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撩不夠 第77章 沉醉的夜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
霧島酒吧。
霓虹燈在酒吧的玻璃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霍媔精緻的側臉分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她坐在吧檯最角落的高腳凳上,手指輕輕敲擊著雞尾酒杯的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來得早,酒吧此時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客人散落在各處,爵士樂慵懶地流淌在空氣中。
今晚她穿了一件水藍色的絲質長裙,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一條細細的銀鏈。她妝容很淡,隻在眼尾處加了一抹橘色的眼影,讓那雙總是過於銳利的眼睛柔和了幾分。
“一杯夢中人,甜一點,謝謝。”她對調酒師笑了笑,聲音比平時低沉。
“今晚不用加班?”寧時序很快到了。
霍媔風情地笑著,“如你所願,我在江投的奮鬥曆程終於結束了。”
寧時序愣了下,不確通道:“離職了?”
霍媔搖晃著雞尾酒,作出品嘗的樣子,風輕雲淡地笑著:“跟離職差不多,不過工資福利照發。”
寧時序淡漠的輪廓柔和起來,“看來銀行還是很捨不得你。”
霍媔顴骨揚起一抹嬌豔,玩味地笑著:“我這樣的人才,放在哪裡都吃香,江投當然要珍惜。”
寧時序幾不可察的笑了笑,給身邊的調酒師遞了個眼神,偌大的吧檯自動隔絕出一個獨屬兩人的空間。
“季氏集團總裁辦今天放出了招聘的訊息”,寧時序將打探到的訊息分享給她,“你去打探一下是不是季瀾霆招秘書?”
霍媔把玩著手機,回憶季瀾霆那張冷漠沉穩的臉,麵色霎地沉下來:“我這兩天好好關注這事。”
“你們最近沒聯係?”寧時序抬眸。
霍媔搖頭,眼中又是一片嫣然,“二十五歲就執掌季氏集團的人,心思何其深沉,怎麼會看不懂我這點欲擒故縱的小把戲?我越安分反而越讓他少些戒備。”
寧時序認可她的話。季瀾霆十八歲進入季氏集團,從前台到市場部一線再到財務部資料整理,十幾個部門待了個遍,怎麼會是個好接近的人呢?霍媔這招以退為進的辦法很好,既保全了自己,又不會讓季瀾霆起疑。
“我今天剛離開江投,季氏集團就放出招聘的訊息,會不會是衝著我來的?”霍媔喝完一杯雞尾酒,腦瓜子忽地一下聯想起自己,驀地看向寧時序。
寧時序愣了下,沉思半晌,道:“他應該不知道你的身份。他見過你之後沒去過漢城也沒問過霍家人,而且林君亦不知道你的存在。”
“總裁辦招聘,雖是個絕佳機會,就怕是專為我設定的陷阱”,霍媔眸子冷靜無比,有種看透迷霧的清醒,“我打算先去看個比賽,回來再看看他招聘是真是假。”
“看比賽?”寧時序一臉錯愕,“你要去拉斯維加斯?”
“嗯,順便躲一下太子爺,他這幾天戾氣太重了。”霍媔說出另一個想法。
“去多久?”寧時序既擔心霍媔被季瀾霆算計,又怕祁煜發起瘋來折騰她,同意了她的想法。
“看情況,王楚欽什麼時候結束比賽我什麼時候離開,我對紙醉金迷的地方沒什麼興趣,還不如去阿拉斯加看極光有意思。”霍媔一想起在網上看到的極光就心動不已
暑假,真是一個適合旅行的好時機。
“感謝江投的爽快,也感謝祁煜的推波助瀾”,她端起一杯新的雞尾酒,玩味地笑著。
“美女,一個人啊”,一個素未謀麵的年輕男子過來搭訕了。
霍媔嫵媚的眼眸晶瑩剔透,手肘貼在吧檯上,笑著:“是呢,要請我喝一杯?”
“榮幸之至。”男子順勢在她旁邊坐下來。
“我隻喝他的特調——紅粉佳人”,霍媔指著寧時序笑道。
“很有品味”,男子爽快地掃碼下單。
寧時序淡淡的眸子掃過霍媔紅潤的臉頰,手上的動作專業又瀟灑,極具觀賞性,看得霍媔像花癡一樣。
兩分鐘後,一杯精緻迷人的紅粉佳人呈現在眼前。
“敬迷人的夜”,霍媔優雅地端起雞尾酒,巧笑嫣然。
“敬沉醉的夜,迷人的你”,男子略低幾分杯沿。
水晶玻璃的碰撞聲,清脆悅耳。
“鄙人張進,美女怎麼稱呼?”
“紅顏禍水。”霍媔自嘲一笑。
張進之前,她先發製人:“物質上你比不過她爸,精神上你比不過她媽,遇到困難你比不過她朋友,說難聽點,就你那點愛,狗見了都搖尾巴。所以,你憑什麼凶她呢?牛叉什麼呢?人家姑娘跟著你提點要求又怎麼了呢?”
男子見霍媔穿著貴重又不好惹,收斂憤怒的神色,嫌棄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勞外人操心。”
霍媔見女孩神色也變了,忽覺鹹吃蘿卜淡操心,退後一步道:“得,你們精彩繼續。”
她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汗珠,抬手擦拭後,隨手將散落的耳發彆好。轉身時,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路邊一輛難以讓人忽略的黑色邁巴赫。
它似乎停在那很久了,車身如墨,奢華卻不張揚。看著那熟悉的車牌,霍媔瞳孔一震,心中莫名悸動。
她隨即翩然走過去,高跟鞋在石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兩長一短,她敲著車窗。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司湛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路燈的光斜斜地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他眼窩處投下一片深邃的陰影,那兩分疲色清晰可見。
他嘴角噙著笑,聲音略帶著低沉:“這麼巧?”
