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烈馬謀天下 第279章 你讓天下人怎麼說朕？！你讓史官的筆怎麼寫朕？！
仁宗帝寢殿，戚皇後提著食盒緩緩走進來……
仁宗帝微微愣住，“皇後。”
“皇上。”
戚皇後福身，開啟食盒，取出裡麵的餐食，一一擺在桌上。
“皇上，都是您喜歡吃，是臣妾親手做的，和以前衡王府時的味道一樣。”
“您來吃點吧。”戚皇後過去扶仁宗帝，感覺仁宗帝的視線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她不笑了笑，“皇上，是聽說臣妾懸梁的訊息了嗎？放心吧，臣妾不會再尋死了，因為，杉兒肯定希望我們好好活著。”
仁宗帝點頭，“皇後，你能這樣想，朕就放心了。”
“嗯，皇上，來吃點吧，咱們好久沒一起吃頓飯了。”
“皇後，這個時候，你該好好休息。”
“臣妾知道！”戚皇後握住仁宗帝的手，偏頭看他，“隻是這個時候，臣妾更想見見皇上。”
看著她的神情，仁宗帝一時恍惚，這小女兒般的情態，好像他們剛剛成親那會。
那時的皇後，還沒現在這般木訥，也是鮮活的。
他不自覺的緊了緊她的手，順著她的動作，坐了下來。
看著桌上的菜式，燴魚羹，剝殼蒸蟹，決明兜子……確實都是他愛吃的，想想當初在衡王府的日子，也是有些情意在的。
皇後拿起筷子為仁宗帝佈菜，仁宗帝擺手，“好了，你也坐下吃，咱們夫妻還在意那些虛禮。”
戚皇後莞爾一笑，“雖然，皇上仁厚，但是，臣妾還是覺得禮數不可廢！”
“什麼廢不廢的，夫妻之間，快吃。”
仁宗帝拿起筷子夾菜，想著，她若是不提太子的事，他也就不說了。
反正，這是意外，和他沒關係！
但是，態度還是要有的。
仁宗帝放下筷子，道：“皇後放心，傷害太子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統統殺了，誅九族！”
皇後，我聽潤兒說，“傷害太子的歹人，也已經被炸死。”
仁宗帝眼珠子轉了轉，“沈氏女還沒死，雖然，沈文忠告老還鄉，朕也能將他抓回來，朕，這就下旨。”
“皇上。”戚皇後按住他的手，“沈如玉是在關西賑災死的，他和太子親如兄弟，如今，太子已逝，就彆為他再造殺戮了，就讓塵歸塵土歸土吧。”
“再說，杉兒本就仁厚，這會讓他走的不安心，萬一魂魄總是在陽間徘徊就不好了。”
仁宗帝一愣，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皇後說的是，找高僧超度下。”
“是，皇上，還是找上次超度的高僧嗎？”
仁宗帝微怔，上次來超度的高僧，是超度陳啟亡靈的，效果還不錯，他現在已經不怎麼做噩夢了。
他點頭，“去請吧。”
“是，皇上。”
飯吃的差不多了，戚皇後笑笑，柔聲說：“皇上，臣妾想跟您商量件事。”
“說！”
“皇上，杉兒沒了，臣妾年紀也大了，也無法伺候皇上，臣妾想去城西尼姑庵裡修行。以後，吃齋唸佛，為皇上和大虞祈福。”
仁宗帝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冷聲道：“鳳儀宮不能吃齋唸佛嗎？非得跑到尼姑庵裡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朕的名聲？！你讓天下人怎麼說朕？！你讓史官的筆怎麼寫朕？！”
“噢，嫡子剛慘死，皇後就出宮去尼姑庵了，這天下人都以為朕刻薄寡恩呢！”
“皇上，這是臣妾自己的決定，和皇上無關！”
“是和朕無關，可是彆人信嗎？！”
仁宗帝站起身，掃一眼桌上的飯菜，涼薄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你這手藝那麼多年了還是沒長勁，不要做這些沒用的了，多念念經吧。”
戚皇後攥緊手裡的筷子，就算掌心被筷子硌的生疼也沒有鬆手，她是真的恨啊！
這麼多年，她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麼玩意！他永遠隻考慮自己，永遠永遠！
好！既然，他不同意，那就讓他再也沒有同意的機會！
來之前，她還有些猶豫，現在，她倒覺得份量少了。
爹爹離開上京給她留了一味方子，說是一個江湖人給他的，能殺人於無形。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陳啟給爹爹的，他是爹爹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江湖人。
爹爹憂心她單純無城府，要是有不聽話的後宮嬪妃，可以用這個方子。
不過都是平常做菜用的佐料，平平無奇，可是，若是煮湯的時候放一味，做菜的時候放一味，組合在一起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會即刻暴斃，但是，久而久之就會氣血兩虧，油儘燈枯，尤其對身體不好的人效果更顯著。
爹爹還說，皇上刻薄寡恩，若是有一天失寵，熬不下來的時候，就用這個方子了結吧，也能體麵的走。
現在，她就用這個方子，給蕭琅一個體麵，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
她已經沒有耐心等下去，她年紀這麼大了，沒幾年活頭，她隻想趕緊去見兒子。
思至此，戚皇後笑了笑，起身行禮，“既然，皇上不同意，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戚皇後一走，仁宗帝立馬就宣秦王，太子的事解決了，關西那邊也有北陵撐著。
趁這個檔口要趕緊去收拾楚地，等收拾了蕭懷瑾，再轉頭回來收拾謝鬆庭，那蕭家王朝就固若金湯了。
可是，還沒等秦王來覲見，楚地那邊的奏報就先遞上來了，說蕭懷瑾稱帝了，並且，對反對他的人大肆殺戮，簡直是無法無天！
仁宗帝氣的一口氣沒上來，眼皮一翻又暈過去了。
一直到後半夜，仁宗帝才悠悠醒轉，看到蕭熠，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六，即刻出兵楚地，抓住蕭懷瑾格殺勿論。”
“是，父皇！”
說是即刻出兵，那是不可能的，護衛上京的兵力不能動，隻能從最近的鄚州調兵。
等三萬人馬從鄚州趕到上京，已是第二日黃昏，秦王讓士兵略做休整，便率兵南下攻打楚地。
而秦王出兵去楚地的訊息，在第二日一早便傳去了國公府。
溫初聚還在養病，一聽到這個訊息，竟然大笑了三聲，都把影子嚇壞了。
彆說影子，連一向雲淡風輕的江逾白也被嚇到了。
“初聚兄，你沒事吧？是否要叫郎中來看看。”
溫初聚擺手，“我從來沒這麼好過！”
他看向影子，“即刻傳信北陵王府，告訴世子殿下，北陵逐鹿天下的時候到了！”
“是，公子！”
影子話音一落，就見管家匆匆走來，“四公子，齊王駕到，說要來拜訪您。”
“拜訪我？齊王？”
溫初聚拇指輕輕撚著食指，淡淡的道：“知道了，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