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和 第122章 好人與壞人
當沈夢雪和鳳染塵的身影消失在萬象殿門口,掌門的目光重新落回鬱竹撫依身上。此時,殿內安靜得針落可聞,隻有偶爾從殿外傳來的幾聲鳥鳴打破這份寧靜。
掌門微微皺眉,語氣凝重地開口道:“方纔那弟子來報,近日江湖中出現了一股神秘勢力,四處搶奪珍稀寶物,手段狠辣,已經引起了多方動蕩。我派雖地處偏遠,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鬱竹撫依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後說道:“掌門,不知這股勢力究竟有何目的?如此大張旗鼓地搶奪寶物,難道是在籌備什麼驚天陰謀?”
掌門緩緩踱步,雙手背後,沉聲道:“目前尚不清楚他們的最終目的,但這股勢力來勢洶洶,我們必須有所行動。我想讓你帶領幾位得力弟子暗中調查此事,務必摸清他們的底細和動向。”
鬱竹撫依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是,掌門。我定會竭儘全力,不負所托。隻是……此次任務恐怕凶險萬分,我擔心會牽連到其他弟子。”
掌門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道:“我自然知曉其中風險,但你向來心思縝密、武功高強,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隨行弟子,我會挑選門中精英,他們也都渴望在曆練中成長。”
鬱竹撫依心中明白掌門的考量,再次恭敬行禮:“多謝掌門信任,我即刻回去準備。”
就在鬱竹撫依準備告退之時,掌門又補充道:“還有一事,此次外出,若遇到沈夢雪的父親,務必將情況告知於他。他在江湖中人脈廣泛,或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鬱竹撫依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掌門放心,我記下了。”說罷,她轉身快步走出萬象殿。
另一邊,沈夢雪和鳳染塵來到了花園。花園中繁花似錦,爭奇鬥豔。紅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美不勝收。沈夢雪像一隻歡快的蝴蝶穿梭在花叢間,時不時停下腳步,湊近花朵輕嗅芬芳。
鳳染塵微笑著跟在她身後,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沈夢雪身上。
突然,沈夢雪在一叢嬌豔的牡丹前停了下來,她驚喜地叫道:“外婆,你看這朵牡丹好大好漂亮呀!”
鳳染塵走上前,輕輕撫摸著牡丹花瓣,笑著說:“這可是咱們花園裡開得最好的一朵牡丹了,就像咱們雪丫頭一樣惹人喜愛。”
沈夢雪抬起頭,眨著大眼睛問道:“外婆,這些花兒為什麼會開得這麼漂亮呀?”
鳳染塵蹲下身子,拉著沈夢雪的小手,耐心解釋道:“因為它們努力吸收陽光和雨露,所以才能綻放出最美的樣子呀。就像雪丫頭要好好吃飯、好好練功,才能快快長大,變得更優秀。”
沈夢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認真地說:“外婆,我一定會好好吃飯、好好練功的!”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打破了花園的寧靜……
鳳染塵和沈夢雪循聲望去,隻見幾個丫鬟神色慌張地朝著她們這邊跑來。待跑到近前,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丫鬟氣喘籲籲地說道:“夫人,不好了,花園那邊來了個不速之客,正在鬨事呢!”
鳳染塵眉頭微皺,神色間卻並未有太多慌亂,她輕聲安撫道:“莫要驚慌,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說。”
丫鬟定了定心神,說道:“奴婢們也不知那男子從何處而來,一進花園便橫衝直撞,還毀壞了不少花草。管事的前去阻攔,卻被他給打傷了。”
沈夢雪聽聞,小臉氣得鼓鼓的,握緊小拳頭說道:“太過分了!外婆,我們去看看,不能讓他在這裡搗亂。”
鳳染塵點點頭,牽著沈夢雪的手朝著事發地點走去。遠遠地,便瞧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正站在一片狼藉的花叢中,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受傷的下人。
那男子身形挺拔,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股不羈與狂傲。見到鳳染塵和沈夢雪走來,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鳳染塵神色平靜,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派花園,還打傷我派下人?”
