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這麼說 第 65 章
張可再直到畢業上班之前,每個暑假都會在蒲教練的遊泳館兼職,哪怕是寫論文最忙的時候也一樣,因此也一直跟那邊的人們保持著聯係。
在有聯係的教練裡麵,關係最好的是阿布。
這個秋天不知道為什麼格外多事似的,才從老家回來沒多久,阿布突然說要來找張可再。
張可再一問,原來是失戀,為了散心已經跑了好幾個城市。
最近張可再偶爾會坐卞玉的車回家。
阿布打過電話的第二天,下班,卞玉來找張可再的時候張可再已經離開工位,兩個人正巧在辦公室門口碰到。
看到卞玉,張可再說:“你先走吧,我有朋友要來,我去車站接。”
卞玉立馬說:“我開車。”
“不麻煩你了,”眼看著已經遲了,張可再說著就要走,“我打車去就是了。”
張可再一溜煙跑掉,旁邊有個同事笑說:“小張這個著急勁兒,接什麼朋友,接女朋友差不多。”
岑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卞玉旁邊,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表情是很真摯的同情。
第二天是週六,上午卞玉下樓丟垃圾,轉身要上樓的時候,看到一個青年提著吃的進了同一個單元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上走,一直走到了四樓的拐角處。
本來小區就是一梯三戶,旁邊那家似乎並不經常住人,相當於五樓這一層隻有張可再和卞玉。
過了拐角處,青年的腳步還沒停。果不其然,他一直走到了張可再的家門前,從兜裡掏出了鑰匙。
“你好。”卞玉喊住他。
男人轉過頭,一張很清秀的臉,也許可以誇一句帥氣。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卞玉:“你好?”
卞玉有點遲疑:“那個,請問張可再呢?”
男人笑了,很開朗的樣子:“噢噢你好,可崽的鄰居呀?昨天晚上睡得晚,他還沒起呢。”
“這樣。”卞玉說。
門開啟了,男人像是覺得卞玉有點奇怪,他在張可再的屋子和卞玉之間來回看了兩眼,做了個不知道是請進還是請走的動作。
卞玉笑了笑,說:“再見。”開啟了自己家的門。
週一上班,上午開了個專案組的會,卞玉不在場。張可再本來以為他去忙其他工作了,沒想到岑嶠悄悄問他:“卞哥呢?”
“什麼?”張可再驚訝。
岑嶠說:“他今天沒來上班,我還以為你知道他去哪了。”
張可再:“請假了?”
岑嶠搖頭:“不知道,我們領匯出差了,沒跟我說過。”
“是不是跟陳主任一起出差了?”
“大林一起去的,卞哥應該沒去。”
張可再有點疑惑,回工位就在企業微信上給卞玉留了言,一直是未讀狀態,又發了微信,也沒有回。乾脆把電話打過去,沒想到關機了。
張可再想到過去的事情,驀地有點著急起來。他丟下手裡的工作,去了安全通道,給阿布打電話。
“你走了沒有?沒走就去敲一下我鄰居的門,看看人在不在。”
阿布很奇怪:“乾嘛?”
張可再:“讓你敲就敲!廢話那麼多!”
電話裡阿布嘟囔:“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以前害羞靦腆可愛無害的可崽去哪裡了。”
對方說是說,還是很快地去敲了門。張可再聽著電話裡的敲門聲,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過了一會兒,阿布在電話裡說:“沒有人在。”
張可再摸了一下額頭,問:“你會不會敲錯門了?對麵那家是沒有住人的。”
“不會敲錯。”阿布說,“前天我還在門口見過他呢。”
張可再吃驚:“怎麼沒聽你說過?”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碰到你鄰居了嗎?”阿布更疑惑,“你倆是有什麼事兒?”
張可再懶得跟他解釋,掛了電話。
迫不得已加了一會兒班,直到離開公司卞玉都沒回訊息。
下班之後張可再打車回去,匆匆爬上五樓,到了家門口,還沒喘勻氣就先去敲了隔壁的門。沒有人應。
兩秒鐘之內,張可再考慮了所有暴力開門的可能性。最後理智贏了。
回家關上門,發現阿布已經走了。張可再感到輕鬆的同時,在黑暗中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很害怕因為卞玉而情緒波動的時候有彆人在。
匆匆洗完了澡,張可再站到了客廳陽台上。那裡能看到進單元門的路。天又落了雨,淋在樹葉上,窸窸窣窣的,人也不舒服起來。
剛站了幾分鐘,遠處視線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卞玉穿著黑色長風衣,正朝單元樓走來。他手裡提著什麼東西,沒有打傘。遠遠望過去,張可再立馬知道他身上濕了。
張可再忙回身出門,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樓。
他在樓門口截住了卞玉。
因為淋雨的原因,卞玉一直垂著頭,張可再一直堵到他身前他才發現。他很吃驚地看著張可再,一滴水從他額前的發梢滴落下來,正好落在左眼的內眼角,就像一滴眼淚。
卞玉說的第一句話是:“這麼冷你怎麼沒有穿外套?”
張可再的胸口簡直快要被怒意撐破,但是眼下還顧不上算賬,他一把抓住卞玉的手,著急地拖他上樓:“你是不要命了?這麼冷的天還淋雨?”
卞玉在他身後順從地跟著,小聲解釋:“我想去小區門口買點藥,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雨呢。”
他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讓張可再更加憤怒了。
到了五樓,卞玉去外套兜裡掏鑰匙,張可再等不得他動作,一把甩開他的手,搶先從他兜裡掏出鑰匙開了門。
把人三兩下推進去,張可再說:“去洗澡。”
“好。你隨便坐。”卞玉應了,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口鞋櫃頂上。是一包藥,還有一個黑色錢包。
這是張可再第一次進卞玉的屋子,視線從屋裡掃過,他看到卞玉的手機就扔在茶幾上。
這個人出門連電話都不帶。
浴室裡水聲響起,張可再激烈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他開啟卞玉提回來的袋子看了一眼,是感冒藥。
視線順勢落到旁邊的錢包上。
張可再想到岑嶠說過的話,卞玉的錢包裡有自己的照片。他今天已經早就昏了頭腦,顧不上什麼隱私不隱私,開啟了錢包。
一眼就看到那裡的照片,上麵確實是自己。但是張可再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張照片。
他認出來那是在a大的研究生院,他剛好從樓裡出來,時間可能是下午,陽光正好斜斜地照在他臉上。
照片裡他身上穿的是厚毛衣,應該是研一或者研二時的這個季節。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卞玉在北京拍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