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咒 第283章\\t韓宏義歸家
流螢近來越發愛鬨小脾氣,她自顧自走在前頭,韓正卿在她身後一步距離,兩個人各懷心事,卻誰都沒有說話。
韓正卿的變化讓流螢不安。
以往她的一顰一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分隔兩地,她依舊能感受到他手中握著一根線,她像是風箏,時刻都被他牽引著,左右跑不出他的天空。而今怎就忽然不言語,全由她鬨,竟連一句話都沒有的。
原來人在失去束縛的瞬間,首先感到的是害怕。
當初迎春就提點過,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眼下他許是厭了,才懶得費心思。
是了,近來同她行那事,他也甚是敷衍,全是她央求著才弄兩下了事。
流螢的淚珠子啪嗒啪嗒的掉,濃重的鼻音令韓正卿皺起眉頭。
“怎就哭了?”
韓正卿深知自己是個無趣之人,生意的事情更是枯燥,方纔她興致寡然便已說明問題,他正反思自己應是操之過急,不想流螢卻忽然哭了。
“可是難受?”
流螢站住腳,抹著眼淚點頭。
她確是心裡難受。
“往後斷不可縱欲。”
他思來想去,隻覺著她該是身子不舒服。哪知流螢櫻唇咬緊,擡起淚眼瞪著他。
韓正卿微一愣怔,補充道,“今日你累…”
“哼!”
他的話尚未說完,流螢小腳一跺,扭身便跑。
韓正卿原地想了一想,搖搖頭邁開步子。這孩子曲解了他的體貼,這倒不防事,隻將誤會解開就好。
然而下一秒他的眉心又重新擰了起來。
流螢身子輕巧,跑得也快,轉眼便消失在街角,不消兩分鐘便能到家。
韓正卿返身上車,而這距離仍是徒勞,他三步並作兩步進門,剛好瞧見那紮眼的一幕。
流螢的身子輕輕一躍便撲進韓宏義的懷裡,臉上漾著淚水,卻襯著喜悅的表情,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韓宏義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胸前揉亂那頭秀發,好一齣動人的久彆重逢。
若不是韓正卿滿麵陰鷙地杵在大廳中間,那倆人怕是已經吻到一處去了。
“大哥。”
韓宏義有眼色卻無懼色,韓正卿在這短短兩個字間,精準地捕捉到那一絲隱藏的炫耀。
“嗯。”
“你纔回來?什麼時候到家的?今兒還是昨個?”
流螢擡起頭搶著問,韓宏義拉回視線,低下頭直視著她,“是昨晚上,到家時聽說你出門辦事,不想竟去了這麼久。”
“嗯。”
他的嗓音略啞,卻依舊溫暖寬厚,流螢又將頭埋回去。這一時半刻說不清楚許多事,她隻一個勁兒的在他身上抹眼淚。
韓正卿眼底微拱,邁開步子直走過來,“天色不早,二弟也儘早休息去罷。”
說罷,他拉起流螢的腕子,像拎小動物一般將她從韓宏義的懷裡拎出來。
流螢分明感受到一股醋味,從胳膊一路酸到了心窩裡。
她扭著身子費力抽回手臂,“我才見到宏義,都沒說上話。”
“不急這一時。”
她擡起眼皮心虛地瞄一眼,“你們昨兒是見過了,自是該說的都說完了,不如,不如你先上樓去歇著。”
這話說的有些意思,她表達了不滿,同著老二下他的麵子,卻沒點破他的盤算,若是晌午就告訴她韓宏義回家的訊息,今日這廣告是拍不成的。
韓正卿的麵皮抽了一抽,將手放開揹回身後,“我回房等你。”
流螢撅著嘴,直到韓正卿消失在樓梯轉角她都沒應聲。
韓宏義似笑非笑地瞧著這一幕,心裡明白自己是她拿來醋大哥的工具,可他不在意,這趟換防遭遇了阻擊,能平安歸來,再見到她就是滿心歡喜。
“大哥是有些嚴厲,實際很上心你。”
“你又為他說話。”
流螢推開他,徑自坐到沙發上,韓宏義跟過來握住她的小手。
“那說些彆的。”
流螢不同他真的置氣,態度又熱絡起來,“聽說這回前線開炮了?你有沒有受傷?”
