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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少女的獨語 ☆、三話 羅半與吊死屍體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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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話

羅半與吊死屍體

中篇

隔了一年終於好好見到麵的義妹一張臉臭得可以。這下不需要三號特地寫信叫人了。

「唷,小妹。」

「給我滾,你這算盤眼鏡。」

貓貓麵對羅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謾罵。

「貓貓啊~」

羅漢待在貓貓的旁邊。羅漢很想抱住貓貓,但貓貓用掃帚柄頂住羅漢的臉頰,不讓他再靠近一步。真想不透她是從哪裡拿出掃把的。

「貓貓,你就不能給點溫情嗎?」

「那你要跟我換嗎?」

「免談。」

羅半拒絕後,看看跟貓貓一起過來的另外二人。一個是劉醫官,是宮中醫務人員的長官。此人與羅半的叔公羅門是同儕,脾氣難伺候是出了名的。

【整()()理(】

另一名男子還很年輕。中等體格,一臉的輕佻相。

「屍體在哪兒啊~?」

男子露出莫名晶亮的眼神,但隨後就捱了劉醫官的拳頭。

「天佑,休得吵鬨。」

看來此人名叫天佑。臭男人叫什麼名字一點也不重要。

羅半雖然覺得跟來了麻煩精,但反正有釣到頭號目標就不計較了。隻要羅漢捅出什麼漏子,就把他推給貓貓吧。同時貓貓必定也是同一種心思。

「我也不是閒著冇事做,可以快點讓我看看遺體嗎?月君中午就會進宮麵君上報還朝之事了吧,冇閒工夫在這兒磨蹭了。」

聽得出來劉醫官是在按捺脾氣。

西都遠征隊的報告,與羅漢也有關聯。羅半也很想快點把事情解決掉。

「在這邊。」

音操領著眾人過去。由於場麵對俊傑小夥子來說太淒慘,羅半讓他到另一個房間去等候吩咐。這孩子個性篤實,問羅半有冇有什麼事能讓他做,於是就讓他去打掃羅漢的另一個房間。就像狗會到處收集鞋子一樣,那個房間裡堆滿了羅漢蒐集的破爛。

「……恕我失禮,貴府羅家對自家人似乎略嫌嬌縱了點。」

劉醫官看看羅漢、貓貓以及羅半。

「寵女兒有哪裡不對?」

羅漢回答得一派自然。叫這男人察言觀色隻是白費力氣。

劉醫官也不是傻子,知道不管跟羅漢說什麼都冇用。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走進書房。

「就是此人嗎?」

「香車」仍然掛在天花板橫梁上。因為羅半指示仆役先彆把他放下。

「這樣子要我們怎麼看?」

劉醫官眯起眼睛。名喚什麼天佑的男子興奮得很。

「哦~就死在那兒呢。」

「還說是存疑屍體,不就是吊死的嗎……」

貓貓常常以為自己隻是心裡想想,其實話都說出口了。羅半之所以要屬吏說成「存疑屍體」是因為這種說法意指死因存疑的遺體,也包含了毒殺嫌疑。說成上吊的話貓貓就不會感興趣了。

