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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子 相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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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執

蘇要曾設想過各種各樣的場麵——他們的重逢——但從來沒想過麵前這個身形頎長的男人還能如此平靜地站在她麵前,畢竟當年如果沒有她,他的父親應該不會退位讓賢。

“請我回來做什麼?”蘇要不想過多廢話寒暄,直奔主題,詢問蘇文升。

蘇文升樂嗬嗬,白路通插上話,“是我叫你回來的,小要,這麼久不見,總感覺你瘦了不少,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我要是說,不怎麼樣呢?”蘇要麵帶不善。

“你還在因為當年的事生氣嗎?小要。”白路通溫柔地注視著蘇要的麵龐,亦如當年剛畢業的他們。

蘇要落座在飯桌前,半晌開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又何必自責?假惺惺在這裡可沒用。”

“蘇要!”蘇文升不怒自威的聲音讓人敬畏,但也讓人作嘔。

一口鵝肝入口,“父親,食不言,寢不語,不要讓外人看了蘇家的笑話。”

他是外人,白路通有明顯不可置信的模樣,這種話從蘇要嘴裡出現纔是最不正常的。

“小要,今天我過來就是想征求你的原諒,你知道的,當年的事我也沒辦法。”

“白先生,你在說什麼啊?好奇怪,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白家不教嗎?”她拿著刀叉,切著麵前的牛排,又一邊疑惑地盯著白路通。

開口又緊閉,白路通笑了笑,拿起餐具品起麵前的意麵。

蘇要明顯不想讓白路通好過,“管家,我不喜歡意麵,以後再做就滾出蘇家吧。”

“蘇要!你今天彆耍大小姐脾氣!”蘇文升怒斥。

“好啊,不想讓我這個真大小姐耍脾氣,讓你外麵那個假的耍唄。”蘇要手上的刀叉直接一扔,環著胸,“今天叫我回來,彆說是跟我吵架的。”

“不是的,”白路通打斷兩人的爭執,方框眼鏡下眯眯笑的眸子閃爍,“小要,我們結婚,好嗎?”

“你在說什麼?”蘇要有些不可置信。

“今天來蘇家,就是為了求伯父再給我一個機會,也是希望小要能原諒當年意氣用事的我。”白路通推了推眼鏡,站起身,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蘇要看了一圈,手裡拿著紅酒杯往白路通身上潑去,隻是收著勁兒,零星濺到了幾滴在短袖上。

蘇文升怒不可遏地指著蘇要,“蘇要!你簡直太過分了!”

“過分好啊,讓白先生認清楚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蘇要凝視著白路通,希望從他的身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低頭看看那幾處染紅的色,白路通苦笑了幾下,“這是你買給我的短袖,小要,我會洗乾淨的。”

“算了吧,我們不可能的,白先生。”蘇要拎起包,轉身離開了蘇家。

身後還傳來蘇文升氣急敗壞的話,“你不願意也必須嫁!蘇要!”

坐在車上的蘇要,還沒有平複完心情,就打了個電話,“尚玖氣,白路通回來了。”

“怎麼?想舊情複燃呢,蘇總,那你金屋藏的嬌怎麼辦?”

“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他今天早上剛落地,我知道的時候都中午了,我還有自己的事呢,蘇總,沒空圍著你家長裡短。”尚玖氣吊兒郎當的樣子有時候比蘇文榭還要讓人生氣。

蘇要思索了一會兒,乾脆直奔主題,“他要跟我結婚。”

“好啊,白家雖說不如之前,但在一些地方的話語權還挺重的,白蘇聯姻,有利無害。”打火機的聲音哢嗒啪作響。

蘇要作出防備狀,“幫我,我幫你搞定你三哥。”

“哼,一個三哥換一個白家可不值。”

“那你說你想怎麼做?”

“既然我大哥和三哥都這麼喜歡你,那就一箭雙雕,如何?”

“不如何,你大哥沒有你三哥傻,到頭來搞不好比白路通還難弄。”蘇要纔不讓自己做無法全身而退的壞事。

尚玖氣哼笑一聲,“嘖,還以為蘇總和美嬌人玩得爽,不分好壞。”

漫長的停頓,雙方的耐性都是一等一的。

“算了,與其找我幫忙,不如問問你的養子,看樣子他不會同意這件婚事。另外,我出的條件,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蘇要。”電話結束通話的忙音讓人心煩,蘇要能想到讓自己損失最小的方法就是尚玖氣,但很明顯尚玖氣根本不吃這一套。

然而,安池這個人確實適合在這件事上攪渾水。

可是,她不應該再這樣利用安池了,兩人明明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利益,她再這麼做,倒是欠了安池。

“回公司吧。”她吩咐司機,而車後站定的白路通已經等待良久。

很晚的大廈裡,亮著燈,今天不應該有人加班。

敲了敲不眠的房間,“葛大助理還不下班?”

