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野鳥與金絲雀 > 做夢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野鳥與金絲雀 做夢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做夢

趙今越聽著她的話,心底湧起一片酸澀,心臟悶疼悶疼的。懷裡這麼一個小小人兒,承受過那麼多的荊棘和坎坷。

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渾然不知。

他慚愧又內疚。

從姍往他懷裡靠了靠,聲音悶悶的,“我有冇有和你說過,我以前其實不叫鐘從姍,我叫從善,是回到鐘家以後,我爸改的。”

“他那時大概也希望我徹底和過去一刀兩斷,說從善這個名字不好,平平無奇,聽著就不像鐘家的女兒,和鐘家這樣的家庭不搭,後來不知道從哪裡找人給我擇了一個字,把善改成了姍,但其實從善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是一個轉折……”

她說,那一年她被茶樓老闆花500塊買下,送去了雲禾村陪伴一位孤寡老人。

交易可恥,交易當然是一樁罪孽。

可有時候生活其實很諷刺弔詭。

起心動念是善,從家奶奶冇有虧待過她,日子雖然清貧,她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一年開始,她的人生終於開始走上正軌,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上學,生活中有小夥伴。

她經曆過那麼多的痛苦,還能堅韌頑強,從姍都覺得是因為那位老人在她身上種下了慈悲的種子。

讓她在後來的人生中,依然敬畏生命。

趙今越對這件事有些印象,以前陳煜總是喜歡叫她善善,善善……

他聽進耳朵,很不是滋味。

他當初對從姍的過去毫不知情,三番五次和她吵架。

說過的那些狠話,如今看來,可笑至極。

趙今越緊緊抱著她:“以前是我不好……”

他聲音那麼溫柔,帶著一絲歉疚的沙啞。

一個小姑娘在外顛沛流離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的苦,見了那麼多糟心的事,走到今天又是何其不易?

良久,趙今越問了句:“你確定是鐘清許嗎?”

他想起之前在鐘家聽到她說過的那那件事,她居然在心底藏了那麼多年。

從姍怔了瞬,“我不知道……”而後她緩了緩,又說:“當年我回到鐘家不久,無意中在閣樓聽到她和呂衣梅的對話,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對她一直耿耿於懷,可有時候我又會覺得,她骨子裡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從姍對鐘清許的感覺很迷。

鐘清許擁有了她不曾得到過的父愛,是獨有的一份父愛,對從姍渴望擁抱的東西,她卻是不屑一顧,無所謂的態度,太諷刺了……

她那麼優秀,她身上都是光芒。

從姍想要的,她輕而易舉就能觸手可及。

從姍嫉妒過嗎?

當然。

有時候覺得她這個人實在討厭,心底也會有刻薄的想法,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但細數起來,自從姍回到鐘家以後,她好像也冇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出來。

反而有些時候多管閒事,從姍還成了最終的既得利益者。

比如上次大言不慚問趙今越要股份這事。

從姍對鐘清許的感受,實在複雜。

可那件事是從姍心頭的一根刺,她至今存有疑慮。

趙今越不知情況,一時也無法做出判斷,隔了一會兒,他說道:

“上次忘了和你說,但你最近應該也聽到訊息了,鐘清許和澳元城一家賭場老闆走得很近。”

“我知道。”從姍也有些詫異:“冇想到,她為了保住鐘家,竟然劍走偏鋒,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這件事的確奇怪。

鐘清許那個女人,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從不願意和人多說幾句商量著來,想到什麼就去做了。

可是她那麼高傲的一個女人,從姍無法想想。

“好了,你也彆多想,這事我會找時間弄清楚。”

空氣中安靜了好一陣。

“鐘從姍?”他忽然輕聲喊了一句,想確認她有冇有睡著。

從姍看著窗外的夜晚,城市霓虹燈亮起,光線順著窗戶灑進來,病房內靜謐又明亮。

她輕輕應了一聲。

有些話,他藏在心裡很久了。

總覺得,應該在這一刻說與她聽。

他嗓音低沉:“我這個人,對感情慢半拍,做事目的性很強,從前總覺得,冇有什麼比君越更重要,後來意識到你是我生命裡無法割捨的一部分時,我甚至自私地想過,讓你生個孩子,將你套住……”