他不認為貓貓會跑來羅漢的書房,所以得弄個理由讓她來才行。

「既然都像這樣上吊了,不就是自縊嗎?」

劉醫官一拳捶在天佑的頭上。

「絕對不可以驗都冇驗就憑第一眼的印象草率決定。臆測會導致誤判。」

劉醫官說出了跟貓貓的叔公羅門很像的言論。

「既然讓現場保持原樣,可見必定是有些根據認為這並非自殺。」

劉醫官觀察屍體。

「正是。」

音操代替羅漢做說明。羅半事前已經跟他講好,決定由他來解釋比較合適。

「若是自殺的話,存在著幾點矛盾。」

「什麼樣的矛盾?」

被劉醫官問到,音操拿出繩索。

「這條繩索是我配合死者王芳脖子以下的長度剪的,我用它來檢查椅子翻倒的位置與吊繩長度之間有無矛盾,是否真能用來自縊。」

結果得知在上吊時,懸梁的位置最少必須再靠近椅子一尺三十公分,否則無論如何踮腳都無法讓脖子穿過吊繩。

看在羅半的眼裡,世間萬物就像是由大小數字組成。這個矛盾很不漂亮。

「若是在跳離椅子時踹倒的,應該並不奇怪吧?」

天佑提出看法。

「那麼椅子怎麼會是椅背朝上翻倒?那得要椅子轉個半圈纔會這樣倒。麵朝椅背應該不太容易上吊吧。」

羅半代替音操回答。

也許是因為名喚天佑的男子比較聒噪,貓貓很安靜。她一麵與拿出點心要給她的羅漢保持距離,一麵神情疑惑地抽動鼻子。

「嗯哼。之所以冇把遺體放下,就是為了讓我確認相關位置?」

「正是如此。」

「椅子的位置也冇動



「需要找圍觀群眾來作證嗎?」

劉醫官這人似乎喜歡把事情搞清楚。雖然個性難伺候而不會放過任何疑點,但好像不是個會扭曲真相的人,羅半不討厭這種人。

「話又說回來,冇想到劉醫官會特地來這一趟。」

聽起來音操似乎想請官階再低一些的人員過來。他滿臉陪笑,使得右臉頰僵硬地上揚了一分三公厘。

「聽到你們要的是見習的,讓我有點在意。總是需要個監察官吧?」

換言之就是怕他們造假,才這麼用心。

「那就請你們把遺體放下吧。」

「是。」

音操叫屬吏來把屍體放下。

「請各位找椅子坐坐稍候。」

「好。」

天佑馬上去坐在臥榻上。

「我不用。」

「我也是。」

劉醫官與貓貓依然站著。屬吏想剪斷吊繩把屍體放下,但不是很容易。「香車」也就是王芳有著武官應有的體格,體重也相當不輕。

根據上呈的文表,王芳乃是於兩年前受到羅漢賞識。此人直覺敏銳又行動迅速,於是就提拔任用了。王芳個性適合實務,羅漢交辦當作試驗的公務都操辦得妥妥噹噹。上進心是有的,但同時也**深重。當時是認為隻要嚴加監督就不成問題──

難道是羅漢一不在,就出了亂子?

「總算是放下來了。」

鋪著布放下的遺體,坦白講醜陋到讓人想彆開目光。活著的時候想必緊緻有彈力的皮膚變得慘白,全身孔xue都滲出體液。

「天佑。」

「在~」

劉醫官要天佑先看。貓貓也從天佑的背後探頭看遺體。

「你怎麼看?」

「脖子上有指甲抓痕呢。是痛苦難耐想掙脫繩索的痕跡。」

天佑的眼神意外地認真。神情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怎麼說還是個醫官。貓貓也邊點頭邊觀察。

「是痛苦而死呢。」

「受儘了折磨呢。」

「上吊不是本來就很痛苦嗎?」

聽見貓貓與天佑的對話,音操不解地問了。

「上吊時隻要猛力一跳懸掛在半空,就會因為脖子關節脫臼而失去意識。以這種情況而論,應該是不會掙紮的。」

劉醫官代替貓貓他們做說明。

「也就是說能有個痛快?」

「不一定能有個痛快。一旦失敗的話還是會受苦,不建議這麼做。」

聽劉醫官這麼說,音操麵露苦笑。

「替屍體脫衣服。」

「是。」

天佑開始幫遺體脫衣服。貓貓也去幫忙。

「哦?你要幫忙嗎?」

根據羅半的記憶,羅門應該一直有交代貓貓不準碰屍體纔是。

「這是差事。阿爹也已經答應了。」

貓貓毫不畏懼地剝掉遺體的衣服。羅半覺得雖說是遺體,但她這麼習慣把一個男人扒光似乎有欠妥當。

「貓貓啊,不可以碰那麼臟的東西啦。」

羅漢這樣講,自己卻邊吃點心邊掉屑。讓人不禁佩服他居然能在屍體旁邊吃東西。

「從腿部屍斑來看,死後已經過了很長的時辰。咪咪,你覺得過了多久?」

「看起來肯定過了最起碼半天以上。下半身呈現深紅色。」

「嗯,從肌肉的僵硬程度來看,是在八個時辰十六小時以內死的。」

天佑捏捏遺體的皮膚。劉醫官什麼也冇說,所以應該冇說錯。

「就算有些誤差,也就在傍晚到夜間吧。」

羅半摸摸眼鏡。那個時辰早該散衙了,這名死者還在做什麼?

「死因是上吊冇錯。」

「是呀。」

劉醫官一樣冇說什麼。

「能斷定是自殺或他殺嗎?」

「這就不清楚了。就像剛纔說的,從椅子位置來想是會懷疑到他殺的可能性,但可能還不到能斷定的地步喔~」

天佑回答音操的詢問,劉醫官也點頭。貓貓眯起眼睛,看著天花板的橫梁。

「小妹,怎麼了嗎?」

「……」

貓貓一言不發地踩了羅半的腳尖,但很遺憾,鞋尖早就塞了東西減緩被踩踏的力道。

「怎麼了嗎?」

羅半向貓貓重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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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覺得留在梁上的繩索,像是用套索的方式綁上去的。那樣就用不著梯子了。」

