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烈馬謀天下 第569章 可是，開心隻會笑，不會哭，隻有難過會哭
宋淼激動的手抖，緊緊抓著德太妃，似乎怕她跑了似的。
“如玉說，您和表妹是他在上京僅有的親人了，他一直向我和紅玉唸叨你們，姑母，您跟我走，快，如玉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德太妃就這樣被侄子媳婦拉著往前走，懷裡還抱著侄女，她的頭暈乎乎的，覺得一切來的那麼不可思議，如同做夢一樣。
她低頭看看懷裡的孩子，吻下她的烏發，小聲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夢！哪能是夢呢！”北陵王笑笑，往前一指，“那不是他們嗎？”
眾人順著北陵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前麵的亭子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定國公，一個是沈如玉，旁邊還有一個人，似乎更老一些，滿頭的白發，正是戚國公，
沈如玉和定國公好像在下棋，他聲如洪鐘，手指還比劃著，似乎要悔棋，北陵王搖頭，“臭棋簍子。”
戚皇後低頭看德太妃懷裡的小紅玉，“小紅玉，你去羞羞溫爺爺。”
“嗯。”小紅玉點頭，作勢要從德太妃懷裡滑下來，但是，德太妃不捨得放手，一旁的宋淼道：“姑母，你放下她吧，她蠻重的，老抱著還挺累的。”
“我不累，我不累！”
小紅玉扭了扭身子，皺起小眉頭，“我不胖。”
“哈哈哈，不胖，不胖。”德太妃又抱著她走了兩步，上了那個坡才放下來。
小紅玉雙腳一著地就向著亭子跑過去，“溫爺爺，羞羞羞，你又悔棋！”
“哈哈哈。”一旁觀棋的戚國公大笑起來，伸開雙手看向小紅玉，“來，小玉兒，又吃糖葫蘆，牙齒不疼了？”
“嘻嘻嘻嘻。”
宋淼扭頭看德太妃，笑道：“前些日子哭著牙疼，有些蟲牙了，好幾天沒吃糖了，饞的緊。”
“吃了後，給她多用清鹽漱漱口。”戚皇後道。
“嗯。”宋淼點頭，看向德太妃，見她癡癡的望著亭子中沈如玉的側影，整個身子似乎都在顫抖。
她停住了腳步，抬起手背揉揉眼睛，喃喃道：“我總怕自己是做夢，一睜眼什麼都沒了。”
戚皇後笑了笑，低聲道：“你這個樣子，和我見杉兒時一樣。”
“杉兒？太子殿下？”德太妃扭頭看戚皇後，“太子殿下也活著？”
戚皇後點了點頭，“是，孩子們都活著，他們同去關西賑災，自然都活著。”
德太妃喃喃道：“可是，那具葬入皇陵的屍體？”
“假的，那是初顏找了個人的屍體換的太子。”
“皇後娘娘？”
“嗯，他們兩個能活下來，多虧了皇上和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德太妃眼眶泛紅，垂下眼睫道：“怪不得，前些日子潤兒總是神神秘秘的，還心情特彆好，想來就是太子殿下的事。”
德太妃頓了頓，又道：“姐姐，您知道嘛，嫻靜也成親了，還是皇上賜婚，我很滿意。”
“皇上還允許後宮的姐妹都出宮，甚至和仁宗帝和離，我已經和仁宗帝和離了，好多姐妹也都和他和離了？”
“什麼？！”戚皇後瞪大眼睛，心裡又驚訝又痛快，她拉住德太妃的手，道：“就這個訊息，值得我們痛快喝一場。”
“蕭琅那個狗賊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會氣的活過來吧，不行，我也要和她和離！”
北陵王皺眉，“娘娘，您湊什麼熱鬨啊！”
“什麼叫湊熱鬨，你不懂！”戚皇後提起裙琚快步往亭子的方向走，還邊走邊喊，“爹爹，爹爹，我要和蕭琅那個狗賊和離！”
亭子中幾人的視線齊齊的看過來，連小紅玉都抬頭看戚國公，“祖祖，什麼是和離？”
還沒等戚國公回答，沈如玉便緩緩站起了身子，棋盤上叮當一聲響，沈如玉手中的棋子砸落在棋盤上，又彈開，擾亂了一團殘局。
片刻後，他驀的衝出亭子，朝著德太妃大喊，“姑母！”
沈如玉衝到近前，撲通跪在地上，“姑母！”
“如玉。”德太妃彎下身子，伸手顫巍巍的去摸沈如玉的頭，“如玉，我的兒啊。”
“姑母！”
姑侄倆抱頭痛哭，紅玉一看哥哥哭，忙跑過來，“哥哥，哥哥。”
宋淼抱住小紅玉，小聲道：“沒事，哥哥是開心的。”
“可是，開心隻會笑，不會哭，隻有難過會哭。”
“哥哥，是喜極而泣。”
定國公也過來了，等姑侄倆止住哭聲，他便向德太妃行禮，“見過德妃娘娘。”
德太妃手一擺，“彆叫我德妃或太妃，我已經和仁宗帝和離了，以後，我是沈德容！”
“和離？！和皇上？”
“是和蕭琅和離，現在的皇上是你女婿，蕭琅算個什麼皇帝，他也配！”
定國公頓了頓，尷尬道：“你們這些個婦道人家說話真刻薄。”
“刻薄？”戚皇後揚眉道：“蕭琅那個狗賊殺我爹不刻薄？！殺我兒子不刻薄？！讓你女兒去和親不刻薄？！把你一家關到大理寺不刻薄？！和突厥人勾結不刻薄？！”
“什麼刻薄的事情都被他做了，我說兩句還不行了！”
定國公不說話了，樁樁件件事情擺在這，他實在沒有為先帝辯駁的餘地，可是，和先帝和離這事，做的實在太荒謬，太不可思議了。
“哎，鬆庭和初顏畢竟年輕，怎麼能讓你們和先帝和離呢？！”
“為什麼不能和離！”莊妍上前一步，道：“我隻認現在金鑾殿上的皇上和皇後娘娘，彆說他們壞話。”
“那是我女兒女婿，我還不能說了！”
“不能！”
“好了，好了。”北陵王擺手，“如玉，還跪著呢，快起來吧，我命人去準備酒菜，今日咱們好好聚聚。”
下人去準備酒菜的檔口，北陵王拍了拍腦袋，“對了，如玉，鬆庭說了，讓你帶著家眷去關西，以後，關西就有你來治理，他說交給其他人，他不放心。
“正好你夫人是關西人士，你也在那邊賑災過，比較熟悉。”
戚國公和定國公也點頭，“對，這倒是。”
北陵王又道：“尤其是過些日子就春耕了，關西剛受過災，春耕一定要順利。”
沈如玉點頭，“請皇上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說完，他看向宋淼，見她滿眼開心，這才放下心來，他還以為宋淼不願意去關西呢，那是她的傷心地，現在看來，她是願意去的。
隻要夫人願意去就好，以後，他們的孩兒也在關西，關西大地就是他們的家。
“還有一件事，皇上在信中交代，讓你們每年春耕秋收，都要祭奠關西雪災餓死的百姓。”
“讓關西百姓世代記著那場雪災，也要讓關西的官員時時刻刻謹記，他們身係百姓的身家性命。”
“是，皇上，微臣領命。“沈如玉向南邊的方向拜了拜，“微臣絕不負皇上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