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36章 符籙製敵,活擒惡徒
十字廟的偏殿積著厚厚的灰塵,蛛網在梁上結成密網,連供桌都被一層灰濛住,看不清原本的木紋。陽光從破損的窗欞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幾道光柱,無數塵埃在光柱裡瘋狂舞動,細看卻發現,那些塵埃中混雜著細微的黑絲——那是死侍自爆後殘留的煞氣,像附骨之疽,正試圖順著呼吸鑽進村民的口鼻。葉法善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倒出一把糯米,指尖靈力微微催動,糯米頓時泛起瑩潤的光澤,紛紛化作金色顆粒,如流星般射向那些黑絲。每擊中一點,便發出“劈啪”的脆響,黑絲瞬間焦黑,散成更細的粉末,被風卷著飛出窗外。
“剩下的黑袍人在西廂房!”趙老四二兒子舉著根燒火棍跑進來,他的藍布頭巾被煞氣熏得發黑,邊緣卷著焦痕,“他們把自己鎖在裡麵,還在念些聽不懂的咒,念得人頭皮發麻!”話音剛落,西廂房傳來一陣劇烈的撞門聲,“哐當、哐當”震得人耳朵疼,門板被撞得劇烈晃動,上麵的符紙被震得簌簌作響——那是葉法善先前貼的“鎮宅符”,此刻正泛著紅光,符上的硃砂字跡彷彿活了過來,與裡麵的邪力對抗,發出細微的嗡鳴。
葉法善讓村民退後幾步,自己則緩步走到廂房門前。門是老式的木門,門環上鏽跡斑斑,門板上還有幾個拳頭大的破洞,能隱約看到裡麵晃動的黑影。他從懷裡摸出三張黃符,符紙邊緣泛著淺綠,那是用艾草汁浸泡過的,符膽處用硃砂混合了自己的指尖血,屬於至陽的“陽符”,專克陰邪之氣。他屈指一彈,三張符紙如靈蛇般竄出,分彆貼在門楣、門環和門檻上,符紙剛接觸木門,便發出“嗡”的一聲輕響,紅光陡然盛了幾分,像三道無形的鎖,撞門聲頓時弱了下去,變成悶悶的“咚咚”聲,像是拳頭砸在棉花上。
“裡麵的人聽著,”葉法善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去,帶著靈力的震蕩,清晰地落在每個人耳中,“你們被煞氣侵體已深,眼下還能勉強支撐,再執迷不悟,三日內必爆體而亡。出來束手就擒,我可助你們驅散煞氣,保你們性命無憂。”
廂房內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彷彿停了。片刻後,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恐懼:“少騙人!馬執事說你是邪魔外道,這些符是要吸我們精血的!我們纔不上當!”接著是一陣雜亂的附和聲,夾雜著牙齒打顫的響動——他們顯然被煞氣折磨得不輕,說話都帶著氣音,像是被抽走了力氣。
葉法善冷笑一聲,從乾坤袋裡取出五張“捆仙索符”。這符是他按《太平經》記載繪製的,符上用硃砂畫著繩索狀的紋路,以“太乙救苦天尊”咒為引,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符繩會隨被縛者的邪氣強弱自動收緊,邪氣越重,勒得越緊,卻不會傷及皮肉,隻會讓邪祟無處遁形。他將五張符疊成紙鶴,指尖在舌尖一點,滴上三滴精血,紙鶴頓時活了過來,翅膀撲棱棱扇動著,穿過窗縫飛進廂房,在空中盤旋一週,精準地朝著五個黑影飛去。
“定!”葉法善低喝一聲,靈力注入符紙。廂房內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夾雜著符紙金光爆閃的劈啪聲,還有人喊著“什麼東西捆住我了”“好燙”。有個黑袍人想扯斷纏在身上的符繩,剛一伸手,符繩便亮起紅光,燙得他“嗷嗷”直叫,手腕上迅速起了層紅痕,卻不是灼傷,更像是被陽氣熏過的印記,帶著淡淡的暖意。
“彆碰!這符認邪祟!”有人喊道,接著是桌椅倒地的聲響,顯然有人在慌亂中撞翻了東西。葉法善走到窗邊,透過破洞往裡看,隻見五個黑袍人被金色的符繩捆得結結實實,像被網住的魚,符繩在他們身上越收越緊,那些附著在他們黑袍上的黑氣正被符繩一點點吸走,凝成小團黑霧在符繩上翻滾,最終被符紙的金光淨化,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這是警示符,”葉法善隔著門板說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你們身上的煞氣越重,符繩勒得越緊。若肯真心悔悟,默唸‘三清在上,弟子知罪’,符繩自會鬆動。”
