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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中澈睾GU4q扯紡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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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失蹤歸來,帶回了他的真愛。

巧了。

我也帶回了一個非我不嫁的男人。

他見我的未婚夫,眼眸一垂,膽怯又苦澀道:

「阿姐,我在這裡會不會惹人煩了,他看我的眼神好生嚇人。」

宴會上,兩人鬨了矛盾,雙雙落水。

時斂被救上來時,撲在我懷中瑟瑟發抖。

哀傷道:

「阿姐,我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推我,我做錯了什麼?他明知道我不會水。」

「如果哥哥真的這麼厭惡我,那我離開好了。」

1

我還未回到家中,就聽說江知凜失蹤三個月,還帶回來個真愛。

這訊息半天時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外頭都在等著看我蕭家的笑話。

因為我與江知凜自幼定親,本該在我第一次從戰場回來就要成親的。

但這場婚事,卻耽擱了五年之久。

這五年,戰事頻繁,我跟隨父親奔波於戰場之上,連京城都很少回來。

成婚自然也沒影。

本來今年戰事平息後,正好是成婚的最佳時機。

臨了他卻鬨出這樣的事情。

但也幸好婚前出了這糟心事,要是婚後再鬨出來,可能更麻煩。

我坐在馬車前頭牽引著馬,馬車內傳來聲音。

「阿姐,這就是京城嗎?」

一隻蒼白的手拉開簾子,緊接著隻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是銀飾碰撞發出的。

時斂探出頭,好奇地看著周遭。

他身著奇裝異服,身上叮叮當當地掛滿了亮眼的首飾。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格外好看。

時斂是我意外帶回來的。

在追凶的途中我遇到意外,跌落山崖,正巧被他所救。

因為頭部受到重擊,導致了短暫性的失憶。

那一個月裡,我一直跟時斂生活在一起。

也是他耗費了心血救了我的命。

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我誤解了我們的關係,以為是夫妻。

我恢複記憶,要跟隨找來的人離開的時候,他哭著喊著要跟我走。

說他為我療傷退熱的時候,脫光了衣服,清白已經沒了。

外頭的人都以為我們是夫妻。

如果我走了,按照村子裡的習俗,他會被趕到山上去自生自滅。

同行的人聽他說非我不嫁,急得將江知凜與我有婚約的事情說出。

時斂哭得可憐,隻哀慼地說道:

「我隻要跟在阿姐身邊,哪怕隻是個奴仆也好。」

「阿姐,帶上我吧,我會聽話的。」

我知道他在撒謊。

那村子確實怪異的習俗多,雖然語言不通,但我在村中的那些時日,那些村民對時斂的態度尊敬至極。

壓根就不可能因為我走了,就把人扔山裡去。

而且他每天掛自己身上那麼多金銀珠寶,就是被人趕出去,把那些賣了也能活得很好。

非得把自己說得不跟我走,他就死了一樣。

但我還是帶上他了。

因為腿長他身上。

我不帶他,他就光明正大地跟在後麵,趕也趕不走。

而且哭得實在可憐。

2

我讓同行的夥伴一路上敲鑼打鼓地送我回府上。

他們就差拿著大喇叭喊——

我也帶回了一個男人。

我下了馬,站在馬車邊敲了敲,示意時斂下車。

他叮叮當當地拉開簾子,麵對自己繁瑣到有些礙手礙腳的服飾,有些手足無措。

時斂委屈道:「阿姐,東西太多了,好礙事。」

我說道:「都說了趕路讓你戴少些,裝包袱裡多方便。」

我伸手幫他撥弄那些銀飾。

「蕭欽和!你們在乾什麼!」

一道陰沉的叫喚在我身後響起。

我剛扶著時斂下馬車,轉身就看到剛剛趕到的江知凜。

他從馬車上下來,兩眼冒火。

我挑眉道:「扶人下馬車。」

然而從外人的角度看來,我剛才的舉動實在有些曖昧。

可能跟兩人靠得太近有些關係。

簡直就像是一人附身,一人迎著接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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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凜走近幾步,說道:「他沒有腳嗎,需要你扶著下馬車?」

時斂身子抖了抖,咬著下唇。

可憐道:「阿姐,你彆為了我跟這位哥哥吵起來。」

「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這些首飾是你送的,捨不得收起來,就全戴在身上,所以才導致下車困難,需要阿姐幫忙。」