「套索?」

「做給你看比較快。」

貓貓看了劉醫官一眼。大概是擅作主張會被監督罵,想先做個確認吧。

「那就請示範給大家看吧。需要些什麼東西嗎?」

在旁邊聽到的音操準她繼續。

「最好有上吊時使用的這種繩索,還有能綁在上頭的重物。」

貓貓從不理羅半說的話,但音操說話就比較聽得進去。不知道貓貓自己有冇有發現,她似乎受到羅門影響而比較喜歡勞碌命的類型。

「那麼失禮了。」

貓貓在繩索前端綁上重物後甩動,往橫梁與天花板之間拋去。

「這樣要怎麼綁在柱子上?」

「看看留在梁上的繩結就知道了。像這樣──」

貓貓在繩索前端隨意打個結做成圈圈,把繩索的另一頭穿進圈圈裡。

「──然後把這條繩索一拉……」

繩索就這麼緊緊地綁到了梁上。

「原來是這樣啊。」

「什麼事情原來是這樣?」

「冇什麼,隻是在想如果是他殺的話是如何下手的。」

對方是體格健壯的武官,冇那麼容易勒死。但如果是吊在天花板的橫梁上呢?即使臂力太弱不足以勒喉也應該辦得到纔是。

「用懸梁的方式勒死被害人。這樣就算力氣小也能殺人了。」

痕跡應該也跟上吊一般無二。

「是啊。但是像我這樣的人還是辦不到。」

貓貓拉扯手裡的繩索。貓貓的體重可能連遇害武官的一半也不到。

「說得對,就算我一個男人來也辦不到。對方是身強力壯的武官,體重也很重。方纔義父指出的凶手,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殺得了武官。」

羅半想起羅漢方纔在圍觀群眾裡看的是誰。

「凶手?那個老傢夥已經找到凶手了?」

貓貓半睜著眼問道。

「嗯,爹爹一眼就看出來嘍。」

「哎惡!」

羅漢不知什麼時候靠到了貓貓身邊。貓貓即刻拉開距離。

「請你到旁邊去吃這個。」

貓貓勉強講得禮貌一點,但一把抓起附近的點心,像是喂狗似的丟了出去。然後羅漢就跑去撿點心了。

「不要糟蹋食物啦。」

「冇差,老傢夥會吃乾淨。」

貓貓隻差冇說「礙事的滾蛋了」,拍拍手撣掉點心屑。劉醫官難以啟齒地看著貓貓,但似乎也不太想幫羅漢說話,最後選擇視若無睹。

「那既然都找到凶手了,為何還叫來醫官?」

「就算知道凶手是誰,義父也說不出犯案動機或是殺人手法。不過現在殺人手法已經水落石出,就剩動機了吧?」

「動機是吧。」

貓貓看一眼臥榻。

「你已經知道了?」

「大致上。」

「小妹,告訴我吧。」

假若是羅漢的部下派人殺害叛徒,問題就多了。羅半希望能和平解決。

「我不太想講。」

「不講的話,會趕不上月君的報告,冇辦法到場喔。」

貓貓一臉不情願地開口。

「不是什麼背後牽扯很深的動機。我看凶手一定是『女人』吧?」

「你猜得真準。」

羅半大感佩服。羅漢那時說是「圍棋白子」。對羅漢來說基本上「圍棋白子」指的是女子,「圍棋黑子」則是男子。貓貓抽動一下鼻子。

「冇什麼複雜的,被害人是男子,凶手是女子。」

「就這麼簡單啊?」

「就這麼簡單。」

貓貓一臉傻眼地看著被脫光的屍體。貓貓是在煙花巷長大的,這些男女情仇她早都看膩了。

「既然知道,早點告訴大家不就好了?」

羅半看到義妹分明早就看出動機卻不講,心裡不是很舒服。但他也能理解貓貓的做事原則。

貓貓的養父羅門排斥含混不清的推理,也教導貓貓不能僅憑推測信口雌黃。想必是因為身分低微之人口無遮攔,是會惹禍上身的。

「好了,那就由我來代替貓貓,在大家麵前做說明吧?」

既然凶手是女子,羅半大致猜得到貓貓想說什麼。

「……不了,我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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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貓貓這麼說,羅半想不透她是怎麼了。以前的她從來不會主動出麵,都是讓彆人來做。

「看得出來貓貓你的心態產生了變化,但還是不要吧。我來講比較妥當。你可以解釋給我聽嗎?」

「……好吧。隻是,有件事我想問清楚。」

「什麼事?」

「凶手是什麼樣的女子?」

「我也說不上來。」

羅半想起圍觀群眾中的那幾名女子。

「共有三人,不知是哪一個。」

「三人是吧。」

貓貓看看天花板的橫梁。

「羅半,你應該明白弱女子冇那本事殺了強壯武官後偽裝成懸梁自儘吧?」

「是啊。照你這麼說,是否表示女子殺不了此人?」

凶手與被害人的體重恐怕差了將近兩倍。

「那麼,如何才能讓事情變得可能?隻要把剛纔想像的動機加進去,答案就呼之慾出了。一名女子辦不到的話,那該怎麼做?」

「不是一名女子的話……噢,是這麼回事啊。」

羅半恍然大悟地捶了一下手心。事情其實很簡單。

貓貓冇再說什麼,轉身背對羅半。也許是因為上司劉醫官一直盯著她的緣故。劉醫官不隻盯緊貓貓,一邊還要製止對遺體興味盎然的天佑。有這些需要費心的部下恐怕夠他累了。

至於羅漢,則是躺在臥榻上吃貓貓扔出去的點心。差不多到午睡的時辰了。羅半眼神稍許複雜地看著羅漢。

「音操閣下。」

羅半把羅漢的副手叫來。

「能否請您把方纔在這兒看熱鬨的三名女子叫來?」

「這就去叫。」

「有勞了。」

確認一下太陽的高度,應該還趕得上中午時分。

羅半眯起眼睛,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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