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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鶴展焦KKbV蛋兩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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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告訴我。

我妻子在掃黃行動中,被當場抓獲。

我是懵的。

等我到了警局,看清江思語身邊哭到哽咽男人的臉後。

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我走到江思語麵前。

江思語下意識擋在男人,想要解釋。

卻被我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江思語。」

「你可真臟。」

巴掌聲清脆。

在警局裡炸開,剛剛還要繼續和我講明情況的警察都愣住,我看著江思語捂著臉還沒反應過來,抬起手,就要一巴掌下去,摟著她的男人突然衝上來替她擋住,巴掌落在男人臉上。

男人眼淚落下。

「你憑什麼打人!」

男人哭到哽咽。

「你憑什麼打江思語,」他紅著眼睛,倔強看向我:「你不問是非,不管對錯,你上來就打人,你憑什麼這樣做!」

我看著男人的樣子,隻覺得可笑,可笑到我連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抬起手又要打下去的時候。

江思語終於反應過來,拽住我手腕。

「夠了。」

「裴寂,」江思語眼神冷下來,語氣也跟著強硬:「這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

「你能不能不要不分場合的就胡鬨!」

江思語用力摔開我。

我防備不及,踉蹌一下,後腰撞上桌角,傳來一陣鈍痛,疼到我眉頭緊皺,江思語眼底閃過一抹心虛,就要來扶我,卻被男人先一步上前,

男人哭著和我解釋:「裴寂,我和思語之間什麼都沒有,隻是思語看我可憐,想幫我,卻被人陷害說我們嫖娼,你和思語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思語為人嗎。」

男人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抽泣,像是真正受了好大的委屈,和我說。

「我要是你,我一定不會當眾讓自己老婆丟麵,就算有什麼事,不能回去說嗎!非要讓她在外麵丟人,你難道不知道,思語最在乎的就是麵子嗎!」

男人哭聲讓江思語動容,她眼底劃過的心疼和猶豫全部變成的冷漠。

她扶住男人,滿臉責備看向我。

「我和阿言之間本來就沒什麼。」

「我已經和你解釋過很多次了,」江思語護著顧言:「你不要心臟,就看什麼都臟!」

我其實來之前。

我以為,江思語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也想過江思語萬一被人仙人跳,我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也想過,江思語是不是被同行設計陷害,想要影響公司穩定。

但,獨獨沒有想過。

是因為顧言。

又是顧言。

是江思語半年前,突然結識的夜店少爺,是江思語嘴裡無意識就要提起的,辛酸小苦瓜,是江思語認定自己就是救贖文裡的上帝,企圖拯救小苦瓜人生,到我們無數次發生劇烈爭吵。

江思語總是下意識維護小苦瓜,覺得是我咄咄逼人,是我的錯。

到後來。

我終於忍受不了,提起離婚。

江思語才終於消停。

她說:「我保證,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顧言。」

她說:「選你還是選顧言,我怎麼可能不明白。」

江思語哭著說愛我,求我給她機會。

我心軟了。

以為度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日子,顧言真的從我們人生中被踢出局,卻沒想到,不過一個月,辛酸小苦瓜又強勢回歸,還是用這種形式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我看著江思語完全偏向顧言的樣子,一股疲憊感瞬間爬滿我四肢,拖拽著我就連空氣也感到窒息。

「算了吧。」

我聲音很輕,輕到江思語愣住,她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麼?」

「裴寂,」江思語問我:「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算了,」我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我不想再被這種事情左右心情了,就告訴江思語:「我可以簽下保釋書,也可以讓你繼續當你救贖文裡的上帝,當你小苦瓜的女王。」

「但是,」我忽略一旁已經暗自竊喜的小苦瓜,對上江思語錯愕的臉,笑了:「我們就算了吧。」

「江思語。」

「我們離婚吧。」

從警局出來。

氣氛一直凝重。

江思語不答應離婚,就強硬坐上我的車,連帶著我的後座,也非要擠上一顆小苦瓜,小苦瓜保持著沉默,江思語就坐在副駕解釋。

「我和顧言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今天是我跟老陳他們有局,」江思語壓下脾氣和我說:「吃完飯我們幾個就說去唱歌,也沒想到會碰到顧言。」

「你知道顧言生活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他一個人,我看見那幾個人拖他上的車,跟著他到了酒店,要不是我——」

