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1章 下山辭師,道裝負笈
武德七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道館後院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像鋪了層碎雪。葉法善站在玄陽子的靜室門外,手裡攥著那本抄錄景教殘卷的冊子,指腹被磨得有些發燙。
“進來吧。”靜室內傳來玄陽子溫和的聲音。
葉法善推門而入,檀香的氣息撲麵而來。玄陽子正坐在蒲團上,麵前攤著一幅星圖,上麵用朱筆圈出了幾個星位。見他進來,老道抬起頭,目光裡帶著瞭然:“想好了?”
“是,師父。”葉法善躬身行禮,“弟子想去下山遊學。”
這念頭在他心裡盤桓了許久。研讀景教殘卷越深入,越覺得局勢緊迫——阿羅憾的勢力已在邊境紮根,甚至開始向內地滲透,僅憑道館和州府的力量,恐怕難以遏製。他必須走出去,親眼看看那些黑袍人的動向,收集更多資訊,或許還能聯絡其他道門同道,共商對策。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修行已到瓶頸。明境的修為雖能應對日常,但麵對可能存在的邪術與武裝,遠遠不夠。下山遊學,既能增廣見聞,也能在紅塵曆練中打磨道心,正如師父常說的“閉門造車,難成大道”。
玄陽子放下手中的星圖,沉吟片刻:“也好。你在道館修了三年,基礎已牢,是該去紅塵裡走走了。”他站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個布包,遞給葉法善,“這裡麵是幾件東西,你帶著。”
葉法善接過布包,觸手溫熱。開啟一看,裡麵是一件新縫的月白道袍,針腳細密;一本線裝的《道門要術》,封麵上有師父的親筆題字;還有一枚刻著“青雲”二字的木牌,是道館的信物。
“《道門要術》裡記載了些各地的道門據點和應對邪祟的法子,或許能用得上。”玄陽子道,“木牌可讓你在同道處落腳,道袍……就當是師父給你換的新行頭。”
葉法善鼻子一酸,將布包緊緊抱在懷裡:“謝師父。”
“你記住,”玄陽子的目光變得深邃,“下山不是遊山玩水,是修行。紅塵煉心,方為真修行。你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聽到光怪陸離的事,守住本心最難,但也最要緊。”
葉法善點頭。他明白師父的意思——景教最擅長蠱惑人心,在紅塵中行走,誘惑更多,考驗也更嚴峻。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歪理邪說迷惑,甚至動搖道心。
“弟子還有一事請教。”他取出那本抄錄殘卷的冊子,“關於景教,師父還有何叮囑?”
玄陽子接過冊子,翻了幾頁,歎息道:“邪說如野草,燒不儘,春風吹又生。你去留意他們的動向是對的,但切記量力而行。若遇凶險,保全自身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頓了頓,補充道:“道門講究‘順勢而為’,對付他們,也不必一味強硬。有時,讓百姓親眼看到他們的真麵目,比你說一萬句道理都管用。”
葉法善心中一動。師父這話點醒了他——對抗景教,最有力的武器不是法術,而是民心。隻要讓百姓看清黑袍人的虛偽與殘忍,邪說自然不攻自破。
“弟子記下了。”
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葉法善便起了床。他換上師父給的新道袍,束好道髻,將《道門要術》、木牌、符紙、硃砂一一裝進行囊,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房間,牆上還貼著他初學時畫的歪扭符紙,如今看來,滿是青澀。
道館的師兄們都來送他。大師兄李長風塞給他一把防身的桃木劍:“這劍浸過硃砂,能驅邪,帶著。”二師兄趙清源給了他一小瓶凝神丹:“遇事彆衝動,吃一粒能靜下心。”其他師弟們也紛紛拿出自己的小玩意兒,有曬乾的草藥,有自製的羅盤,堆得行囊鼓鼓囊囊。
葉法善對著眾人深深一揖:“多謝各位師兄。”
走到山門時,玄陽子已站在那裡等候。晨霧中,老道的身影有些模糊,卻透著一股安定的力量。
“師父。”葉法善跪下,磕了三個頭。這一拜,是謝三年教誨,是彆師門恩情,也是立下山之誌。
“起來吧。”玄陽子扶起他,目光落在他背上的行囊上,“遇事三思,守心護道。記住,青雲道館永遠是你的家,早點回來。”
“是!”葉法善強忍著淚意,轉身踏入晨光裡。
山路蜿蜒,晨光穿過林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回頭望去,青雲道館的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師父和師兄們的身影還站在山門口。他揮了揮手,不再停留,大步向前走去。
行囊不輕,裡麵裝著經卷、符籙,更裝著責任與牽掛。他知道,前方的路不會平坦——可能會遇到景教的信徒,可能會捲入地方的紛爭,可能會麵對未知的危險。但他心中沒有畏懼,隻有堅定。
作為穿越者,他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清楚文化傳承的重要性,也更明白景教背後那套“唯我獨尊”“文化清洗”邏輯的可怕。他或許無法憑一己之力改變什麼,但至少可以做那個敲響警鐘的人,做那個守護根脈的人。
走下山路,前方是廣闊的平原。田野裡,農夫已經開始耕作,吆喝聲、牛叫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生機。葉法善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芬芳。
這便是他要守護的土地,要守護的人。
他握緊了背上的桃木劍,目光投向西北方——那是邊境的方向,也是阿羅憾等人盤踞的地方。
“阿羅憾,我來了。”葉法善在心裡默唸。
這場關於信仰、關於文明、關於根脈的較量,從他踏出山門的這一刻起,纔算真正開始。而他,將以道為甲,以心為劍,在紅塵中曆練,在風雨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