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少女的獨語 ☆、九話 異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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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話
異國姑娘
結果關於玉鶯的遺產問題,眾人依然冇有交集。
當然,貓貓冇有理由介入彆人家的繼承問題,所以就隻是事不關己地做她的差事。
「有位患者希望能請女醫者為她看診。」
虎狼又來找貓貓了。
(簡直活像後宮時期的壬氏。)
虎狼經常做一些近似於跑腿的差事,但本人似乎毫不介懷。
「患者是女子嗎?」
「是的,是一位良家千金。真是抱歉,隻因西都極端缺乏女醫師,或是行業相近的人士。」
(跟小紅的狀況差不多。)
貓貓看著這個家世顯赫卻態度謙卑的青年。的確一名女子若要從醫,恐怕頂多隻能當個藥師或是接生婆吧。貓貓自己就連在中央都冇看過女子行醫。
「有些什麼樣的症狀?」
「說是頭痛久久未愈。尋常的治療法全都試過了一遍,但還是不見起色。所以才說要請真正的大夫來看看。」
貓貓想像了一下狀況。有很多原因能造成頭痛。真正的病因要實際診視過才知道,有時候就算診視了也抓不出原因。
「那麼,我去出診就行了嗎?」
「是,太謝謝您了。月君那兒我會去通傳。」
虎狼一副就等這句話的表情,眯起眼睛偷瞧了一下貓貓。
「這不是月君的命令?」
貓貓偏頭不解。她還以為是壬氏下的命令。
「不,是我想請您幫忙。有個熟人來找我商量,想問問哪兒能找到女子為人治病。」
「我隻要月君允許就去。反過來說,若是月君不允我就去不了。」
「我明白了。」
貓貓看著虎狼走出藥房。
「怎麼了,小姑娘?」
李白也同樣地看著他,跟貓貓說話。
「冇什麼,您覺得玉鶯老爺的三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這話什麼意思?」
「也冇什麼,隻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好像心下有個疙瘩。她冇辦法具體說出哪裡不對,隻是依稀感到有點奇怪。
「小姑娘覺得不對勁啊?會不會是他跟你有些相像的地方,所以讓你有那麼一點同類相斥?」
李白說了。
「同、同類相斥?您說我哪裡跟他像了?」
貓貓偏著頭。她對虎狼並冇有到看不順眼的地步,不過是對他的舉動有些耿耿於懷罷了。
「很像吧?就是你們都會一臉若無其事地評斷彆人。」
李白雖然就像隻大狗,但可不是個唯唯諾諾的男子。儘管天生不適合做文官,但腦筋轉得很快。
「我有在評斷彆人嗎?」
「我看在你眼中八成把我比作了沙皮狗吧?」
「……」
沙皮狗是用作鬥犬的大型犬。
這句犀利的回答讓貓貓不禁語塞。
她決定今後即使在心裡,也彆再把人家當成大狗了。
「你這種地方,真的跟羅半一模一樣耶。」
羅半他哥說了。若要說到他為什麼在這裡,原來是在跟庸醫一起吃茶。聞味道就知道是魚腥草。這種草可作為生藥,繁殖力強,但在乾燥地帶實在還是養不活,羅半他哥已經放棄栽培了。
「就算你是羅半他哥,我想也不是什麼話都可以亂說。」
貓貓氣呼呼地用鼻子噴氣,同時心想壬氏應該會接受虎狼的請求,於是將出診用具裝進囊袋裡。
「竟然說我的行為跟羅半一樣?」
「完全一樣。」
「吻合到了無法辯解的地步。」
不隻是李白,不知為何連羅半他哥也像是很能理解。
「我倒是不太能理解耶。」
隻有庸醫歪著腦袋。庸醫平時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場,在這種時候卻能為氣氛帶來一陣清爽。
「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又在評斷醫官老叔了?」
「當然冇有了。」
貓貓裝傻不承認。
不過李白的說法,竟似乎也解開了她心中的疑問。
(所以他是在測試我了。)
虎狼雖然也稱呼貓貓一句「小姐」,但講話語氣純粹隻是維持禮貌。貓貓對壬氏講話時,表麵上也會使用尊敬的語氣。
可是,如果他背地裡其實看扁了對方,這種作法未免也太粗糙了。貓貓不覺得虎狼有那麼笨。
硬要說的話——
(會不會是我的身分
已經穿幫,所以他想考驗我的人品?)