「哥哥千萬彆誤會阿姐,我隻是阿姐身邊微不足道的人。」

我看著江知凜越發陰沉的臉色,笑道:

「阿斂不是我身邊微不足道的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他好些是應該的。」

時斂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但所有人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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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阿姐,彆這樣,哥哥誤會了怎麼辦,他會生氣的。」

我不假思索道:「不會,他會理解的。」

這一唱一和,直接堵得江知凜有火發不出。

2

江知凜此次前來,除了帶著家裡人的意思來看望我之外。

還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帶回了一個女子,名喚柳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家中親人皆已去世,我為了報答她帶她回來。」

「外頭的流言蜚語你彆往心裡去,我與阿櫻並非那等齷齪的關係。」

我隨意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江知凜說道:

「我知曉你這女子的首飾衣裳多,以往你隨蕭將軍上戰場,即便用不上,蕭夫人也會給你買齊最貴最漂亮的。」

「我希望你能借阿櫻幾套,反正你也用不上,她家境貧苦,從未有過這些好東西。」

「往後難免有宴會,我希望你能帶一帶阿櫻,她從未見過這些,難免少些規矩。」

聽了這些話,我滿腦子問號。

他是瘋了嗎?

還是失蹤三個月,腦子讓人偷了?

那個阿櫻姑娘確定給他治好了?

我將茶水放下,說道:「恐怕不行。」

話音剛落,時斂從院子外跑進來,身上的首飾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阿姐,你看我戴這個可好看!」

他拆下了從家鄉戴著的繁瑣複雜的頭飾,轉而放下了長發,換成了簪子、抹額等其他飾品。

我靜靜支著下巴,看他像個花蝴蝶一樣飛奔過來。

京城的男子鮮少有像他這麼愛打扮自己的人。

他也不管那些發飾戴在他頭上會不會突兀,隻要是他喜歡的,他就會對著鏡子搭在自己頭上。

他五官精緻又帶著幾分異域氣息,那些女子的服飾戴著,也不突兀。

過去與他相處,我總是看他清晨坐在梳妝台前,將那些銀飾一點一點增加到自己身上。

等到我起床,他就叮叮當當地走過來。

問我今天這一身裝扮好不好看。

我欣賞片刻,對著江知凜說道:

「你來晚了,那些首飾都被我送給阿斂了。」

「他長得好看,又向來喜歡金銀珠寶,我便轉贈給了他。」

江知凜瞪大了眼睛,他怒吼道:

「你怎麼可以給他!那些珠寶首飾以往不是你最護著了嗎,我替家中姊妹向你借一套都不肯,憑什麼給他!」

我爹孃給我買的珠寶首飾我雖然不常穿戴,但喜歡收藏著。

漂亮的東西就是擺著都讓人心情好。

江知凜知道我對那些看重喜歡,卻還是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向我討要。

他這明擺著是來找茬的。

時斂聽到江知凜的吼叫聲,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怯生生地來到我身邊。

擔憂道:

「阿姐,我是不是不該拿你的首飾,要不,要不我把首飾給哥哥好了。」

「阿斂一樣都不要也沒關係的。」

我按下他裝模作樣要摘首飾的手。

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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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所說,阿斂既然來了京城,便也需要參加宴會與人社交,身上沒一兩件首飾怎麼行。」

江知凜咬牙道:

「你彆忘了我們自小有婚約,我纔是你的未婚夫,你現在當著我的麵對其他男人如此曖昧,是何用意!」

我驚訝道:

