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銜玫瑰 第11 章 所以，我不是唯一
所以，我不是唯一
“喏，楚大哥”，張明海把手裡的老冰棍遞給楚清石，“今天隻有雪糕，沒有冰水了，將就著吃吧。”
楚清石接過來，身旁看著的工友們又開始起鬨，“喲，我們小海可真是個貼心的小媳婦兒啊”，還有好事者刻意學著張明海的語氣，貼在楚清石的身上喊，“楚大哥～”
“去你媽的”，楚清石大笑兩聲，將貼在身上的男人推遠，嫌棄道:“惡不惡心。”
眾人嘻嘻哈哈的打鬨，沒有發覺站在一旁的人，聽見這句話後身體一僵，帶著笑容的唇角也凝固住了。
下午剛下班，張明海就小跑著追上楚清石，氣喘籲籲道:“楚大哥，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吃飯啊，我自己吃沒意思”
楚清石痛快答應下來，生怕遲疑一下都會打擊到這小孩的脆弱。
張明海來工地有幾個月了，那時他還沒有褪去身上的學生氣，起初大家都不怎麼待見這個瘦瘦的青年，生怕會分到和自己一組。
張明海像隻被人拋棄的小狗，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是楚清石帶著張揚的笑，主動將他帶到身邊。
那抹笑深深刻進張明海的心上，可真正打動他的是楚清石的鼓勵，是他在被經理批評重返工的時候，是楚清石加班加點幫他完成，並細心的教他鋼筋應該怎麼鉗，鉗口應該怎麼調。
他家在鄉下，家境貧寒，兄妹又好幾個，父母管不過來，也沒有能力去管，他高考失利後就留在本市，四處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楚清石是他在這座城市裡，遇到的唯一對他好的人，也是唯一給他溫暖的人，讓他怎麼能不淪陷。
“想吃什麼，哥買點菜回去”
張明海搖搖頭，“不用了，我先回去洗澡，等會兒我去市場買點牛肉，咱吃烤肉吧～”
楚清石挑挑眉，拍了拍張明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夥子，彆整天大吃大喝的，巴不得掙那兩毛錢全炫嘴裡了”，隨即又意有所指，“我妹兒好吃懶做，不好好存點錢可養不起她啊～”
張明海隻以為楚清石心疼他花錢，傻傻的笑笑，“小落落還能吃多少，她那小身板，半斤肉足夠了。”
楚清石唉聲歎氣地搖搖頭，最後表示肉自己買，讓他回去洗完澡直接過來就好。
楚清石來到菜市場割了三斤牛肉，又買了些生菜，想起上次在外麵吃烤肉時顧嶼白不怎麼愛吃，又買了隻土雞，準備回去給人開個小灶。
開啟房門的瞬間，顧嶼白猛的一頭紮進他懷裡，手臂環著他的腰身不撒手。
楚清石兩手都提著菜，沒有空閒的手抱他，隻能任他抱著往屋內走，直到關上房門，才黏黏糊糊地親上去。
“買了什麼，好多～”
楚清石把菜提到廚房，隨口應道:“今晚吃烤肉，再給你熬個雞湯好不好。”
“好啊”，顧嶼白伸著腦袋看男人切肉，興奮道:“今晚是什麼好日子嗎？怎麼那麼豐盛。”
“小海過來吃飯，他要吃烤肉的。”
一句話讓顧嶼白徹底黑了臉，盯著男人側臉咬牙切齒道:“我不喜歡吃烤肉！”
“所以給你準備了雞湯啊”，楚清石含著笑，低頭在男人唇上偷了個香兒。
顧嶼白狠狠推了把楚清石，楚清石一時不察，腰身重重磕到灶沿上，疼的齜牙咧嘴，大手扶著腰去看乾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的顧嶼白。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烤肉，所以給你準備了雞湯，如果也不喜歡雞湯，那我再重新去買好不好。”