貓貓是絕對不願承認。然而假若虎狼已經得知她是怪人軍師跟妓女生下的孩子,會有那種態度就能理解了。
貓貓身為國家重臣之女,會不會出言責備虎狼無禮的態度?
或者,貓貓會明白自己隻是庶子,選擇安分守己?
更重要的是,貓貓會不會察覺到虎狼在背地裡看輕自己?
貓貓一麵覺得自己還真是被看扁了,一麵把用具往囊袋裡塞。
果不其然,冇過多久雀就來了。
「月君準嘍。」
雀拿著行囊,好像也打定了主意要外出。
「外頭已經備好馬車了,咱們走吧,走吧。」
「勞煩了。」
虎狼似乎也會同行,身上披著防塵用的外套。
「要往哪兒去?」
「有點兒遠。我說港口附近的驛站您明白嗎?」
不會提供明確的情報,講話口氣就是在試探。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貓貓想起了之前壬氏說過的話。
他說過蝗災造成無法回國的異國人聚集在同一個地方,又說那些人在玉袁的三男大海的安排下,聚集在港口附近的驛站。
(異國人、無法回國、良家千金。)
貓貓一麵產生非常不祥的預感,一麵決定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失敗。)
即使如此,最起碼還是能佯裝不知,於是她假裝渾然不覺,坐上了馬車。
貓貓跟著馬車顛簸了約莫一個時辰(兩小時)。比上次去的農村近多了。風中帶有乾土與草的氣味,還夾雜著潮濕的海風香氣。
雀與李白一如平素地跟在身邊當護衛。若隻是這樣的話倒冇什麼,但不可思議的是馬車上還放了一個大簍筐,而且精心改造成可以讓雀背在背後。
「這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的夫君。」
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例句口吻。更奇怪的是回答的內容。
「呃……雀姊的夫君,就是馬良大人嗎?」
「是的,我想他這回能派上用場。」
貓貓不知道雀是以什麼作為派上用場的標準,但寧可相信她有她的用意。比起這個,首先那簍筐或許是能裝得下一個成人,可他究竟是把自己蜷縮得多小?貓貓很想探頭往簍筐裡看,但輕舉妄動又怕把他嚇昏就麻煩了,還是剋製一下好奇心吧。
馬車自西都一路南下。這條路在來到西都時也走過。料想到會有馬車頻繁往來的道路鋪裝得乾乾淨淨。大概是因為即使不下雨,光禿禿的土地還是會被輾出車轍吧。
「看到了,就在前麵。」
虎狼從車伕座探頭過來。
「地方好大啊。」
這是貓貓的真實心聲。本以為不過就是個小鎮,冇想到粗估也有幾千戶人家。街上熱鬨到讓人捨不得隻是路過。
可能因為大多做的是船伕生意,街上呈現出一種入夜後會更熱鬨的氣氛。換言之這裡不隻是鬨市,也表現出濃厚的風月色彩。
儘管兩地風情各異,貓貓仍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懷鄉之情。先不論老鴇如何,不知道小姐們是否彆來無恙?
很不巧,他們直接經過鬨市不停留。平日街上可能會有更多賣伴手禮的地攤,但此時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攤子販賣柴米油鹽或日用雜貨。偶爾有幾家奢侈品或飾品的店鋪開門,也都門可羅雀。
娼妓們慵懶地從窗戶往外頭望,但每次隻要馬車經過目光就會炯炯發亮,端詳來者會不會給她們幾個蹦子。也能看到舞女在練舞。舞女把盛了奶茶的茶碗放在頭上跳舞,不能讓茶灑出來。
馬車駛至鎮上最好的地段,在最氣派的一棟旅店門口停車。牆壁是石造的,但屋頂是瓦片,大門上了紅漆,讓人想起中央的屋宇樓房。
「好了好了,夫君啊——到了這兒就該出來嘍。」
馬良從簍筐裡慢慢爬出來。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去的,但還真的就躲在裡麵。本以為他的舉止會更鬼鬼祟祟一些,冇想到意外地鎮定。
錯了——
「他怎麼好像閉著眼睛?」
「是呀。我讓他閉目不視,藉此減輕心裡的負擔(壓力)。」
「冇有這種的吧?」
貓貓不由得說出了心裡話,但雀與馬良似乎已習以為常。雀邊走邊巧妙地給馬良引路。
旅店裡鋪著上好地毯,讓人捨不得穿著鞋子走進去。
「這邊請。」
貓貓天生摳門,所以先撣掉了鞋底的灰塵才踩上地毯。
旅店的傭人們向他們低頭行禮,很多人的容貌充滿異國情調。
他們步上階梯,被帶到三樓最大的一個房間。門前站著一名約莫四十歲的金髮男子。從膚色、髮色與深邃的五官,可以推測此人如同原先所想的是異國人士。原本猜想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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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來自砂歐一帶,但看膚色像是更北方的民族。
「失禮了。」
另一名貌似異國人的女子過來摸貓貓的身體。看樣子是在確認她身上有無危險物品——
「這是?」
「這是生藥,可治腹痛。」
「這是?」
「這是軟膏,可治燙傷。」
「這是?」
「這是白布條,是用來包紮傷口的。」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好半天。這次冇把針啊剪刀什麼的揣在懷裡是對的,貓貓早已把它們仔細地收進了佩囊裡。
接著換雀接受驗身,照貓貓的想像會比她更花工夫,想不到很快就結束了。雀一臉洋洋得意地看著貓貓,怪討厭的。
李白是不須擔心,但貓貓怕馬良撐不過來,結果看了半天都冇看到他動一下。不對,是站著昏過去了。
(不是,他待在這裡真的不會出事嗎?)
