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咒 第258章\\t程嘉澍求職,韓俊明的算計
迎春雖說回了敖家,可也就是睡了一宿。
她以為會見到敖文昊的雙親,一個外人,又是女子,夜半登門,轉天總得給主家見個麵,說明原委再道個謝,總不能悄咪咪地來,又悄咪咪底走,見不得人一樣。
可敖文昊一早便領著她回了鋪子,他的解釋是家裡沒有旁人,都出門去了,叫她彆想些沒用的。
“你這門前圍起來,用籬笆,再種上花,將招牌掛出去,這裡能擺上三張桌子,櫃台上也得改改。”
敖文昊站在院子裡真誠地建議,迎春卻在門口出神。
“你什麼意見?”
“啊?”
敖文昊忽然提問,迎春愣怔一秒,說道,“都行,我先去乾活。”
“這是你管的鋪子,你得有點兒意見。”
迎春點點頭卻沒答話,她向後麵走,敖文昊跟過來。
“這鋪子要打出名聲,得有個響亮的字號,你怎麼想?”
“聽小姐的吧,我說了也不算。”
“話雖如此,你可以想一個名字大家商量。”
迎春皺起眉,這個敖文昊,做事不可謂不冒進。
“這總歸是小姐的鋪子,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小姐起了兩三個,我幫著挑一個名字便罷了,我建議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實是敖少爺自己想取名吧。”
“你不高興。”敖文昊在她身後站定,“是因為我一早就將你帶了出來,我說家裡沒人,你不信。”
他總是這樣直接,迎春努力適應。
“可這就成了我偷偷登門,又趁著清晨溜走,傳出去很難聽。”
“往哪傳?”
敖文昊這樣問,迎春也不曉得該如何答,隻道,“反正這事怪怪的。”
“哪有這麼多講究,”敖文昊徑自說道,“不過是找個地方湊合一夜,沒必要見老爹,你就當住店了。”
迎春心頭一涼,這等於承認了一早就騙她,敖家實是有人的。
“我出去一趟,敖少爺自便。”
“我跟你去。”
“不用。”
敖文昊堵著大門方向,迎春便朝後門去,她摸到門把手,剛推開個小縫,便被一隻大手拉住了門。
迎春掙了掙沒推開,卻知道敖文昊就貼著自己的身子,這距離太近了。
“你怎麼想的,現下就同我直說,躲能躲到哪去?”
迎春的淚珠子就在眼眶裡打轉,她當然希望自己同他的同學一般,光明正大的見他雙親。
他帶個女人回家,這事總是有些曖昧的,藉此也能知道敖家的態度,更能知道他的態度。
她不敢妄想八擡大轎,可也希望明媒正娶,敖文昊對自己有意,卻不想是這種齷齪心思。
後門挨著走廊,有絲絲縷縷的晨光從門縫裡投進來,更顯得門口的地方昏暗,這種昏暗才讓她有勇氣直言。
“就算敖少爺接濟個同學,轉天也要見敖老爺道個謝,怎地我就不用見了,這樣偷偷摸摸的,像什麼話。”
她低下頭,眼角亮閃閃的。
敖文昊的麵色變了一變,“我曆來不管閒事,對你有意才幫你,若是讓父親見到,定然會問咱倆的關係,實際他們知道有你這麼個人,問不問的,隻是將這事挑明,可我不想娶你,是為你好。”
淚珠子還是沒忍住,滴滴答答掉下來,敖文昊也皺了眉。
“至於原委,我可以如實說,但你得答應我,等搬到馬場道,你住我那兒去。”
“敖少爺彆說了,我不去。”
迎春拒絕得乾脆,敖文昊還想解釋,卻聽前麵有人叫門,迎春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他隻好跟在後麵。
前頭來人是程嘉澍。
他慎了兩日沒來,再來卻發現點心鋪子關了門,跟左右隔壁也沒打聽出什麼,他心裡直懊悔,上一回就應當直接提出來留下幫襯,趕緊搭上關係纔好。
誰想到她們這鋪子沒兩日就不乾了,可真急壞了他。
今日過來本沒抱什麼希望,他打算晃一圈就厚著臉皮追上門去,哪知今日店裡竟有人。
迎春抹著眼角出來,見到他先是一愣,問道,“程少爺,你來做什麼?”
“表妹在嗎?你們這兩日沒開門,我怕出什麼事,過來看看她。”
迎春知道前些日子他來幫過忙,流螢念著舊情說他人不壞,然而迎春卻不想同他多說。
“程少爺有心了,我們不過是調整兩日,沒旁的事您請回吧。”
程嘉澍哪肯走,直問道,“怎麼不見表妹?”
“你要是找她,不如直接上家裡。”敖文昊跟出來,直接攔了他的糾纏。
程嘉澍打量這瘦高的少年,“您是?”
敖文昊的身份屬實尷尬,說是東家,可兩家還沒有談妥,說是迎春的朋友,卻又顯得她私下帶個外人來店裡。
“我是…”他瞧一眼迎春,“這裡的夥計。”
迎春也看他一眼,這人還真是撒慣了謊,張嘴就來。
她索性順坡下,指揮起敖文昊來。
“來者是客,你招待一下程少爺,我先出去辦事。”
她留下這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敖文昊搖搖頭動手收拾桌椅。
他沒有搭理程嘉澍的意思,程嘉澍被晾量在那兒,尷尬地搓手想找話題,敖文昊卻沒有心情同他逗悶子,直言道。
“你不敢登門,就明日再來。”
程嘉澍一愣,“你不是夥計。”
“嗯。”
“你是什麼人?”