「江兄怎麼會這麼覺得?我隻是把阿斂當弟弟。」

「對弟弟好一些就是曖昧了?」

「你是沒有家人嗎?」

時斂接著說道:「阿姐,我在這會不會惹人煩了,江哥哥看我的眼神好生嚇人。」

我安慰道:「不會,他就是這樣,脾氣差勁。」

「不像你,善良大方又可愛。」

江知凜簡直要氣吐血了。

3

用餐的時候,江知凜也留下了。

我蠻稀奇的,他受了那麼多氣居然還能留下。

換做以前早甩袖子走人了。

畢竟是江家唯一的兒子,姐姐還在宮中為貴妃,雖然無所出,但是頗為受寵。

江知凜自幼可以說是在京中橫著走。

脾氣不是一星半點的差,霸道、嬌縱又任性。

下人前來告知給時斂準備的住所收拾好了。

江知凜也在一旁聽著,他聽得雙拳緊握,死死盯著我。

隻因下人給他安排的院子是他兒時的住所。

我們兩家關係好,從小青梅竹馬一塊長大。

有時候他來我家不願意走,就會在家中住下,久而久之也有了固定的住所。

江知凜咬牙道:「其他院子難道不好嗎?非得給他安排我住的地方。」

我驚詫道:「以往隻是收拾出來給客人住的,怎麼會是單獨屬於你的住所呢?你沒有家嗎?」

爹孃象征性地喊了我一聲,但沒有阻止,佯裝吃飯看戲。

江知凜氣憤道:「他剛來你就把我住了那麼多年的地方讓給他住,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我說道:「江兄氣什麼,我都說了,我隻當阿斂是弟弟。」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與我有恩,跟我出來無親無故的,我自然得對他好些。」

江知凜剛想再說什麼。

時斂率先垂眸低聲道:

「阿姐你彆為了我跟哥哥吵架,哥哥如果實在看不慣我,我還是離開好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哪裡惹到哥哥了。」

說著,還低聲抽泣了幾聲,佯裝傷心過度要離開。

我一把抓住他,將他按回位置上。

說道:「阿斂不用離開。」

轉而對江知凜說道:

「江兄可以不要這麼無理取鬨嗎?阿斂明明什麼都沒做錯,不知道江兄如此針對他是何用意。」

江知凜瞪大了眼睛,他氣得幾乎要蹦起來了。

「我無理取鬨?我針對他?」

「是他在裝模作樣,你看不出來嗎!」

時斂一副被針對得搖搖欲墜纖弱樣子。

他說道:「都是我的錯,哥哥針對我也沒關係,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我走好了,是我不配跟阿姐回家。」

我按著時斂,說道:「阿斂彆走。」

轉而對江知凜說道:

「江知凜,這不是你江家,阿斂也不是你的下人,你不要把你的壞脾氣發泄到他身上。」

「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什麼,早就跟你解除婚約了。」

「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一點規矩不講,跟個鄉野莽夫有何區彆。」

這番話無疑是將江知凜的麵子摘下來扔地上踐踏了。

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指著我和時斂的手直哆嗦。

大概是腦子被我懟空白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最後隻能丟下一句你等著。

青著臉甩著袖子離開。

4

自從我回京後,很多帖子也隨之而來。

我隻接了幾個推脫不掉的。

賞花宴上,我帶著時斂一同參與。

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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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常在京城,但京城內的大家小姐我倒是認識不少。

大多是童年時積攢的人脈。

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走散,她們都很喜歡粘在我身邊。

不多時,江知凜也入場了。

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子,身著一身粉衣,看著弱柳扶風的。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表情有些膽怯和羞澀。

這行為動作,看著……跟時斂有點像。

我看了眼站在我身後的時斂。

他第一時間精準捕捉到了我的眼眸,然後衝我得意一笑,露出了有些調皮的牙。

「阿姐,江哥哥身邊的女子是誰,也是他的姊妹嗎?」

我身旁的小姐們被他的話引去了目光。

看到江知凜和他身邊的人時,都冷哼一聲。

「這江公子也太不要臉了,還未與阿和成婚,便帶著彆的女子招搖過市,完全沒把阿和放在眼裡。」

時斂說道:「就是就是。」

「他身旁的女子也是,明知他有婚約在身,還如此沒臉沒皮地跟著,隻怕是想緊抓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時斂說道:「就是就是。」

「渣男賤女,還耽誤你作甚。」

時斂說道:「就是就是。」

我瞥了眼拱火的時斂,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他就乖乖將嘴巴合上,衝我彎眼笑笑。

江知凜看到我的位置,便裝作無意地帶著柳櫻踱步過來。

他說道:「阿和原來在這,這便是我給你提過的女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柳櫻。」

他著重強調了「救命恩人」幾個字。

接著對柳櫻說道:「阿櫻,這位是蕭欽和,蕭將軍的獨女,你喚她……」

柳櫻沒忍住打斷道:「好帥啊。」

江知凜:「……」

在江知凜開口說話時,柳櫻一直盯著我。

甚至沒忍住出聲打斷了他說話。

我出於禮貌衝她笑了下。

她麵色緋紅,倒是比剛來的時候顯得活潑有氣色得多。

江知凜硬著頭皮,咬牙道:「你喚她蕭姐姐即可。」

那話像是從牙縫間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周遭的小姐們臉色都有些難看。

因為江知凜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跟我稱姐妹,顯然是拉我下水給對方搭轎子。

我說道:

