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送
相送
兩人到地方的時候,老師已經站在點餐處招呼他們,蘇要本想讓導師點就好,結果安池非要跟上去看一????眼,蘇要也隻能上前。
兩個點餐盤裡,最顯眼的是一份主食:西紅柿雞蛋麵。
安池看見點了點頭,然後也沒有乾預老師的點單。
蘇要看他一眼,側在他身邊問:“你要點的?”
“嗯。下午幾點的飛機?”
他倒是問了一個蘇要意料之外的問題,但她也確確實實要離開:“晚上的,十點多。”
“那是我失策了,還以為來不及給你做麵,等會少吃點,回家再給你下一碗。”安池伴著笑意,懊惱狀地說。
蘇要說,“我怎麼樣也不能連續吃兩碗麵,等晚飯吃。”
“嗯。”
點完但的老師笑嗬嗬帶他們吃飯。
看著兩人牽的手,本不想多問,可還是忍不住,“小要,這幾年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蘇要的嘴裡還嚼著飯菜,慌忙嚥下去,有些嗆,咳嗽幾聲,打著哈哈,又習慣性接過安池遞過的水。
而安池的嘴角從辦公室見到蘇要後,就一直沒有降下去,他看著蘇要的動作,也不準備解圍,就輕輕拍了拍蘇要的背,怕她順不過來,又倒了杯水遞上前。
喝了水的蘇要尷尬笑道:“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
“那你要繼續加油了,安池同學。”誰也沒想到老師接了這樣一句話。
蘇要一聽,知道教授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他們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容易一兩句解釋清楚,一瞬間臉色也沒有那麼好。
“我知道,教授,不過……”安池頓了頓。
蘇要給他拋著眼神,不讓他亂說,總不能說他們是床伴吧……
安池壓根不接她的暗示,可也沒有亂說,“總要當事人給我機會。”
說著,他看向蘇要,蘇要也趁機鬆了一口氣。
但她也明白這對於導師是一件事,對他們倆來說卻是另一件事,安池在暗示她。
一頓飯,吃得算愉快,安池因為蘇要的麵子被提前“赦免”——隻是送蘇要回家。
他開車的時候,蘇要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安池剛才的舉動是在挑釁她。
“你以後再敢亂說話,我就生氣了。”她威脅。
他裝聽不見,根本不搭話。
“聽見沒,安池?”
他欠欠地一笑,“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蘇池的時候,我更像一條狗。”
兩句話前言不搭後語,蘇要也不知道怎麼說,但心裡憋著壞,還沒把壞釋放出來,安池又說,“聽見了,可是如果以後有人問起來我們的關係怎麼辦?說床伴,炮友,還是性伴侶?蘇要沒有一對毫無關係的異性會因為一句口頭答應而從國外飛回國內的。”
紅燈停下,他的話也止下,蘇要想要反駁,可是欲言又止的感覺竟駐在嘴邊。
側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安池看著不敢與他對視的蘇要,緩緩道出:“我不知道白路通究竟追了你多久,才會把你這麼難搞的主追上,可是他一定沒我久吧,所以,我隻想問你一句,蘇要,你究竟喜不喜歡我,不談愛,連喜歡都沒有嗎?”
話語落,蘇要仍舊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已經陷入那一句“沒有一對毫無關係的異性會因為一句口頭答應而從國外飛回國內的”毫無應對之策。
或許是太久沒有對愛情的感知,讓蘇要突然怔愣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對安池的關心照顧還是一種生理性的靠近,亦或者她的的確確喜歡上了這個人。
蘇要直到安池開車到停車位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安池帶著她下車,送她上樓,開口詢問她:“困不困?”
她昨天晚上趕飛機回來一定沒有好好睡覺,等今天晚上又要飛走,安池有些擔心她這樣能不能吃得消。
“還行。”蘇要輕鬆地說,她並沒有那麼嬌生慣養,她習慣高強度的壓力環境,這都是從前吃過苦頭的習慣。
“睡一會兒?等晚上我給你做飯吃,然後送你去機場,好不好?”安池柔下聲音說,好像剛纔在車上的質問並不是他。
蘇要點點頭,現下她除了自己冷靜去判斷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並沒有其他辦法。
說是不累,其實蘇要還是在床上睡熟了。
他帶她回了市中心的平層,洪姨大概是出門辦事,他送她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遇上,本想讓洪姨照顧一下,導師那邊還等著。
安池留戀地看了兩眼,最後還是離開辦事,他現在倒是比以前聰明許多。
不會為了蘇要而放棄太多,他知道蘇要不願意看到這種自我感動式的“道德綁架”,她從來不願意任何人為了她做什麼事,他也應該為了自己著想,而不是從頭到尾都圍繞著蘇要轉,那和四年前有什麼進步呢?
做完學校的工作,安池買了菜回去。
蘇要沒有待在房間,而是在書房裡辦公,麵上的表情嚴肅,看起來並不愉快的交流。
洪姨也待在廚房裡做事,幸好自己趕回來,不然這頓飯自己還不能大展身手一番,安池對洪姨說自己來做,讓她幫忙打打下手。
洪姨對待這種事並不謙讓,她清楚安池的性子,自己默默退到一旁幫安池備菜。
在書房的蘇要確實有些煩躁,新加坡那邊,她已經不想多攀扯,本想甩給那個姓劉的,可是半路殺出一個白路通在國內搞事情,她生氣地詢問唐排:“究竟是怎麼照看公司這些事的?”
