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烈馬謀天下 第115章 小妹平安,父兄平安,代問世子安
正當謝鬆庭打算回王府時,恰好隨風趕來了,還帶了溫初聚的信。
“鴿子送來的。”隨風遞上來一個小囊袋,看著像是錦囊,但又不太像,也看不出材質。
“應該是你四哥的信。”謝鬆庭扭頭看溫初顏,見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快看看。”
“想家了?”謝鬆庭笑著接過,觸感如天鵝絨一般,又輕若無物,真是好東西,用這材質給她做身衣服,應該挺舒服的。
他取出裡麵的信,扭頭和溫初顏一起看,那字鐵畫銀鉤,筆走龍蛇,極是俊美。
謝鬆庭一行行看過去,心裡疑雲漸起……
信上寫的都是上京形勢,謝鬆庭想知道的所有細枝末節,溫初聚都提到了,就是沒有一句兒女情長,
若說全無兒女情長,也不儘然,隻有最後一句:小妹平安,父兄平安,代問世子安,四哥。
謝鬆庭側眸看溫初顏,見她眉心蹙起,不由的問,“怎麼了?”
溫初顏長睫輕顫,抬頭看謝鬆庭,滿眼困惑,“我覺得很奇怪。”
“什麼很奇怪?”
溫初顏又垂下眼睫,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好,根據她對四哥的瞭解,他是不怎麼關心朝局的。
他是太子伴讀,本就身份敏感,前世,他一向謹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錯,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他自知身子不好,無法撐起溫家門楣,就努力隱藏自己不給家族帶來災禍。
上一世,他作為太子伴讀,經常告假,有時候並不是身體的原因,隻是為了儘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今日這封信,怎麼會如此大膽?並且還是給北陵王府的信,以往定國公府和北陵王府是極力避免有聯係的。
溫初顏猜不透四哥的意思,可是,字跡是四哥的。
並且,那個裝信的囊袋,也是雲氏的祖傳的秘技。
那是用蜘蛛的卵袋,混合著天蠶絲織成的,輕盈不透水,製作工序複雜,且材質稀缺,根本無法量產,隻有雲氏內部使用。
以前戰亂不定,走水路時,重要的地契銀票,都是裝在這種袋子裡麵,隻有四哥能拿到這個。
“好了,我們先回王府。”
回王府的路上,謝鬆庭打馬徐行,和溫初顏聊信中的事。
“皇上派杜國璋來查這件事,還算不錯,就像你四哥說的,他雖不是一個純臣,但是,勝在有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門清。”
“這件事,他不敢動手腳。”
“嗯”溫初顏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便又蹙著眉心思索事情。
“怎麼了?”謝鬆庭打馬到她前麵,攔住她的去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是想家了嗎?”
溫初顏搖頭,“我在想我四哥,他為什麼?”
“為什麼給你寫了這麼多上京局勢,就好像他也參與了這件事,就是專門為我們傳遞訊息一樣。”
“嗯。”溫初顏點頭,“我覺得很奇怪。”
“那你來北陵追蹤仇人的事情,他知道嗎?”
溫初顏搖頭,“他知道我來北陵,隻是不知道我來北陵做什麼,以為我是來遊山玩水。”
謝鬆庭心下一沉,“那你四哥也不知道艾爾巴的事情?”
溫初顏沒回答他這句話,隻是自顧自的道:“不是,其實不是四哥知道我來北陵,是他非常想讓我去北陵,他一直暗示我應該去北陵,我也猜不透為什麼。”
謝鬆庭更疑惑了,他一個艾爾巴的事情還沒想清楚,現在又來一個四哥,關鍵這個四哥的事,連溫初顏自己都雲裡霧裡,就彆提對他說了。
“好了,彆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你四哥來了這封信,說明想讓我們將這件事辦好,那我們就辦漂亮,不要枉費他的心意。”
“嗯,好,殿下說的是,我們趕緊回王府吧。”
“好!回家!”
兩人縱馬狂奔,疾馳向王府的方向。
遠處的隨風看著兩人越來越小的背影,悲催的仰天感慨,戀愛中的人都是這麼陰晴不定嗎?一會慢的像騾子,一會快的像汗血寶馬。
他這個親衛都不知道該保持什麼樣的安全距離了。
……
上京
白馬寺
蕭懷瑾盯著承恩侯,“舅舅,眼下該怎麼辦?”
承恩侯摩挲著腕上的佛珠,此刻,他也不敢說稍安勿躁了。
他實在不曉得,這個蕭懷瑾怎麼這般蠢,刺殺北陵世子,還動用了晉城守城的床弩。
晉城軍,可是他們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
蕭懷瑾的封地在南邊,晉城軍在北邊中間位置,向南可直取上京,向北可遏製河西關、北陵和雁門關,這三地北境邊關的駐軍。
沒想到被蕭懷瑾這個敗家子,一個爛招給敗乾淨了,何況那裡還有……哎!
這孩子平常看著挺機靈的,還會討皇上歡心,怎麼就關鍵事情上這麼拉胯呢?!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承恩侯在心裡罵了個底朝天,現實,還得收拾爛攤子,心累啊,他禮佛都不得清淨。
“看看杜國璋派誰去北陵,查查他們的把柄。”
蕭懷瑾定了定神,道:“我查過了,杜國璋自己去。”
“什麼?”承恩侯手裡的佛珠扯斷了線,珠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滾了滿地。
“舅舅。”
蕭懷瑾看他這樣失態,不覺更慌了,不是稍安勿躁嘛,不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嘛,看來都是虛的,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舅舅,我也查了杜國璋,雖有些劣行,但都是小打小鬨,您看要不要禦史參他一本。”
“不用。”承恩侯擺擺手,輕歎一聲,“這個時候參他,隻會讓他將這個案子辦的更重,並且,此時,皇上正是用他的時候,天大的事也隻會秋後算賬。”
“何況,杜國璋還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身上不會有大的汙點。”
蕭懷瑾又問,“那如何才能讓皇上壓下這件事,不去調查呢?”
承恩侯苦笑,“楚王殿下,無論如何,我們都壓不下這件事,您刺殺的是北陵世子,不是個小小的官員,哪怕是個京官,死了也就死了,可那是手握十萬玄甲軍的北陵。”
“更何況,魏巍那個老匹夫脫下官帽,自請入獄,隻要皇上一日不查清此事,他就不出獄,這就是將皇上按在了火架上烤。皇上就算有心壓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他最好就死在裡麵。”蕭懷瑾咬牙切齒的道。
承恩侯搖搖頭,“殿下還是不要再輕舉妄動了,事情已然是個爛攤子,不要讓局麵再爛下去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收拾吧。”
“這不是現在沒有辦法嗎?!”
承恩侯低下頭,一個個撿起地上的佛珠,娓娓道:“隻要想,辦法總是有的,與其一味防守,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