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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咒 第207章\\t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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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螢有一瞬間的暈眩,她這兩日許是忙的,胃口並不太好,以淚洗過的小臉更顯白皙。

韓宏義擡手撫摸她的臉,厚實的掌心貼在她的臉蛋上,綿綿軟軟,這久違的觸感,令他心頭一蕩。

韓宏義直起身,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烙印下一吻。

流螢明顯一滯。

她害怕。

韓宏義一笑,將她擁在懷裡。

“彆怕,我同你回去。”

流螢靠在他身上點點頭,疲憊襲來,或許韓正卿是在試探,但她也想一試。

流螢摟住他的身子,肩背寬厚,在這蔭涼的堂屋,帶給她無限的暖意。

韓宏義摟著她,這柔軟的身子又一次像陷入他的懷裡,她揚起脖子,隻有圓圓的小腦袋露在外麵,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流螢見到屋簷底下露出的半個混沌不清的太陽。

她忍不住打個哈欠,韓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她的心結已解,待心遠回家,日子就會好起來。

一定。

流螢覺得身上鬆泛起來,越發拾不起力氣,這幾日累得她渾身像散了架一般,腰痠背疼,直想好好睡上一覺。

“流螢?”

“嗯?”

“流螢?”

她閉起眼睛思緒就要飄到雲外去,耳邊卻一直有人在吵。

“彆睡!跟我說話,流螢!”

流螢強睜開眼,見到韓宏義的臉,表情卻是不一樣的急切。

陽光照在臉上,並不覺得很暖,卻刺得睜不開眼,韓宏義很吵,她從不知道他竟然這般聒噪。

“宏義…我睡一下下就好…”

“流螢!彆睡!跟我說話!你不是要同大哥講明白?不是還要給我機會,看我表現?流螢!回答我!”

韓宏義抱著流螢坐在汽車後排,迎春在副駕,焦急地指路,副官一路鳴笛,朝馬場道疾馳。

流螢的衣裳原是素色,此時裙子已經染滿了血。

她這個月隻覺得月事格外不規律,拖拖拉拉地沒個完,前幾天好容易乾淨了,這兩日忙起來又見了紅,隻是先前隻是一點點,這兩日倒有些尋常月事的意思。

這些事,旁人是不知道的。

直到她在韓宏義的懷裡暈死過去,韓宏義才發現她下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小汽車開進前院,韓宏義抱著流螢下了車,“老三!俊明!”

“三少爺!小姐她…出血了!”

迎春也第一時間跑進前廳招呼著。

聽見動靜,銀杏先跑了出來,見到流螢已經沒了意識,韓宏義正抱著她邁上台階。

銀杏哎呀一聲,回頭就對鬆枝嚷道,“快去找二姨太!去醫院!三少爺不在!二少爺!去醫院!快去醫院!”

韓宏義也不多言,直接調頭鑽回車裡。小汽車又開出院子,直奔韓俊明的醫院去。

韓宏義衝進來的時候,韓俊明正在給病人開藥。

“這怎麼回事?!”

韓俊明看著韓宏義將人放在病床上,目光一掃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第一時間查了瞳孔,而後便將她的衣裙扯開,查了出血的情況。

“心跳血壓!”他同護士嚷道。

“我們就是說著話,她就暈倒了,她怎麼會出血??這是怎麼回事??”

“安靜!!”

韓俊明忍無可忍,聽診器拿下來又搭了脈搏,“血壓低,進急救,考慮輸血!她什麼血型?”

韓宏義搖搖頭,韓俊明更是不清楚。

“該死,先驗血!”

他簡單叮囑,便有兩個大夫過來抽血的抽血,推床的推床。

流螢進了手術室,韓俊明回身,一把抓起韓宏義的衣領,胳膊抵著他的喉嚨,將他按在牆上。

“你怎麼她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這個情況,韓俊明第一反應便是韓宏義強要了她,弄壞了身子。他恨不得當場撕了這個衣冠禽獸。

韓宏義推開他,攥緊了拳頭,“母親亡故,我身上戴孝,能怎麼她!”

韓俊明後牙咬得咯咯響,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確實,二哥不是那種荒唐人,再怎麼也不能在大太太屍骨未寒的時候風流快活。

他擡手指著韓宏義,“你!最好什麼都沒做,她這幾天的一舉一動,都做了什麼,見過誰,吃了什麼用了什麼,一並給我交代清楚!”