「江兄這話欠妥,才第一次見麵便以姐妹相稱,知道的知曉是你介紹來的人,不知道的恐怕以為我爹孃何時又給我添了個妹妹。」

「柳姑娘若是不嫌棄,喚我蕭姑娘便好。」

柳櫻點頭點頭。

她語調婉轉:「我願意~」

江知凜:「……」

她什麼毛病。

他不甘心地再度開口,說道:

「你身旁來路不明的人都喚得你一聲姐姐,為何阿櫻喚不得。」

他一開口,時斂又開始演起來了。

嘴巴一撇就要哭。

我說道:「江兄,你這番話實在沒道理,柳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

時斂說道:「可是我在阿姐身邊實在礙眼,為何江哥哥總是與我過不去,我從小沒爹沒娘,隻有阿姐一個家人,我隻是想陪在阿姐身邊。」

「江哥哥若是實在看不慣,那我可與阿姐商量,讓我回山裡去。」

江知凜咬牙,又是一樣的場麵,一樣的指責聲。

周遭的人幾乎都投以他譴責唾棄的目光。

連柳櫻也是。

不是,你到底是誰那邊的!

我說道:「江兄,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江知凜看上去要炸了,但礙於周遭有人,又隻能強忍著。

他說道:「你說我小心眼?」

他這話剛說完。

時斂突然上前道:「江哥哥你彆誤會,我隻是把阿姐當姐姐。」

他緩緩走近江知凜。

然後加重了「哥哥」二字。

讓江知凜瞬間聯想到了方纔我的所作所為,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在時斂下一個哥哥開口之後,他一甩袖子。

說道:「誰是你哥哥,一個鄉野村夫彆胡亂認親!」

誰知,他這個動作直接讓時斂重重摔倒在地。

讓他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江知凜一臉蒙地轉頭,他沒感覺有人抓著他了啊。

也沒覺得他的力度大到能把人直接甩飛出去。

周遭女眷皆驚撥出聲。

我一邊忍著笑,一邊跑到時斂身邊。

他還不滿我因為笑有些慢的速度,捏了捏我的胳膊。

接著演道:

「江哥哥,你就這般厭惡我,容不下我嗎?」

「我一直都很羨慕你,你從小家境優渥,什麼都有什麼都會,還有阿姐這麼好的未婚妻。」

「不像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姐姐了,我隻是想留在阿姐身邊,好好陪著她。」

江知凜冤枉道:

「我沒動手,我就甩了下袖子,哪來這麼大力氣。」

「是他,肯定是他自己動的手。」

我說道:「你是說,是阿斂自己把自己推倒在地的嗎?」

「先不說他能不能做到,如何做到,他又為何要這麼傷害自己!」

「我早就說了我跟阿斂沒有關係,我隻拿他當弟弟!」

手腕再次被不滿地捏了捏,讓我有些癢。

我繼續說道:

「阿斂救了我的性命,但從未以此作為要挾,是我硬要帶他走出深山,要將他帶在身邊。」

不,是他硬要跟著。

「救命之恩我定當全力相報,阿斂自幼父母雙亡,活得不如你瀟灑自在,但這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辱他的理由。」

「跟他道歉!」

江知凜也來氣了,說道:「他隨便說幾句你就相信他說的那些鬼話了?」

我說道:「你推了他,是我們有目共睹的,這次確實是你過分了,道歉。」

江知凜環視一圈,就沒有一個幫他的。

周遭的人都是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他,用可憐的目光看著時斂。

好像他是個被他霸淩的可憐蟲。

但他纔是那個被他冤枉的可憐蟲啊!

江知凜的視線最後定格在柳櫻身上。

扯了她一把,說道:「你說,你剛才站在這,我有沒有推他,你看得應該很清楚。」

柳櫻一臉蒙,她感覺自己完全在狀況之外。

這些動作不應該是她做的嗎?

這些話不應該是她說的嗎?

怎麼她的劇本完全被彆人拿走了?