廂房內又沉默了許久,隻聽到粗重的喘息聲。終於,有個年輕些的黑袍人帶著哭腔唸了起來:“三清在上,弟子知罪……弟子不該騙李嬸的鐲子,不該灌王大娘迷藥……”話音剛落,纏在他身上的符繩果然鬆了些,不再勒得他喘不過氣。他驚喜地喊道:“真的有用!快唸啊!再不念就被勒死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著念誦,聲音裡帶著哭腔,有悔恨,有恐懼,符繩上的金光漸漸柔和下來,不再灼人,隻是輕輕貼著他們的衣服,像一道溫和的約束。
葉法善示意老李開門。老李抄起斧頭,在門閂處輕輕一撬,“哢噠”一聲,門開了。門剛開啟一條縫,就有個黑袍人撲了出來,“噗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長饒命!我們是被馬執事騙了!他說隻要跟著他信‘主’,就能百病不侵,還能升官發財,結果……結果他給我們喝的‘聖水’裡摻了東西,我們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見被惡鬼追,身上還長黑疙瘩,癢得鑽心!”他說著,擼起袖子,胳膊上果然布滿了青黑色的丘疹,密密麻麻的,在陽光下泛著油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趙老四兒子端著一盆熱水走過來,水裡飄著艾草葉,冒著熱氣:“葉道長說這艾草水能驅邪,你們洗洗吧,能好受點。”黑袍人們像是看到了救星,爭先恐後地伸手去撩水,指尖剛碰到水麵,就發出“滋滋”的輕響,水麵立刻浮起一層灰黑色的油花,散發出刺鼻的氣味,而他們胳膊上的丘疹,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露出底下泛紅的麵板,雖然還有些癢,卻比之前舒服多了。
葉法善看著這一幕,想起師父說過的話:“邪術易破,心魔難除。世間多數惡徒,並非生來就壞,不過是被貪念迷了心竅,被邪祟鑽了空子。”他對黑袍人說:“煞氣雖除,但你們貪心不足,才會被人利用。回去後多行善事,幫著村民找回被騙的財物,少生妄念,否則下次再被邪祟纏上,神仙也難救。”
有個年長的黑袍人哽咽道:“我們……我們還能回家嗎?村裡人會不會把我們當怪物?我家裡還有個瞎眼的老孃等著我回去……”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哭得像個孩子。
“咋不能回?”老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洪亮,“誰還沒犯過錯?改了就中!我家婆娘前兒還說,要給你們縫幾件新衣裳,換了這身黑布衫,晦氣就沒了。以後好好種地,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
葉法善看著陽光徹底灑滿廂房,那些陰暗的角落被照得無處遁形,灰塵在光柱裡跳舞,卻再也沒有黑絲夾雜其中。符繩上的金光漸漸隱去,隻留下普通黃紙的顏色,像幾根柔軟的麻繩,輕輕係著他們的手腕。他收起桃木劍,心裡清楚,這些被蠱惑的普通人,不過是這場正邪較量裡的小角色,真正的對手——那個在長安的阿羅憾,纔是最難纏的。但此刻,看著這些人臉上重燃的生機,看著他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眼裡有了些許光亮,他忽然覺得,師父讓他下山曆練,或許不隻是為了降妖除魔,更是為了守住這人間煙火裡的向善之心。
遠處傳來村民們的笑聲,那是找到自家財物的喜悅,清脆而真切。葉法善轉身走出偏殿,陽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師父的手掌輕輕拍著他的背。他知道,前路還長,但隻要守住這份正道,再難的坎,也能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