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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2章 初逛西市,遇西域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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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西市的天,亮得比彆處更早。寅時剛過,負責開市的兵丁剛抽掉柵門的木栓,駱駝的“哞哞”聲就從巷口湧了進來,帶著西域的風沙氣,撞在鱗次櫛比的商鋪門板上。第二天一大早,葉法善就帶著青禾去往了熱鬨的長安西市。走進西市時,這裡已是人聲鼎沸,駝鈴聲、叫賣聲、議價聲、胡商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一首鮮活的市井交響曲,連空氣裡都飄著十幾種味道——烤胡餅的麥香、波斯香料的異香、突厥馬奶酒的烈氣,還有剛宰殺的牛羊肉腥氣,熱熱鬨鬨地裹著晨光,撲麵而來。

青禾看得眼睛都直了,緊緊攥著葉法善的袖子,生怕走散。他腳邊就是個賣西域葡萄的攤子,紫瑩瑩的葡萄串足有小臂長,攤主是個卷發胡商,正用生硬的漢話喊:“甜葡萄!甜過蜜!一文錢一串!”旁邊的地毯攤更讓人挪不開眼,波斯地毯鋪在青石板上,紅的像火焰,藍的像深海,金線繡的花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彷彿把整個西域的晚霞都織了進去。

“道長,你看那胡姬!”青禾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裡滿是驚奇。不遠處的“醉仙樓”門口搭著個小台,幾個高鼻深目的胡姬正隨著羯鼓的節奏起舞,她們穿著窄袖胡衫,裙擺繡著金鈴,旋轉時裙擺炸開如盛開的花朵,金鈴“叮叮當當”響,引得圍觀者陣陣喝彩,有個穿錦袍的公子哥看得癡了,手裡的摺扇都掉在了地上。

葉法善笑著搖頭,目光卻越過人群,被另一處攤位吸引。那是個西域商人的攤子,支著塊粗布,上麵擺著些奇石玉器,最惹眼的是幾塊拳頭大的黑色晶石,表麵光滑如墨,透著隱隱的光澤,竟與柳林鎮血池底的陣眼石頗為相似,隻是體積更小,煞氣也淡了許多,像被水洗過的墨跡。

他不動聲色地走上前,用昨晚臨時惡補的幾句突厥語問道:“這石頭,來自何處?”

攤主是個絡腮胡大漢,滿臉油光,見葉法善一身道袍,氣度不凡,又識得這冷門的石頭,立刻眉開眼笑,露出兩排焦黃的牙:“道長好眼光!這是‘黑魂石’,來自蔥嶺以西的雪山,挖的時候得在夜裡,見了太陽就會褪色!當地人說能避邪呢!”他拿起一塊,往葉法善麵前遞,“您摸摸,夜裡能發微光,掛在床頭,妖魔鬼怪都不敢來!”

葉法善指尖輕輕觸碰石頭,果然感受到一絲微弱的陰邪之氣,像冰碴子似的紮手,與在柳林鎮所見到的十字教煞氣同源,隻是被某種手法壓製過,顯得不那麼衝。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又問:“最近買這石頭的人多嗎?”

“多!”大漢豎起大拇指,指節上還沾著羊毛,“尤其是一個穿黑袍的波斯貴人,每次都來,一買就是幾十塊,說要用來建‘聖壇’,還說這石頭能‘聚靈’。”他壓低聲音,湊近了些,“那貴人出手闊綽,每次都用金鋌付款,不像咱們用銅錢——道長您要是想買,我給您算便宜點!”

葉法善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哦?那貴人長什麼樣?我倒想見識見識。”

“很高,比我還高半個頭,”大漢比劃著,手在鼻子處勾了勾,“鷹鉤鼻,眼睛像鷹隼,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的,讓人心裡發毛。脖子上掛著個銀十字,那個銀十字透露出一股黑氣,沒有我們平時用的銀子那樣雪白。腰間總掛個青銅牌子,上麵刻著個十字,十字底下還有朵蓮花,看著怪瘮人的。”

是阿羅憾!葉法善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指尖撚著道袍的衣角,又問:“他常來西市?一般什麼時候來?”

“不一定,”大漢撓了撓頭,“有時候帶七八個隨從,都是黑袍子,走路沒聲音;有時候一個人來,戴著鬥笠,神神秘秘的。前兒我還見他跟波斯寺的和尚說話,手裡拿著個黑盒子,不知道裝的啥。”他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對了,聽說他跟東宮的人來往密切,上次我收攤晚,見他從太子府方向過來,身邊還跟著個戴金冠的小官呢!”

葉法善謝過商人,掏出幾枚銅錢買下一塊黑魂石,用布包好遞給青禾拿著,拉著他轉身離開。青禾剛接過石頭就打了個寒顫:“道長,這石頭好冰,摸起來不舒服,是不是有問題?”