男子冷笑一聲,不屑道:“什麼名門大派,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我今日前來,就是要找你們掌門問個清楚。”
沈夢雪忍不住大聲說道:“你太沒禮貌了!掌門伯伯很忙的,纔不會見你這個壞人。”
男子目光掃向沈夢雪,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想到在這裡會看到這樣一個靈動的小女孩。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那副冰冷的模樣,說道:“讓開,小丫頭,彆在這裡礙事。”
鳳染塵將沈夢雪護在身後,說道:“閣下若有何事,不妨與我講。掌門事務繁忙,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男子冷哼一聲,道:“聽聞貴派得到了一塊神秘玉佩,此玉佩關係重大,今日我便是為此而來,識趣的話,就乖乖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鳳染塵心中一驚,她從未聽說過派中有這樣一塊玉佩,但麵上依舊鎮定自若,說道:“閣下怕是聽信了謠言,我派並無你所說的玉佩。還請閣下速速離去,莫要再在此處鬨事。”
男子見鳳染塵拒不承認,臉色一沉,周身氣息湧動,隱隱有動手的架勢:“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罷,他身形一閃,朝著鳳染塵攻了過來。
鳳染塵神色不變,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男子的攻擊,同時衣袖一揮,一道內力如柔風般朝著男子襲去。
男子沒想到鳳染塵看似柔弱,身手卻如此不凡,當下不敢大意,收招防禦。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難分勝負。
沈夢雪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她深知外婆雖然武功高強,但眼前這男子攻勢淩厲,萬一有個閃失……想到這裡,沈夢雪咬咬牙,趁兩人交手的間隙,悄悄繞到男子身後,看準時機,猛地一腳朝著男子後背踢去。
男子正全神貫注與鳳染塵打鬥,沒料到沈夢雪會突然出手,躲避不及,被沈夢雪一腳踢中後背。
他向前踉蹌幾步,穩住身形後,惱羞成怒,轉身便要對沈夢雪動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如閃電般襲來,來人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腕,用力一甩,男子便被甩出去數丈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鬱竹撫依。她剛剛準備回房收拾行囊,聽到花園這邊有動靜,便趕來檢視。鬱竹撫依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男子,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派撒野,你究竟是何人?受誰指使?”
男子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鬱竹撫依,卻並不說話。沈夢雪跑過去,拉住鬱竹撫依的手,氣呼呼地說:“小姨,他是個大壞蛋,一來就搗亂,還想搶東西。”
鬱竹撫依摸摸沈夢雪的頭,輕聲安慰道:“小雪彆怕,有小姨在。”然後她再次看向男子,目光中透著絲絲寒意:“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若不說實話,休怪我不客氣。”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決絕。
男子緩緩轉過頭,目光如饑似渴地鎖定在沈夢雪身上,那眼神中交織著複雜至極的情緒,有刻骨銘心的仇恨、難以抑製的瘋狂,還有一絲令人膽寒的決絕。
他咧開乾裂的嘴唇,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齒,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你就是沈家的那個千金大小姐嗎?”他的聲音起初低沉沙啞,彷彿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惡鬼咆哮,帶著無儘的怨念在空氣中震顫。“沈家呀,沈家。”
這幾個字從他齒縫間擠出,每個音節都像是被毒液浸泡過,充滿了蝕骨的恨意。
緊接著,笑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刺耳,猶如夜空中劃過的厲電,瞬間撕裂了花園原本的寧靜祥和。
那笑聲在靜謐的花園裡肆意回蕩,撞擊在亭台樓閣之間,又反彈回來,形成一波又一波令人心悸的音浪。周圍的樹葉被這笑聲震得沙沙作響,彷彿也在為這股瘋狂的氣息而顫抖。
“哈哈哈,沈家……”他笑得前俯後仰,身體扭曲成一種詭異的姿態,彷彿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操控。
每一聲大笑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臟。他的臉龐因過度扭曲而顯得猙獰可怖,額頭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蠕動的蚯蚓;雙眼圓睜,布滿血絲,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凶光;兩頰深陷,麵板緊繃在顴骨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就在這癲狂的笑聲中,男子的動作陡然一頓,刹那間,整個世界彷彿都凝固了。
緊接著,他的右手如毒蛇出洞般迅猛地探向腰間,握住劍柄的瞬間,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他用力一抽,一把長劍帶著森冷的寒光出鞘。
劍身閃爍著幽冷的光芒,彷彿是汲取了千年寒潭的冰魄,散發著刺骨的寒意。陽光灑在劍身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線,猶如無數把利刃刺向眾人的眼眸。
隻見他手腕猛地一抖,劍花瞬間綻放,恰似一朵盛開在死亡邊緣的惡之花。那劍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裹挾著呼呼作響的風聲,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沈夢雪狠狠射去。
劍刃劃破空氣,發出一連串尖銳的呼嘯,彷彿是死神吹響的號角,預示著死亡的降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金屬腥味,那是殺意四溢的味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極度的震驚與恐懼之中。沈夢雪瞪大了清澈的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彷彿一隻落入陷阱的小鹿。
她的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如同冬日裡的殘雪,脆弱而蒼白。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無法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奪命的長劍飛速逼近。
鳳染塵的瞳孔急劇收縮,臉上寫滿了驚恐與擔憂。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試圖隔空阻攔那致命的一擊,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小雪!”聲音在空氣中顫抖,飽含著一位長輩對晚輩深深的關切與恐懼。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攸關的時刻,鬱竹撫依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霜,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的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足以將一切邪惡焚燒殆儘。隻見她腳尖輕點地麵,身姿輕盈如燕,整個人如同一道綠色的流光飛射而出。