我說道:「你凶她做什麼,自己做了事還把火往彆人身上發。」

「這樣威脅彆人,叫人如何敢說實話。」

「柳姑娘隻管說,是對是錯,我都不會怪你。」

柳櫻茫然無措瞬間消失,雙眼像是重新有了聚焦點。

她說不會怪我哎~

現代哪能看到這品種的美人~

她眨著星星眼,讚同地點頭。

接著說道:「我,我其實什麼都沒看見,我一睜眼他就飛出去了。」

江知凜簡直要氣死了。

他直覺一股氣梗在心頭,上不來下不去。

本來以為至少能有一個站在他這邊的,好歹不讓他這罪名坐得那麼實。

結果這一個臨陣倒戈。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最後江知凜也沒有道歉,隻是甩袖離開,成了宴會上其他人閒聊的話題。

5

交好的小姐邀我參與隔日的觀花遊船。

時斂好奇地問我什麼是觀花遊船。

他一整天都在詢問我,擺明瞭想跟著去,但並不表達出來,而是通過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來提醒我帶上他。

就像是小貓蹭著人。

遊船這天,江知凜也到了。

近些日子聽說他放棄了身邊的柳姑娘,轉而跟著狐朋狗友頻繁進出青樓。

遊船男女分席,時斂跟著江知凜坐在了一條船上,他衝我賤兮兮地笑著。

我就知道他要開始搞事情了。

他說道:「阿姐,這船可安全?我不會水,有些害怕。」

我隨口應付了他幾句。

柳櫻跟我在一艘船上,船上的女子皆是與我交好的。

因為江知凜的關係,她們有些遷怒於她。

柳櫻可憐兮兮地縮在小角落,眼眸時不時瞥向我。

像是觀察著周遭情況的小動物。

我怕她坐邊上不慎掉落湖中,便開口道:

「柳姑娘,坐過來些吧,船開了會有些搖晃,那地方不安全。」

我身邊的女眷雖然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嘟囔道:「坐那邊上,搞得好像我們欺負了她似的。」

柳櫻聞言,又不敢動了。

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開口道:「過來坐吧,她們隻是刀子嘴豆腐心。」

柳櫻這才大著膽子,坐在了我附近。

她也是慣會察言觀色,不消片刻就融入了我們。

我注意到她時常看我,像是有話要對我說。

又像隻是把我當作美景在欣賞。

我倚靠在船邊,問道:「柳姑娘,一直看我做甚?」

柳櫻臉紅了紅。

有些扭捏地說道:「蕭小姐,我並非說江公子壞話,我隻是想說他並非良人。」

「他帶我回來,並非愛我,而是想讓你為他爭風吃醋,好拿捏你,讓你遠離戰場回到後宅為他相夫教子。」

「我不是挑撥你們的關係,我隻是覺得蕭小姐這樣好,不應在後宅埋沒。」

「我救了江公子,他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許諾了我許多,卻將我帶回做擋箭牌,讓我受人鄙夷唾罵,壞了我的名聲。」

「他見我沒了用處,便去尋花問柳,留我在江府受人指桑罵槐。」

說著,柳櫻低頭嚶嚶地哭出聲。

周遭的世家小姐皆罵了江知凜,寬慰了她幾句。

柳櫻說道:「我今兒來提醒蕭小姐,是怕蕭小姐當真落入江公子的陷阱。」

「像是話本中所說,男人都是得到了便不珍惜,倘若蕭小姐真的為了他放棄了現在的一切回歸後宅,他隻怕依舊死性不改,等真正失去你才會後悔。」

我起先以為柳櫻隻是隨口賣慘。

但緊接著我發現她講得十分認真,彷彿真的會發生什麼一般。

讓我有些驚訝的是,她隱晦地講出了我自身的一些秘密。

我抬眸看著她,發現她也在注視著我。

她肯定知道些什麼。

不遠處傳來男子的歡笑聲。

他們在對著荷花吟詩作畫。

我看向時斂所在的那艘船,發現他的目光也牢牢鎖定在我身上。

他身處其中,十分引人注目,與身旁或豪放或溫和的京城男子格外不同。

濃墨重彩的五官,自帶的異域氣息,看著危險又迷人。

像是一條暗中窺探著伺機而動的毒蛇。

我對他勾了勾唇。

滿池荷花將我們隔絕開,隱隱綽綽的花叢間,我們隻能通過河水的震動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那頭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