江思語聲音被打斷。

是後座。

顧言啜泣的聲音傳來。

「裴寂。」

「我從沒有想過要和你搶什麼,」顧言哭到岔氣,還在說:「我自己也是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前妻就是家暴我和孩子,我才離的婚。」

「要是我真沒有那個拖油瓶!」

「要是我也清清白白,」顧言突然停住哭聲,深情看向江思語:「我一定會又爭又搶!」

「就憑她是江思語!」

「就憑她是個好人!」

「就憑她——」

我一腳踩住刹車。

保時捷急刹在路上,我轉頭看向顧言被哽住的臉,和江思語動容的樣子,笑了。

「既然這樣,」我按下開鎖鍵,又降下車窗:「正好到了酒店。」

「不如我成全你們。」

「開房的錢總有吧,」我嘲諷出聲,對上江思語陰沉的臉:「這回你們名正言順,是經過我這個原配答應的。」

「去吧。」

「沒有人會報警,在抓你們去一趟派出所。」

「至於你們要不要再造一個拖油瓶,」我視線掃過顧言:「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車廂裡。

廉價的香水味刺鼻,像是野蠻長在我心上的藤蔓,將我周圍空氣全部鎖住,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我語氣談不上好,我已經儘力在克製,卻還是刺到了顧言的自尊心。

顧言下車的同時,朝著我大吼。

「裴寂!」

「你太過分了!」

小苦瓜一下車。

江思語就止不住的朝我開噴。

「我從沒有想過,你心臟成這樣!」江思語拽住我手腕:「顧言在這個城市沒有親戚朋友,你要他這麼晚一個人去哪!」

3

「你憑什麼這樣傷害一個無辜人!」

「裴寂!跟我下去道歉!」

手腕被拽的生疼。

我看著這個從前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女人,心一寸寸涼透,一巴掌扇在了江思語臉上。

「要我道歉?」

我看著江思語錯愕的臉。

「做夢!」

我替江思語解開了安全帶,指著車門就說:「滾!」

我看著江思語用不可理喻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扔下一句:「你不要後悔!」

然後,江思語摔門而去。

我透過車窗,還能看見江思語追上小苦瓜,用力拽住小苦瓜的手,看著小苦瓜掙紮了幾下,最後趴在江思語懷裡哭到泣不成聲,隻覺得身體裡像是被裂出一道縫,無數穿堂風呼嘯而過。

疼的讓我就連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抖,抖到我開車路過寒風中相擁的兩人時,清楚看見小苦瓜朝我露出挑釁表情,無聲像我宣佈。

這場戰役。

他贏了。

我和江思語陷入冷戰,江思語的朋友都來勸和,勸我。

「姐夫,思語姐就是同情那男的可憐,根本就不是愛情,你不要亂想。」

共同朋友都說。

「當初你們一路走來不容易,思語姐上次喝多還在喊你名字,思語姐說,看見顧言總會想到從前的你,她就是想要彌補當年你的不容易。」

我聽著朋友提起我們曾經。

想起我們兩個白手起家。

想起童年我們一起跟惡狗搶食。

想起,我們父母出遊那天,雙雙死在了那次意外,我們就成了孤兒,年長的親戚掠奪了我們全部財產後,又讓我們從孤兒變成了流浪兒。

是江思語用力抱緊我,和我說。

「裴寂。」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家。」

那時候,家是遙遠的名詞。

萬千燈火中。

沒有屬於我們的那一盞,城市的一磚一瓦都是天價,可江思語卻讓我住進了海城最高檔的大平層,陪著我在房子裡裝滿了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回憶,就連邊邊角角,江思語也會因為怕我磕著碰著,裝滿了柔軟的防撞條。

江思語總說。

「裴寂,在我心裡,你就永遠是個孩子。」

「我要裴寂。」

「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王子。」

「我的小王子。」

如今。

朋友和我說:「哪個女人能清白,思語姐已經算好了,她不賭不嫖也不養三兒,就全心全意在你身上,裴寂,你不要再鬨了。」

我明白。

這是江思語的說客,是江思語請來讓我低頭的台階,隻要我順著走下去,我們就可以和從前每次鬨脾氣一樣,又佯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重新翻篇。

