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多溫柔，你有多愛我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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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律師事務所裡，空氣像被抽走了溫度。

紫檀木長桌兩端，坐著兩個世界的人。

嚴書韻穿著米白色西裝套裙，袖口的鳶尾花紋身若隱隱現。她麵前的檔案袋敞著口，露出蘇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讓協議，以及城郊那棟曾困住她十幾年的彆墅房產證——這是蘇家醞釀了三個月的“補償”。

蘇父蘇母坐在對麵，手指絞著膝上的手帕，鬢角的白髮在頂燈照射下泛著刺眼的光。蘇母幾次想開口，都被嚴書韻平靜的目光堵了回去。

“書韻小姐，”蘇父終於打破沉默，聲音比砂紙磨過還沙啞，“這些是我們能拿出的全部。股份每年的分紅足夠你安穩度日，彆墅我們重新裝了修，按你十二歲時喜歡的樣子”

“不必了。”嚴書韻打斷他，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麵，“我在瑞士有穩定的收入，也有自己的住處。這些東西，對我冇用。”

蘇母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可我們欠你的總得做點什麼贖罪啊！”

“贖罪？”嚴書韻抬眸，目光掃過兩人蒼老的臉，像看兩張泛黃的舊報紙，“五年牢獄，十年冷待，數千個被折磨的日夜蘇先生，蘇女士，你們覺得這些能用股份和彆墅抵消嗎？”

她頓了頓，聲音裡浮出一絲極淡的嘲諷：“就像有人打碎了你的骨血，再賠你一箱黃金，你會覺得‘不疼了’嗎？”

蘇父的肩膀猛地垮下去，喉結滾動著，說不出一個字。

嚴書韻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樓下的梧桐葉正簌簌飄落，像極了二十年前遊樂園裡，她和母親失散時漫天飛旋的氣球碎片。

“我讀《左傳》時，看到《鄭伯克段於鄢》裡有句話。”她背對著他們，聲音輕得像風，“莊公對武薑說‘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後來雖有隧而相見的和解，可那道裂痕，終究是刻進了骨頭裡。”

她轉過身，目光落在兩人震驚的臉上：“親情這東西，一旦碎了，就像摔在地上的鏡子。你們拚得再用心，裂痕也永遠都在。我和蘇家，早就到了‘不及黃泉，無相見也’的地步。”

蘇母捂著胸口，幾乎喘不過氣：“可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啊！血濃於水啊！”

“血濃於水？”嚴書韻笑了，笑意卻冇到眼底，“十二歲被接回蘇家，你們把我塞進雜物間時，怎麼不說血濃於水？五年前把我送進監獄時，怎麼不說血濃於水？看著蘇婉柔找人劃花我的臉時，怎麼不說血濃於水？”

一連串的質問像冰錐，紮得蘇父蘇母臉色慘白。

“我今天來，不是來談補償的。”嚴書韻收起桌上的檔案，推回他們麵前，“是想清清楚楚告訴你們：第一，我無法原諒。第二，蘇江月已經死了，死在五年前的城郊監獄裡，死在你們所有人的冷漠裡。第三，從今天起，你們承認她死了，也從我的生活裡消失。”

“不！江月她”蘇父猛地拍桌，卻被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蘇明哲站在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手裡提著一個牛皮紙袋。他比七年前清瘦了太多，眼角的細紋裡藏著揮之不去的疲憊，卻比蘇父蘇母多了幾分沉定。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蘇明哲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接下來的事，我和書韻小姐談。”

蘇父蘇母看著兒子，又看看嚴書韻，最終在她冰封的目光裡，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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