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彆
相彆
白路通說得對,智恒不是徐家一家獨大,說了算,所以他在其他人身上做些利益置換,讓安池和智恒的合同搞黃確實是容易的,畢竟白路通的社會地位在a市也能排得上號。
安池爭取了三天,還是沒能保下這個合同,這樣最麻煩的不是“yao”的中國地區的去留,也不是他的去留,而是不好和sido交代這件事,畢竟本身已經信誓旦旦地承諾過他會做好,可是沒想到變成如今這樣,一是對不起sido的信任,二是對不起蘇要的培養,她也不願看到自己失敗的樣子,不然這和間接承認蘇要自己的失敗有什麼兩樣。
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鬨的人,本來安池的橫空出世就已經引得許多人不滿,現在倒是人人都想踩上一腳。
蘇要明白自己應該加快速度了,不忍等安池這波風雨過去,白路通的關注度又要轉移,她這次沒有再施以援手,反而一直在利用這次的輿論。
白路通以為她在意和安池的情誼,會慌不擇路又無可奈何。
葛進以為她牽掛安池的動態,不會冷靜判斷,一直在提醒她。
可是,蘇要永遠是蘇要,那些情愛永遠抵不過利益在她的眼裡重要,所以在第二次安池再次陷入風波後,她選擇得不再是伸以援手,而是借力打力,她的唯利是圖永遠不是冷血的代名詞,而是保障的奠基石,隻有這樣才能一直為當初的蘇氏保駕護航,讓如今的投資運籌帷幄。
安池看著再次打回的合同和拒絕再見的前台,隻是淡淡歎了口氣,得體禮貌地道了句謝。
助理焦急地給他拉開車門,趴在車窗上,憤怒的樣子就是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表現:“安總!蘇總這麼有能力,能幫我們一次,也能幫第二次,對不對?”
安池看著他的手指抓緊車窗,血液集中在指尖,由紅變白,毫無波瀾地說,“鬆手,回公司。”
“為什麼不讓蘇總幫我們!你明明可以讓她幫的!或者……她根本就不願意……幫我們。”語氣越來越弱,就連助理都不篤定蘇要的決定,他見過安池太多次為蘇要的付出,而蘇要甚至連他們的公司在哪裡都不知道吧……
安池的睫毛撲閃地顫動,隻是喃喃這一句,“她不會的。”
好像不是自己對自己的自信,也不是對蘇要心裡自身地位的篤定,他就是相信蘇要這個人,她永遠確定自己需要什麼,可也不會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既然現在她沒有任何舉動,那就證明她也無能為力,或者她又自己的計劃,而自己要做的也永遠不是將希望寄予在蘇要的身上,而是自己尋找破局的方式。
他不選擇聯係蘇要,隻是在等待他確認的信任。
“蘇總,您這樣做,會得罪智恒的。”白路通雖然驕傲自滿,但仍然有著防備心,葛進皺著眉,翻看白路通給智恒那幾個股東的好處。
蘇要閉目養神,偶爾張張嘴:“葛進,你聽過一句話嗎?‘一山不容二虎’,當年,我和蘇文升鬥得有多凶,現在的智恒內部也是有多殘酷,既然他們自己都要打一翻,那必然有贏的那一方,白路通已經挑起來了,得罪了徐家並不是什麼好選擇,徐靜思放心離開智恒,就證明他們家其他人就有不好惹的主。”
“可我們這麼做會得罪其他股東的。”葛進似乎還是不放心蘇要,總怕她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蘇要“嘖”了一聲,睜開眼,點到為止:“敵人的朋友還能做朋友嗎?”
白路通已經挑破智恒內部表麵的平衡,而蘇要和白路通有仇,自然是站在白路通的對立麵,所以無論白路通的朋友是誰,都是他們先惹上蘇要的,而不是蘇要主動做出這一步的決定,將主動改變為被動的選擇,將從被動轉變為主動的出擊,蘇要這一步還是比白路通想得全麵許多,最後的引火索隻會是白路通,而她蘇要始終要宣戰的敵人也隻有白路通。
葛進還是關心則亂,他往日不會對蘇要的決定有太多建議,他聽到蘇要的話,低頭沉思,心裡的苦澀湧起,他可能真得需要休息一些日子,至少不該再這樣不在狀態。
唐排敲門進來,手裡的兩份檔案已經翻開需要簽字的那一麵,遞交給蘇要:“您過目,劉總確定接下那個新加坡的工程了,蘇文榭先生也移交了股份轉讓協議。”
蘇要簽下那份爛尾工程項,將下麵一份股份轉讓協議還給唐排,“重新擬一份,將我的蘇氏股份轉交給文榭。”
這次連唐排都忍不住出聲製止,男人和女人的聲音交錯響起,同樣叫一個稱呼,“蘇總!”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當初蘇青葉想讓我為文榭奪回蘇氏,也想讓我正式移交這些,沒點明的事不代表她沒有這個意思。”她擡手阻止兩人再繼續為她這些事爭論不止。
確實,一開始她本打算將蘇文榭的股份和自己的股份聚到一起,這樣對付白路通更有底氣,可是聚到哪裡不是聚呢?反而對於董事會的那些人來講,蘇文榭在他們的眼裡比她這個已經為蘇氏做了許多的人更加容易信服,一是蘇文榭更好拿捏,二是蘇文榭永遠有她兜底,白路通光在第一點上就已經輸了,沒有一個人不希望自己能掌握大權,董事那群人各懷鬼胎,比饕餮還要可怖的胃口根本不是白路通隨便答應他們一些要求就能滿足的,她和他們打過的交道比白路通為蘇氏帶來的專案還要多。
“蘇先生還不夠成熟,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蘇總,這件事你真得需要認真考慮。”這次開口的竟然不是葛進,而是唐排,看著她的麵容,有著萬分的焦急,這次的商業問題已經不再是行業競爭的問題,而是涉及了太多家族利益,蘇要太需要認真謹慎地走下每一步。
蘇要挑眉看著葛進,等待他的反對,一般連唐排都反駁的事,葛進就更會再三對她進行提醒。
葛進察覺她的目光,低頭詢問:“需要我做什麼?”
