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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撩不夠 第35章 姐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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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江城的飛機上。

霍媔做了個夢,夢回校園與司湛初遇的場景,夢到兩人纏綿悱惻的情景,夢到他牽著她逢人就說“這是我女朋友”的畫麵。夢中她笑得很開心,她渴望被人托在手心放在心上,她期待被人全心全意地真心愛一次,夢裡都實現了。

笑著笑著,她就醒了。

醒來卻隻是空歡喜一場。

把情緒調成靜音模式,不是不在乎了,而是學會了隱藏失落。

她看著藍得耀眼的天,默唸:天黑了,就能回家了。

晚上十點,飛機落地江城國際機場。

走出機艙那刻,她臉上是無比放鬆的表情,緊繃了一年的心絃她徹底將之撫平。

“回家了,真好。”

燦爛笑容掛在她臉上,卻掩不住眼底無儘的落寞。

霍媔還未從一段無疾而終的關係中徹底走出來,一個更為驚天的霹靂正在等著她。

“啊”,一個修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身邊還拉過她的行李箱,把她嚇了一跳。

“對你招了半天手,眼睛往哪看呢”,寧時序勾著她肩膀快步離去。

霍媔見他向來不苟言笑的臉更加肅穆了,不解道:“出什麼事了?”

上車後,寧時序看著她,認真道:“林紓,死了。”

“林紓,死了?”

這天大的噩耗像一千斤石頭砸下來,瞬間將她腦袋砸的開花。

她震驚得全身顫抖,腦袋裡嗡嗡響,似數萬隻蜜蜂在飛。

“霍媔,霍媔”,寧時序搖著她胳膊,將她四處流蕩的魂喚回來。

“姐姐,死了?”她眼淚唰地流出來,不可置通道:“前兩個月還好好的,還叮囑我照顧好自己,怎麼就死了呢?”

寧時序已經過了陣痛期,得知噩耗那刻,他也非常痛苦。

“兩個月前,她在北海一艘遊艇上墜海,事發時無人知曉,得知她墜海時已經過去了十分鐘。我也是五一回霍家路過書房無意中聽到林紓的名字,豎耳聽了會,才知道她落水失蹤的事。我當即去往北海調查了這事,你姐姐確實落水了,因為我不是近親屬也不是報案人,我能查到的訊息不多,隻能從側麵去打聽,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你姐姐被打撈上來的訊息,打撈局已經放棄了打撈。”

霍媔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一個月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會被彆的事纏著,沒有多想。”

寧時序沉默一陣,安慰著:“你彆自責,就算你知道也無能為力。”

他眼中滿是恨意,“霍家想申請你姐意外死亡,季瀾霆攔著不準。”

霍媔眨巴著悲傷的眼睛,“霍家害死我姐的?”

寧時序搖頭,“不是,你姐姐是在季瀾霆的遊艇上掉下去的,霍家沒機會動手腳。”

霍媔的腦袋一半痛苦,一半震驚,已經無力思考,“季瀾霆是誰?”

寧時序詫異一眼,你竟然不知道?

“季氏集團的總裁,也是實控人。”

霍媔:“姐姐的老闆?”

寧時序點頭。

“讓我緩緩,我已經無力思考了”,霍媔全身都在顫抖,每個字都發著顫音。

這一晚霍媔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看著林紓的照片,她崩潰大哭,“世上唯一愛我的人也走了,老天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兩天後,林紓從痛苦和萎靡中站起來,她敲響了隔壁的門。

“寧時序,我要去北海。”

寧時序點頭,“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就能走。”

霍媔心中有三個疑問,她先問了第一個。

“霍家為什麼要急著宣告姐姐的死亡?”

寧時序邊開車邊回:“你媽媽也有霍家財產的繼承權,雖然是養女,但你外婆很喜歡你媽媽,遺囑裡分了10的份額給她作嫁妝,你媽媽生下你姐之後,作了繼承公證,指定你姐姐繼承她那份。現在她出事了,霍家想把繼承權收回來,所以急著宣告你姐姐的死亡。”

“我姐能繼承霍家多少財產?”

