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銜玫瑰 第21 章 吳啟
吳啟
顧嶼白跪在碎片裡,眼神執拗地盯著背對著他的老人身影,即使膝蓋被碎片割傷,血跡順著地毯蔓延開來,他臉上也毫無痛意。
“爺爺,我不知道我要解釋多少遍,那個藥方是真的,全都是顧嶼衡在汙衊我。”
“那是你哥哥!”老人手中的柺杖重重敲擊著地麵,轉過身痛心疾首地看著男人,“小白,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哥哥,我從小教你的禮儀教養,你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顧嶼白冷嗤一聲,“哥哥?所以他在明知道我身體的情況下,給我下藥想讓我清白儘毀,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看我沒有上鉤還派人埋伏我!”
老人沉思了會兒,片刻後擡起布滿溝壑的臉,目光精明地注視著顧嶼白,緩緩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孫子,但是家族繼承人並不會因為我疼愛你而改變什麼”
即使顧嶼白早已認清現實,可親耳聽到這些冰冷的話語,是從將他從小養大的爺爺口中吐出的時候,還是不免寒心。
原來,顧嶼衡對他所做的一切,爺爺都看在眼裡,可他還是任由他們兄弟倆內鬥,無論用什麼肮臟的手段,爺爺隻在乎結果,隻在乎最後是誰能在角鬥裡勝出,是誰有能力成為下一任家主
“小白啊”,顧老爺子拍了拍顧嶼白的肩膀,力道重了些,瓷片更深地紮進膝蓋裡,而他像是聽不到孫子的悶哼,繼續道:“當初你從國外帶回來那張單子,解了爺爺的燃眉之急,爺爺一直很感謝你。”
“可是”,顧老爺子話音一轉,語氣染上了幾分嚴厲,“可是我們實驗了那麼多次,沒有一次成功過,你說,到底是研發人員的原因,還是,你那張紙的原因呢”
顧嶼白強忍著膝蓋處傳來的疼痛,擡頭看著老人的眼睛,語氣倔強道:“爺爺,我從小養在你身邊,我的人品你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是關乎我們企業的大事,我怎麼可能作假”。
“那位老師給我稿子的時候,就已經實驗了無數遍,如果輕易的成功,那麼癌症怎麼成了無數專家難以攻克的難題,怎麼可能會奪走無數人的生命”
顧嶼白的眼神太過澄澈,有不服有真誠,還帶著點被冤枉的委屈,顧老爺子愕然,發覺竟然連自己都一時無法分辨孫子話裡的真假。
“小白,唉”,顧老爺子將顧嶼白從地上拉起來,歎了口氣繼續道:“你也知道,最近國內藥企勢頭太猛,我們企業已經無力招架,如果在研發不出一款舉足輕重的藥品,那我們隻能被迫走下坡路了”
顧嶼白低著頭不吭聲,知道爺爺這是要說出今天的目的了,腦子飛快運轉著,想著下一步的對策。
果不其然,顧老爺子話音一轉,說起了聯姻一事。
“你也知道,我們藥企的每一步路,都和藥監局有著密切聯係,而和我們交易匪淺的老局長已經退位”,顧老爺子看著顧嶼白探究的問,“你知道嗎?”
藥監局岑老局長,是顧老子剛剛掌管顧氏藥企時,攀上的一條線,那時為了抱緊這條大腿,可謂是付出不少代價,光是金條就送出去兩大箱,之後更是為了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誠意,顧氏每年都會將收益分出去兩成。
當他想故技重施時,而新上任的吳局長並不吃這一套。
“吳峰家裡有一兒一女,明天你帶著禮物過去拜訪”
“爺爺我不明白”,顧嶼白臉上露出些疑惑,“我們顧氏藥企研發藥品,隻要根據國家的法律照常發布就好,為什麼要不斷的去討好他人,還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顧老爺子手中的柺杖往大理石地麵重重一擊,看著顧嶼白的眼裡有責備,厲聲道:“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需要你管!”
顧嶼白渾身顫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無意識地攥緊,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了自己作為一件物品的無奈,老人蹣跚的腳步混著柺杖的沉悶聲響離他越來越遠。
在老人上到第二階樓梯的時候,顧嶼白猛的擡起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那道背影,輕聲道:“爺爺,聯姻可以,但我有條件”
“哦?”老人的步伐止住,轉過身詫異地看著向來聽話的孫子,有些興趣地問,“什麼條件?”
“我要顧氏百分之十的股權,並且我要進顧氏!”
“嗬”,顧老爺子似笑非笑道:“小白,你胃口不小啊,要知道你哥哥都不敢向我提這個條件,你張嘴就來?”
“那我要說我有把握進吳家大門呢!”
“哦?說來聽聽”。
顧嶼白快步走向老人,扶著對方走進書房,才將昨晚連夜查到的資訊說出來,“吳家大兒子吳啟是個同性戀,有一個正在上大二的男朋友,所以我的首選人是他!”
顧老爺子眉毛一挑,對於顧嶼白為什麼選擇男人,他不置可否,畢竟顧嶼白身體情況放在那裡,與其隱瞞著去接近一個女人,不如選擇男人來的合適,更何況還是個本來就是同性戀的男人。
“這也並不是你獅子大開口的原因。”
顧嶼白站定,水藍色的瞳孔看著老人,堅定道:“之後還請您允許我帶著新研發的藥品,正式進入藥企,並擔任研發部經理”
顧嶼白清楚自己的位置,顧嶼衡現擔任藥企的總經理,如果自己想取而代之這些努力還不夠,要想徹底扳倒顧嶼衡,自己還得另尋機會。
“好”,顧老爺子痛快道:“如果你能拿下吳啟,並且帶著最新研發出來的新品,我可以讓你進公司做經理,可是!”顧老爺子話音一轉,“至於股權,還得看你日後的作為。”
顧嶼白咬咬牙,暗罵顧老爺子真不愧是老狐貍,但他此時處於被動的位置,隻能答應下來。
“哥,再吃一點吧”,楚落落端著一碗雞蛋麵,用筷子夾起來幾根,作勢要往楚清石嘴裡塞,“你吃那麼少,我都不適應了”
楚清石哭笑不得,把頭偏向一邊,道:“不出力吃那麼多乾嘛啊,天天躺著也不消化”
“你不就是想白哥嗎”,楚落落把這幾天哥哥的變化都看在眼裡,不說彆的,要是眼神有實質,光是窗戶上的那玻璃都給穿透幾個來回了。
“你說,你白哥還回來嗎?”
“回來”,楚落落的回答很乾脆,將碗筷往床頭櫃上一擱,翹著二郎腿看哥哥。
“為什麼”,楚清石聽到妹妹這麼說,心中一喜,生出無限的期盼。
“因為白哥答應我,等我中考完,他會帶一束向日葵來接我。”
楚落落說的篤定,她無條件的相信顧嶼白,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楚清石轉過頭,將視線又放在了窗戶上,會來嗎?他想,估計不會吧
中考那天,楚清石的腿傷已經好了許多,不用靠柺杖也能慢慢行走了,楚落落不讓他送,楚清石不放心,特意打了輛車提前一小時把人送到學校。
想起那天妹妹說的話,楚清石就格外留意人群中的人,渴望見到自己做夢都想見到的身影。
可隨著一聲聲鈴聲的響起,人群中除了穿著各式旗袍的家長,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