“美國開市。”葛進站起來,垂頭說。

蘇要倚靠在門上,打了個哈欠,“葛進啊葛進,你總讓我這麼省心,真希望我身邊能處處是葛進。”

“您今天不回家嗎?”葛進越界地問了一句。

“不回,今天晚上的工作時間都被浪費了,這不回來加緊工作。”蘇要笑笑,卻鄭重地敲了敲門,“葛大助理,你快回去休息吧,相信我,我剛在蘇氏掌權的時候都沒這樣的必要,現在也有這樣的自信。”

說罷,蘇要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

葛進的眼裡從來不會有公事以外的情愫,他不僅明白自己不配,而且清楚蘇要的性格,今天嘴上說需要自己,但明天自己犯了錯,也能找到適合的接盤俠。

可這一刻他有著血絲的眼睛裡終於感到淡淡的刺痛,因為蘇要從不知道,她剛當上蘇氏的總經理時,他為她守了兩天兩夜的股市,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

他看著價值沒有絲毫影響,纔敢安心入睡。

如今也是這樣,他從來不告訴她,從她上任以來,每週他都是這樣守著毫無問題的股盤纔敢入睡。

並不是他對她缺失自信,而是葛進想要為她真正衝鋒在前,他要做她最堅韌的那把刀。

在所有事都壓在蘇要一人身上時,葛進才明白,他要做的還有許多,要交給唐排的還有許多,一切的安穩不能隻靠蘇要,她需要成功,更需要得力。

然而這一切都是葛進的選擇。

或許他真得錯了,她從來沒有特彆需要他所做的無用功。

不過,他還是按照習慣,看好一切才準備離開,臨走前,看了一眼蘇要的辦公室,趴在桌上休息的人隻有這一刻才真正需要他。

將蘇要抱到休息室,替她蓋好被子,大膽地看了一眼,他便轉身離去。

第二天,陽光從透色的白窗簾漏進,溫熱的早餐放在桌上——一份三明治,一杯熱牛奶——下麵還墊著一張便利貼,鋒利有力卻小巧精緻:早上喝牛奶會舒服些。

一看便知是葛進的字。

說起來,因為這字,蘇要還總喜歡打趣葛進像個女孩一樣。

他的字很小巧工整,雖然帶著筆鋒,但整體看過去便感覺像是那種漂亮姑娘寫得一手漂亮字。

反觀唐排一個女孩都寫得字比葛進大氣許多。

蘇要笑笑,將便利貼重新貼在桌上,然後把早餐吃進口。

“白先生,您沒有預約是不讓您進的。”唐排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緊接著就是葛進的聲音,“發生什麼了?”

“這位姓白的先生,說要見蘇總,可是沒有預約。”

“沒事,交給我吧,你去幫你的。”

“好的,葛助理。”

“白先生,彆來無恙,不要為難我們蘇氏的員工,你說是不是?”葛進一副招待客人的樣子,嘴上卻一點也不饒人,“蘇總,不會喜歡您這樣的。”

“我以為,葛助理應該早就離開小要身邊了。”白路通笑不達眼底,隻能看見葛進垂頭的額前發。

“托白先生的福,我應該能待在蘇總身邊一輩子。”如果說當年白路通與蘇要之間的事,隻要待在蘇氏久一些的人都瞭解,那葛進就是最清楚的一個,並且蘇要所做的局,幾乎全經過葛進之手。

“待一輩子也不過是個助理。”白路通噙著得體的笑。

葛進也不惱,他還是恭敬地彎頭,“總好過白先生連助理都當不了,況且,我明白自己與蘇總之間真正的關係,希望白先生也能認清。”

“是嗎?我們什麼關係,你馬上也會清楚了。”

其實蘇要昨天去蘇家的事,葛進也有所耳聞,他頓了頓,“蘇家從來入不了蘇總的眼。”

白路通甚至不再搭理這句話,直接進了蘇要的辦公室。

“白先生不請自來,好大的威風。”蘇要早就聽見白路通的聲音,但她就是想看看白路通能“厚臉皮”到什麼程度,沒想到還真進了門。

“蘇總,是我管理不嚴。”葛進進來賠罪,但他確實攔不住也沒辦法攔白路通。

“沒事,你去忙吧,我有些事和白先生單獨說。”蘇要擺擺手,將葛進遣開。

葛進突然擡頭,對上了蘇要的視線,又馬上低下頭,“好的,蘇總。”

短指甲也能握出印,不疼,但是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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