蘇要歪了歪腦袋,打量著葛進,眼神的掃視彷彿透視鏡,要把葛進看穿:“你不想提醒我點什麼?”
“您做的事會有自己的道理。”後半句他想說的並沒有加上——無論這個決定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為您衝鋒陷陣。
唐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葛進,眼眸中滿是不解和擔憂。
蘇要用手背朝他們倆擺了擺,讓他們先出去,隻是還沒等倆人全部離開,蘇要又加上一句:“葛進,你留下。”
他離開的身形頓了頓,嘴邊率先吐出的“好的。”,還是那麼聽話,還是那麼條件反射。
“葛進,如果你有任何想說的話都可以告訴我,我承認我對於你的過度關心真得沒有太大的耐心,但是你說的話,我都會形成思考,再去判斷我當下的行為究竟對不對,不要因為我個人的問題,再次失去你的質疑能力。”蘇要起身,與他對視上,雙手撐著桌邊,嚴肅地告訴他。
葛進淡淡一彎的唇角,“蘇總,我並不是每一件事都會關心則亂,將股權全部轉讓給蘇先生,可以讓董事會產生支援您就可以操縱蘇先生的假象。”
蘇要看他的表情,發現真是自己想多了,“那……好吧,看來你冷靜下來還是比排排略勝一籌。”
“蘇總又在說笑了。”他想自行離開,可是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便直接說了:“蘇要,這次如果贏了,我想出去看一看了。”
蘇要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裡,完全沒注意葛進的稱呼轉變,“好啊好啊,給你放假。”
可是傳入耳的是他的歎息,蘇要感覺到不對勁,強烈的預感告訴她,葛進有事。
“你……要辭職?”
當初和她表白後無論感覺到多麼尷尬,葛進也沒有辭職的念頭,看到了她和安池許多無形中合拍瞬間,他也沒有想要辭職,可如今突然的,猝不及防的,他告知蘇要,他想離開。
“是的,蘇總,我想辭職。”稱呼再次轉變,像是朋友之間模糊的界限突然做上清晰的標注,他們是朋友的背後,他們是上司與下屬。
蘇要比剛才唐排聽到葛進要支援她的時候還要震驚,還要茫然,磕絆地問話竟是這七年來的第一次:“你……你要跳槽?”
蘇要想不出其他他離開的緣由。
他啞然失笑,安撫她:“不是,隻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工作?……太重了?我……給你太大壓力了?”還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這麼多年他們的經曆早已經註定兩人的糾葛,可是現在他要斬斷這段關係。
“沒有,我在公司一切都好,隻是我現在想要找到自己真正的目標,蘇要,你不必自責,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做助理太久了也會有倦怠期。”他還是那樣柔聲細語地告訴她。
“那你當個管理層?還是你想做個什麼彆的,我可以給你調任。”堅定的眼神,蘇要已經接受他說出“辭職”這件事,並且積極地找尋解決方法。
“嗬嗬,不是的不是的,蘇要,哼,你就當我想提前退休,不好嗎?”葛進一邊笑,還一邊解釋著。
蘇要這下終於陷入了沉默,其實現在的公司規模小,對比起蘇氏,一個助理也可以,更何況唐排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麵,思索了許久,也接受了很久,“知道了,這件事結束後,你來我這裡走流程吧。”
是到蘇要這裡親手走離職流程,而不是人事,蘇要真得將葛進在工作上看得太重。
葛進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絲懊悔,看著低著頭,悶著聲音,似乎還在思考他為什麼會離職,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再後悔也要狠下心來:“好的,蘇總。”
轉身離開,他不停留,生怕下一秒自己又開始後悔起來。
蘇要在他離開的最後,愣神地盯了那扇門很久,腦海裡不斷拂過葛進和自己的點點滴滴,從他進入蘇氏,第一天跟著她起。
她想了很久,眉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彷彿知道他離開的原因,又彷彿掙紮在不清不楚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