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25章 街頭求證,揭穿騙局
十字教的“治病神跡”在柳林鎮流傳得最廣,也最讓村民信服。馬執事說,他受了“主的感召”,能用“聖手”撫摸治好癱瘓,用“聖血”喝下治癒咳血,甚至有村民說,親眼見過他讓啞巴開口說話。
葉法善帶著剛清醒過來的趙老四媳婦翠蘭,還有幾個被“神跡”騙得最慘的村民,往鎮中心的戲台走去。據說今天馬執事要在那裡當眾“顯靈”,治好一個癱瘓了十年的“病人”。
剛到戲台附近,就見黑壓壓擠滿了人,比趕集日還熱鬨。戲台周圍插著十幾麵十字旗,紅布黑字,在風裡獵獵作響。幾個黑袍人守在入口,手裡拿著銅喇叭,不斷高喊:“主的恩典降臨!今日馬執事親自賜福,信主者,百病全消!”
葉法善混在人群外圍,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發現,人群中除了本地村民,還有不少麵生的麵孔,穿著乾淨的衣裳,卻眼神僵硬,像是提線木偶般隨著黑袍人的口號機械地鼓掌。葉法善運轉望氣術掃過,隻見這些人頭頂都縈繞著一絲淡淡的黑氣,與喝了聖水的村民氣息相似——顯然也是被藥物控製的“托”。
“讓一讓!讓一讓!主的使者來了!”人群突然騷動起來,紛紛向兩側退讓。葉法善抬眼望去,隻見馬執事穿著一身繡金黑袍,在四個黑袍人的簇擁下走上戲台。他胸前掛著個銅十字架,手裡捧著個銀質小瓶,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對著台下緩緩抬手。
“我的羔羊們,”馬執事的聲音透過黑袍人手裡的銅喇叭傳出,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神聖”感,“今日主特賜恩典,讓我為你們驅散病痛。看,這位兄弟癱瘓十年,求醫無數無果,今日信了主,便能重新站立!”
他側身一指,兩個黑袍人立刻抬著一個擔架走上台。擔架上躺著個中年男人,麵色蠟黃,雙腿伸直,眼神呆滯,看著確實像癱瘓多年的樣子。台下頓時響起一片驚歎,有人已經開始合十祈禱。
“主啊,請賜予我力量,治癒你的羔羊。”馬執事閉上眼睛,對著十字架念念有詞,聲音忽高忽低,像是在與“主”對話。片刻後,他猛地睜開眼,走到擔架旁,伸出右手,在男人的背上、腿上反複摩挲,指尖還偷偷在男人腰後按了一下。
“起來吧!”馬執事大喝一聲,猛地後退一步。
奇跡“發生”了——那中年男人竟緩緩坐了起來,隨即扶著擔架邊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雖然腳步虛浮,卻真的往前挪了兩步!
“哇!真站起來了!”
“主顯靈了!這是真的神跡啊!”
“我要信主!我孃的腿疾有救了!”
台下瞬間沸騰,不少人激動得淚流滿麵,甚至當場跪倒在地。馬執事站在台上,接受著眾人的朝拜,眼角餘光瞥見人群中的葉法善,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
“還有這位姐妹,”他又指向台下一個捂著胸口咳嗽的婦人,“前日咳血不止,今日讓主的聖血為你淨化!”
那婦人正是張屠戶的婆娘,此刻臉色蒼白,咳嗽時還捂著嘴,像是真的病得不輕。她被黑袍人扶上台,馬執事開啟銀質小瓶,倒出一點深紅色的液體,遞到她嘴邊:“喝下去,主會保佑你。”
張屠戶婆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了下去。不過片刻,她臉上的蒼白竟真的褪去幾分,咳嗽也停了,甚至還對著台下露出了笑容。
“看見了嗎?”馬執事高舉雙手,聲音越發激昂,“這就是主的恩賜!隻要你們誠心奉獻,無論什麼病痛,主都能為你們治癒!”
“我看未必。”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蓋過了台下的喧鬨。葉法善撥開人群,緩緩走上戲台,目光平靜地看著馬執事。
“一個鄉野道士?你敢來搗亂!”馬執事臉色驟變,厲聲喝道,“來人,把這個褻瀆主的妖人趕下去!”
“慢著。”葉法善抬手阻止上前的黑袍人,目光落在那個“癱瘓”的男人身上,“這位大哥,你剛才站起來時,左腿膝蓋是不是動了一下?還有你腰後,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那男人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捂住腰後,眼神慌亂。台下的村民也愣住了,紛紛交頭接耳。
“你胡說什麼!”馬執事色厲內荏地喊道,“這是主的神跡,豈容你汙衊!”
“神跡?”葉法善冷笑一聲,走到“癱瘓”男人身邊,不等對方反應,伸手掀開他的褲腿——隻見男人膝蓋處纏著一圈細麻繩,繩子另一端藏在褲腰裡,顯然是靠拉扯才能站立。他又在男人腰後一摸,摸出個小小的竹筒,開啟一看,裡麵裝著些黑色粉末。
“這是曼陀羅粉混著麻黃,”葉法善舉著竹筒,對著台下朗聲道,“少量服用能讓人暫時麻痹,裝作癱瘓;再用繩子牽引,就能上演‘站立’的戲碼。大家看看他的腳踝,全是常年行走磨出的厚繭,哪裡像癱瘓十年的人?”
村民們湊近一看,果然見男人腳踝處有厚厚的老繭,頓時一片嘩然。趙老四突然喊道:“這不是東頭的李二賴子嗎?前兒我還看見他在賭坊贏了錢,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二賴子被戳穿身份,頓時癱軟在地,再也裝不下去了。
葉法善又轉向張屠戶婆娘,拿起那個銀質小瓶,倒出一點深紅色液體在指尖搓了搓,又聞了聞:“這是蘇木煮的水,摻了少量人參汁。蘇木染紅了顏色,看著像血;人參汁能讓人暫時精神,卻治不了咳血。不信你現在咳一下試試?”
張屠戶婆娘下意識地咳嗽一聲,果然又咳出了血絲,臉色也重新變得蒼白。她看著馬執事,眼神從崇拜變成了恐懼:“你……你騙我!”
“我沒有!”馬執事還在狡辯,卻被葉法善打斷。
“你不僅騙她,還騙了所有人!”葉法善指著台下那些曾被“治癒”的人,“你們是不是喝了聖水後,才覺得‘病好了’?那是迷藥讓你們暫時忘了疼痛,等藥性過了,病痛隻會更重!”
他從懷裡掏出從十字廟帶回來的“聖餅”和“聖水”,高高舉起:“大家看清楚!這就是你們信奉的聖物——發黴的麩皮,摻了毒的臟水!他們不是在治病,是在害人!”
台下的村民們這才恍然大悟,看向馬執事的眼神從崇拜變成了憤怒。有人將手裡的十字木牌狠狠摔在地上,有人哭喊著要討回被騙的錢財。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村民們紛紛往戲台上湧。馬執事見狀,哪裡還敢停留,推開身邊的黑袍人,翻過後台的圍牆,狼狽地往鎮西逃去。
葉法善看著馬執事的背影,眼神冰冷。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大魚阿羅憾還在長安,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但他看著台下群情激昂的村民,心裡清楚,邪不壓正,隻要大家團結起來,就沒有破不了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