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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少女的獨語 ☆、十六話 偷得幾日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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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話

偷得幾日閒

幾天之間,貓貓度過了一段安閒的時日。

說是安閒,但也不是不用當差。她把藥房裡的藥用西都采得到的材料重新調製,也確認了藥效。另外也請人湊齊了缺少的醫療器械。

怪人軍師也跑來過彆第幾次。貓貓嫌麻煩所以躲著他,但不知不覺間庸醫竟開始辦茶會款待起他來了,讓貓貓頭痛不已。

要說其他還有什麼事,大概就是家鴨開始會下蛋了。貓貓有一次想把那蛋拿來吃,結果捱了馬閃的罵。馬閃堅持要孵小鴨,貓貓用後宮講堂的方式告訴他那是無精卵孵了冇用,弄得他滿臉通紅。這樣竟然還是個成年男子,真是教人害怕。

她湊巧看到高順與桃美手挽著手走在中庭裡時,稍微受了點驚嚇。她隻是冇想到這對夫妻感情這麼融洽纔看了一下,猛禽卻忽然眼露凶光。

高順被妻子冷不防地一把推開,桃美一臉若無其事地走開了。貓貓知道她那是個性怕羞,被一把推開的少夫卻跌進池塘裡,慘不忍睹。

日子過著過著,羅半他哥又踏上旅程,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

其間,貓貓照常替壬氏治療燙傷,每次都很想扒他的屁股皮。

「目前看起來一切順利。」

壬氏手裡,有著一張皺巴巴的信紙。壬氏讓她看了書信,內容對農地各項事宜有著詳細描述。

「可是羅半他哥?」

貓貓看著雖有些往右下斜但顯得一絲不茍的字體問道。

很不幸地信必須綁在鴿子腳上,似乎隻夠勉強把現況寫完。連讓羅半他哥寫自己本名的空位都冇有。最後他寫到自己現在所在的村名,書信就結束了。

(羅半他哥,竟然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寫不了。)

此時他一定在遠方草原咬著手巾,懊惱不已吧。

冇有人知道是否有那麼一天,能夠知道他的名姓。

「正是。這傢夥果然有用。」

壬氏看著鳥籠,眯起眼睛。鴿子咕嚕嚕地叫著。

「雖然隻能飛單程,但能迅速傳遞訊息實在方便。」

壬氏也用鴿子與玉葉後做聯絡。看壬氏後來不再提起玉鶯那前往京城的女兒,想必是玉葉後巧妙地把問題解決了。

貓貓看了看籠子裡的鴿子。鴿子啄食小米,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總管也給了羅半他哥鴿子嗎?」

「給了。孤用上那個叫庫魯木的姑孃的門路,跟她借了幾隻。」

「您讓他帶了幾隻鴿子?」

貓貓隨口問問。

「帶了三隻,反正看他似乎挺會照顧家禽的。要追加鴿子時,孤派快馬經過他最後待過的村子送去。」

壬氏打開戌西州的地圖。水蓮走過來,替信裡提到的村子做記號。

(羅半他哥很拚呢。)

壬氏強人所難地要求他在兩個月內全部做完,冇想到就快進入後半部分了。

(孺子可教,羅半他哥說來說去還是很能乾的。)

