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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子 相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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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顧

把蘇文榭送上車後,蘇要還有些擔心,她看著車開走,眉頭卻一直沒有鬆下來。

蘇文榭的年紀比安池還要大,卻一直不務正業,這麼多的財產全都壓在他身上,不用擔心生活,但也會有人覬覦,蘇要突然感覺還是蘇青葉在世的時候好,至少蘇文榭會活得安穩些。

陷入沉思的蘇要沒有察覺有車停在自己旁邊。

車窗放下來的聲音驚動了她,她禮貌性地道歉:“不好意思。”

“蘇要。”還是那個男聲——安池。

她的眉梢轉為驚喜,蘇要沒有想到安池買了一輛車,她往裡看了看,又走遠了些,觀察了一下車,灰色的保時捷911,她感到更詫異:“發財了?”

“買輛車就發財了?蘇要,你的要求還挺低的。”安池一手放在方向盤,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上車。”

“這裡還需要我呢。”蘇要擺擺手。

“蘇要,你不在,天不會塌的。還有葛助理,不是處理後事去了嗎?”他良久地盯著她,身上已經少了四年前的少年氣,更加像個男人。

蘇要深呼吸了一下,拉開車門,“要帶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蘇要拉上安全帶,車疾馳而出。

很快到了一座山下。

安池拉開安全帶,“下車吧。”

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緊張,欲言又止的態度,還有忸怩不動的行為,讓安池明白她又想去管那些亂七八糟,讓她心煩的事。

“你每天裝乖,裝得不累嗎?蘇要。”他貼近她,嘴巴開合。

黑色的眼鏡裡是他黑色的瞳孔,一瞬間放大,很快恢複,他也有些緊張,總怕蘇要會不開心。

雙眸對視,蘇要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但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在跳動,並且有些亂,像是還有一顆心臟跟著自己跳動。

其實安池的心跳也在不斷加速,他甚至比她還要劇烈。

慌亂間,他按下安全帶,為她解開,“下車吧,這裡除了我知道安全的小路,你打電話找人接你會等很久。”

安池又坐會自己的位置,開啟車門,一氣嗬成地下車。

蘇要側過頭,平複自己的呼吸,也下了車,看著山路:“你帶我來爬山?”

“不是,跟著我走吧,不會讓你累著。”安池拉過蘇要的手。

她想甩開,但他拉得更緊,帶著她邊走邊說:“這裡我最熟悉,防止你走丟,隻能這樣,放心,沒人認識你的。”

聽到最後一句,蘇要也不打算掙紮了,隻是越走越慢。

“想讓我揹你?”安池站在比她高一點的地方看著她,兩個人的手還是沒鬆。

蘇要道:“你不是不讓我累著嗎?我已經累了。”

安池看看剛不過車五十米的距離,又看看蘇要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本不想多理,她每天晨跑的體力不可能這麼差,隻是突然瞥到了她的高跟鞋。

二話不說,安池把蘇要抱起來。

“哎,我就說說而已,你把我放下來,我不累。”輪到蘇要有點慌了。

她動得有點厲害,安池壓不住,惡狠狠地“威脅”:“彆動了,再動下麵要起來了。”

“你起來關我什麼事?”

“這裡就你一個女人,不管你的事?”

“我是你媽!”

“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現在你跟我就是女人和男人的關係。”

他們這樣一邊走著,一邊聊著竟然也到了地方,是個賽車俱樂部。

雖然說不遠,但也有個幾百米的距離。

他抱著她走了剩下的幾百米。

放下她,安池還是照例準備牽手,結果被蘇要一躲,她徑直往俱樂部裡走,他看著空落落的手,隻能苦笑。

蘇要進去,裡麵的人隻當是客人,笑嘻嘻地問她想做什麼活動。

蘇要想了想,頭往後一甩:“問他。”

那人看到安池卻換了神色,總感覺多了一絲諂媚:“池哥,你和你女朋友?”

