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得
相得
到地方的時候,蘇要直接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下車跑進去,跑的時候,她還慶幸,幸虧今天為了方便穿了一雙平底鞋。
安池跟在身後,將車鑰匙給了門口專門停車的服務員。
像這種夜場,魚龍混雜的人最是多。
蘇要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往裡去,看著安池直皺眉,但還是快步跟上。
她看了看手機螢幕裡發來的包廂,又看了看自己停下的地方,是同一個位置,裡麵彌漫著嘈雜的吵鬨。
推開門,許多人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酒瓶隨意地擺放在桌子,地麵上,連煙頭也到處都是,蘇文榭坐在沙發的一角抽煙,牆旁邊一個陌生男人坐靠在那兒,捂著頭,他的頭上留下血,而他的目光斜視著蘇文榭。
開門的響動驚動在場的各位,蘇要環視一週,深吸一口氣,朝著蘇文榭走過去。
蘇文榭反應過來,將煙往低處放了放,站起了身。
伸手奪過他手機的煙,往地上一扔,腳往上碾了碾,蘇要看著這個從小都沒有做過過分事的弟弟,沉聲問:“發生什麼了?”
蘇文榭側著腦袋不願意說,他身邊一個朋友,給蘇要打電話的那一個,笑嗬嗬地打著哈哈,“蘇要姐……”
蘇要對他儘量用好的語氣說話,“不用替他說話,他自己有嘴。”
說完這句,蘇文榭“嘖”了一聲。
蘇要突然感覺氣不打一出來,這個語氣詞帶給她的情緒比今天任何時刻都激動,她直接一巴掌扇過去,看著捂著臉,不可置信的蘇文榭,“如果還沒有酒醒,我不介意再給你一巴掌,蘇文榭,我再問你一遍,發生什麼了!”
這句話已經不是問題了,而是憤怒。
坐在地上的男人嘲諷笑道:“蘇文榭,你他媽就是個窩囊廢,我說得沒錯吧。”
蘇要一眼瞟過去,並不放在心上,她更在意蘇文榭的態度,她扯著還想動怒的蘇文榭,低聲說,“你最好在事情鬨大之前告訴我,你們倆之間發生什麼了,我好保你。”
可她這句話緊接著的並不是蘇文榭的回答,而是地上男人的回答,“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發生什麼了嗎?既然這個窩囊廢不願意說,那我就替他說。”
男人用儘力氣站起來,用食指指著兩人,“你,還有你,你們蘇家就是一家子的破落戶,沒有蘇氏,沒有蘇青葉,就連你們爸都不管你們,你們還能在a市混呢,現在有錢,是不是都是你這個姐睡過來的?嗯?聽說你和白家的少爺很熟,他還接手了蘇氏,你是不是在床上求得他?嗯?要不要陪我玩一玩?哎,蘇文榭,我可當麵問你姐了,她要是願意可是兩廂情願的,彆怪我哈哈哈哈哈。”
蘇要看著男人說話,不做任何反應,身旁的蘇文榭暗自發力,手已經放到了酒瓶上卻被蘇要握住,讓他放開,而門外看著一切的安池也忍不下去,他上前衝了幾步,結果蘇要擡手讓他停下來,他還是乖乖不動。
男人獨自笑完,發現現場沒有一個人跟著他一起“歡呼”,隻有那個眼前若隱若現的女人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並且鼓起了掌。
“蘇文榭,他是哪家的少爺啊?”
蘇要說出這句話確確實實是發自內心的,畢竟對戰這種事還要知己知彼,可她到現在連人是誰都不知道。
結果男人覺得他收到侮辱,手指晃動著指蘇要,還念著,“你你你你……”
蘇要看他的手指在眼前晃動得煩,伸手握住,往外一掰,自己不疼自然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應該是骨折了,所以您姓?”
身邊傳來“啊”的慘叫,可蘇文榭終於能接上話,在一旁說,“姓劉。”
“劉?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劉叔叔?還是城東的劉伯伯,或者澳洲的劉阿姨?”