唐排在視訊的那一頭不敢說話,葛進也一臉嚴肅,他們出差這件事很忙,有事無暇顧及國內的事情有可原,蘇要信任唐排,一般的小事交給她定奪,可是被白路通截胡這件事,唐排屬實是不應該。
“現在白路通那邊怎麼說?”
“白先生說想跟您見一麵。”唐排如實告知,她還不知道蘇要已經回國的事。
蘇要咬牙切齒,“看來給白路通找的事還不夠多。”
葛進從頭到尾都沒有做評價,最近發生太多事,不僅是自己剛犯了錯,而且唐排也做了錯事,他總覺得這些事有人在做操盤手,可是又不敢下結論,他在蘇要生完氣後,出聲提醒:“不要太過急功近利,蘇總。”
蘇要看向他,眼裡有著還未消磨下去的氣憤,還有一閃而過的狠厲,轉眼又莞爾,“排排,沒事,下次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了,行了,今天的彙報到此結束吧。”
後又提醒,“葛進,晚上記得接機。”
葛進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安池找到蘇要,是因為聽到了她在書房的聲音。
“吃飯了,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生氣?蘇總。”他站在她的身後,側過頭笑意盈盈地對她說。
蘇要看他,“公司機密,不告訴你。”
“那,中午有沒有睡好?”安池詢問。
“睡得不錯。”蘇要想了想,問他,“今天晚上吃什麼?”
“中午那碗麵不是我做的,晚上給你重新做一碗,還做了幾個小菜,洪姨過來打了下手。”
蘇要聽見“洪姨”,“讓洪姨和我們一起吃?”
“她做好飯就走了,還沒來得及說,就我們兩個人。”
“那行吧,走,吃飯。”
蘇要主動拉過安池的手,往外帶。
安池看見她的舉動,眸色暗了暗,卻又很快恢複如初,她這樣拉著他,反倒有點像他剛入蘇家的時候,去遊樂園那一次,一樣的安心。
飯桌上早已擺滿了各具特色的菜色,似乎並沒有他那樣所謂的“小菜”。
蘇要猜想他應該準備了很久,如果不是洪姨幫忙,那他應該還要過陣子才能叫她吃飯吧。
還是一樣的座位,他和她麵對麵,多年如一日的樣子。
像是這麼多年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多吃點。”蘇要從一而終地讓他多吃,似乎她永遠覺得他吃不胖。
但安池如今已經有了男人的樣子,個子高,體重也上來了。
“我現在不是以前那樣瘦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抱著我沒感受到嗎?”他的調戲意味上來,蘇要像是已經習慣,現如今也不再提醒他的說話,但是究竟是習慣還是心裡的不同滋味,這是不可言語的。
蘇要看著他的眉眼,鋒利俊朗,他從小便是好看模樣,應該是基因,畢竟安家人都是這般,他的妹妹也是,這也是當初蘇要一眼看上安瀾的原因之一。
“怎麼胖起來的,在家裡養著也沒有胖。”蘇要嘟嘟囔囔。
安池聽到這句話,陷入怔愣,其實他胖起來是後來的事,前兩年渾渾噩噩,不僅沒有胖,還瘦了很多,cas每每見到他,總會詢問你是不是又瘦了,他的回答永遠是不清楚。
後來,他想通了以後,不再過多侷限於蘇要的世界,專注自身,反而胖了起來。
蘇要見他愣神,跟他說,“想什麼呢?”
“想我怎麼胖起來的。”他思索著回答,“是我做的飯菜太好吃了吧。”
微微笑,關於那些“破事”,他不提,也不願意讓蘇要瞭解到那段並不光彩的從前,隻要讓她看到如今的光彩,他已經感覺到心滿意足了。
“確實好吃。”蘇要附和,如今已經成熟的他和以前的做菜手藝相比,有了很大的進步。
蘇要的感知能力很強,她明白安池一定有一些事沒有告訴她,但她並沒有追問下去,隻是默默吃著,吃完後,擦了擦嘴。
“等會送你去機場。”安池看她的動作。
蘇要現在沒有以前那般避嫌的想法,她想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是什麼樣的,如果真是悸動的心跳,她需要正視這樣的情感,而不是一再逃避,至少她應該真得如同和唐排說得那樣,自己在情感方麵過得肆意瀟灑,而不是躲避來得不像自己。
白路通是“不得不”逃避,可安池不是,從頭到尾的決定權都在她的手上,她這樣逃避不隻是對自己的觀念否認,更是對安池這麼多年的成績進行否認。
所以,她答應了安池的送機想法。
到機場後,安池看著她,蘇要竟然被看得有些亂,“我走了。”
“等等,抱一下,好不好?”他觸上她的衣袖,做出可憐的神態。
蘇要一直受用,“好。”
他抱著,輕蹭她的發梢,呢喃,“回來,我接你,好不好?”
可這一次蘇要拒絕了,“葛進和文榭會跟我一起,他們會送我。”
其實如果隻有蘇文榭,她自然說一不二,可是葛進的心思放在那,她不想因為這樣的事,又導致葛進的分心。
他又緊了緊自己的臂彎,突然一下子泄勁,鬆開她,將剛才自己猛吸的秀發攏了攏,讓它更加整齊。
“好,回來還吃麵嗎?”他的聲音柔柔地說。
蘇要看著他,他們的雙眼墜入對方的模樣,也隻有對方的身影,“回來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