可我突然就不願意了。

我就是倔,倔到我看見顧言剛更新的朋友圈裡,是顧言帶著孩子坐在摩天輪上,笑容滿麵,配文。

【孩子說,媽媽就算不是親生,隻要有愛,就是一家人。】

照片一角。

是一漂亮白皙的手。

我不會不認識。

那雙手,我看了快三十年,那枚戒指,是我親自設計,江思語請人定做,是我們的婚戒。

我心臟痛到快要麻木,快要以為沒知覺的時候,顧言發來一段視訊。

視訊裡。

顧言兒子抱著江思語撒嬌問她。

「江阿姨,你可以當我媽媽嗎?」

「我可以喊你媽媽嗎?」

孩子晃蕩著江思語胳膊,就說:「我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姨,就是我的媽媽。」

「我真的好喜歡你,也好想有個像你一樣的媽媽。」

「你就當我媽媽好不好嘛~」

顧言笑著喊他:「彆胡鬨。」

江思語就責備顧言:「怎麼就胡鬨了。」

江思語彎下腰,和孩子保持著平視,眼神溫柔的不像話。

「喜歡阿姨?」

孩子點點頭。

「想要阿姨當你媽媽?」

孩子更用力點頭。

江思語就說:「好。」

「那就喊我媽媽,我給你當媽媽好不好?」

孩子高興的聲音回蕩在視訊裡,顧言給我發來一條語音。

「裴寂。」

「你說你,拿什麼和我爭。」

「你趁早認輸吧。」

我聽著顧言聲音反複響起又熄滅,看著坐在一旁發小滿臉擔心。

「阿寂,孩子的事情,你真不打算告訴江思語?」

發小說:「隻要你說這次培育成功了,你們之間也會有孩子,我相信江思語會回頭的。」

「可我不想。」

我看著醫院發來照片。

小培養皿裡。

是我和江思語的孩子,是我們期盼了好多年的愛的延續,但現在,我突然就不想成為父親了,我不想孩子生長在像我一樣殘缺的童年陰影裡,我告訴發小。

「從江思語選擇顧言,從她點頭要給彆人當媽媽。」

「她就已經不配當我孩子的媽媽了。」

我從醫生辦公室剛出來,見到了陪著顧言兒子來醫院的江思語,江思語一眼看見我,下意識鬆開了顧言兒子的手喊我。

「阿寂。」

「你怎麼在這裡。」

她看見我手裡拿著檢查單,就要上前。

「你生病了?」

「哪裡不舒服?怎麼沒和我說?」

我還沒開口。

顧言馬上推了兒子一把,兒子就哭著拽著江思語的手。

「媽媽。」

「我肚子疼,」顧言兒子用力拽著江思語不讓她過來:「嗚嗚,我肚子好疼。」

我就看著江思語眼底閃過猶豫,最後抱起孩子,掙紮看向我。

「老公,事情分輕重緩急,你應該理解的。」

江思語要走。

我隻覺得可笑。

發小拿著繳費單看到這一幕,一氣之下,衝上去就罵。

「狗東西!」

「你他媽還敢出現在這裡!」

「好啊,」發小上前就要拽住江思語:「沒空陪老公有空陪雜種是吧!」

發小拽住江思語就喊:「不準走!你到底知不知道阿寂他——」

「我不是雜種!」

孩子從江思語懷裡掙紮著下來,就要衝向發小,發小躲閃不及,卻被我用力拽著推開,我被堅硬腦袋撞在小腹上,疼痛遍佈全身,後背撞在牆上,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痛到全身發顫。

小孩卻還不死心,一腳踩在我肚子上。

「賤人!」

「都是你個賤人!」

「是你勾引我媽媽!」

「是你個賤人!」

旁邊聚滿了人。

紛紛朝著我開噴,認定我是小三,罵我恬不知恥說我不要臉!

