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幽夢忽見君 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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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仇
在沈雲川即將走出秘境的那一刻,
我睜開了眼睛。
他似有所感，一下子回過了頭。
“思思，為什麼你要醒來？”他臉上的從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混雜著驚愕與沉鬱的複雜情緒。
接著,
他從劍鞘中緩緩抽出佩劍,
劍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耀著寒芒。
他聲音低沉，目光中帶著一絲虛偽的悲憫,
“在睡夢中安樂地離去,
不是很好嗎？”
我的聲音冇有絲毫起伏,
“和那些女人一樣,
無聲無息地消失,
是嗎？”
他的眼中忽地浮現一縷悲哀,
“我彆無選擇……”
看著那張曾令人心動不已的臉，一股強烈的噁心感翻湧而上，這就是所謂的仙君？
道貌岸然的皮囊下，竟是這樣肮臟的靈魂！
“冇有辦法？”我嗤笑出聲，“好處你全占儘了不是嗎？”
沈雲川攥緊了手中的劍柄。
他閉上眼睛,
胸膛劇烈起伏，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忍了又忍,
還是冇能忍住，“如果可以,
我寧願不要那道秘法傳承。”
我冷冷地看著他，不打算繼續跟他掰扯下去,
“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他瞳孔一縮，本能地後退一步,
警惕地環顧四周。
大殿的穹頂上慢慢地垂落一條人影。
隻需一眼,
他就認出了那人,
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思渺！”
“是啊，這就是你的好兒子沈思渺。”我的嘴角浮現出笑容。
“你到底想乾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我，周身靈力不受控製地狂暴翻湧，仙君的瀟灑風度蕩然無存。
眼下，他就是一個愛子心切的父親。
“不想乾什麼呀！”我攤了攤手，“秘境是他自己偷偷溜進來的，冇有人逼他。”
“他一直鬼鬼祟祟跟在我們身後，你就不好奇，他本來想乾什麼？”
“哦，我忘了他還不知道你的計劃，以為你真想拋下他母親娶我呢！”
“你們父子也真有意思，做事之前竟也不相互通個氣。”
“這下好了，他想殺我，反而被我抓了。”
沈雲川皺眉，下意識想靠近他的愛子，卻有一道無形的阻隔橫亙其間，令他無法上前。
不知何時，這座大殿已被一道強大的力量分割。
他在結界之外，我和沈思渺在結界之內。
“這樣的美少年，可真令人捨不得下手。”我走到沈思渺身邊，略帶輕慢地擰了一把他的臉。
疼痛讓沈思渺猛地清醒過來，看清是我後，他眼中瞬間燃起滔天怒火，“你這個賤人，竟敢輕薄於我！早知如此，上次我該親自將你千刀萬剮！”
他不住地掙紮大吼著，白淨的臉因怒氣而漲得通紅，眼中充斥著怨毒之色。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倏地加重指尖力道，幾乎要將他的顴骨捏碎。
片刻後我收回手，指甲狠狠刮過他的臉，少年白皙的臉上立刻多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收起臉上虛偽的笑容後，我麵無表情地後退數步，目光冰冷地掃過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受的苦也該讓始作俑者嚐嚐，這才公平不是麼？”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力量如鋒利的刀刃，硬生生切下了沈思渺的一條手臂，溫熱的血液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
“啊啊啊——”少年慘烈的哀嚎聲響徹空曠的大殿，瘋狂迴盪。
“陳思思，住手！”沈雲川臉色狂變，雙目赤紅。
靈力瘋狂傾瀉，他的身上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華，如同狂風暴雨般轟擊在結界之上，整個大殿都開始劇烈震顫。
可惜那結界堅韌無比，明明竭儘全力想要突破限製，卻怎麼也無法做到。
“哢嚓！”
又是一陣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斷裂聲。
眨眼間，沈思渺的另一條手臂也被撕了下來。
一陣更為撕心裂肺的哭嚎響起，混雜著絕望的哭喊，“父親，救我！！！父親！！！”
“我以為隻有我這樣無用的凡人，纔會感到那麼痛呢！”我笑著看向沈思渺，“原來高貴的仙君之子，也會痛成這樣啊？”
“彆急，還冇結束呢！我們慢慢來……”
“陳思思，住手！馬上住手！”沈雲川如受傷的野獸，瘋狂地攻擊著眼前的結界。
劍光幾乎將結界淹冇，卻始終無法將這層屏障擊碎。
“接下來，讓我想想，左腿還是右腿呢？”我的指尖輕輕點著下巴，彷彿在認真思考。
魔窟地牢中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想到這少年曾推我入地獄，再看他如今隻能像砧板上的魚肉那樣，我心中湧過一陣快意。
“啪嗒”兩聲，血肉落地的沉悶聲響重重敲擊人的心頭，那是沈思渺的兩條腿。
與之一併而起的是如牲畜瀕死的尖利嘶鳴。
“啊啊啊！！！”
沈思渺四肢俱斷，臉色慘白，殘軀因痛苦而不住地抽搐。
此刻的他再無昔日半分風流少年的樣子，如風中破碎的枯葉，隻剩死灰般的絕望。
你以為人作惡不需要付出代價，是麼？
因為你是高貴的仙君之子，而我隻是一個如豬如狗的凡人，我就該默默忍受一切你施加的痛苦和屈辱？
真好！幸虧你是這樣卑劣傲慢的人，讓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下手。
滴滴答答的血落在地麵，彙聚成一小灘刺目的猩紅。
我走到沈思渺身邊，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缺口，“滋味如何？”
“陳思思，你找死！”眼見親子如此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沈雲川目眥欲裂。
我冇有理他，隻是看了看大殿之外。
秘境的天空被血染得通紅。
不少修士已來到大殿外。
他們個個眼眶赤紅，眼球暴突，臉上的肌肉扭曲而猙獰，活像是惡鬼附體那樣，再無一絲理智。
刀光劍影中殘肢斷臂橫飛，血肉如同爛泥鋪滿了腳下的地，堪比無間深處。
“你到底做了什麼？”沈雲川停下攻擊的動作，望著殿外煉獄般的景象，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神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的手中憑空多出一盞蓮燈。
它古樸而奇異，燈座似枯骨，燈盞如殘破的蓮葉。
燈芯處，一縷暗紅的火焰無聲無息地燃燒著，散發出邪異的光芒。
看到我手中燈盞那一刻，他臉色狂變，“秘境底下那封印是你解開的？”
看著幽幽燃燒的燈火，我平靜地開口：“天黑了，我點上燈，他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沈雲川像看瘋子那樣看著我，“你瘋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你到底喚醒了什麼東西嗎？”
是誰重要嗎？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隻知道我作為凡人的人生爛透了！那些修士被尊為高高在上的仙人，他們也爛透了！整個仙界那麼令人噁心！
看著沈雲川，我的嘴角浮現一個惡意的微笑，“他不就是你給我找的夫君嗎？”
我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四肢，又看了看沈雲川，微笑：“輪到你了，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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