對於楚清石做低附小的哄勸，顧嶼白概不買賬，隻紅著眼大聲吼，“所以我是附贈的，所以你們吃我看著！”所以我不是首選，所以我不是唯一
楚清石愣怔住，完全不理解顧嶼白話裡的意思，什麼叫附贈的，明明是專門給他準備的，不等他說些什麼，顧嶼白就頭也不回地跑回臥室，順帶反鎖住房門。
顧嶼白趴在床上，眼眶都有些濕潤，爸爸媽媽不喜歡自己，哥哥也不喜歡自己，爺爺看似很疼愛他，可也懷著彆樣的心思。
他把楚清石對他的好看在眼裡，放在心上，原來，這並不是獨一份，原來，他對每一個人都這樣好，那黑小子想吃烤肉，他就去買肉做，自己不喜歡烤肉他卻不記得
一瞬間，無數的悲傷和孤獨將顧嶼白籠罩，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他被困在這悲傷的牢籠裡，無法逃脫，隻能任由那沉悶壓抑的氣氛將他一點點吞噬。
“哢嚓”一聲，房門被人開啟，顧嶼白蜷縮著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楚清石進來隻看到床心處隆起的一團，他輕腳走過去，也不掀開被子，長臂一伸連人帶被攏進懷裡。
顧嶼白哭了，滿臉的淚痕，藍色的眼睛裡也失去了光澤，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一直都很聽話，讓他乾什麼就乾什麼，就算哥哥陷害他，他也沒有真正的反擊過，為什麼所有人還是不喜歡他，就因為他是個怪物嗎？
“我們小乖傷心了”，指腹輕輕抹去滾下來的淚珠，楚清石像抱孩子似的把人抱在懷裡搖，一邊搖一邊哄，“不喜歡吃烤肉，那哥哥就給你做番茄牛肉好不好，然後再蒸一碗米飯，讓我們小乖泡湯吃，可香了”
顧嶼白後知後覺地有些丟臉，他掙開楚清石的懷抱，強裝鎮定道:“吃烤肉就吃烤肉吧，給我蒸個蛋羹就行。”
楚清石蒸的蛋羹真的很好吃，滑滑的像果凍似的，味道很不錯。
“怎麼能讓我們小乖隻吃蛋羹呢，哥去給你做好吃的”，臨了還鄭重其事地加了句，“我們不吃烤肉。”
張明海來的時候，桌上擺滿了飯菜，廚房裡的高壓鍋還在“嗤嗤”作響，飯菜很豐富，可就是沒見烤肉的蹤影。
“楚大哥，沒買牛肉？”
“啊”，楚清石在廚房裡打雞蛋，隨口敷衍道:“落落那丫頭前幾天說吃番茄牛腩，我就把牛肉給燉了。”
張明海可沒有顧嶼白的彎彎繞繞，聞言點點頭附和道:“那可得配米飯吃，香迷糊了。”
“蒸了，蒸了一大鍋，今晚你使勁吃。”
張明海走進廚房，擼了擼袖子，“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楚清石把蛋碗輕輕放進蒸鍋裡，道:“牛肉快好了，你等著吃就行了。”
因為買的不是牛腩，即使放進高壓鍋裡也需要些時間，肉質才能不柴，楚落落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開飯。
“小海哥，你怎麼來了”
張明海笑著問，“怎麼，不歡迎？”
“歡迎歡迎”，楚落落和哥哥過了很多年，家裡一直冷冷清清的，這幾天才開始熱鬨起來，她喜歡熱鬨，家就是得熱熱鬨鬨的纔有家味兒。
“哥，我白哥呢？”楚落落扒著廚房的門框問楚清石。
楚清石朝臥室擡了擡下巴，“屋裡呢，叫你白哥出來吃飯。”
“好嘞。”
楚落落從書包裡掏出個小方盒，連蹦帶跳的跑進臥室。
“嫂嫂，喏”，楚落落把小方盒攤在手心，衝顧嶼白道:“你要的隱形眼鏡。”
“謝謝落落”，顧嶼白接過來，在楚落落的幫助下艱難的帶上，頓時，藍色的眼眸被褐色替代，轉動眼珠的時候，隻有一閃而過的神秘色彩。
“自然嗎？”顧嶼白迫不及待的問。
“自然自然”，楚落落細細瞅了下，邀功道:“我打聽了好久，才確定買這個牌子的，出了名的自然又不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