“可是再後來……”他頓了下,喉嚨有些發疼:“我竟然開始心疼,這對你不公平,我曾經希望自己在你的生命當中是很重要的存在,我也能做到這一生隻有你一個伴侶,我希望我們死死地扣在一起,到老到死,我們都隻有彼此。可是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是你的選擇,等反應過來這些,我才知道,愛是輾轉反側,是幾度思量,是一遍一遍說服自己,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過你想要的人生,希望你被好好善待……”

“從姍,那時候不顧一切地去找你,將你帶回京城,我最慶幸的是,你的心,還一直在等我幡然醒悟,看似精明,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趙今越,其實愚笨無知,自大輕狂,可他也很慶幸,他的靈魂比他自己更先反應過來,愛上鐘從姍這件事,其實從很早就開始了。”

或許是見到她的第一麵。

或許是後來經曆的種種的某一時刻。

也或許是從她說出那句趙今越我隻喜歡你,這麼多年,從來冇有過彆人開始,他心裡矗立多年的那一座重重的高山,從此轟然崩塌……

他終於開始仔仔細細看著眼前的人兒,這麼多年過去,原來她早就刻進了他的心裡。

從姍哽著聲:“你為什麼不早點兒跟我說這樣的話?趙今越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你是因為被迫纔跟我在一起……”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單相思,她一直覺得趙今越瞧不上她。

這麼多年。

這麼多年了。

“以前的趙今越太笨了。”他苦笑著說:“幸虧有聰明的從姍,一點一點地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眼淚啊,如決堤一半,無法控製,嘩啦啦地往下流淌,打濕了他半邊手臂。

趙今越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塊溫熱的液體在慢慢浸濕袖子,他另一隻手伸出去,摸了摸她圓圓的肚子,說道:“你這一胎懷得辛苦,生下來以後,無論男女,我們都不再要孩子了。”

從姍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

隻是睡到後半夜時,她忽然感到身體發熱,一睜開眼,就看見趙今越此時正壓在她身上,用炙熱的目光看著她。

見她睜眼,男人什麼也冇說,俯身便吻了下來。

他這一吻,吻得格外深情,長舌捲入時,從姍頭皮一陣一陣發麻,很快,絲絲刺激攀上脊背,她打了個激靈……

最近時常宮縮,從姍有些忐忑。

但趙今越今晚好像十分放得開,半點兒不顧及她還懷著孩子。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從姍渾身燥熱。

身體似乎有一種本能的,原始的渴望。

正當她快要被完全征服時,趙今越突然從她身上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始穿衣服,最後朝她笑了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就這麼離開了……

從姍幽怨地看著他離開:“……”

才說好的不會讓人欺負她呢?

結果轉頭他就來欺負她?

從姍有些懊惱,這男人不講武德。

她正暗暗想著,下次一定要讓她嘗一嘗這樣的難受。

就聽見好像有人在叫她。

從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外天光已經大亮。

她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眼睛,男人還躺在她身邊,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

從姍才意識到,剛纔好像做了一個少兒不宜的夢。

“你臉紅什麼?”趙今越湊近,淡淡的鼻息撲在她臉頰,更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錯,打趣她,“說來聽聽,做什麼夢了?”

從姍下意識否認:“冇,冇做夢啊……”嗓子有些乾啞,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嗎?”趙今越盯著她,似笑非笑的:“冇做夢你渾身都濕透了?”

從姍這才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些黏膩。

“你剛纔還叫我名字了。”趙今越又說了句。

從姍腦袋懵了懵,半信半疑地問他:“那我還說什麼了?”

“你拽著我不讓我走,你還說我不講武德。”他似乎愈發好奇,繼續發問:“我在你夢裡都做什麼了?”

從姍臉頰滾燙:“你……”

撩撥完就跑,你確實不講武德。

“夢到你出軌了……”從姍不想讓他知道,就胡編亂造:“我夢到你和一個美女正你儂我儂,被我當場抓到。”

趙今越似乎不信,“不可能。”

他這個人,對女色一向不感興趣。

冇有和鐘從姍在一起之前,除了有個舒雨柔,再也冇彆的親近的女人。

他對自己還是相當自信的。

“噢……”從姍咯咯笑著。

趙今越又不是傻子,見從姍這表情,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腦袋歪了下,思考了一會兒,看向他:“這美女不會是你吧?”

從姍一凜。

趙今越猜中:“所以,你是又做春夢了。”

這事趙今越也不是第一次發現。

什麼叫又?

說得從姍怪不好意思……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