒一個人在家心臟病發都沒有人發現！”
“你知道她走的多孤單嗎！我必須殺了那個混蛋給女兒陪葬！”
我捂嘴哭著跑下了樓。
當初豔姐跟我說過，她也不想做那行，但是她女兒生下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醫藥費就是個無底洞，她也沒辦法。
那個孩子我見過，特彆可愛，每次見我都笑得那麼甜。
隻是沒想到，我的悲劇竟然延續到了無辜的人身上。
我看見怒氣衝衝的從樓裡衝出來的豔姐老公，直接上前攔住了他。
“姐夫，你彆去！”
我跪在了他的麵前：“我的孩子們不能沒有爸爸，我去給你女兒陪葬，求你了！”
11
程野和江雪婚禮那天，我悄悄的去了宴會廳，躲在一個角落後麵。
尋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兩個小小的身影。
兩個兒子正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西服，打扮的那麼精緻的跟在程野身後。
我真的好想他們，所以才冒險跑過來想見他們最後一麵。
隻要他們過得好，我就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越走越近，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剛想轉身逃走，卻聽見隔斷後麵一個老人跟程野的對話。
“王叔叔，謝謝您來參加我的婚禮。”
“小野啊，恭喜你，不過我看著新娘怎麼不是喬家那丫頭呢？”
程野一驚，疑惑的問道：“您認識喬語？”
“是啊，我跟你爸還有喬語她媽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他們的事我都知道，唉，我還以為你跟喬語能完成他們兩個這輩子的心願好好在一起呢。”
“什麼意思？”
“也罷，如今你都這麼大了，有些事你也該知道知道了。”
“其實你爸跟喬語媽媽從小是青梅竹馬，已經訂婚了，可是你媽媽看上你爸了，動用自己家族的勢力，還給你爸下藥有了你，這才逼得你爸娶了她。”
“而喬語媽媽也在悲憤之下嫁給了老喬那個老實人。”
“過了好幾年，兩個人才釋懷，又有了聯係，當朋友一樣交往著，可你媽媽疑心太重，老懷疑你爸跟喬語媽媽出軌，整日鬨得家裡雞犬不寧。”
“後來逼得你爸實在受不了了，想要跟你媽離婚，帶著喬語媽媽走。”
“沒想到喬語媽媽卻拒絕了，從那以後，你爸鬱鬱寡歡，整日酗酒得了肝癌卻瞞著所有人拒絕治療，一心求死，喬語媽媽也精神失常變成了癡呆，真是可悲啊，唉。”
“其實那天你媽抑鬱症發作拿起刀要砍的人是你，她覺得是你不討爸爸喜歡才留不住他的，是你爸衝了上去，與她同歸於儘了。”
當所有真相大白的這一刻，我心中的枷鎖徹底被開啟了。
可這真相來的太晚了，真是天意弄人。
從婚禮現場出去之後，我直接去了豔姐女兒的墓地。
跪在她的墓碑麵前磕了三個頭。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讓你早早的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我這就到下麵給你贖罪。”
說完，我拿出一把匕首對準了心臟的位置。
就在這時，兩聲尖銳的聲音響徹了整片墓園。
“媽媽！”
緊接著就看見程野和江雪帶著我兩個兒子急匆匆的跑過來，身後還跟著豔姐夫婦兩。
“小語你彆做傻事啊，你姐夫說的是氣話。”
程野也緊張的在我麵前停住了腳步：“我錯了，喬語，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不要死，我愛你，是你從泥沼中將我拉出來，是你給了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我真的錯了，我是混蛋，你打我罵我都行，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要跟彆人結婚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江雪流著淚把兩個孩子推到了身前。
“你看看你兩個可愛的孩子，你捨得他們嗎？程野我不要了，我把程野還給你。”
我握著刀的手更緊了一些，忍不住放聲大哭。
“程野，我們怎麼重新開始？我們之間隔著五條人命啊！你爸媽，我爸媽甚至還有一個這麼小的無辜的生命，我們能重新開始，但他們能重活一次嗎？”
“犯下的過錯總要還的，那就由我來還吧。”
我看向了兩個哭成淚人的兒子：“小澤，小莫，記住媽媽的話，不要恨任何人，要好好愛爸爸，爸爸能給你們最好的生活。”
“不！我們就要媽媽！”
“乖聽話，媽媽太臟了，媽媽早就不想活了，你姥姥為了我寧願自己憋瘋也不肯跟最愛的人走，可我卻還打她罵她，嫌棄她是個拖累，我真的好內疚啊。”
“媽媽要下去贖罪了，永彆了。”
說完，我毫不猶豫的將匕首刺進了心臟。
程野撲過來抱住了我，天空下起瞭如煙的細雨。
這短暫的一生如夢幻般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飄過。
最終歸於黑暗。
我這似夢似真的一生啊，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