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銜玫瑰 第 27章 繳費
繳費
楚清石抱著委屈成一團的小貓咪，在顧嶼白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楚清石醒來的時候，顧嶼白還閉著眼睛睡的香甜，長而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平鋪在眼瞼上，粉唇微張，整齊的貝齒若隱若現。
黑色的體恤衫被蹭到了胸下，露出白色的底褲和白嫩的肚皮，楚清石看的眼熱，幾乎都能想象到把臉埋進去蹭一蹭得有多柔軟。
抽回被顧嶼白枕的發麻的手臂，輕手輕腳穿上衣服，現如今他不需要擔心顧嶼白自己在家沒有人管，也不需要擔心他吃不好喝不好，他明白，以顧嶼白如今的身份，多的是人上趕著伺候。
時隔那麼多天，這是顧嶼白睡的最舒服的一覺，等他醒來時，家裡已經沒人了，他坐在床上，朝門外喊了兩聲“清哥，清哥”。
無人回應他，顧嶼白咂摸咂摸嘴，這纔想起來看幾點了。
上午十點多，估計清哥已經去上班了，顧嶼白去陽台把昨晚洗的衣服拿下來穿上，給李立打了個電話讓人來接。
為了完成他進顧氏的條件，顧嶼白給城西實驗室派發了新的任務，他要研發一款新式疫苗，專門為新生兒注射，預防癲癇病的發生。
為了讓爺爺看到他的實力，也為了堵住董事會的悠悠眾口，顧嶼白也親自參與其中。
也許是從小生長的環境使然，他上學時對化學生物類很有天分，大學時更是選擇了藥學專業，大二那年還申請出國留學，取得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最佳學生獎。
相對於顧嶼衡來說，他更有資格繼承顧氏，繼承遺產。
工地中午會給兩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楚清石從揹包裡拿出早上買的饅頭，又端了杯溫水，準備將就著對付一頓。
張明海拿著飯盒，遠遠就看見了這一幕，不禁紅了眼眶，楚落落的事他知道，可他也幫不了多少，看著楚清石每天不停的加班賺錢，他也跟著乾著急。
張明海抹了把眼淚，臉上堆著笑，小跑兩步走到楚清石身邊，道:“楚大哥，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好久。”
楚清石嘴裡含著饅頭，腮幫子鼓起一個包，笑著道:“找我乾嘛呢”，說著話將衣服上掉的饅頭渣拾進嘴裡。
“喏”，張明海與楚清石並排坐下，將飯盒開啟，“我找你一起吃飯啊，我一早起來做的，剛從經理辦公室拿回來。”
經理辦公室有個大冰箱，夏天天氣熱，很多人從家裡帶來飯，還沒到中午就已經酸了，為此工地領導才專門配了這個冰箱，為工人們提供便利。
張明海將飯菜一一展開，嘴裡嘟囔著，“要是工地中午管飯就好了”。
楚清石哼笑道:“每天中午不是有補助嗎？”然後低頭看看自己啃了一半的饅頭，“我就是懶得出去買”
張明海怎麼聽不出他的強顏歡笑，低頭掩飾住心底的酸澀，將盛著紅燒肉的盒子往男人身旁推了推，輕聲道:“哥，你嘗嘗，我今早剛做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還沒等楚清石開口拒絕，身後的工人們紛紛湊了上來，大嘴提著好幾個塑料袋首當其衝，看著張明海打趣道:“喲，小媳婦兒好貼心啊，不知道哥哥們有沒有份啊。”
其他人一起起鬨，散發出善意的笑。
張明海漲紅了臉，作勢要去打大嘴，楚清石也跟著笑了兩聲，低頭繼續啃手中的饅頭。
一隻粗黑的大手猛的伸過來，奪走他手中的饅頭，拋的老遠，很快又被流浪狗叼走，大嘴將手中的塑料袋擺在桌子上，大大咧咧道:“吃那有啥意思，吃這個，反正我們也吃不完。”
工地不帶飯的工人們，一到中午就會湊錢去不遠處的蒼蠅館子點兩個小炒，在喝上兩瓶冰鎮的啤酒，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會兒再上工。