他和安池認識,還挺熟,蘇要判斷出來。

“我媽。”彷彿是為了剛才的對話賭氣,安池脫口而出,“給她安排一身衣服。”

蘇要聽到回答也不氣惱,一副確實這樣的表情,更讓安池心裡覺得不好受。

“池哥,你媽這麼年輕呢,叫我小包就行,姐姐穿碼?”那人突然也對她諂媚起來,讓蘇要有些不適應。

結果還沒等蘇要回答,小包就被安池踢了一腳:“叫什麼姐姐?”

“那叫啥?”他躲得快,不然蘇要感覺,那一腳應該會很疼。

解圍這種事,蘇要擅長:“叫我蘇要就行,想叫姐就蘇要姐吧,我不是他媽,他開玩笑的,碼可以。”

小包的眼睛打量著兩人之間,思考著現在談戀愛都就行“媽”這種叫法嗎,“哦哦,好。”

隨後他就去找衣服了。

“感覺你們這種小男孩是不是都喜歡開賽車?”蘇要看著滿牆的頭盔,旁邊還有一堆榮譽證書和獎杯。

安池抓住漏洞:“你們?你還有彆的小男孩兒子呢?母親。”

“嗬,跟你說句開玩笑的話,你怎麼比四年前還計較,你不也知道嗎四年前我們就不是母子關係了。”蘇要一點點看著證書上的字。

“那彆的小男孩是誰?”他還是堅持。

“蘇文榭,蘇文榭,好了吧,你們在我眼裡不都是小男孩嗎?”蘇要被他纏得煩,但突然定睛一看發現證書上有熟悉的名字,聲音突然大了一點:“這裡有你哎!安池。”

證書上寫著安池榮獲比賽季軍。

蘇要有些遺憾地說:“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性子,事事都要爭第一呢。”

“除了在你這件事上,其他還沒有想過爭第一。”他站在她的後麵回答。

小包出來的時候隻聽見了蘇要大聲說的那句話,搭話說:“對啊,我們池哥當初硬上的,那時候池哥就摸過賽車兩次,第三次摸車就比賽拿了季軍。”

蘇要聽到,挑眉看向他,麵上有著讚揚。

“彆把我吹這麼神,”他替蘇要接過賽車服,遞給她的時候,低聲說,“前兩次開車都在那個道上,第三次俱樂部人員出問題,隻有我開過,我就頂上了,僥幸拿了季軍。”

“那也挺厲害的。”蘇要點點頭,拿著衣服去試衣間換。

“有問題叫我。”他站在她身後說,蘇要揮揮手錶示知道。

蘇要出來的時候,安池已經換好了衣服,他不是第一次換,總會比她熟練。

他上前檢查一些部件有沒有拉緊,做好所有工作,他遞給她一個紅色頭盔:“蘇要,不想玩的話,隨時叫我。”

“既然來了,那就玩個儘興。”蘇要接過頭盔戴上。

安池不放心,還是為她檢查了一遍頭盔的佩戴,然後自己帶上頭盔,拉著她進了場子。

一輛白色的賽車已經等待著他們。

他坐上駕駛位,她跟著上車。

蘇要安全帶係好,安池檢查完,再係上自己的安全帶。

發動機的聲音嗡嗡作響,還沒開始上路,蘇要就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加速地跳,她很少玩這種危險的東西。

她的背後是公司,是蘇家,是每一個等待月月工資的家庭,所以她不能出一點事。

安池說得沒錯,她在裝,裝得乖巧懂事,裝得人畜無害。

這麼多年來,她唯一沒有裝下去的就是睡了安池,既是報複心,又是逆反心,那天真得被蘇青葉氣糊塗了,隻是想起來也不後悔,反而覺得身邊人的力氣不錯。

“蘇要,要開始了。”他一遍又一遍叮囑她,生怕她有一點不情願的意思。

蘇要看看比自己還要緊張的安池,輕笑說:“開始吧。”