江思語就站在人群開外,居高臨下看著我,像是在等我認錯,像是在等我一個態度,我卻隻是虛弱到連發聲都困難。

「江…..」

「江思….語….」

我咬字困難,想讓她喊醫生,孩子卻哭的更凶趴在地上打滾喊肚子疼,我看著江思語眼底閃過掙紮,最後還是抱著孩子走前告訴我。

「裴寂。」

「你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了。」

江思語抱著孩子檢查後,依舊心不在焉。

她腦子裡總是回蕩著我虛弱到蒼白的臉,焦慮走出醫生辦公室,就聽見有人說。

「剛剛那男的也太慘了吧,直接給撞到全身都是血!」

「看著都滲的慌!」

江思語心頭一跳,想起我的臉,巨大恐懼沒過她。

她突然就推開了撒嬌抱住她的小聰,發瘋一樣衝向走廊,卻在看見地上一灘血跡後,徹底僵住。

牆體連帶著地麵上都是血漬,像是纏在他心上的一塊陰影,無論怎麼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衝上去,抓著正在清掃的阿姨就問。

「這是誰的血。」

「是誰?」

她紅著眼睛問阿姨。

「是裴寂的嗎?」

「不是吧?」

「不是裴寂對不對?」

她不管阿姨回答,隻顧著安慰自己:「裴寂沒有生病,裴寂不會生病。」

「裴寂因為我受過傷,因為救我差點沒了命,他肝破裂差點沒了,是因為我,因為我不懂事害了裴寂,醫生就說裴寂一生都有後遺症,是我害的…..」

阿姨被近乎瘋癲的江思語嚇了一跳,一把推開江思語就罵。

「神經病吧你」

阿姨拿著水桶就要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頭問她:「你剛剛說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江思語表情僵住,就要說出口。

「思語!」

顧言追上來,急急忙忙檢查江思語上下,突然就紅了眼睛。

「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顧言拍打著江思語,哽咽出聲。

「我以為你有什麼事,嚇死我了!」

「你嚇死我了!」

小聰就跟著上來,抱住江思語大腿,嗷嗷大哭。

「媽媽彆不要小聰!」

「媽媽彆不要爸爸!」

「嗚嗚嗚!」

眼看著顧言和小聰哭成了淚人,江思語滾到喉嚨那句「裴寂」終究沒有問出口,阿姨也在看見江思語和顧言預設,他們就是一家人,忍不住朝著江思語罵了句「有病」就頭也不回走了。

我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發小就守在床頭,滿臉擔心。

「醫生說,你已經沒有大事了。」

發小握住我的手。

「是我不好。」

發小眼眶就紅了。

「是我太衝動了,害你受了這麼大委屈。」

我看著發小眼淚落下,心也跟著疼了起來,我擠出笑容告訴他:「我沒事。」

「孩子呢,」我聲音很輕:「孩子在哪?」

培育皿裡,是我和江思雨的孩子。

如今。

我想起江思語和他的辛酸小苦瓜,還有小苦瓜的兒子,告訴發小。

「把東西都準備好。」

「我們也要送出一份大禮給江思語和她的小苦瓜。」

既然,江思語要為小苦瓜和他孩子負責一生,那不如,我也送上一份大禮。

江思語接連幾天夢見我。

夢見我摔在地上,渾身是血,又想起小聰一腳踹在我身上,我虛弱到慘白的一張臉,下意識被驚醒,就要去看手機,點開和我聊天框。

聊天還停留在我去警局那天前。

我發給她一條語音。

我說:「江思語,有件事我需要鄭重告訴你。」

我聲音帶笑,說明心情愉悅。

「但現在不能說。」

「等我們見麵。」

「你就等著驚喜吧。」

她來不及回是什麼驚喜,就看見了顧言被欺負,她下意識想要保護顧言,就好像,保護住了當年為她衝鋒陷陣的我。

她和我創業並不成功。

剛開始那幾年,舉步維艱,我也跟著不斷應酬喝酒,不斷在酒桌上和人周旋,她眼看著我喝到吐了一次又一次,喝到胃出血,喝到急救,到為了一筆上億訂單就差點被人下藥。

她發了瘋一樣和人扭打在一起,拿起桌上的台燈狠狠砸在那人身上。

那件事。

差點讓她坐了牢。

是我,跪在那家人麵前,磕頭磕到頭破血流,是我求著彆人放過江思語,是我用力扇自己耳光,罵我自己是個害人精,是我放下了尊嚴,踩著自己的驕傲碾在泥濘裡,讓那個人最後鬆了口,說了一句。

「算了。」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裡。

她隻要想起那件事,心臟還是會刺痛,她隻要想起那時候,好像隻要一碰,就會碎掉的我。

她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以為,我們日子都在好轉,卻因為她駕駛不當,我們失去了我們唯一的孩子。