寧時序:“一億。”

“為了一億就隨便放棄一條命?”霍媔憤恨的眼淚奪眶而出。

寧時序陰冷的眼神滿是諷刺,“霍家個個都是豺狼虎豹,爭先恐後地當金錢的奴隸。”

“林家為什麼不派人去找?”這是她關心的第二個問題。

寧時序淡漠的眼眸閃過狠厲,“林家同樣希望你姐姐死。”

霍媔震驚不已,“因為私生女的身份嗎?”

寧時序點頭,“林君亦隻有最後一次向上爬的機會了,成功就夢寐以求當區長,不成功去政協養老。而且他老婆一直就容不下你姐姐,若不是你姐姐找了季瀾霆當靠山,恐怕也活不過二十歲。”

霍媔瞳孔炸裂,“那個毒婦早就想害姐姐?”

寧時序嘴角抽著恨意,咬牙切齒道:“你姐初中三個寒暑假都中毒,高一開始再也沒回過林家,我也是無意中聽她跟林君亦吵架才知道這事。”

霍媔瞠目結舌,眼淚生生被嚇得凝結成冰。她原以為姐姐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林家發現纔跟林家決裂的,沒想到她的處境竟如此艱難。

林君亦。

她緊緊攥著拳頭,心裡咬牙切齒道:你背叛了媽媽,傷害了姐姐,害我被遺棄在外,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霍家因為財產,林家因為名聲,都想讓我姐死,那季瀾霆呢?”

寧時序沉默了許久,才道:“他是真心想你姐活的人,在打撈兩個月未果後,季家人才將他從北海帶回去的。”

“我姐墜海的原因他清楚嗎?”

寧時序點頭,“遊艇上隻有季家人和白芷蘭,真相隻有季家人清楚,但他們都說沒有看到你姐墜海,報警人也是季瀾霆,兩個月二十四小時的持續打撈也是他出的錢。”

“所以,季瀾霆不會害我姐?”霍媔擦乾眼淚問。

寧時序點頭,“他不會,但兩周後季家就解除了與白家的婚約,白芷蘭也被秘密送出國,這是我最後查到的訊息,也是最疑惑的地方。”

霍媔瞬間聯想到什麼,震驚道:“白芷蘭以為季瀾霆喜歡我姐,懷恨在心將她推下海,季瀾霆沒有證據舉報她殺人所以解除了跟她的婚約?”

寧時序沒有說話,但霍媔知道他也這麼想。

十二個小時的車程,霍媔逐一消化這些疑問。

海在黃昏裡暗下來,變成一種渾濁的藍黑,彷彿有墨汁從深處滲上來。浪頭拍在礁石上,碎成千萬片,又退回去,帶著嗚咽的調子。

霍媔到海邊時,天已經暗沉得看不清任何顏色。

稀疏的星辰,微寒的月光,怒吼的浪潮,周遭一片陰森懼然。

沙灘上歪著一隻破木船,半截埋在沙裡,像是被海吐出來的殘渣。船板已經朽了,裂縫裡長出幾叢枯草,在風裡簌簌地抖。

霍媔麵朝大海坐著,兩臂抱膝,低垂著腦袋,彷彿頸骨折斷了般了無生氣。

海風吹起她脹鼓鼓的白裙,充盈瞬間又癟下去,活像一隻垂死的海鳥。潮水漫到她腳邊,又退去,一次比一次捱得更近,像是要把她慢慢拖進海裡。

心裡藏著事,臉上卻平靜如水。夜深人靜時,最難過。

她習慣了孤獨,習慣了獨自舔舐傷口,頹然中,她淚已乾涸。

獨坐到天明。

寧時序站在不遠處靜靜守著她,感同身受。

第二天兩人租船出海看海豚。

“都兩個月了,屍體說不定都被魚吃完了,哪裡還找得到,海事局都不撈了”,私船主講完八卦後歎息一聲。

海豚成群結隊地嬉戲著,粉色的海豚躍出水麵時船主興奮地介紹著,然後拍著視訊。

霍媔卻無動於衷。

“老闆,那艘豪華遊艇是在這個海域觀賞海豚的嗎?”她好奇地開口。

老闆點頭,“這裡是觀賞海豚的最佳地點,差不多就是這是方圓公裡的地方。”

霍媔看著寬闊的海麵,水性得多好才能活下來?姐姐會遊泳但遠沒有自己好。

“停。”她叫停了遊艇。

“老闆借你繩索一用”,她將搜救繩綁在自己腰上,嚇壞了正在抽煙的船主。

“靚女,你要做什麼?”