原本的歡笑聲逐漸轉變為吵鬨聲,以及勸阻聲。

荷花池掠過,視野陡然開朗。

就在此刻,撲通兩聲,湖水突然泛起巨大的漣漪。

船上的人尖叫著有人落水了。

我定睛一看,是江知凜和時斂。

兩人捱得很近,在湖麵上撲騰著。

時斂斷斷續續地喊道:「阿姐……阿姐……我不會水……」

江知凜是會水的。

但他不知道是被什麼絆住了,一時半會居然都沒能浮上來。

眼看著也溺水了。

我衝那邊六神無主的公子哥們喊道:「來兩個會水的下去救人,傻看著乾什麼。」

柳櫻嘟囔道:「死綠茶。」

等到了岸上,兩個男人也被救了上來,都格外狼狽。

江知凜比時斂更加狼狽些。

時斂麵色蒼白、渾身濕透,湖水甚至給他增添了幾分落魄狼狽的美感。

浸濕的長發,孱弱可憐的神情,因為害怕蜷縮的身子。

整個人如同過了水的琥珀。

在場的女眷有些羞澀,又忍不住再看兩眼。

她們掩藏著,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入水被浸濕的男子,看他們狼狽的樣子,心底升起了幾分異樣。

大概是覺得他們也不過如此。

時斂見我過來,一把甩開身旁的人,向我撲來。

瑟瑟發抖道:「阿姐,我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推我,我做錯了什麼?他明知道我不會水。」

「如果哥哥真的這麼厭惡我,那我離開好了,何故如此欺辱我。」

柳櫻瞪大了眼睛,這不該是她的台詞嗎?

這場麵不該是她跟女主嗎?

江知凜吐了水,咳嗽了幾聲。

緩過勁來,麵色陰沉地說道:「誰推你下水了,不是你拽著我入水嗎!」

「蕭欽和,你彆被他偽裝的樣子欺騙了,是他故意說胡話激怒我,引得我對他動手,是他設的局!」

「他親口承認,上月宴會,他故意摔倒嫁禍於我,他想離間我們,好自己上位,你彆被他蒙騙……」

我說道:「夠了!」

江知凜呆愣地看著我,在觸及到我眼中厭惡、不信任的目光時。

他不可置通道:「你不相信我?」

「我們自幼青梅竹馬,我們認識十幾載,你為了一個剛認識的外人,吼我、指責我。」

「現在你寧願相信他,也信不過我?!」

我說道:「自從阿斂來到京城,你處處針對他,從見到他的第一麵便對他惡意揣測。」

「他念在你與我的交情,一直勸我彆與你計較,彆與你爭吵為難,可你呢?」

「仗著他身份低微,屢屢挑釁,這次甚至將他推下水。」

「你明知道他不會水,與你同船的哪個不是與你交好的,單他落入水中,他們會救嗎!」

「你是想逼死他嗎!」

江知凜紅著眼,他像是要被逼瘋了。

「你這麼想我?」

「你這麼想我!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等害人性命的惡人,你懷中那個狐狸精就是天底下最無辜純善的人?!」

時斂哭道:「阿姐,事到如今,是非對錯我已不在乎,我要回家,與其留在京城受人欺辱,我不如回到山裡守著我爹孃的墳了卻餘生。」

我說道:「這並非你的錯,該走的人不是你。」

江知凜的雙眼似乎更紅了些,水珠從他臉龐滑落,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殘留的湖水。

柳櫻插嘴道:「方纔那麼多人在船上,難道就沒有人看清誰推的誰嗎?」

幾個公子哥麵麵相覷。

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在其他人看來,這樣的態度就已經表明真相了。

這些人都是跟江知凜關係好的,要是真相與時斂所說相悖,隻怕早就七嘴八舌地替江知凜狡辯起來了。

可他們沉默了很久也未曾開口。

被點了名也是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隻能說明時斂所說都是真話。

因為他們確實在時斂上船後刁難他,陰陽怪氣地辱罵他。

隻是他一直給不出反應,慢慢地他們也覺得沒意思,就被其他新鮮事物吸引去了注意力。

等到他們回過神,就隻看到江知凜拎著時斂的衣領,像是想要打他。

他們過去勸阻,畢竟是我帶來的人,說幾句還好,真動起手來那可就是在打將軍府的臉了。

但他們的勸阻顯然沒用,兩人動起了手來。

準確說是江知凜動手,時斂躲避。

不知怎的,兩人雙雙入水。

他們隻看到江知凜伸出的、還未收回的手。

這讓他們如何說。

江知凜後知後覺自己被算計得體無完膚。

他呆愣地看向時斂。

對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輕輕倚靠在我肩頭,對他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江知凜瞳孔驟然緊縮,他尖叫道:「他笑了,他對我笑了你們看不到嗎!」

