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甜梅 驚喜
驚喜
驚喜
女孩回眸朝這邊看過來,他攥緊指骨,額邊黑發被溫熱的風浮動。
男生即刻躲到一棵法國梧桐後。
陸知夏感覺剛纔有人在看她,但回頭後什麼也沒發現。
少女白皙的臉頰泛上一縷薄透的紅,秀眉輕蹙,以為倏爾看到的側影隻是自己的錯覺。
也對。
浪仔每天都很忙,怎麼會有時間親自來報名現場填寫資料呢?
況且如果他真的出現了,也不會在看到她之後悄悄地躲起來。
宋沂辰尤為狼狽地躲在大樹後麵,清雋的麵容滲下一滴冷汗。
他從褲袋裡拿出一塊輕奢方巾擦了擦汗水,俊冷的眉宇間線條感分明,隻是夾雜著一絲耐人尋味的心慌意亂。
這時,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搭配白襯衫和蝴蝶領結的混血小朋友牽著一隻係著蝴蝶結的鬥牛犬拉了拉他的褲腿。
宋沂辰剛剛嚇得倉皇而逃,還沒緩過神來就被人猛拽褲子。
他差點以為自己“宋氏太子爺”亦或是“宋董神秘獨子”的秘密被媒體知曉了……
梳著港風側背頭的小男孩用蹩腳的普通話問:“叔叔,請問唐府港式茶餐廳往哪裡走?”
宋沂辰斂了斂眸,掩唇小聲說:“turn
left
100
ters
ahead,
then
turn
right
to
t
there。”
他想了想,也不知小家夥是哪國人,又用蹩腳的粵語補充。
“你往前方走一百米左轉,然後右轉,注意走行人穿越道(斑馬線)。”
小男孩歪頭仰望他,笑不露齒,用標準的德語問:“er
ist
e
hongkonr(你是港島人)?”
宋沂辰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地回答:“ich
ko
a
shencheng(我是申城人)。”
小男孩壞壞地笑了笑,又說回他的家鄉話:“我阿媽就係港島人,仲以為你係我嘅鄉裡(還以為你是我的老鄉呢)。”
宋沂辰彎下腰,摸了摸他油光鋥亮的小腦袋,笑著說:“原來係噉(如此),唔好嗌(彆喊)我叔叔,叫哥哥。”
不遠處,孩子的母親把車停好後,用標準的國語喚他過去。
“小吉,快過來!”
一人一狗從青年的大長腿旁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小男孩回頭朝他吐舌頭,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說:“叔叔,再見!”
宋沂辰怔愣了片刻,頃刻間站得筆直。
他在觸及立在陽光下側眸相望的女孩探究的目光時,澄澈的眼眸倏忽間染上一抹淚痕。
兩人對視的刹那被一輛從路邊駛來的公交車恰好錯開……
男生垂下眼眸,沒有上前去見她。
他今日和知知重逢,心中有許多話還沒有對她說,而他不再像從前那般放任不羈,也變得穩重了許多。
宋沂辰直接回到車上,係好安全帶,發動引擎,勻速駛入馬路,決定下午再去學校報到。
兩年前,陸知夏為了去見宋沂辰,放棄了京大少年班的錄取通知書。
當時她在考場上暈倒,錯過了冬令營的選拔賽。
孟言澈送她去醫院也錯過了考試,後來他們均被少年班錄取,但最終還是選擇來複大。
陸知夏千裡迢迢來尋哥哥,並不是指望著他能念在昔日的情義和她重修舊好。
這兩年來,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隻有意誌堅定且永不停步的人纔有希望看到勝利的彼岸。
所以她應該保持清醒,再也不能走彎路了。
女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矗立在路邊的那棵百年梧桐樹旁。
“難道是我中暑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孟言澈一路小跑過來,擰開一瓶礦泉水遞到她手邊。
“還是很熱嗎?要不我再去買兩盒冰淇淋?”
陸知夏把這瓶水遞給顧惜苒,從他手中接過另一瓶沒有開啟的水,輕輕擰開喝了兩大口。
“不用了,我們先去學生公寓吧。”
孟言澈觀察得細致入微,不由問道:“但是你的臉為什麼紅了?”
少女眸光微動,“啊?”了一聲。
推著行李箱朝這邊趕過來的夏商禹滿臉紅光,喘了兩口氣為他答疑解惑。
“同學們!我剛纔去買提拉米蘇的時候看到一輛攬勝嗖地一下飛馳而過——”
“裡麵坐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大一新生!”
孟言澈冷冷清清地打斷他:“這不是很正常嗎?人家家裡有礦,你家隻有三室兩廳兩衛。”
顧惜苒笑了笑,接過提拉米蘇。
陸知夏開心地拿著夏威夷熔岩冷萃。
兩個女孩一起懟他。
“你不也一樣嗎?”
“你家的三室之中,還有一室是書房呢!”
“哈哈哈哈!走走走,我們彆理他,我先送你們去女生宿舍吧。”
夏商禹從顧惜苒的手中接過還沒來得及喝的礦泉水,猛灌了半瓶水,笑得前仰後合。
陸知夏輕輕鬆鬆地推著行李箱走在最前麵,一邊走,一邊享受著口感醇厚的冷萃咖啡。
路上,夏商禹悄悄地溜到陸知夏身旁。
他小聲說:“其實我剛才碰到阿浪了。”
陸知夏停下步伐,不禁驚撥出聲:“什麼?”