韓宏義又憋氣又焦急,隻道,“她許是累的,吃住都在我那,迎春伺候她,兩個人同吃同住,除非有人故意害她。”

聞言,韓俊明眼前一亮,“常安!先抓起來!還有那個芊芊!”

韓俊明交代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急診室。

二姨太趕到的時候,韓正卿已經到了,護士給韓家少爺分彆驗了血,這幾人的血型竟都是一樣的,於是每人抽了一袋拿進去。

幾個人的胳膊上都多了一個針孔,二姨太是有些迷信的,認為他們抽了血很是傷元氣,讓鬆枝回去殺鴿子甲魚熬湯,一個勁兒地叮囑回家需得多補氣。

手術室的燈似乎是亮了許久,待韓俊明再出來的時候,韓家一眾人圍上去。

韓俊明簡要交代,“體征平穩,人還沒醒。”

“怎麼會突然出血?”韓宏義想不通,很是困惑。

韓俊明似是很累,擡眼看看韓宏義,又看看二姨太,視線拉到韓正卿臉上。

“小產。”

他說出這句話,而後目光變得凶狠,“哥,我問你。”

不待他問完,韓正卿雙手一攤,韓俊明便咬著後牙罵出一句,“王八蛋…”

他二話不說,直接揮拳朝韓宏義打過去。

韓俊明去蘇州之前曾搭過流螢的脈,當初,韓正卿同韓心遠都在,他們都知道流螢身子坐不住胎,需得調理一陣才行。韓正卿前幾日還同他要求房裡備些腎衣,說明他是避孕的。所以韓俊明隻略一查問,便直接懷疑韓宏義。

韓宏義不想在這個時候說出韓心遠的事添亂,便生生接了這一拳。

“王八蛋!她身子原就不能受孕!”

韓俊明的個頭沒有韓宏義高大,身形也小,卻按著韓宏義打。

“老三!”韓正卿上來將他拉開,“冷靜!”

韓俊明也隻打了這一拳,手上生疼,他揉著自己的腕子,隨後問道,“老頭子是不是開過她苞宮?”

流螢的身子有被開過的痕跡,可他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那晚他隻知道她破了身子,旁的事情並不清楚。

而韓俊明問出這話的時候,韓正卿心下一涼,“怎麼?”

韓俊明答道,“那種窯子裡的玩法,久了會讓宮腔脫垂。”

“那她…”

韓正卿心底涼透,他頭一回聽說這種事。

韓俊明擺擺手,“現在沒事,養著就好。”

韓正卿皺著眉頭,沈吟著沒作聲。

韓宏義愣在原地,他不在乎孩子是誰的,一心隻心疼流螢。他曾滿心歡喜地幻想流螢為自己懷生的時候,卻不知是在害她。

隨後韓俊明又恨恨地說道,“還有一件事,她身子極虛,像極了…娘當年的症狀。”

聞言,韓正卿皺起眉頭,“怎麼說?”

韓俊明的眉頭皺得更緊,“我想不通,她的身子原先也不是這種底子,這一個多月,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聞言,迎春不解地說,“這補了身子,怎地還越來越不好了?”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韓俊明急急問道,“她這個月用過什麼藥?”

迎春不明所以地點頭,“是調理的,小姐拿回來的方子。”

韓宏義纔想起來,“你是說,盧先生的藥方?”

韓俊明深吸一口氣,拳頭又要揮過去。

韓正卿立即攔住他,問道,“盧先生怎地給她開藥?他們見過?”

韓宏義遲疑一瞬,點頭說道,“見過一回,給開了藥補身。”

迎春點頭附和,“我見過,都是些補藥。”

韓俊明伸出手,“方子拿來。”

迎春似也想明白了,她脊背一涼,懊悔地說道,“昨兒收走了,盧先生來弔唁,又給把了脈,說藥可以停了,方子便不用了。”

“王八蛋,這個王八蛋!”

韓俊明罵起來,沒有方子他便不知道她到底吃了什麼,解藥也就無從下手。

韓宏義十分困惑,“你說義父害她?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韓俊明嗤笑一聲,“因為你啊!二少爺!因為你母親不會接納她!讓她絕後,皆大歡喜!她原就不宜受,又被投了毒,苞宮是受孕後開的,才會這麼早就小產。”

韓俊明恨得快要將牙咬碎,視線在兩個哥哥臉上來回遊走,“你們一個個的,真是好手段,我再晚回來幾天,她還不知道在不在了!”

