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25章 法善休養,觀局勢變化
靜心觀的藥爐裡,黃芪與當歸的氣息嫋嫋升起,混著三清像前淡淡的檀香,在院中彌漫開來,帶著一股安神的藥香。葉法善靠在榻上,身上蓋著薄毯,臉色雖仍蒼白,眼神卻已清明瞭許多,能勉強運轉靈力,梳理經脈中的殘餘煞氣。青禾坐在爐邊的小板凳上,一邊往爐裡添柴,一邊給他講著外麵的見聞。
“道長,您不知道,這幾日長安城裡可熱鬨了。”青禾往爐裡添了塊木炭,火苗“騰”地竄高,映得他臉頰通紅,“秦王府的人四處查訪,連西市的胡商巷都翻了個底朝天,挨家挨戶地問有沒有見過一個金發碧眼的胡商。好多人猜,秦王是在查太子府的事呢,不然怎麼會查得這麼緊?”
葉法善端起藥碗,輕輕吹了吹,藥汁的苦澀味鑽進鼻腔:“哦?那東宮那邊有什麼動靜?”
“東宮倒是安靜得很,”青禾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太子殿下還是沒上朝,聽說陛下派人去問安,都被太子以‘靜養’為由擋回去了。府裡的侍衛比以前多了好幾倍,連牆角都站著人,真真是連隻鳥都飛不進去。不過我聽賣菜的王婆說,夜裡總能看到東宮的煙囪冒黑煙,還聞著有股怪味,像是……燒東西的味道,臭烘烘的,嗆得人不敢開窗。”
葉法善喝藥的動作頓了頓。燒東西?怕是在銷毀血祭的證據。阿羅憾心思縝密,定是察覺到了李世民的動作,開始收斂痕跡了。隻是那黑煙裡的臭味,多半是焚燒孩童衣物或骨頭的味道,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刺痛,握著藥碗的手指緊了緊。
“還有秦王府,”青禾又道,語氣裡帶著幾分興奮,“昨日尉遲將軍帶了好多兵,說是再去城南窯廠搜查,回來的時候押著幾個黑袍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聽說那些人嘴裡還喊著‘聖主保佑’什麼的,被百姓扔了好多石頭呢,有個老太太還拿柺棍打他們,罵他們是‘吃孩子的妖怪’。”
葉法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李世民果然雷厲風行,已經開始動手清除阿羅憾的外圍勢力了。城南窯廠是聚煞陣之一,搗毀那裡,能暫時延緩血蓮的成熟。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核心——東宮密室的主血陣、即將成熟的血蓮,還未觸及。李建成已被煞氣侵蝕心智,阿羅憾又在暗中推波助瀾,這場較量,遠未到收網的時候。
“道長,您說秦王能鬥得過太子嗎?”青禾忽然問道,眼中帶著孩童式的擔憂,“我聽人說,太子是儲君,陛下好像更向著他呢。前幾日還有禦史上書,說秦王‘越權查案,意圖不軌’呢。”
葉法善放下藥碗,看向院角那棵抽出新芽的老槐樹。春風拂過,嫩綠的葉子輕輕搖曳,帶著勃勃生機。“儲君之位,從來不是靠陛下的偏愛就能坐穩的。”他緩緩道,聲音裡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民心、天意、自身德行,缺一不可。秦王常年征戰,護佑百姓,得的是民心;太子勾結邪祟,殘害無辜,失的是天意。孰勝孰負,早已註定。”他想起夢中李世民眼中的決絕,那不是對權力的貪婪,而是對蒼生的責任,這樣的人,天道自會護佑。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牆頭上。葉法善示意青禾噤聲,自己則運轉殘餘的靈力,凝神細聽。隻見一道黑影從牆頭掠過,動作迅捷如狸貓,落在院外的巷子裡,幾個起落便消失了,看方向竟是往秦王府去的。
“是阿羅憾的人。”葉法善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那些人身上帶著與東宮煞氣同源的邪味,瞞不過他的望氣術。“他們在監視靜心觀,看來是察覺到我的存在了。”阿羅憾能操控煞氣,自然也能感知到破煞之人的氣息,那日窯廠一役,他定是記下了自己的靈力波動。
青禾嚇得縮了縮脖子,往葉法善身邊靠了靠:“那我們要不要躲躲?去城外的道觀避避風頭?”
“不用。”葉法善搖頭,語氣篤定,“他們現在不敢貿然動手,一來怕打草驚蛇,讓李世民察覺到他們的警惕;二來還不知道我的底細,摸不清我的實力。貿然出手,隻會暴露他們的底牌。”他從袖中摸出一張“隱氣符”,符紙是用桑皮紙製成的,上麵用硃砂畫著繁複的紋路,“把這個貼在門上,能隱匿我院中的靈力波動,讓他們查不出虛實。”
青禾接過符紙,趕緊跑到門口,小心翼翼地將符紙貼在門楣上。符紙貼上的瞬間,院中的藥香與檀香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連藥爐的煙氣都變得隱蔽起來,不再向外飄散。牆外監視的人若用邪術探查,隻會感覺到一片混沌,如同麵對尋常百姓的院落。
葉法善重新靠回榻上,閉上眼睛,繼續運轉《調息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長安的空氣越來越緊繃,像一張拉滿的弓,箭已在弦上,隨時可能射出。東宮與秦王府的矛盾已徹底激化,明裡暗裡的交鋒越來越頻繁——秦王府查得越緊,東宮的防備就越森嚴,阿羅憾的動作也越發隱蔽。而那朵寄生在東宮密室下的血蓮,正借著孩童的精血加速成熟,花瓣邊緣已染上妖異的暗紅,隻待月蝕之夜,便可徹底綻放,引邪祟降臨。
“快了……”他喃喃道,指尖無意識地掐著法訣。這場圍繞長安命運的較量,終於要迎來最後的對決。月蝕之夜就在七日後,那是天地陰陽失衡的時刻,也是邪術最易得逞的關頭。李世民的動作必須更快,才能趕在那之前破局。而他,隻需養好精神,在最關鍵的時刻,以殘存的靈力助李世民一臂之力,將血蓮徹底摧毀,將阿羅憾的邪術連根拔起。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藥爐裡的藥汁還在咕嘟作響,帶著草木的生機,與這風雨欲來的長安,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