夏商禹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間,“噓,你小點兒聲!我答應了他要保守秘密。”
他笑嘻嘻地說:“還有還有,我猜他今晚可能會給你一個驚喜。”
女孩頓了頓,眼眸一挑,口是心非地說:“你確定不是驚嚇?”
夏商禹充分的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我猜他可能會送你滿後備箱的紅薔薇和白玫瑰。”
-
四個人來到上醫西區的學生公寓樓。
今天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宿管阿姨允許家長和親屬幫女生拿行李箱上去。
陸知夏的行李並不多,隻帶了一個行李箱。
她和顧惜苒的宿舍在十六樓,顧惜苒帶了兩個行李箱。
她們還買了許多水果、零食和洗漱用品,拎著很不方便。
孟言澈一手提著兩大袋生活物品,陸知夏推著行李箱在前麵帶路。
夏商禹把他們的行李箱寄存後,幫忙推著一個大行李箱走進電梯。
顧惜苒跟在他身後,她推著一個小行李箱,有點擔心她的大行李箱裡塞了太多課外書籍會從中間崩開。
大家來到十六樓,兩個男生也不好多待,和她們約好待會兒去吃午飯準備下樓。
陸知夏看到孟言澈的後背汗濕了。
她從購物袋裡拿出一個乾毛巾,快步走出來塞給他。
“言言,擦擦汗吧。”
孟言澈接過毛巾,笑著說:“算你有點良心,晚上想吃什麼?我提前預定位置。”
女孩想了想,實話實說:“我們就在食堂吃吧,天氣太熱,彆到處瞎逛了。”
孟言澈伸手想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一下。
陸知夏當即向後仰頭躲開,她斂了斂眸,委實有些不自在。
孟言澈愣了一秒,隻好彎下腰說:“不行,今晚得聽我的安排,我們去外麵吃,下次再去食堂。”
正說著,顧惜苒拎著掃帚和畚鬥走出來,她的腳步很輕,在看到孟言澈後瞬間呆愣住。
陸知夏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她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
少女走到她身旁笑著說:“惜苒,今天由我來打掃寢室,你先去休息!”
說完,她從孟言澈的手中抽出毛巾,偷偷地瞪了他一眼,拿著掃帚走進寢室。
孟言澈站在原地,如實說道:“我打算帶你們去吃西餐,知夏也喜歡。”
顧惜苒笑得很勉強,眼睫垂下來:“那你們去吧,我去食堂吃飯。”
她沿著走廊的儘頭去倒垃圾,纖瘦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孟言澈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覺得自己剛才根本就沒必要解釋,悻悻地轉身了。
陸知夏和顧惜苒一起把寢室打掃完畢,沒一會兒又來了一個新室友。
穿著一身短袖愛心t恤搭牛仔短褲的林風眠推著行李箱走進來,她的箱子上還係著一大盒高橋鬆餅。
“嗨,兩位美眉,來嘗嘗申城的特色美食——鬆餅吧?”
陸知夏也準備了見麵禮。
她拎著一盒豌豆黃遞給她,眉眼彎彎,“哈嘍,我們是京城人,這是在北海公園買的豌豆黃,你也嘗嘗看?”
林風眠眯著眼點點頭,主動和她們交換禮物,開啟禮盒嘗了一塊。
“哇塞,好好次啊,入口即化,香甜爽口!”
陸知夏遞給顧惜苒一塊鬆餅。
她咬了一口,熱情地評價:“甜而不膩,香氣濃鬱,這個比超市裡買的鬆餅好吃多了!”
顧惜苒也覺得挺好吃的,轉眼從書包裡拿出一袋芸豆卷,拆開了放在書桌上。
“這是我今早在朝陽區買的,芸豆泥裹著山楂和核桃,味道還不錯。”
陸知夏沒想到她大清早去了一趟國貿店,笑著遞給林風眠。
“還是惜苒想得周到,這個是禦膳房級彆的點心,要排好久的隊才能買到呢。”
女孩吃完鬆餅,這纔想起來問:“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陸知夏,知了的知,夏天的夏,她是我的好朋友顧惜苒。”
林風眠伸手和她握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林風眠,風箏的風,睡眠的眠。”
顧惜苒也和她握了握手,緩緩開口:“你好,我是顧惜苒,珍惜的惜,荏苒的苒。”
大家算是互相認識了。
林風眠回頭指向靠窗的床鋪,疑惑地問:“這兒放著行李箱的人是哪位?”
陸知夏從剛才忙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最好的位置被人占據了。
不過她和惜苒睡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也挺好的。
她搖搖頭,也有點好奇:“不知道,我們沒有見到這位的廬山真麵目,風眠,你是哪裡人啊?”
林風眠樂嗬嗬地說:“我是陵城人,和頂流傅星哲是老鄉哦!”
陸知夏聽完眼眸發亮,頗有幾分得意地說:“哇哦,我和閨蜜上高二的時候在京城看過他的演唱會。”
“而且我還有他親筆簽名的專輯呢!”
林風眠是本地人都沒買到那張專輯。
她試探地問:“他的專輯是限量發售的,那時候的學業很緊張,你是怎麼買到的?”
女孩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毫不介意地說:“我哥哥買的。”
“他花了兩天時間排隊買到了專輯,又在演唱會的後台成功截住愛豆,好不容易纔要到了他的親筆簽名。”
林風眠下意識地擡手比劃了一下,轉頭看向安安靜靜的顧惜苒。
“等一下,這麼好的哥哥……指的是兄長還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