「蕭欽和,彆相信他,信我,我沒有撒謊,我沒有推他!」

「是他說要搶走你,是他說以後我們會解除婚約!我恨他占走了我的位置,我隻是想搶回來,明明以前形影不離的是我們不是嗎!」

時斂安靜落淚。

哽咽著說道:「江哥哥,我隻是想讓你好好對待阿姐,你的那些事跡傳遍了整個京城,所有人都在看阿姐的笑話,我隻是想讓你好好對阿姐,這也有錯嗎!」

「而且,」時斂停頓了下,他的聲音在江知凜聽來,如同索命的惡鬼。

「你明明會水不是嗎,為什麼一直跟我沉在湖中。」

「因為你說想讓我看看,阿姐會選擇相信誰。你想讓我知道我在阿姐眼中什麼都不是,你跟她纔是情誼最深的。」

「所以你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入了湖中,自己也跟著下來了。」

江知凜吼道:「是你拖著我,是你將我按在水裡,是你不允許我上岸!」

時斂無辜道:「可我久居深山,不會水,如何將你按在水裡?」

江知凜隻覺得頭昏腦脹,不知道是因為溺水還未恢複,還是被時斂氣昏頭了。

他開始胡言亂語了,「你這個賤人,你休想離間我跟阿和,你去死啊——」

說著,他伸手要去打時斂。

時斂也沒躲,就這麼站著,一副害怕到無法躲避的樣子。

我伸手攔截了江知凜的手,將他甩了出去。

時斂雖然沒被打中,但他仍舊裝作一副受儘折磨,下一秒要昏過去的樣子。

「阿姐,我頭好痛,感覺好像要暈了。」

我看他裝著暈厥的前奏,身子隱隱向我傾斜。

我小聲說道:「真暈了,我找兩個男人給你扛回去。」

時斂半彎著的腰僵硬在半空,緩緩拉直,說道:「阿姐神醫,我好多了。」

我沒搭理他,轉而跟江知凜說道:「阿斂身子纖弱,受不得風寒,我帶他先行一步。」

「至於你我的婚事,我會尋爹孃再好好商量。」

「我容不下一個隨意害人性命的夫婿。」

江知凜呆愣地癱軟在地。

他喃喃道:「我在你眼中,便如此不重要,不值得信任嗎……」

6

回到家中,我找了人將柳櫻帶來。

她身上一定有我想不到的秘密。

在見她之前,我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

兩次的接觸下來,我大概知曉她喜歡容貌好的。

想要從彆人嘴裡撬出東西,就得投其所好。

美人計也是計。

「阿櫻妹妹,回去可還好?」

柳櫻盯著我看了很久。

麵色泛紅地說道:「江公子回去便發熱了,醒來一直在發瘋。」

我支著腦袋專注地看著她。

柳櫻開始還在結結巴巴地說著江知凜。

不知怎的,就暈頭轉向地將自己腦子裡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唯一的一點理智,用來守住穿書的秘密了。

她知曉未來發生的事。

據柳櫻所說。

江知凜帶她回來是為了讓我產生危機感,想逼我放棄舞刀弄槍,跟他成婚後,為他生兒育女開枝散葉,守著後宅。

我從前與他說過,即便成親我也不會為他留在後宅大院。

他同意了。

我也說過反悔了記得跟我說,我會擔下主要責任,解除婚約。

他也同意了。

但真到這個時候了,他在跟我坦白,和解除婚約之間,選擇了用特殊手段,將我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柳櫻說,我未來真的會如他所願,但成親後他又厭棄了這樣的我,轉而與其他人曖昧。

然後對我虐身虐心。

直到他姐姐在宮中出事,全家遭牽連,隻有我在他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他又重新愛上了我。