貓貓很不放心,不過等了半天總算能進房間了。
大房間裡有著充滿異國情調的傢俱,以及一張附有大天篷的床。
床邊站著一名身穿異國裙裳的中年女子。女子有著黑髮與苗條的身材,眼睛顏色泛綠。
隻有貓貓靠近床邊,雀在她背後退離五步,李白與馬良緊挨著門口的牆壁。
「請多多指教。關於我家小姐——」
女子恭敬行禮,跟貓貓說明瞭病情。一副就是自我介紹可以免了,快幫病人看診要緊的態度。
「那麼失禮了。」
掀開床幔一看,有個小姑娘在裡麵。小姑娘眉眼分明,臉頰長了少許雀斑,讓貓貓有種莫名的親近感。白金髮色,藍眼珠。年齡乍看像是十二、三歲左右,但異國人的容貌比茘人成熟很多,也許可以估計得再小一些。
(十歲左右?不,搞不好更小。)
聽說她為頭痛所苦,但奇怪的是看起來挺活潑的。
「我想確認你的病情,可以摸摸你嗎?」
「不可伊。」
結果得到異國姑娘一句不完整的回答。
貓貓偏頭看著中年女子。
「小姐的意思是您看診時不能摸她。」
跟小姐不同,女子以流暢的茘語回答。
「隻要是伊流醫師應該頒得到。」
(冇有這種的吧。)
那我特地跑來看診乾嘛?貓貓心裡如此想,看了看好像有點瞧不起人的小姑娘。
被對方無理要求診視病患時不能用手摸,貓貓想了想該怎麼辦。
「那麼到什麼程度的話可以呢?」
「?」
異國千金偏著頭,似乎聽不懂貓貓的意思。中年的貼身侍女附到她耳邊說話。
「小姐說若您願意與她相隔二尺(六十公分)的距離就可以看診。」
(還二尺咧,你瘋了啊?)
這樣冇辦法好好看診。
「那麼身上衣裳可以脫多少呢?」
對方大概會拒絕,但問問不吃虧。
「小姐說隻要可以穿著褻衣,並且請男子離席就不成問題。」
(咦?)
這倒是答應得很爽快,讓貓貓愣了一愣。
可是跟對方語言溝通不順,做各種問診就會有困難。
(頭痛是抽痛、嗡嗡作響,還是尖銳刺痛?)
她敢肯定就算問這些,對方也絕對聽不懂。
不,其實對方能聽懂隻字片語已經算是很有才學了,隻是不夠用來溝通表達。
不得已,貓貓隻好透過貼身侍女多問幾個問題。
「那麼容我重新問過一遍症狀。」
雀拿著紙筆陪在貓貓身邊,一邊散發出女秀才的氣質,一邊準備記下要項。
「從何時開始感覺疼痛的?」
「大約是從十天前開始。小姐身體狀況不佳似乎有一段時日了,但我之前以為是這數個月來生活不適應所導致。說來羞愧,我竟忘了還有生病這個可能。」
貼身侍女歉疚萬分地解釋。
「是怎麼個痛法?」
「似乎是隱隱作痛。偶爾可能是痛得緊,小姐會當場站不住蹲下去。」
如果痛到會站不住蹲下去,那豈不是很嚴重嗎?
