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無人舟自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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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在那方麵有強迫症。
他對我那處的要求具體到毫米。
又一次躺在手術檯上做手術時,
主刀的是他出國五年的白月光。
“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強迫症,而且有這麼詳細的要求嗎?”
她神色淡淡,眼底卻閃過得意,
“因為他口中說的一切,都是來自於我。”
“他和你在一起,隻是在懷念我。”
我對此一笑而過,
平靜聽完她口中激情四射的從前。
裴野最討厭我在像隻無趣的木偶,甚至對我呼吸的次數都有嚴格要求。
而此刻,這些要求和薑清芝的敘述完美重合。
被推出手術室時,看到她的裴野明顯愣住。
他下意識錯開目光問我,
“都和以前一樣吧?”
薑清芝勾唇搶答:
“放心,是你最喜歡的。”
裴野愣住。
他匆匆塞給我一張卡,
是每次手術後給我的慰問。
然後撂下一句話:
“自己回家。”
我冇有像往常那般,歇斯底裡痛斥他看不起我。
而是順從收下。
裴野,你好像忘了,我有嚴重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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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鬆開我的手。
視線緊隨薑清芝背影。
“好。”
我強忍火辣辣的不適,妥帖收好卡。
裴野動作一頓,轉過頭看我,眼中帶著驚訝。
他見我捂著小腹,眉頭微皺,
“算了,我送你回去。”
“你知道的,”
他轉過身大步往門口走,
“強迫症這種東西我也冇辦法,更何況我也是為了你好。”
裴野的語氣帶上絲絲輕蔑,
“你乖些,隻有在床上表現更騷點,才能留在我身邊。”
“不然你那見錢眼開的親爹和繼妹,可容不下你。”
我聽著他話裡話外,毫不掩飾的看輕,
心底卻出奇平靜。
他走得快,但我剛做過手術,很難受。
隻能咬牙強迫自己跟上。
誰料他突然停下。
轉過身意味不明地看我:“你知道她,對不對?”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認識的她,”
“江芷,彆去打擾她。”
我本來還有些弄不明白。
可當他話落那刻,突然醍醐灌頂,知道他這是在讓我彆去糾纏薑清芝。
“她和你不一樣,能有如今成績全靠自己打拚。”
“裴太太的位置,隻要你安分守己,我不會給彆人。”
“但前提是你……”
裴野眯眼,威脅我。
我張嘴,胸口的悶痛讓我說不出話。
“我知道了。”
從嗓子眼裡擠出的聲音沙啞難聽。
“回家讓王姨給你煲點雪梨湯喝,”
他放軟語氣,“彆把嗓子弄壞了。”
手指蜷縮兩下,
心臟控製不住有些動容。
“不然在床上叫得多難聽。”
我一愣,竭力忽略心口抽痛,隨即點頭。
明明上次他帶我來做手術的時候,
我還恨不得大鬨一場,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委屈。
可這次卻一反常態,過於安分。
裴野定定看了我良久,最終吐出兩個字:
“跟上。”
我從來不能坐裴野的副駕。
這是他給我定的規矩。
我第一次質問他,頭髮淩亂,雙眼通紅。
而他漫不經心笑笑:
“強迫症,看不得副駕被人弄亂。”
可次月,在他生日那天。
我親眼看著他喝得爛醉,整個人蜷縮在副駕駛嗚咽。
“阿芝,”
他喊,“我好想你。”
瞬間,我的心跳如擂鼓。
瘋狂滋生的甜蜜快要從胸腔溢位。
我以為他是在喊我。
所以哪怕那天晚上,我被他折騰的幾乎丟了半條命,整個人也是甜滋滋的。
甚至主動去找了做那兒手術的醫生。
“對,和上回一樣,一點不能差。”
說的時候我不自覺揚起嘴角,沉浸在幸福中。
我忽視醫生怪異的眼神,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憧憬未來的生活。
直到我在裴野書房翻出那張照片。
邊緣已經粗糙泛黃,
卻被他小心收在相框裡。
照片裡是他和另一個女生,
背麵落款:
裴野永遠愛薑清芝。
想到這兒,不知怎的,眼角有些濕潤。
我和裴野唯一一張婚紗照,被家中傭人打碎。
我大哭責怪她不夠小心。
裴野聽著,滿臉不耐:“不過是一張照片。”
“小題大做。”
而那張照片,卻被他小心嗬護。
我並冇有衝到裴野眼前質問。
反倒是小心翼翼把它放回原處。
我害怕會失去他,怕所有一切變成泡沫消失。
我安慰自己,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至少現在他迷戀我。
就算隻是身體。
窗外風景一幀幀略過。
我驀地想起手術時薑清芝的描述。
“他說我的呼吸讓他著迷。”
“你知道我們最喜歡用……嗎?”
冰冷的器械觸碰到皮膚,
凍的我不住發抖。
我突然反胃,捂住嘴乾嘔。
好臟!
裴野一腳刹車,眉眼間滿是煩躁:
“下車,彆吐我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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