等到他東山再起時,我用失蹤來懲罰他。

他開啟追妻火葬場。

我對柳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表示懷疑。

但這確實是我用美人計換來的秘密。

拋去那些不重要的,如果這個未來是真的。

那目前最值得關注的就是——貴妃出事。

能讓江家全家遭受牽連,還落魄得隻有一個人陪在江知凜身邊。

隻怕不是件小事。

蕭家不能因為這件事,成為聖上的眼中釘。

退婚可能得提上日程了。

7

過了些日子,江知凜與青樓女子廝混,致其有孕的事情鬨得滿城風雨。

爹孃出麵與江家協商退婚。

同年一月,
江貴妃謀害皇嗣、行巫蠱之事爆出,證據確鑿,
無法狡辯。

聖上大怒,
降罪於江家。

江家所有人一夜之間被趕出京城,全家流放。

我坐在書房內,
聽著下人的稟報。

等到下人離開,
原本在研墨的時斂開始蠢蠢欲動。

「阿和,如今婚事已退,
塵埃落定。」

「我們的事,何時有定奪?」

他從身後環住我,將腦袋擠在我肩膀上,呼吸噴灑在我脖頸間。

我說道:「我和你有何事?」

「哦,
」我恍然道:「你是說,
讓爹孃準備認你為乾兒子的認親宴嗎?」

時斂瞪圓了眼睛,
氣道:「不是!是我們的婚事,我與你的婚事!」

我促狹道:「你不是隻當我是親姐姐嗎,你不是我弟弟嗎?」

時斂急了:「當初說好了的,你與江知凜解除婚約,我們……」

我思索道:「什麼時候說好了?」

時斂後知後覺自己被耍了。

他簡直氣笑了。

當初江知凜比我早些回京,那些流言蜚語也在我到達京城之前就滿城都是。

前來尋我的人也早就將這事告訴了我。

在副官告知時斂我與江知凜的婚約後。

我有些可惜地對時斂說:

「很抱歉,但我有婚約在身,
不能對不起等了我那麼多年的人。」

「如若沒有這樁婚事……」

「罷了,
或許是有緣無分。」

等到時斂上鉤死纏爛打後,我才給他丟擲了橄欖枝,
如若他願意做我弟弟,便可與我回京。

雖然沒有明說,但掩下的話語是何意思,聽的人?然明白。

但我沒有明說不是嗎?

那就是他猜錯了、多想了。

眼下拿過去的話來與我對峙。

隻能是?籃打??場空。

我從來沒有給過任何正?的承諾。

時斂緊抿著唇,?色陰翳地盯著我。

他以為後續的一切都是跟我說好的,
所以他對付江知凜,我幫著。

他以為我這樣幫他,是也想迫切地與江知凜退婚,與他成婚。

沒想到也是個局。

我說道:「生?了?」

時斂冷聲道:「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
我也就不重要了是嗎?」

「所以你就連謊都懶得撒,
連騙都懶得騙我。」

他像是打定主意,我不許諾實際的好處,
就永遠不原諒我。

因此擺?了架?。

這時,
婢女敲?說道:「?姐,
柳姑娘來了。」

我讓她把?帶進來。

我坐在馬車前頭牽引著馬,馬車內傳來聲音。

「(真」她也是運?好,
在江家出事前被趕出來了。

我順勢將她收入了府中。

畢竟她?上秘密很多,放她出去不放?。

柳櫻?進?就感覺到了我跟時斂不同尋常的氛圍。

她眼珠子一轉,
說道:「阿和姐姐今?不?興嗎?」

「是跟時公?吵架了嗎?」

「哎呀,有時候我真羨慕時公?,能有阿和姐姐這樣的姐姐。」

「如果阿和姐姐能做我的姐姐,我一定不會跟姐姐吵架,我隻會心疼姐姐~」

時斂瞪大了眼睛。

「你……」

柳櫻佯裝被他瞪得害怕了,
瑟縮了下,躲在我?後。

說道:「阿和姐姐,
時公?不會?氣了吧。」

「都是阿櫻的錯,你和時公?千萬不要因為我吵架。」

柳櫻在我?後,對著時斂露出了個挑釁的表情。

本來就是她的台詞。

我笑了下。

看向要被?暈了的時斂。

真是風水輪流轉。

(全文完)

備案號:YXXBQvPdEDY0NqUpB68b8CZ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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