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借命人 第六百壹十九章紮紙將2
白布燈籠打出的燈光壹直延伸到瞭樹林儘頭,壹個個身穿著大紅衣袍的紙人飄飄忽忽的走向道路兩側,像是迎賓壹樣站在路邊。打燈的紙人憨憨笑道:“幾位貴客不用害怕,這是在歡迎貴賓。
壹會兒他們會向妳點頭。妳願意應就應壹下,不願意應,就當沒看見好瞭。”不用他說,我也注意到瞭紅衣紙人的變化。那些紙人,臉上竟然鑲著活人的眼睛,我與對方等到平行時,紙人就會在我身邊睜開雙眼,向我微微點頭。
我不動聲色的擡手往壹個紙人身上摸瞭過去,我的手還沒碰到對方的紅衣,引路人就開口道:“彆碰!我知道妳想問什麼?他的皮是紙做的,裡麵裝的卻是活人的骨頭。
”“妳摸下去,要是戳開瞭他們的肚子,泄瞭他們身上的陰氣,可就不好往回補瞭。”“他們能活下來也不容易啊!”我試探著問道:“那妳呢?
也是穿著紙的死人?”“那當然!”引路人道:“妳看看我的脖子就知道。”我這纔看見,引路人脖子上的紙裂開瞭壹道縫隙,那裡麵的骨頭已經露瞭出來。
引路人嗬嗬笑道:“紙是個好東西啊!不但能寫,能畫,也能殺人啊!”“妳知道,毛邊紙蒙臉麼?”用毛邊紙蒙臉是古代監獄裡殺人的辦法,獄卒把囚犯綁在凳子上,用浸過水的毛邊紙矇住囚犯五官,幾層紙下去,囚犯就會被活活憋死。
獄卒把浸過血的紙往下壹揭,死人身上就連壹滴血跡都看不見瞭,也沒人知道,那個人怎麼會死在監獄裡。引路人不等我說話,就繼續道:“我們這些人身上,都有壹張浸過血的紙。
嘿嘿……以後妳用紙的時候可得看清,白紙上的壹個點,說不定就是誰身上的骨頭渣子。”引路人說著話把我給帶到瞭壹條河邊:“過去吧!
我把妳們送到這裡就算把活兒乾完瞭。”我剛往河水裡看瞭壹眼,引路人就指著河邊的供桌道:“那裡有香爐子,有黃紙,該怎麼做,妳應該知道。
”引路人話壹說完就無聲無息退到瞭樹林邊緣:“可彆弄錯瞭。錯瞭,這個林子裡就得多上三個紙人瞭。”我側頭看向引路人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蹤影,隻有那盞白燈還在樹林裡晃動著悄然後退。
莫采薇低聲道:“我怎麼覺得這河水有問題?”“不是河有問題,是前麵的供桌有問題。”我沈聲道:“妳們誰聽說過紮紙匠?”白事行裡有幾個不好惹的人物,紮紙匠就是其中之壹。
傳說,真正的紮紙匠不僅能招來鬼魂,甚至用壹片紙就能殺人。我聽過壹個傳說,說是有人不小心得罪瞭紮紙匠人,結果那家人,睡到半夜就覺得有人在棚頂上看自己。
隻要睜開眼睛不開燈,就永遠能看見有人背對棚頂看著自己嘿嘿冷笑。那家人找瞭好些大仙過來看事兒,那些人都能看見棚頂上的人,但是沒壹個人能把對方送走。
那家就連房梁都拆下來瞭,還是沒能送走棚頂上的人。最後,還是有人告訴那家人,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他們纔想起來,是壹對童男童女沒給人家錢。
本來這事兒,拎上兩瓶酒,買上幾斤肉,上門陪個不是,就能把事情結瞭。可是那家也是霸道慣瞭,帶人上門砸瞭紙活兒匠的鋪子,還把做紙活兒的人打瞭壹頓。
結果,當天晚上那家人摟著孩子睡覺的時候,就覺得胳膊把孩子給壓塌瞭。等到開燈壹看,才發現家裡的孩子變成瞭童男童女不說,還紮著手讓大人抱。
那家人差點沒嚇瘋瞭,當晚就跑到紮紙匠那裡要給人磕頭認錯,結果,紮紙匠家裡早就是人去樓空,那家人的孩子再沒回來,倒是兩個紙人天天晚上敲門,壹直磨死瞭那戶人家,這事兒纔算是結瞭。
我當年聽九鬼說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替那家抱過不平:大人之間的恩怨,殺人家孩子算什麼本事?九鬼卻告訴我:術士的本事大瞭就有正有邪,壹言不合就殺人全族的事情,都是見慣不怪。
妳想在江湖上活下去,要麼誰都不得罪,要麼就是妳比誰都狠,讓人不敢碰妳。九鬼後麵的話,大概也就是說,彆拿正邪去衡量江湖人,江湖本就不是壹個非黑即白的地方。
莫采薇聽我說完,才開口道:“我也聽過紮紙匠,但是,我沒見識過他們的本事。紙人村裡沒有會紮紙的人。而且,村裡人下葬從來不用紙活兒,都是人血畫師那壹脈,給畫上幾幅畫燒瞭權當是紙活兒。
”我不由得皺瞭皺眉頭,剝皮卻低聲道:“妳相信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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