韓宏義幾乎站不住,扶著牆蹲下身去。

迎春忽然想到,“三少爺,我還有一副沒來得及煮!”

“那你不早說!”

“我…”

“彆廢話!快走!”

韓俊明同迎春回家去,韓正卿注意到二姨太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始終沒有出聲。

“母親。”

二姨太擡起眼看他,身子微微地抖,“其實你父親沒與她同房,若是他,不會這般溫柔。”

韓正卿沈著聲音說道,“是兒子不懂事,我不清楚會是這樣。”

二姨太擺擺手,“櫻娘原就是煙花柳巷的,你就是不聽我的,非要弄這些臟的,你可知道她該是多疼。”

韓正卿知道二姨娘想起了她年輕時候的遭遇,也不再辯,隻道,“兒子讓母親失望了。”

二姨太搖搖頭,繼續道,“當初,我懷身子,大太太也曾給我補過一陣子,後來那孩子便沒了,出來的時候,手腳都已經成型,我數了又數,確是十個指頭…老爺嫌晦氣,直直扔到馬路上,讓收屍的收走,連件衣裳都沒有…他隻有小鵪鶉這麼大,可那也是我的孩子呀…”

她說著就流下淚來,韓正卿跪在她麵前,將二姨太的頭抱在自己懷裡。

“母親還有兒子,還有俊明,那孩子沒有做父親的兒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二姨太悲從中來,“我去廟裡進香,替他祈福,讓他來世投個好人家,如果有緣,就回來看看我…”

韓宏義走過來也在她麵前跪下,“宏義替母親賠罪,二姨娘節哀。”

二姨太擺擺手,“不關你的事,你不必背負這些個。”

她瞧見韓宏義嘴角的淤青,還有些血絲,掏出帕子將他的嘴角擦了。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母親教出你,說明她並非不懂是非曲直,她恨我,同你沒有關係,往後好好走你的路,我們的恩怨,讓我們到閻王老爺跟前兒去清算。”

韓宏義在二姨太跟前磕了頭,韓正卿眼色一擡,便將他單獨叫出去。

“你竟能被他打了。”韓正卿問道,“疼嗎?”

韓宏義搖搖頭,全然沒在意臉上的傷,“她、她怎麼會…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斷不會這樣…我…”

韓宏義一拳打在牆壁上,韓正卿沈吟著沒有說話。

他心裡不是個滋味,或許他不入苞宮,便不會有今日的事,但流螢的孩子早晚都是會沒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以為義父是為她好,我…我現在就去找他!”

“不必。”韓正卿出言攔道,“現下還是等流螢出來,回家調理身子要緊,盧先生能將藥方收走,說明他有所察覺,這會兒應該已經擦乾淨了屁股,況且你能說什麼,他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和大太太,去對峙也是窩火,沒個結果。”

“那就這麼算了?!”

韓正卿搖搖頭,雙手在袖子裡緊握成拳,“自然不能。”

他話鋒一轉,問道,“老四什麼時候回來?”

韓宏義滯了片刻,“舅舅今日就去辦這事,再有兩天差不多能回家,隻是老宅回不去,他隻能先送到你那去,或者安置在外頭。”

韓正卿皺起眉,“老宅怎麼了?”

“老四一根筋,非要與同學呆在一起,那裡頭真有學生黨,這事兒很被動,舅舅上下活動,不是一句話就能撈出來的。”

“你把老宅抵了?”

韓宏義沒說話,韓正卿點點頭,“知道了,那你呢?”

“我本該住軍部,母親不在了,我也就沒必要再住家裡。”

韓正卿歎道,“還好馬場道給你留了一間。”

韓宏義苦笑,“我怎麼有臉住過去。”

韓正卿拍拍他的肩,“你回來之前,她同你說了什麼?”

韓宏義知道他算無遺策,便直言道。

“大哥就彆兜圈子了,咱們直說了吧,若我不同意你走軍需,你還會同意她與我在一起嗎?”

韓正卿平靜地看著他沒說話,韓宏義點點頭,“彆再折磨她了,下週有一趟車途徑吳縣,發往湖南,你若趕不及,就隻能等下個月。”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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