“跟你一樣有求於人的人,不過我比你好。”
“怎麼說?”
敖文昊拍拍手直起腰來,“你想找流螢,隻能在這守株待兔,我過兩日便是這裡的東家,比你主動得多。”
“這鋪子易主了?”
“那沒有,是合作。”
聞言,程嘉澍滿臉堆笑,“既然您是東家,在下能不能追更群求您個事兒?”
敖文昊瞧他一眼,“你該求誰求誰,我可不往槍口上撞。”
程嘉澍吃了癟,卻也沒掛臉兒,“這不是求您支個招。”
敖文昊一笑並不答話,挽起袖子就要搬東西,桌椅不算輕,他乾過活卻也吃力。
程嘉澍挽起袖子就伸手,“來來來,我幫你。”
敖文昊原也不想理他,可程嘉澍著實熱情,迎春不在,他也不做無用功,體力活就交給程嘉澍。
流螢過來的時候,鋪子門前的空地已經擺上了桌椅,小院子初具規模。
她方一進門,正瞧見程嘉澍拿著抹布將櫃台擦得鋥亮,敖文昊卻沒在店裡。
“小少爺?您這是…”
流螢就要接過他手裡的活,可程嘉澍一擺手,“你彆沾手了,他們出門辦事,我剛好有空,就幫著收拾收拾,表妹你門口這麼一擺,可比之前開闊多了。”
流螢笑了笑,“小少爺還是彆叫我表妹了,我同心遠是姐弟。”
不等程嘉澍追問,流螢徑自說下去,“小姐當年收留我,是為著領養,雖說後來拿我當個丫頭,可名義上,我是她的女兒。”
“就是說…”
“就是說,小少爺您是我的舅舅。”
程嘉澍沉默片刻,心裡清楚她說這話是為著什麼。
“這…這麼多年,你受苦了,二姐怎麼從沒提過這事。”
他話鋒轉得極快,流螢笑笑,“小姐有她的計較,我也是才知道。”
程嘉澍擡眼皮瞧見她身後跟著韓俊明和韓心遠,那兩個人麵色不佳,卻沒有同他發難。
“突然這麼一說,我一時還真是…”
“咱們還跟以前一樣的,我稱您小少爺,您叫我名字就好。”
流螢隻是為著規避表妹這個稱呼,其他的都是虛的。
“噯,好,流螢。”程嘉澍嘴上這麼說,心裡可沒死心。
他目光一閃,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是有事求表妹,哦不對,外甥女,我有事求你。”
“你什麼事都白瞎,趕快走,螢螢,我就說他沒安好心。”
韓心遠第一個不願意,抄起手杖就想碾他出去。
程嘉澍縮起身子躲,流螢卻是心軟的,將韓心遠攔了,說道,“你先說說什麼事,能幫襯的我不會推辭。”
她瞧得出程嘉澍拮據,心裡快速盤算了一下能打發他多少錢。
“螢螢!”
韓心遠急死了,螢螢怎就瞧不出這人肚子裡就沒憋好屁!
程嘉澍又一縮身子,問道,“借一步說話?”
韓心遠這架勢,程嘉澍倒成了弱勢,流螢自然沒有不同意,她按住韓心遠的手,讓程嘉澍先進了庫房。
待他們關上門,韓俊明嗤笑一聲,“老四,你說咱們兄弟的智商,是不是隨著年齡遞減的?”
“你什麼意思?!”
韓心遠心裡窩著火,韓俊明欺負螢螢的賬還沒算,現下他竟有臉說風涼話。
“字麵兒的意思。你不說話,咱們還能聽聽他有什麼幺蛾子,現在隻能去扒門縫了。”
韓俊明拍拍他肩膀,徑自跟過去。
韓心遠憤憤地一戳手杖,地上咚的一聲,韓俊明說的有道理,他總是按捺不住性子,反而給了程嘉澍機會。
*
流螢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韓家這兩個少爺像兩尊門神分立左右,韓俊明抱著胳膊倚著牆壁,對麵是韓心遠拄著手杖守在房門口。
程嘉澍所求不過是個工作,她想了一下也無不可,迎春一個人也顧不過來兩個店,況且自己也不會一直撲在這門麵上,這裡總是要雇人。
若說程嘉澍有二心,奔著人去的,她將這路堵了,奔著錢去的,左右一個店的流水,一天不過十幾塊,隻要迎春盯住了,他也翻不出什麼花。
若這人當初是因為沒錢才鬨喪,給他個營生也算是積德。
流螢思慮再三,勉強算是應了這事,隻說要合計一下,過兩日給他訊息。
這麼著,程嘉澍千恩萬謝的走了,韓心遠心裡不高興,卻也沒發作,隻不住地瞧韓俊明,想聽他口風。
韓俊明一笑,“小娘是不是得問問大哥的意見?畢竟這店裡他占大頭。”
韓心遠豁然開朗,對呀,還有韓正卿呢。韓俊明約麼是屬黃鼠狼的,都知道螢螢心軟,又不聽他們的意見,便將這得罪人的事兒全推給了韓正卿。
當初韓正卿可是直接跟程嘉澍在靈堂上過過招的,他定是不能容這個人進店裡。
韓心遠內心感慨良多,又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若是螢螢同大哥吵起來,倆人分房睡,那自己豈不是有了機會。
螢螢隔壁的屋子還空著一間,現在他的腿好差不多了,就該搬上去。
韓心遠正要啟口,就聽韓俊明說道,“說起來,老四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三姨太的喪事也該操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