我也因為保護她。

被撞到肝破裂,送入搶救。

她跪在我床頭,哭著和我說對不起,用力扇自己耳光,發誓會一生對我好。

她想起我,胸口痛到快要窒息,她在聊天框上反複刪刪減減,想要問我情況,卻又還是害怕,沒有勇氣,最後去問了我們共同朋友。

「裴寂?」

「你現在想起裴寂了?」

朋友突然就冷嘲熱諷:「你早乾什麼去了。」

「人裴寂手術住院,見不到你人,都是他發小忙前忙後,還聽說醫院人家都說裴寂是小三。」

「住院都不得消停。」

「還是我們幾個,」朋友替我鳴不平:「看不下去,替裴寂解決了那些流言蜚語,才沒讓他住院住的沒那麼不順心。」

江思語表情僵住,耳朵像是變得遲緩。

朋友每個字都是中文。

她卻需要好長時間去消化裡麵的每個字,每個字都要剖開仔細分析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說,」江思語聽見自己喉嚨發出聲音:「裴寂手術?」

「裴寂….怎麼會手術….」

江思語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她不敢細想,腦海又閃過那天摔在地上的我,眼眶突然就紅了。

「裴寂…在哪….」

江思語聲音發顫,就連拿著手機的力氣都快沒有,還是堅持問出那句。

「裴寂。」

「還好嗎?」

朋友到底心軟。

「裴寂已經出院了。」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但是,」朋友說:「有件事,毋庸置疑。」

「裴寂要和你離婚。」

朋友掛了電話。

門鈴響了。

江思語下意識想到我,以為是我,從房間衝出來差點摔跤,卻還是擠出笑容開啟門喊我。

「老公——」

江思語表情僵在臉上,看著顧言和小聰抱著一個快遞盒,小聰拿著快遞盒掂了掂手裡的快遞盒就問。

「媽媽。」

「這是什麼呀,我和爸爸在門口就看見了。」

顧言一點沒注意到江思語變幻莫測的臉色,笑著摸了摸小聰的頭。

「是什麼不都是你的,」顧言說:「你媽媽那麼寵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給你摘下來。」

顧言經常帶著小聰找她。

每次小聰都粘著她喊媽媽媽媽,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喜歡孩子,她看著小聰就會想起和我有過一個孩子,要是長大,也會喊她媽媽。

但如今。

她莫名聽著小聰喊她媽媽,感到刺耳,又看著顧言像個男主人一樣,也覺得膈應,眼看著小聰就要跑過來抱她,她下意識側身躲過,對小聰說。

「小聰。」

「以後不要喊我媽媽了。」

她眼神認真,告訴小聰和顧言。

「我這輩子隻有裴寂一個老公,隻有裴寂和我的孩子才能喊我媽媽。」

顧言愣住。

小聰已經開始哭。

顧言馬上拉著小聰:「不要哭了,肯定是你不乖惹的阿姨不高興。」

以前,看著小聰哭,她總是心軟,現在卻隻覺得心煩,喊道:「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經常來。」

「我老公不高興。」

江思語逐客意思明顯,顧言擠出笑容向前:「思語….」

「不要碰我!」

江思語反應過激,小聰馬上大罵:「不許你打我爸爸!」

小聰急著上前,手裡快遞碎在地上,透明的液體順著快遞袋流出來,小聰大叫。

「臭!」

「好臭!」

顧言馬上抱起兒子往後退,江思語卻如遭雷擊,僵在當場,她看著快遞單上我的名字,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匆忙抱起快遞拆開,就看見裡麵培育皿裡,躺著一個還未成行的胚胎。

是我們的孩子。

是我送給她的那份禮物。

胚胎旁。

是染濕了的離婚協議。

我已經在姓名欄上簽好了字,她不可置信看著離婚協議,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手機鈴聲,我專屬鈴聲響起,她急忙去接,顫抖著聲音喊我。

「老公。」

我已經不會再因為江思語,而感到錐心刺骨的心痛了,好像從醫院出來,斬斷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點聯係,我的心,就也跟著死在了那天。

我聽著江思語顫抖著聲音喊我。

「老公….你生病怎麼沒有告訴我….」

「對不起…」

「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生病,也不知道孩子….」

「我要是知道,要是知道——」

我沒繼續聽下去。

而是,打斷她。

「江思語,離婚協議看見了吧,」我語氣冷淡,淡到好像她就真的隻是個陌生人:「我已經簽字了,你也隻需要簽字。」

「從今往後,不管你想當誰的媽媽,誰的妻子,都和我無關。」

「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離婚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太拖拉。」