“是血蓮教的東西。”葉法善低聲道,目光掃過周圍,見沒人注意,才繼續說,“這石頭能聚陰煞,阿羅憾買去建聖壇,怕是在佈置更大的養煞陣。”他捏了捏青禾的肩膀,“看來他在長安的勢力,比咱們想的更廣,連西域商旅都在為他提供物資。”

他們繼續往前走,西市的人越來越多,摩肩接踵的。有賣胡旋舞俑的攤子,陶俑的裙擺還能轉動;有彈琵琶的藝人,琴絃一動,滿街的喧囂都彷彿靜了靜;還有賣“胡餅”的爐子,貼在爐壁上的餅子鼓起時,老闆用鐵鉗夾出來,芝麻香能飄出半條街。青禾盯著胡餅攤嚥了咽口水,葉法善笑了笑,給了他兩個銅板:“去買個嘗嘗,記得快點回來。”

青禾歡天喜地跑過去,葉法善則站在原地等他,目光落在旁邊一家香料鋪上。鋪子的門是鏤空的雕花木門,上麵纏著葡萄藤,一股濃鬱的異香從門裡飄出來,像是安息香混著**,清冽中帶著一絲甜膩。老闆是個天竺僧人,穿著橙紅色僧袍,正坐在門口的蒲團上翻曬香料,見葉法善望過來,便合十行禮,用流利的漢話說:“道長可是來尋‘安息香’?近來很多貴客都在找這個。”

“安息香?”葉法善心中一動,想起師父《草木經》裡的記載——安息香本是安神好物,燃之能定心氣,但若是與陰邪之物混合,再配上特定的咒文,便能迷人心智,讓人如墜幻境。

“正是,”僧人點頭,指了指櫃台後的一個錦盒,“是西域新到的上品,色如琥珀,燃之無煙。據說東宮的貴人要用,說是祭祀時能‘通神’,已經讓小僧留了三斤。”

葉法善心中警鈴大作,剛想再問東宮哪個貴人需要,卻見幾個黑袍人從街角轉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那絡腮胡商人描述的鷹鉤鼻——高個子,黑袍曳地,腰間果然掛著枚青銅令牌,十字蓮花的圖案在晨光下清晰可見。是阿羅憾!

他立刻側身擋住青禾,青禾剛咬了一口胡餅,見葉法善臉色凝重,也嚇得停住了嘴。“低下頭,彆回頭,跟我走。”葉法善壓低聲音,拉著青禾轉身,混入買胡餅的人群中。

青禾的心跳得像打鼓,眼角的餘光瞥見黑袍人的靴子從身邊走過——那靴子是黑色的皮靴,靴底沾著些暗紅色的泥,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與柳林鎮血池邊的氣味一模一樣,隻是更淡些,混在香料味裡幾乎聞不出來。他緊緊攥著手裡的胡餅,餅渣掉了一地也沒察覺。

阿羅憾似乎並未注意到他們,徑直走進了香料鋪,與天竺僧人低聲交談著什麼。葉法善拉著青禾快步穿過人群,直到拐進另一條巷子,纔敢放慢腳步回頭望——阿羅憾正站在香料鋪的櫃台前,手裡拿著一個錦盒,僧人正彎腰給他開啟,裡麵不知裝著什麼,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一絲紅光。

“記住這家香料鋪的位置,在胡餅攤隔壁,門是雕花的。”葉法善對青禾說,“咱們先回客棧,從長計議。”

青禾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長,咱們不跟蹤他嗎?剛才離得那麼近……”

“時機未到。”葉法善望著西市上空,那裡的祥雲之下,那縷黑氣比早晨更濃了些,正盤旋在香料鋪的方向,“在這繁華之地,他的眼線肯定不少,你看剛才街角那個賣花的,眼神一直盯著咱們,說不定就是他的人。貿然跟蹤隻會打草驚蛇,反而壞了大事。”他頓了頓,摸出那塊黑魂石,借著巷子裡的微光細看,“咱們先摸清他的行蹤規律,看看他常去哪些地方,跟哪些人來往,再找機會下手。”

青禾似懂非懂地點頭,把剩下的胡餅塞進嘴裡,用力嚼著。

夕陽西下時,他們才慢慢往客棧走。西市的人漸漸少了,兵丁開始驅趕攤販,柵門的木栓“哐當”一聲落下,鎖住了滿市的喧囂。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西市的青石板上,與無數行色匆匆的人影交織在一起——有扛著貨物的腳夫,有收攤的商人,有抱著琵琶的胡姬,還有巡邏的兵丁。

葉法善看著那道緩緩落下的柵門,又望向香料鋪的方向,那裡的燈已經亮了,昏黃的光從雕花門裡透出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影子。他知道,這看似繁華的西市,不僅是絲綢之路的終點,是萬國商旅彙聚的樂園,更是正邪勢力暗中交鋒的戰場。阿羅憾的網,早已借著這絲綢之路的便利,悄悄撒開,連西域的石頭、天竺的香料,都成了他的棋子。

而他,已經踏入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道長,明天咱們還來西市嗎?”青禾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聲音裡帶著點怯意,又有點興奮。

葉法善點頭,指尖的黑魂石在暮色中泛著微光:“來,當然要來。他在這裡布網,咱們就在這裡,給他拆了。”

巷口的風卷著胡餅的香氣吹過來,帶著長安特有的、繁華又複雜的味道。葉法善握緊了腰間的桃木劍,劍身在鞘中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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