霍媔抱著胳膊,指甲無意識地摩挲著嬌嫩的肌膚,刻意揚起一個誇張的笑容,“湛總,這巧合得有些誇張了,吃個燒烤都能看到你。”
駕駛位車門忽然開啟,金燦快速下車,衣裝筆挺地站在一側,解釋道:“霍小姐,今晚湛總在麗晶酒店吃飯,路過這邊時恰好看到了你。”
霍媔打量的眸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個來回,嫣紅的唇瓣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喲,金秘書也在呢。”
金燦飛快地瞄了老闆一眼,乾笑道:“我也可以不在。”
“你不在誰送他?”霍媔歪著腦袋,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夜風菀菀,撩撥起她絲滑的長裙,雪白的腰間和若隱若現的大腿相映成輝。
金燦的喉結滾動了下,後退半步:“湛總今晚沒喝酒。”說完,他拿出手機,逃難似的疾步後撤,“湛總,我去打個電話。”
霍媔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挑眉看向車內的男人,看熱哄不嫌事大:“呀,你秘書把你丟下了也。”
司湛推開車門,皮革座椅發出微末的磨擦聲,他作出請狀:“上來,我送你回家。”
霍媔嘴角的笑意很是玩味,指著前麵的駕駛位,“你坐後麵送?自動駕駛啊?”
司湛的眸光追隨著她的手指,像被火苗吻過般灼熱。
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不住地往兩人身上投去好奇的目光。
司湛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拉進車內。車門關上的瞬間,冷空氣撲麵而來,還夾雜著司湛身上特有的雪鬆香氣息。
他嘴角勾起一個向上的弧度:“車上有冷氣你不吹,那麼愛出熱汗啊?”
“減肥不行?”
司湛抽出幾張紙巾極其自然地給她擦拭額頭的汗珠。紙巾順著她的脖子往下,在她精緻的鎖骨處短暫停留,動作始終輕柔。
霍媔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紙巾傳來,像一簇細微的火苗,撩撥著正在加速的心跳。
酒精在血液裡沸騰,衝垮了理智的堤壩。她鬼使神差地吻上去,在他唇麵上蜻蜓點水般飄落。
司湛瞳孔猛地收縮,喉結滾動著。
霍媔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又親了他一下,還用舌尖故意輕舔他下唇,帶著些許調皮和挑釁。
“算是感謝?”司湛聲音明顯沙啞起來,眉毛微微挑起。
霍媔沒有回答,直接脫掉高跟鞋,膝蓋抵著真皮座椅,整個人跪坐在他身上,雙手圈住他脖子,媚態橫生。
她附身在他耳邊嗬氣如蘭:“司湛,我們去開房吧。”
她能感覺到穩若泰山的男人身體明顯的緊繃,他出乎意料地沒有如她預料的那般化身為狼,反而雙手握住她柔軟的腰肢,強硬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霍媔疑惑地看著他:送上門的仙女肉不吃?
“你怎麼了?”司湛的眸子深不見底,銳利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精心構築的偽裝。
霍媔心中一顫。
流言蜚語的侵擾、同事的背刺、祁煜給的壓力以及久久未能查到姐姐死因而交織起的所有負麵情緒在此刻決堤。
她忽然很想放縱,想用一場酣暢淋漓的肉體歡愉來麻痹自己。而司湛恰好送上門,也是她唯一願意的物件。
霍媔目光灼灼,“今晚夜色沉醉,適合沉淪。”
司湛看到了她眼底積壓的鬱沉,她不是想做,而是想通過歡愛來釋放些東西。
“你不想要我嗎?”霍媔熟練地磨蹭著他,指尖在他胸前遊走,然後不安分地解著他皮帶。
這魅惑,換祁煜早已把持不住,不知道大戰幾百回合了。
而司湛無動於衷,他近乎冷酷地握著她腰身以拉開兩人再次緊貼的距離。
“你今天狀態不對”,他拒絕得毫不含糊。
霍媔有種被否定的挫敗感,心裡一橫,玉手直接扯掉他皮帶。
在她手伸進去的一刹那,被他一把抓住。
“彆玩火”,司湛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仍克製地抓住她煽風點火的纖纖玉手。
“我都燒身了還怕**嗎?”霍媔倔強地扯著他西褲。
司湛悶哼一聲,眸色越來越深,眼中的**和理智激烈交鋒。他深吸一口氣,無奈道:“還在大馬路上。”
“直播車震豈不是很有趣?反正出醜的人是你”,霍媔壞笑著,眼裡還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她故意扭動腰肢,滿意地感受著司湛的變化。
“小野貓。”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極力隱忍才勉勉強強平息了下腹竄起來的那股邪火。
將人放到皮椅上坐好時,他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可見忍得極其難受。
霍媔不滿地撅起嘴巴,“又不是沒在車上做過。”
“那是你被人下了藥,我給你當了回解藥”,司湛看著她微醺迷離的樣子,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喝了多少酒啊?”
霍媔伸出五根手指,笑得很是得意,“一瓶梅見,四杯雞尾酒。”
“難怪。”他將人放倒在後座推開門去了前麵。
霍媔見他放開自己,心裡不由得生出一陣委屈,幽怨地看著他:“分手了,連解酒藥都不願當了?”
後視鏡裡,司湛眸色深邃如海:“要做,等你清醒了來。”
霍媔哼了一聲,酒精和疲憊終於戰勝了她的任性,嗔道:“你拒絕我一次,我百次回絕你。”
話音剛落,她眼皮重重地合上,意識逐漸沉入黑暗。
邁巴赫無聲地滑入夜色,載著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像彆墅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