我不等江思語回答,就掛了電話。

江思語再要撥過去,就發現自己早就被我拉黑,她還是不肯死心,找到我微信,企圖給我發資訊,卻發現,就連微信,我也已經拉黑了她。

她發瘋一樣想要給我打電話,在看見一旁的顧言以後,瘋了一樣搶過他手機,卻一眼看見了微信上,我和他的聊天框。

她不敢相信的點開聊天框。

就看見最新一條。

是顧言告訴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培育出野種了,我就是故意那天偶遇江思語的,就是為了引起你們矛盾,你看,隻要我出現,江思語就會維護我,就會無腦向著我。」

「所以,哪怕你有野種有什麼用。」

「江思語心裡沒有你。」

他心臟被刺痛,順著聊天框往上滑,顧言卻瘋了一樣要搶手機,大喊著:「不要看了!」

「思語!」

「你不要看了!」

顧言對我的冷嘲熱諷,從他和江思語認識,從江思語覺得他是個小苦瓜那天起,他就順藤摸瓜加上了我微信,每次因為顧言爭吵,我說顧言並不像她想象中的無辜。

她總是覺得我吃醋嫉妒,就添油加醋。

原來。

從不是我添油加醋。

是我闡述的事實,她卻從沒有相信過我。

心裡最後一點防線徹底崩塌,江思語僵硬著轉頭,對上心虛的顧言,質問。

「為什麼。」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對你還不好嗎!」江思語突然就崩潰,掐住了顧言脖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為什麼!」

小聰就瘋了一樣撲過來咬住江思語大腿大罵:「放過我爸爸!你不許傷害我爸爸!」

卻被江思語一腳踹開。

小聰摔在地上,和那天的我並沒有兩樣,顧言卻徹底破防,衝著江思語又抓又罵。

「你怪的了誰!」

「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以為裴寂還會回來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要是裴寂,我也不要你!」

「江思語,」顧言掙紮著拍打著江思語:「你除了我和小聰,再也沒有彆人了!」

「江思語,你認命吧!」

顧言以為。

隻要讓我和江思語分開,他就能夠成功上位,他就能夠成為下一個我。

但他不知道。

我和江思語共同經曆過的那些,早就讓江思語把我刻在了骨血裡,不管是誰都替代不了。

江思語聽著顧言的打罵,轉過頭的時候,笑容近乎瘋狂道:「顧言,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輩子,都隻會愛裴寂一個男人!」

我在民政局等了幾天。

江思語都沒有出現。

朋友說,江思語已經有段時間不聯係他們了,所以,也沒有辦法找到江思語。

離婚一直在延遲。

我把江思語從黑名單裡拖出來,想撥過去電話,卻發現依舊沒人接聽,發小問我。

「這狗東西不會為了不離婚故意拖延時間吧?」

「我靠。」

「這狗屎已經卑鄙成這樣了嗎!」

我仔細回憶起那天,覺得江思語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躲著不見我,找不到江思語,我就乾脆選擇出去旅行,我跟著發小去大西北又去了雲南,整整兩個月,江思語就像人間蒸發。

公司亂成一鍋粥。

還是有朋友聯係上我。

「找到江思語了。」

朋友和我說。

「江思語那天收到快遞,整個人都不太好,和顧言當場就乾起來了。」

「現在人在醫院剛清醒。」

朋友說。

江思語和顧言打起來,小聰從廚房裡拿出菜刀,朝著江思語後背就是一刀,鮮血綻開,小聰又要一刀下去,卻被江思語抓了個正著。

顧言怕江思語傷害到自己兒子,撿起花園裡,我種的盆栽摔在江思語後腦。

這一摔。

江思語就躺了兩個多月。

「江思語答應離婚了。」

朋友說。

「她答應和你離婚,要你去見她一下。」

我其實想拒絕,但發小告訴我。

「就算是為了順利離婚,」發小萬分不放心:「我總覺得那狗東西要整出幺蛾子。」

「我陪你。」

我到醫院的時候,江思語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見到我的時候,眼底亮的像是點綴一整個星空,亮的嚇人。