韓宏義目光溫和,笑容寵溺,“這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
流螢心下稍安,緊接著又是一陣後怕,因為他沒否認前半句話。
“那前線…”
“小摩擦,不打緊。”
“你不是說,這回隻是個尋常任務,怎就遇見這樣險的情況?”
“戰場哪有定數,瞬息萬變的,不過和談在即,離一統不遠了。”
說到和談,流螢垂下視線,心思轉了一轉,“你說的和談…是不是軍部的人都會去?”
“不止,這回和談的主要目的,就是解決現下各自為戰的局麵,實現大一統,一致抗敵。”
“那該是怎樣談呢?既然都想統一,就直接統一好了,專門開個會做什麼?”
“你想簡單了,即便是統一的想法,也有賓主之分,決策上聽誰的,各自的勢力集團如何分配利益,種種細節都要在會議上敲定細節,含糊不得。”
“這麼說,哪裡是一時能談完的?”
韓宏義一笑,屈指刮過她的鼻尖,“所以議程共有五天,準確的說是六天,最後一日有個酒會,大家都好好放鬆放鬆。”
“哦,”流螢似懂非懂地點頭,隨後問道,“那…盧先生也去嗎?”
提到盧先生,韓宏義的笑意收斂,柔聲勸道,“我知道你恨他,可他對大帥很重要。”
“大帥對你很重要?”
韓宏義遲滯一瞬,“知遇之恩。”
流螢不再言語,更說不出讓他帶自己去參加酒會的要求。
她低著頭,他也不強求,將她整個圈在懷裡,下巴頂著她的頭頂輕輕摩挲。
“這段恩怨皆因我而起,你要什麼我都補償你,並非我不近人情,隻是家國兩難,盧先生看顧著大帥的身體,若沒有他,大帥撐不到今日,若沒有大帥,咱們這地界被誰統領了都不是美事。”
“這麼說,還非他不可了。”
流螢願意還嘴,韓宏義心裡便踏實一些。
他繼續解釋道,“後養的總是不如親生的,落到誰手裡,咱們都隻會是前線。”
“那就這麼算了?”
韓宏義想了一想,說道,“除非誰能頂替了義父的位子。”
流螢眼裡閃出希冀的光,擡起頭問道,“三少爺呢?他可不可以?”
韓宏義無奈一笑,“俊明醫術過硬,也未見得就願意。”
他本意想難住流螢,可她的天真讓他覺得煞是可愛。
流螢不曉得他的心思,悠地站起來,“我去同他說,未見得就不願意。”
韓宏義拉住她的腕子,流螢回過頭來,見到的是他欲言又止的踟躕。
“你…明日再問吧。”
他的手上明明有厚厚的繭,流螢卻覺得他在出汗,好生刺癢。
他不想放她走。
他曆經生死,平安歸來,該抱得溫香軟玉一解相思,可…
流螢不自在地扭扭身子,韓正卿說的對,縱欲最是要不得,她今晚斷不能再碰了。
韓宏義的目光在她雙目間遊走,流螢下意識避開,他便曉得了,她不想靠近他,甚至想逃。至於老三…她那般篤定的態度,想來二人的關係也與離家前的境況大為不同。
韓宏義深吸一口氣,隨即露出溫和的笑臉,“無妨,你去吧,晚安。”
手腕被鬆開的瞬間流螢便後悔了,她站在原地,幾度開口想要解釋,卻也隻是開口而已,她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韓正卿今日一番謀算,隻為著不要她晚上宿到韓宏義的房裡去,可偏巧還是她自己哭著求來的,這事她辯不明,同韓俊明的關係,她也沒什麼可辯。
一時間,流螢竟開始恨起自己來,由著性子,錯事連連。
她像個犯了錯被抓包的孩子,站在原地垂著頭,小腳攏在一處挪不動步子。
韓宏義最是見不得她這般可憐模樣,心下一軟,開脫道,“沒關係,我確實是累得很,需得好好睡一覺,你想去便去吧。”
他這樣說,流螢更是難受,淚珠子瞬間溢位來,“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可我今日、今日不能…”
韓宏義不忍,忙將她抱回懷裡,“我的錯,讓你誤會了,我自是知道你身子沒好,需得靜養,也確是想留下你,隻想抱著你,什麼都不做也心滿意足。”
流螢止了哭,心裡五味雜陳,韓宏義不清楚這段時間她的身子好得七七八八,更不清楚她對“抱著”兩字的敏感。
男人都是忍不住腥兒的貓,近了身就想要得更多,以韓心遠最甚,一鬨二騙的次數多了,流螢便不信這些說辭。這樣想來,韓俊明竟然是最講信用的,嘴巴上壞得很,倒是說到做到,從不哄她。
流螢在他腿上坐得不舒服,動了動小屁股就撅起嘴巴,“還說不想呢…”
韓宏義麵露尷尬,“我的錯。”
“這樣可不敢同你睡,我回自己屋子去。”
韓宏義哄好了她,再不肯放她走,“你不信我?大丈夫一言九鼎。”
“這般難受,哪個能睡得著的?”