車發動後的速度很快,像是風吹電閃一般。

帶起來的推背感也很強。

山路上總有些小障礙,樹枝從麵前劃過,吱啦作響,高低不平的道路,顛簸顫抖,隱隱有翻車的架勢,急轉彎的漂移,總有身型不穩的晃動,高高架起的土堆也成了飛馳的一部分……

蘇要雖然不常碰這些東西,但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總不至於被這些嚇到。

隻是安池總多此一舉地在各種地方安撫她。

“樹枝不會刮到。”

“不會翻車,相信我。”

“都是正常現象。”

後半段實在聽煩的蘇要開口:“究竟是我不相信你,還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

車子最後穩穩停在了山頂的時候,蘇要拍拍安池的肩膀:“怪不得隻能得季軍。”

安池笑了,看來他還真不用擔心這個女人,她無論做什麼事都有她的從容。

摘下頭盔,蘇要下車,看著觀景台的方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是這陣子都沒辦法得到的輕鬆。

“可惜了,還以為能剛好看到日落。”安池站在她身旁。

蘇要問:“你還有事?”

“沒事。”

“那就等到日落唄。”她不以為意,與剛來時的瞻前顧後截然不同。

“山上蟲蛇多,不適合久待。”安池皺皺眉。

蘇要看他一眼:“你是說你細皮嫩肉,不適合久待,還是我?”

“你。”

“那你想多了,我都快三十五了,又不是小姑娘了,還怕這些乾什麼?”蘇要走向觀景台準備坐一會兒。

安池跟著她,“有些是有毒的。”

“如果我快毒死了,那我會拉著你一起陪葬的。”蘇要看著他坐在自己身旁,開玩笑。

“好。”他回答地認真,讓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當玩笑對上這些真摯的情感,蘇要總會擁有歉意。

她轉移話題,“你怎麼開上賽車了?”

“在國外接觸到,投資了一個國內的小俱樂部,沒想到做得還不錯。”

“何止是不錯,這邊雖然遠了點,但在a市能包一座小山當賽道的俱樂部很強了吧。”

“這邊都快出市了,不算什麼。”

蘇要也不想與他辯解,這種謙虛的習慣,他倒沒改變。

“為什麼哭?”安池想了想,把一直想問的話說出來,既然她和蘇青葉沒有感情,那就不應該是為了蘇青葉哭。

蘇要沉默了一會兒,等得安池都有些懊惱自己的問題:“因為王明非,我媽媽,我當時想到她,想到她對我那麼好,我還是那麼不懂事,所以哭了。”

“伯母對你好,是不會希望看到你傷心的。”他說。

蘇要看著他,笑,“我知道,所以我本來都想不哭了,誰知道你來了。”

“我……”安池一下子又被她架在了緊張的弦上。

“安池,我覺得你這個人挺奇怪的。”她和他雙目對視,“你能在床上跟我提喜歡我,卻在氛圍正好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說話,不知道這種時候,女人都特彆感性嗎?”

“我不想用荷爾蒙的激素欺騙你的心,我隻想真真正正得到你的心。”安池和她貼近,兩人的距離隻隔了遠處的夕陽。

太陽正在下落,世界開始顛倒,日夜漸漸運作。

氣氛確實如蘇要所說得恰到好處。

安池低下頭,克製不住地想要親吻蘇要。

果然還是年紀大了,才更容易忍住誘惑,蘇要直接轉過頭:“你喜歡我什麼?年紀大?有錢?長得好?聰明?我不明白。”

“蘇要,你是不是去過華盛頓?”安池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蘇要疑惑地看著他:“我當然去過。”

“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去我的學校見過我?”安池不等她回答繼續說,“你上次說我不知道你為我做得一切,但其實我也是知道一部分的,你每次出差,都選能夠從華盛頓降落的飛機,轉機也儘量選華盛頓,甚至附近的城市,你來見過我,不止一次對不對?”