「阿寂。」

江思語緊張的整理著衣擺,然後看見了跟在我後頭的發小,神色侷促道。

「阿寂,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發小馬上不乾了。

「談個屁!」

發小甩上離婚協議。

「把字簽了,咱們啥都好談!」

發小態度強硬,我卻看著江思語的臉,答應了。

「行。」

我很少和江思語這樣坐在對麵,隻是看著對方也沒有話講,我和江思語相依為命那幾年,就算共同啃著一個饅頭,也會說上好多話。

江思語總笑我話多。

她總是掐著我的臉告訴我。

「裴寂。」

「這輩子除了我,真沒人能要你了。」

「話密實的,像個行走的機關槍,噠噠噠噠個不停。」

「你說你,是不是噠噠噠噠的機關槍。」

然後,我就會吻住江思語,看著江思語耳根紅到脖頸,就笑話她。

「江思語。」

「這輩子除了我,真沒人能要你了。」

「臉這麼容易紅,除了我,還有誰能這樣調戲你,逗你開心?」

「你說你,是不是個行走的臉紅機?」

然後。

我們就看著彼此的笑,一起笑出聲,笑到抱在一起,發誓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永遠到。

江思語和裴寂都停止呼吸那天。

下輩子也要在一起。

要在一起到宇宙都要毀滅,也不要分開,也要變成分子量子繼續相愛。

如今。

我和江思語對麵而坐,我看著江思語逐漸紅了的眼睛,敲了敲桌子提醒。

「簽字吧。」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

江思語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很少哭。

我唯二見過兩次,一次是我們父母雙雙離世,她哭著抱著我說。

「裴寂。」

「我會永遠保護你。」

一次是。

我為了讓她不要坐牢,去哭著跪著哀求彆人放過她的時候,她因為失誤,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害我九死一生,她哭到哽咽,哭到跪在我麵前,用力扇耳光痛罵自己。

「我就是個廢物!」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是江思語沒有保護好裴寂,是江思語沒有保護好她的王子!」

那時候。

我真的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到我以為我真的看見了那個永遠。

卻沒想到。

永遠原來可以短到,我人生還沒走到一半,就已經要提前結束了,我和江思語最終還是要走向不同的列車,過完全不同的人生。

「裴寂。」

江思語突然開口,聲音帶著沙啞。

「我從沒有想過要離婚。」

「我信的。」

江思語突然抬頭,眼淚不斷落下。

「我隻是,看見顧言想起了你,想起了當時,你也那樣為了生計奔波,我總想著,總想著,對顧言好點,就好像,彌補了當年我的無能為力,就好像我拿到了時光機,真的有保護了那年的小王子。」

「我以為,我這樣就可以沒有遺憾。」

「我沒有想過…..」

江思語突然失聲,捂著臉坐在我麵前,哭到崩潰,哭到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肩膀都顫抖的不成樣子。

我卻再也沒有和從前一樣,走到她麵前,抱著快要碎掉的江思語,和她說。

「真的沒有關係。」

我沒有辦法替被他傷害過的我,原諒她。

那時候,我無數次希望江思語站在我這頭,哪怕一次,一次站在我這頭,相信我,我們也許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可沒有。

江思語無條件偏幫,哪怕知道我的為人,還是選擇了顧言,認定我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是個極度成性的卑劣小人,是個容不下無辜女人的惡人。

是江思語。

親手推開了我。

「江思語。」

我喊她。

「你知道,我當時知道培育成功,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江思語哭聲止住。

我告訴她。

「我想,我們碎裂到快要崩塌的感情,一定是孩子都看不下去我們要分開,所以他來了。」

「他想成為我們修複感情的修複劑。」

「他也希望我們能夠天長地久。」

我從包裡拿出江思語當年,為孩子做的小手套,放在桌上。

「可是,是你親手。」

「第二次。」

「殺了他。」

「江思語,」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所以,你還覺得自己可憐嗎?」

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江思語壓抑到崩潰的哭聲,我沒有再回頭,從醫院離開,坐上發小的車,發小還在嘲諷。

「遲到的深情比草賤!」

「說的就是這種狗東西!」

「當初為了小苦瓜次次不信你的時候,怎麼不哭呢?」

「現在哭給誰看?」

暴雨突然停了。

發小驚喜喊我。

「阿寂。」

「彩虹。」

我抬起頭,看見天邊亮起一道絢麗彩虹,就好像,我人生又翻開了新篇章,我好像,真的已經放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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