“遊泳。”

船主嚇得忙把煙滅了,“海中央遊泳,你瘋了?”

“海中央才刺激。”

寧時序被她的舉動驚住,拉著她,“你要乾什麼?”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霍媔毫無畏懼。

船主看得雲裡霧裡,隨即罵道:“你是想體驗跳水的快感嗎?尋刺激去帶跳板的泳池玩,彆來禍害我。”

霍媔抬手,冷靜道:“放心,我還沒活夠不尋死。寧時序,你推我下去,我看能墜多深。”

寧時序震驚之後一句怒吼,“你彆亂來。”

“相信我”,霍媔將繩索綁好在船頭,“隻要你們不解開,我一定能平安上來。”

船長忙拉著霍媔,連連擺手,“你這錢我不賺了,出了人命我可擔不起。”

霍媔定定地看著寧時序,“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

沉默許久的寧時序動搖了,他知道她想驗證林紓在五分鐘內生還的可能性,但他不能冒這個險,拒絕道:“我相信你,但我無法眼睜睜看你重複這個悲傷的故事。”

“五分鐘,相信我,給我五分鐘,有安全繩在我不會有事。”霍媔心意已決。

船主再三拒絕。

霍媔吼道:“我都不怕死你怕什麼?再囉嗦我把你丟下去。”

船主被她淩厲的目光震懾住了。

“五分鐘”,她看向寧時序,然後站在船頭最高處,自由落體。

“砰。”

一聲巨響傳來,船主嚇散的魂被強行震回來,忙去拉安全繩。

寧時序拉著他,“給她五分鐘,放心,不會怪在你頭上。”

“她發神經,你也發神經嗎?有病吧。”船主又急又氣,大罵著。

寧時序眼睛直勾勾看著海麵,一眨不敢眨,秒秒關注她的動態,心裡默數時間。

風聲在霍媔耳邊呼嘯,像無數細碎的尖叫,身體在失控地下墜,心臟卻懸在喉嚨,跳得發疼。海麵在她視野裡急速放大,像一張幽暗的、等待吞噬的巨口。

要死了嗎?

恐懼後知後覺地在她腦海裡炸開。

霍媔肺部本能地抽緊,手指在空中徒勞地抓撓,彷彿想握住一縷風當救命稻草。

鹹腥的氣味竄入鼻腔,冰冷的海水像無數細小的鋼針,瞬間刺透她的裙子。她耳邊是海水灌入的轟鳴,緊接著海水灌入她鼻腔,鹹腥的味道灼燒著喉嚨。霍媔本能地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一股強大的暗流拉扯著她,強大的擠壓吞噬著她纖細的身體。墜海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交疊著,她奮力掙紮著往上浮,身體開始上升,但速度太慢,肺部的灼燒感變成了劇痛,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海水湧了進來,死亡的威脅無時無刻不在。

她憋住氣拉著安全繩使勁往上浮。

寧時序見她拉繩了,忙伸手提繩,船主也幫忙快速拉著繩索。

霍媔浮出水麵的瞬間就吐了出來,然後大口喘氣。

被拉上來後,她瑟瑟發抖地坐在船艙裡,一言不發,眼淚止不住地流。

姐姐當時得有多害怕啊?

一股酸澀滑過心頭,寧時序眼眶微紅,無言地坐在霍媔身邊,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海風很大,霍媔濕透的裙子很快被吹乾。她頭發淩亂在風中,淒美、戚然。

船在外麵溜達了四個小時,海豚一波接著一波的出現。

她無心欣賞,心已麻木。

“它們會把姐姐從海裡救起來嗎?”她訥訥地問著。

“目前,這是唯一的寄望。”寧時序坦然。

但兩人都知道,林紓生還的可能性為零。

一週後。

海風輕拂,帶著微鹹的氣息,緩緩吹過空曠的海岸線,夕陽如同熔金般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每一朵浪花都鍍上了一層溫柔的橘紅,像極了林紓那臉上的淺笑嫣然。

霍媔站在這片浩瀚與寧靜交織的海邊,每一步都留下深淺不一的足跡,卻又被潮水迅速撫平。

不是所有的痛都能說出口,有些隻能自己默默承受,一切都交給時間。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們就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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