蘇要和他看得有點發怵,她想轉頭,被他控製住臂膀,“看著我,蘇要。”

“華盛頓那邊,你給我安排的人手,他們沒見過你,不知道他們的老闆是你,所以你的出現被他們以為是危險人群,蘇要,明明你也在乎我的,對不對?

“你問我,我究竟喜歡你什麼,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見色起意,還有青春期的荷爾蒙在作祟,但後麵我瞭解到你這個人,我發現你比我想象中得還要好,聰明,勇敢,自信,大方,它們對你都不值一提,卻讓我記得很久很久,我想我喜歡上你是情理之中的。

“年齡隻是生活過的歲月日曆,開心的時候是黃道吉日,焦慮的時候是不吉之日,可這些日子的定義從來都不會影響你是蘇要。”

蘇要聽他說完,掙脫開他的手,“我去看你,是出於對家人之間的關心,蘇文榭出國的時候,我也會去見他,我很清楚這不是喜歡,更不是愛。但如果你因此喜歡我,我很抱歉,讓你誤會了。”

“蘇要,錯了,我不是因為你付出而喜歡你,是因為你本身就值得我喜歡,並且我想我愛你。”

“夠了!”蘇要起身,看著他,“安池,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下山吧。”

聽到蘇要的激烈反駁,安池陷入沉寂,但他還是按照蘇要的要求下了山。

兩個人換好衣服,安池站在蘇要麵前:“我送你回去。”

“我讓葛進來接我。”

“葛進葛進葛進,你跟這個助理到底什麼關係?”剛被拒絕的安池腦子一熱,他抓著蘇要準備撥打電話的手腕,控在蘇要的頭頂。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安池鬆開手,“對不起。”

“送我回家吧。”蘇要看他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安池點了點頭,看著她把手機鎖屏才安心。

兩人一路相顧無言。

到半路,蘇要發現方向不對,試探問:“去你那兒?”

“嗯。”他要去市中心的那套房。

蘇要也不跟他計較他擅自作主這件事,隻說,“把我送去禦海灣吧。”

“好。”他答應得輕巧,彷彿並不執著蘇要究竟要去哪兒,但心底對於葛進能隨意進出禦海灣的念頭瘋狂湧現,而自己那一次就被打入黑名單。

手上和脖頸的青筋暴起,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呼吸加深加重,他的狀態並不好。

“讓葛進來一下吧,我還有點事。”安池忍著心痛,說出這句話,他感到自己的狀態很差,他再怎麼不想讓蘇要和彆人接觸,也不會用這種事賭。

蘇要看了看他,才發現他的不對勁,“怎麼了?”

“沒怎麼,真有點事。”他的狀態一下轉換得很快,突然變好,像平常說話一樣。

蘇要看他變好,以為是自己剛才刺激到他,想著沒什麼影響,“現在再讓他工作就算加班了,如果真有事,把我放下來吧,我打個車。”

聽到“工作”二字,安池注視著蘇要,看不出撒謊,心裡竟意外平靜:“也沒多大事,我送你回去吧。”

蘇要看著態度變化不定的安池歎了口氣,“都行都行,大賽車手把我安全送回去就行。”

最後,安池把她送到禦海灣門口,發現自己的車沒辦法進去,蘇要說:“外來車不讓進,你直接辦事去吧,今天謝謝你。”

他勇敢地問,“那葛進呢?”

神奇的是這麼簡短的話語,蘇要竟然聽得懂,解釋,“葛進那一輛車是我的,登記過,兼職我的司機總不能連輛車都不給配吧。”

安池“嗯”了一聲,表麵平靜,內心卻是激動不已,她和葛進果然隻是工作關係。

蘇要和安池道完彆,直接回了家,而安池看她坐上保安的接送車,身影直至消失後,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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