自從楚清石家裡出事後，這些人就不在飯館裡用餐，而是打包回來吃，每次還找出各種理由拉著楚清石一起吃，他們不說什麼太矯情的話，但楚清石都看在眼裡。
有好幾次楚清石想一起攤錢，也被他們打哈哈拒絕。
吃過飯後，大嘴將楚清石拉到角落裡，從褲兜裡掏出一把紅鈔塞到楚清石手中。
“這是大夥兒的一點心意，給落落買點營養品吃”，大嘴抽著煙，臉上也露出愁容，“落落那丫頭的病是個燒錢的活兒，我們也都跟著著急。”
“我不能要”，楚清石推辭著想把錢還回去，被大嘴虎眼一瞪。
“啥不能要！落落那丫頭見到我們一口一個哥的，現如今她生病了，我們當哥的給一點心意都不行嗎？”
楚清石抿著嘴不說話，手裡的錢如同一塊燃燒的石炭般，燙的他手心發疼。
“大夥兒大夥兒都不容易。”
乾工地的有幾個容易的，很多人還都是外地的，千裡迢迢跑到這裡謀生計，誰家不是有一家老小要養，這錢他拿的真的難受。
“那也比你容易”，大嘴沒給他留情麵，說話也直來直去，把錢強行塞到楚清石口袋裡，又遞給男人一根煙。
“替我謝謝大夥兒”
“嗐”，大嘴擺擺手，故作不在意道:“等落落那丫頭好了後，請我們喝酒就行了。”
“一定”
下午下工後，楚清石沒有回家，而是徑直去了醫院，前兩天醫院發來催費的通知，他得趕緊過去交上。
“你好，給305病房的楚落落繳費。”
護士小姐姐看了下電腦，微笑道:“有人過來交過了。”
“交過了？”楚清石有些詫異，他下意識想到了顧嶼白，連忙問繳費的人長什麼樣。
護士小姐姐想了一會兒抱歉道:“我剛剛才交的班，所以我也不大清楚，估計是你親戚或者朋友吧。”
楚清石帶著滿心的疑惑往三樓走去，透過病房門，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坐在床前，正有說有笑的和楚落落說話。
“小海”，楚清石推開病房門，喊了一聲青年的名字。
“楚大哥你來了”，張明海還穿著工地上的衣服，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看到楚清石眼眸亮了亮。
“出來一下”
“哦”，張明海見楚清石不喜不笑的沉著張臉，趕緊跟了出去。
安全通道裡，楚清石倚在牆上，嘴裡叼著根煙，看著站在麵前一臉做錯了人的樣子沉聲道:“費用是你交的”
“我，我”張明海結結巴巴，躊躇著不敢說，“我就是過去問了一下，正好缺了”
“交了多少”
“三，三萬”
楚清石從兜裡摸出手機，“我轉給你。”
“我不要”，一聽這話張明海立刻後退，焦急道:“楚大哥，我不要，這錢就當我借你的，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不行嗎？”
“不行”，楚清石把人一把拽過來，作勢要掏他手機，張明海捂著褲兜往後退，眼看擋不住楚清石的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率先把手機掏出來，“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刺耳的聲音在樓道裡回蕩，楚清石愣在原地，手上還保持要掏手機的動作。
“楚大哥，我都說了我不要”，張明海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男人。
“唉”，楚清石歎了口氣，沉默著叼著煙坐在樓梯上抽。
張明海站在原地抓耳撓腮，楚清石不說話他也不敢動，直愣愣的站著。
“借了多少”楚清石踩滅煙頭，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沒，沒借多少”
楚清石看過去。
張明海也不敢說謊了，“就借了幾千塊，真的，其他都是我這些年攢的。”
楚清石知道，張明海每個月掙得工資，還得打給家裡，還得應付自己的吃喝拉撒，他手裡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錢，說是借了幾千塊，估計他也就隻有幾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