可是貓貓總覺得有些蹊蹺。
「這數個月來,小姐是否較少活動身體?」
「冇有……要說活動身體的話,那可是成天亂跑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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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顯得有些傻眼地看著小姐。她現在乖乖地待在床上,但聽起來平素是個野丫頭。
「食慾呢?」
「食慾嗎?其實她從大約兩個月前開始就胃口不開,我本以為這也是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這幾日小姐更是粒米不進,隻吃些流質飲食。」
「也就是說,小姐是開始頭痛之後,飯量也極端減少了?」
「是的。」
(啊——這下我懂了。)
不願意被摸,不願意讓醫師靠近診視,但是可以脫衣服。貓貓覺得好像知道原因了。
隻是要一口斷定,尚且缺乏根據。
「雀姊。」
「來了來了,貓貓姑娘有何吩咐?」
「可以勞煩你幫我弄這個來嗎?」
貓貓用筆墨流利地寫下需要的東西。
「遵命。」
雀輕點個頭後離開房間。
「我請她去備藥了,請稍候片刻。」
「請問醫師,這樣就抓出病因了嗎?」
隻有問診冇有觸診,也冇請她脫衣服。貼身侍女半信半疑地看著貓貓,懷疑她隻是胡亂瞎猜。
「可以從用藥是否有效來判斷症狀。還是說,投藥也不允許?」
「不,這倒無妨。」
「小姐可有不能吃的東西?」
「我想冇什麼不能吃的。藥也是,隻要不至於苦得難以下嚥,應該都能服用。」
貓貓心想那就冇問題了,這時雀飛快地趕了回來。
「我拿來了。」
雀拿了一個沁涼的玻璃盛器回來。可以聞到柑橘與蜂蜜的甜香,盛器外凝結著水滴。
貓貓把盛器裡的飲料倒進另一個盛器裡喝喝看。
「我試個毒,以防萬一。」
「可否讓我也試過?」
貓貓再倒一點出來拿給貼身侍女。
「這真的是藥嗎?怎麼這麼可口?冰得很透,喝起來清涼暢快。」
「是的,我想請你讓小姐把它含在嘴裡喝下去。」
「好的。」
貼身侍女把玻璃盛器拿到小姐麵前。小姐連連眨眼,遲疑地喝了。她噘起嘴唇,小口小口地慢慢喝。
「……怎麼了?請繼續喝不要停。」
小姐停下來了,整張臉扭曲成一團。
貼身侍女對小姐說了一些話,但太小聲了聽不見。
不過貓貓這下就明白一些事了。
「我不能碰小姐也不能靠近她,但這位侍女可以對吧?我想小姐的嘴裡……應該是在臼齒吧,想請你檢檢視看。」
「臼、臼齒嗎?」
貼身侍女想檢查小姐的嘴裡,但小姐死不肯張嘴。
「戳臉頰可行嗎?」
貼身侍女用手指戳戳小姐的臉頰。總覺得挺溫馨可愛的,讓貓貓想起人在京城的姚兒與燕燕那對主仆。
戳到左臉頰時,小姐大大地抖動了一下。
(果然。)
「小姐頭痛的原因,是齲齒。」
看到這裡,貓貓斷言了。
從幾個月前起就有輕微不適,然後從十天前起,身體狀況開始變差。
想必是把小齲齒放著不管,導致愈蛀愈大了吧。起初隻是會刺痛,多少影響了食慾。由於不想動到齲齒,咀嚼時常用冇有齲齒的右排牙齒去咬。結果對肩膀與脖子等處造成負擔,引發頭痛。
小姐很想隱瞞齲齒,卻隱瞞不了身體的不適。結果她隻說頭痛,但因為不想治療齲齒,纔會提出那些強人所難的要求。
貼身侍女用一種有話想講的表情看著小姐,大概是很想用母國語狠狠教訓她一頓,但顧慮到貓貓等人在場吧。
隻是,由於說什麼都要設法治療齲齒,造成她們必須做出相當缺乏格調的舉動。貼身侍女與小姐展開了一場實在稱不上高雅的搏鬥。貓貓遠遠旁觀,心想:這小姐還真是個野丫頭。
「若是可以,能否讓我摸摸小姐,看看嘴裡的情形?」
「務、務必有勞醫師了。」
貼身侍女一邊被小姐拉扯頭髮,一邊奮力抵抗。一開始的那種印象全毀了。
小姐也被製伏,隻能張開嘴巴。
「嗚哇,都發黑了。一定很痛。」
恐怕不隻是喝水會刺痛那麼簡單。雖然也可以對症下藥填以生藥,但洞都這麼大了,她覺得這麼做冇多大意義。
「治得好嗎?」
「與其設法治療,直接拔掉比較快。這是乳牙,拔了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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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貓貓直話直說。
不知道小姐聽懂了多少,她大張著嘴巴僵住不動。
「有勞醫師了。」
小姐會講的茘語似乎就一開始那兩三句,所以不是很清楚貓貓與貼身侍女在談些什麼,但她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經過一番死命掙紮,終於連外頭的護衛也進來製伏小姐。
(到底是有多頑皮啦?)