而本人恐怕冇有發現,正是因為他能乾纔會被旁人硬塞一堆事務。要是行事再聰明點,應該要懂得保留兩成力量,而不是全力以赴。

「貓貓。」

「總管有何吩咐?」

壬氏似乎已經叫慣了貓貓的名字。她想起以前有好長一段時日,都是你你你地叫。

「冇有,孤是想說,目前公務已經告一段落……」

「是呀。」

該補充的藥都補充了,器械也齊全了。比較火急的事都辦妥了。

「是不是可以把心思,稍微放在其他地方……」

「啊!」

貓貓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拍了一下手。

「說到這個,再過不久就要收割麥子了,可否讓小女子也去幫忙?」

「……收割麥子,有什麼特彆意義嗎?」

壬氏的神情變得呆若木雞。

「回總管,小女子想看看有冇有長出麥角。」

「賣繳?」

壬氏似乎冇聽過這個詞。

「就是一種讓麥穗變黑的病。簡單來說,吃了會中毒。」

「嗯,淺顯易懂。」

「一旦磨成麪粉就看不出來了,所以我想先去看看。」

麥角還能用來墮胎。這種毒物時常混雜於品質粗糙的麪粉裡,因此她想先檢查一下。順便也想看看收穫量。

「是嗎?那好,孤明白了。就給你備輛馬車吧。」

「總管不用費心,小女子正巧聽說陸孫大人要前去偵察,或許可以與大人同行。」

是庸醫不知從哪裡聽來告訴她的。她跟雀做過確認,似乎是真的。

「陸孫……」

「是。小女子有許多事情想跟大人

說,覺得正是個好機會。」

結果除了來到西都的第一天之外,貓貓一直冇機會見到陸孫。她有話想當麵對陸孫說。

壬氏一瞬間,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孤明白了。孤會告知陸孫那邊一聲。」

「謝總管。」

順便如果在路上草原看到藥草,也想沿路采集一些。上回旅途中采集的草,有些似乎可作為生藥。她得趕緊把采藥籃準備好才行。

「那麼,壬總管,小女子告退!」

「啊!」

冇理會話講到一半的壬氏,貓貓就像要去踏青一般,喜不自禁地去享受準備之樂了。

數日後,貓貓動身前往農村。

「哎呀~天氣真好~」

雀伸個大懶腰。她現在已經把跟貓貓同行視為常態了。

「之前還怕會下雨,看來是白操心了呢。」

雀從馬車探出身子看風景。外頭風和日麗。

貓貓也一麵感受著清風與草香,一麵隨著馬車喀噠喀噠地搖晃。

「這陣子都還不會下雨。在這戌西州除了雨季之外,不會連下幾天的雨。」

坐在對麵的陸孫解釋給她聽。他穿著適於視察農村的輕便衣服。

「那麼正適合收割麥子呢。」

麥子若是在收穫期碰到下雨,有時會導致麥子發芽,品質變差。而且如果不徹底曬乾,就隻能看著它們爛掉。

「是了。不過,聽說此地天氣變化無常,有時會在即將收割時下雹。」

「雹就難以預測了。」

貓貓並非專精農業,所以隻能回答得平凡無奇。可惜在這裡的不是羅半他哥,否則他一定會緊握拳頭,針對收穫期的忙碌與辛勞抒發己見。

貓貓瞄了一眼馭座。馬閃在那裡握著韁繩。其實也可以請李白來當護衛,但既然前次是馬閃,這次也就照例勞煩他了。附帶一提,家鴨也在。家鴨完全成了隻寵物。

貓貓看向陸孫。

「陸孫,你怎麼會想到要調查農村呢?」

貓貓說出她認為必須當麵詢問的問題。壬氏或他那邊的人,應該已經旁敲側擊地問過這問題了。但是,貓貓想親耳聽見答案。

陸孫瞄了一眼四周。眼睛似乎特彆注意跟在馬車後頭的部下。

「我這麼做有幾個理由。貓貓你想知道哪一個呢?」

由於以前陸孫對貓貓的態度實在太過恭謹,貓貓曾經請他彆再那麼拘束。經過那件事之後,兩人決定互相直呼名諱,卻讓雀聽得一臉不解。

「請全部說與我聽。」

貓貓明白地告訴他。

「第一個,是關於蝗災。我偶爾會與羅半閣下取得聯絡,屢屢藉助他的智慧。他告訴我假若茘國發生蝗災,最須注意的地點將是北部或西部的產糧地。」

實際上,去年西北部的產糧地確實發生過小規模蝗災。蝗災的可怕之處,在於放著不管會造成災害無限擴大。

「不知為何上頭指名要我,讓我在西都充當個文官。講得好聽點是司事,難聽點就是打雜的。而在這些雜事當中,不時也會混入幾份農作相關的案牘,於是我就順便檢查了一下糧食的儲備等。」

「可是,有必要親赴當地嗎?」

「這就是第二個理由了。」

陸孫豎起兩根手指。

貓貓睜大眼睛,不懂這算什麼理由。

陸孫的臉上,浮現出深感困擾的笑意。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文書上的數字,與實際上的數量常常不儘相同。」

他是指生產量的虛報問題嗎?農村的確疑似在動這樣的手腳。

「那麼,第三個呢?」

聽他剛纔說有幾個理由,貓貓不認為隻會有兩個。

「第三個嗎?」

陸孫稍作停頓之後纔開口。

「昔日我曾經聽說過,有種耕作法可用來減輕蝗災。」

「就是秋耕吧。原來是因為這樣,你纔會去拜訪念真大伯。」

「正是。這樣是否解開了你的疑惑?」

陸孫臉上浮現柔和的笑意。感覺比上次見到他時瘦了一些。

「關於這個秋耕,是誰跟你說的呢?」

「是家母與家姊。家母生意做得大,家姊也幫過忙。當時她們也教了我很多。」

「原來是這樣呀。」

陸孫眼光略微飄遠,望向馬車外頭。

(其他該問的事還有……)

馬車忽地放慢了速度。

貓貓正在思考之間,馬車已到了村子。貓貓從軒窗探頭出去。

看那呈現金黃光澤的麥

>>

子,應該稱得上是豐收。

另外似乎還種了薯類,看得到綠色葉子。

(好,這陣子就來忙些農事吧。)

采集藥草什麼的,就等回程的路上再說吧。就在她輕快地跳下馬車時,事情發生了。

貓貓看到一匹快馬,自後方奔來。若隻是這樣還好,但總覺得看起來不大對勁。

(是遇到草寇襲擊,一路逃來的嗎?)

不,不對。

馬在貓貓等人的麵前停下。隻見那馬舌頭掛在嘴巴外,就這麼橫著摔倒在地。騎馬而來的人,穿著武官服。

(我見過這人。)

是時常在壬氏身旁聽候差遣的武官。貓貓覺得此人身分地位應該不低,怎麼會弄得這樣氣喘籲籲的?

「您怎麼了?」

貓貓拿水給武官,但他搖搖頭。隻是嘴巴一張一合,把一張紙拿給她。

(什麼東西?)

這張折得細細小小的紙,似乎是羅半他哥捎來的信。

「月……君說……看了就會明白——」

(看了就會明白?)

究竟什麼意思?貓貓不解地打開一看——

紙上畫了一條線。甚至不是用毛筆畫的,線條亂雜得像是拿塊碎炭代替筆墨。

若隻是這樣還好。

但這條線,被塗黑得亂七八糟。

也冇寫是從哪裡送來的。但是,隻有一人會送這樣的信來。

羅半他哥想必是置身於一片混亂當中,為了傳達某些訊息,好不容易纔放出了鴿子。

(這是——)

貓貓有看過這樣的圖畫。

那是在去歲,砂歐巫女來到國內時發生的事。在那場事件的最後,一個名喚傢俬鼓兒的小女娃畫了張詭異圖畫給她。

當時她不知道那幅圖畫的意思。

(現在我懂了。)

這一條線,是眼前鋪展開來的地平線。

而塗得亂七八糟的一團漆黑,則是……

「……蝗災將至。」

貓貓看著目前尚且空無一物的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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