“我,唔…”
韓宏義還要再辯,流螢仰起頭便吻上去,韓宏義悶哼一聲含住了她的唇,隨即長舒一口氣,大口吃起來。
“哈…嗯…哈…”
流螢要他知難而退,卻將自己送到他嘴邊,待她想抽身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哈…宏義…嗯…宏…”
大手在她身上來回抓揉,許久未曾體會的觸感反複折磨著韓宏義的理智。
女人。
小巧又柔軟的女人。
他的女人。
她身上的衣料已經皺成一團,凸顯著誘人的無助與嬌豔。
擁到她的瞬間,韓宏義纔有了回家的實感,如蜜糖般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衝淡鼻息間縈繞不去的硝煙味道。
分身堅硬無比,他後悔自己許諾得輕易,馬在懸崖才曉得什麼叫騎虎難下。
“讓我親親,可以嗎?”
他勾著她的下巴,鼻尖相貼,鄭重地問道。
流螢知道,他渴望的絕不是親一親這樣簡單。
“不做旁的事?”
“可以嗎?”
韓宏義不答,俯下身去親銜她的耳垂。
流螢一聲嬌喘,酥麻竄遍全身,她的身子拱起,一對奶兒貼上他的胸膛。
韓宏義趁熱打鐵,在她耳後大口舔吻,流螢的呼吸更深。
“若是…哈…若撒謊,你便是小狗…”
“嗯…汪。”
一番磨蹭,她解了癢意,彆開頭嬌嬌地調笑,“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曉得,能屈能伸可是見著了。”
“小東西,越來越伶俐了。”
韓宏義的話說得隱忍,每個字都從後牙咬出來。
見她有意撤陣,韓宏義摟緊她的身子,不許她逃跑。
“脫了衣裳讓我好好瞧瞧,瞧夠了就睡覺,保準不進去弄你,可好?”
這不出意外的要求令流螢退了最後一絲廝磨的念想,今晚若是同他回房,明日勢必起不來床。
更何況,她下午沒來得及仔細清洗,韓宏義在外頭搏命,回到家來迎接他的該是個乾乾淨淨的身子,至少不該有同旁人歡愛過的痕跡。
流螢不想寒了他的心,唯有今晚狠下心。
她軟了身子,眉目失色,“左右該犒勞你這一趟,想弄便弄吧,我不礙的。”
這話一出,韓宏義便停了動作,“對不住,是我失了分寸。”
他再將她擁進懷裡,卻已經沒有半分**,“你太可人,怪我沒把持住。”
流螢心下愧疚,反抱住他,應道,“是我對不住你。”
“這怎麼能怪你呢。”
她曉得他們說的不是一碼事,搖搖頭不再解釋,撐著身子將衣裙理好,韓宏義貼心的幫她收拾。
流螢站起身,韓宏義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回嗎?”
韓宏義往腿上擺個靠墊,雙肘支膝尷尬地笑,“我坐一會兒。”
流螢羞赧地抿了抿唇,“我陪陪你?”
“你留下,隻會適得其反。”
流螢小臉又紅了起來,“那,那我先上去,你早些休息。”
她轉身邁步,心裡難掩愧疚,轉過身的瞬間小臉就皺成一團,卻聽得身後響起溫厚的聲音。
“酒會是下午三點入場,五點開席,屆時大哥也會受邀參加,大約明日便有請柬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