蘇要思考著自己認識的姓劉的人物。
“……都不是。”蘇文榭沉默了一會纔回答。
蘇要勾起一角唇,擡起腳直接踹了一腳:“都不是,那這位大少爺你在我麵前狂什麼呢?如果不熟悉我蘇要的地位,那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
她讓蘇文榭身邊的人照顧好他,對著看熱鬨的眾人大聲說:“今天,各位的所有花銷,我蘇要全包了,想換個場子繼續玩的也可以,但今天的事但凡有一個字說出去,各位還給我的,可不止花銷,自己掂量掂量清楚,出去吧,孩子們。”
安池勾勾手,帶著每個人加聯係方式,有幾個不願意的,他便摁著頭必須加,隨後又把他們趕走。
地上被踹得直不起腰的男人喊著要報警。
蘇要拿著手機,蹲下身,翻著列表,對著男人的眼睛,“可以啊,想要哪個局的局長?哦,或者你想從基層聯係,我可以幫你問問。”
說著,她便按下“110”的撥號鍵,放在男人的嘴邊,“說吧。”
可是男人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蘇要嗔怒地警告,“浪費時間啊。”
乾脆自己站起來,和警察說去了。
“嗯,對,這邊是有鬥毆現象,是的,我們在xxx,有人受傷,好的,謝謝警察同誌。”
結束通話電話,蘇要用腳踢了踢男人,“還能動嗎?踹你一腳就不能起來了,還想讓我在床上爽?幫你報好警了,不用謝,你等警察來吧。”
順帶著,她又聯係了律師,這個時間點聯係葛進有些不厚道,可葛進還是知道了,因為往日都是他聯係律師的,蘇要自己幾乎沒有單獨聯係過,所以律師竟然還會跟葛進確認一遍。
來得快的自然是警察。
男人因為蘇要的那句侮辱還是自己坐起了身。
警察看到男人的模樣,先讓醫護人員檢視情況,轉頭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
蘇要拍了拍蘇文榭的肩膀,讓他按兵不動,自己則上前一步說:“他侮辱我在先,對我進行了名譽上的損害,剩下的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說吧。”
地上的劉姓男人怒吼,“不是這樣的!是他們,是他們欺人太甚。”
蘇要笑了笑,“你真得要這麼說嗎?大少爺。畢竟這裡可是有監控的。”說完,她指了指角落閃著微弱光線的攝像頭。
警察看了一眼,吩咐手下去看監控。
葛進也是在這個時候帶著律師進來的。
律師上前和警察交涉,葛進則來到蘇要身邊低下頭等待命令。
蘇要撓撓頭,“其實我本來沒想讓你過來的,既然過來了,那就聯係聯係這個劉姓少爺的家人吧,畢竟到現在找不到父母的孤兒都挺可憐的。”
眼睛看向正在接受治療的人,陰狠又狡黠,像是多年沒有捕食獵物的狐貍。
葛進剛想去聯係,安池便領著陌生人進來,來人看到醫護人員身邊的人,大喊道,“兒子!你怎麼了?”
安池給了蘇要一個眼神,她看到,點了點頭,用手拉了拉葛進,讓他不用再去。
“爸,你一定要給我報仇,他們蘇家欺負我。”男人帶著哭聲倚靠在來人懷裡。
蘇要聽著頭疼,這時也正巧律師過來和她溝通處理事項,她站在“父慈子孝”的身邊,“你,劉總,是吧?是這樣的,我會讓我的律師出一份和解書,你簽了,就可以和蘇氏簽一份合同。”
她自然不會將這種爛貨往自己公司塞,蘇氏那邊更好解決,畢竟管事的不是她,最後有問題,也輪不到她處理。
還安慰著自己兒子的劉總一聽蘇要的條件,眼睛轉動,對著蘇要樂嗬嗬道,“您說得都是真的?”
“劉總覺得真就行。”蘇要的態度還算和善,旁邊的蘇文榭忍不住,“姐,你給他們送什麼錢,真不服那就再打一頓。”
蘇要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蘇文榭,而是看了看警察的態度,發現他們臉色有些凝固,轉身就訓斥蘇文榭:“整天打打打,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再這樣,就不要認我這個姐了。”
又笑著對劉總道,“兩個孩子不懂事的玩鬨,劉總還是不要當真的為好,隻是這雙方合作的利益確確實實能進劉總的口袋,是不是?”
“好好好,我看這蘇總也是明白人,那我等蘇總的和解書。”男人再也偽裝不了那副愛子的嘴臉。
地上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將自己賣了,大聲叫喊:“爸!你怎麼能這樣?!”
劉總不滿地瞥了他兒子一眼,又樂嗬嗬地對蘇要說:“你瞧瞧,孩子還在鬨脾氣呢。”
蘇要也不願多待在這裡,對他說,“剩下的事,我的律師和助理會留下來處理,你們討論一下?”
“好好好。”男人想要和蘇要握握手,結果被葛進上前接過,他和葛進握上,又不好拂麵子,隻是臉上嫌棄葛進隻是個助理的樣子掩不住。
蘇要出門還和警察打了個招呼,“警察同誌,今天真是麻煩了,我聽說你們今天是隊長出勤,對了,你們隊長認不認識王叔啊,聽說他在你們局當局長呢。我上次邀請他去奶奶的葬禮,他說有任務趕不過來,唉,真是可惜。哦,有什麼事跟我的助理和律師聊吧,有什麼讓我們配合的絕對是全力配合,不過我今天確實是累得厲害,想快點回家了,真不好意思。”
點到為止是最好的表達,警察聽到她的一番話,對她說:“那如果有什麼要您配合的,我會讓助理打電話聯係您的。”
“好的好的,我絕對二十四小時保持電話暢通。”
說完蘇要就帶著安池,還有用手扯著倔強的蘇文榭離開。
蘇文榭和蘇要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隻能讓安池來開。
全程無言,隻有蘇要氣呼呼地一句撒氣一般地命令:“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