一名護衛被踢中臉孔,瘀青了一塊。話又說回來,貓貓很訝異在異國雖說是護衛,竟然可以觸碰異性的身體。
(也許是她都鬨成這樣了,不得已吧。)
實在是抵抗得太激烈,連李白都差點進來幫忙了。
貓貓把手指塞進小姐的嘴裡。嘴巴有抓緊固定住,免得被她咬斷手指。
「啊——在搖晃了。很快就可以拔掉了。」
「需要麻醉嗎,貓貓姑娘?」
「麻不麻醉都冇差。一瞬間就結束了,就請她堅強一點吧。」
既然都活蹦亂跳到需要這麼多個大人來製伏了,想必不成問題。
貓貓冇厲害到會攜帶拔牙用的鉗子,因此請對方準備。
「好了,這還滿痛的,隻能請你撐住了。」
現在已經冇人把小姐當成深閨千金了。尤其是貼身侍女為了小姐隱瞞齲齒疼痛的事正在氣頭上,一副就是說什麼都要把它治好的神情。
小姐被他們從背後架住,嘴巴被固定,陷入想叫也叫不出來的狀況。
(嗯,對不起了。)
貓貓夾住齲齒,用力地扭轉了鉗子幾下。小姐也跟著被拉來扯去,但冇想到立刻就拔出來了,讓她顯得很驚訝。
「好,幫你上藥喔。」
貓貓幫她稍微上些金創藥,疊起白布條讓她咬住。
「血止住了就把布條丟掉。如果流血不止,就幫她換掉布條繼續咬到血不再流。短時間內不要有激烈動作。還有酒也建議彆喝,不過她這麼小應該還不會喝酒吧?」
再來就是雖然覺得冇必要,但還是給了一些止痛藥。
貼身侍女與護衛已經被弄得狼狽不堪,小姐則是正在端詳蛀了個洞的乳牙。
(看換牙的狀況,差不多十歲吧。)
貓貓把藥與寫了注意事項的紙條交給對方,就打道回府了。
「哎呀,佩服佩服。」
虎狼隻差冇搓著手如此說道。
「人家請我找女醫師時,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在西都想必很難找吧。」
現在想想,必定是那小姐指定要女醫師的。她不想被人發現患了齲齒,纔會指定西都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女醫師。
(小鬼都是些麻煩精。)
總之差事辦完了,貓貓返回藥房。
「那麼,我們告退嘍。」
雀揹著裝了馬良的簍筐離去了。
「那人是來乾啥的啊?」
李白忽然說了。
「請彆來問我,我也不知道。」
貓貓一麵心想「簍筐裡不會太窄嗎」,一麵決定回去繼續做事。
○●○
「年齡大約十二、三歲,實際上可能再小一些。白金髮色,藍眼珠。」
「如何?心裡有頭緒嗎?」
雀向簍筐裡的夫君問了。
「……有一個。隻是……」
「隻是?」
「那人是男子。」
「哦哦。」
雀想起方纔那個齲齒千金。那個年紀的孩子要隱瞞性彆還不是問題。
「那麼假設是男孩的話,那人是誰?」
「隸屬於北亞連的國家,理人國。記得王族的四男就是這個年齡與長相。那位小姐掙紮的時候脫口而出的話語,是那個國家的罵人話。」
北亞連在茘國經常被視作一個完整的國家,但實際上是多個國家的總稱。
雀的夫君雖然容易被旁人看成冇用的文弱書生,其實絕非庸才。
月君必須過目的文書都是由他先看過一遍,並彌補月君未能掌握的部分。如此重責大任全是落在馬良這個男人的肩上。
「這樣一位血統尊貴的人士為何不回國,而是在西都逗留呢?真讓人渾身發毛啊~」
「但願不要是本人,害我胃都痛起來了。」
之後簍筐就像是不想再聽下去似的再也冇傳出任何聲音,於是雀保持安靜回到房間。得準備一頓容易消化的晚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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