在飛躍的瞬間,她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翠綠的竹笛。
那竹笛溫潤如玉,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彷彿帶著大自然的生機與力量。
竹笛在她修長的手指間快速旋轉,帶起一道道如夢如幻的殘影,彷彿編織出一層綠色的光幕。
鬱竹撫依迎著那飛速射來的長劍毅然而上,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竹笛與長劍在空中激烈碰撞,發出一聲清脆悅耳卻又震人心魄的“當”聲。
這聲音如同洪鐘巨響,在花園中久久回蕩。火星四濺,宛如夜空中綻放的璀璨煙花,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那淩厲的長劍竟被竹笛硬生生擋了回去,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鬱竹撫依的身形微微一晃,但她憑借著深厚的內力和卓越的輕功,迅速穩住了身子,宛如一朵在狂風中搖曳卻始終堅韌不拔的翠竹。
此時的她,發絲隨風飄動,衣袂獵獵作響,目光如電般緊緊盯著男子,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嚴與冷厲,彷彿能將男子的靈魂看穿。
男子一擊未中,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的雙眼變得更加血紅,猶如燃燒的火焰,臉上的肌肉扭曲得更加厲害,儘顯瘋狂之態。他不顧一切地揮舞著長劍,再次朝著沈夢雪瘋狂攻去。
這一次,他的劍法變得更加詭異多變,猶如鬼魅般飄忽不定。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必殺之意,劍風呼呼作響,所到之處,花草皆被劍氣絞碎,花瓣漫天飛舞,彷彿下起了一場淒美而又殘酷的花雨。
鬱竹撫依毫不畏懼,手中竹笛上下翻飛,如同靈動的精靈。她身姿曼妙,步伐輕盈,巧妙地穿梭在劍影之間,每一次揮動竹笛,都精準地化解著男子的攻擊。
竹笛發出的清脆聲響與劍刃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驚心動魄的戰鬥樂章。
花園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彷彿空氣都被這激烈的戰鬥點燃。周圍的丫鬟和下人們早已嚇得臉色慘白,紛紛躲在假山、花叢之後,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緊緊地盯著這場生死之戰,彷彿每一秒都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鳳染塵則在一旁焦急地來回踱步,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沈夢雪和鬱竹撫依,心中默默祈禱著鬱竹撫依能夠成功保護好沈夢雪。
她的眼神中既有對沈夢雪的深切擔憂,又有對鬱竹撫依的厭惡,額頭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衫。
沈夢雪雖然心中害怕到了極點,但她咬著下唇,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節泛白,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小姨和男子的戰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與堅強,彷彿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勇敢麵對這一切。
隨著戰鬥的持續,男子漸漸體力不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他的劍法開始有些淩亂,動作也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敏捷。
鬱竹撫依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變化,她看準時機,手中竹笛猛地發力,灌注了全身內力的竹笛帶著排山倒海之勢,重重地擊中男子的手腕。
“哢嚓”一聲,男子的手腕傳來一陣清脆的骨裂聲,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鬱竹撫依順勢一腳踢在男子胸口,這一腳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男子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飛出數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血花在半空中飛濺,如同綻放的紅梅,淒美而又慘烈。
鬱竹撫依手持竹笛,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男子麵前。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男子,眼神中充滿了威嚴與質問:“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對一個孩子下手?背後主謀又是誰?”
男子躺在地上,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瞪著鬱竹撫依,猶如一頭受傷的困獸。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嘴角殘留著一絲鮮血,顯得格外猙獰。儘管遭受重創,他卻依舊緊閉雙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頑固的決絕,不肯吐露半個字。
鬱竹撫依見狀,柳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她蹲下身子,手中竹笛輕輕抵住男子的咽喉,冰冷的觸感讓男子不禁打了個寒顫。“我沒什麼耐心,你若再不老實交代,休怪我不客氣。”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彷彿來自遙遠的冰山之巔,不帶一絲溫度。
男子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哼,殺了我吧,彆指望我會說出半個字。”儘管他此刻狼狽不堪,但言語間仍透著一股死硬到底的勁頭。
鳳染塵走上前來,神色凝重地說道:“看此人如此決絕,背後怕是牽扯到極大的陰謀。若不弄清楚,恐對我派和沈家都不利。”
沈夢雪也鼓起勇氣,走到小姨身邊,小手緊緊拽著鬱竹撫依的衣角,奶凶奶凶地說道:“你快說,為什麼要針對我沈家,不然等我長大了,一定打得你落花流水。”稚嫩的話語中帶著滿滿的不服輸。
男子看著沈夢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有憐憫,又似有嘲諷。
但很快,那抹情緒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烈的恨意。“沈家……你們沈家做過的那些事,遲早會遭到報應。”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鬱竹撫依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索,沈家在江湖中向來極差,受人譴責,仇人更是數不勝數,沒有八個,也有九個。
這男子如此痛恨沈家,也並非不久見。“不管沈家做過什麼,你衝著一個孩子下手,算什麼本事?”鬱竹撫依冷冷地說道。
男子慘笑一聲:“本事?在這弱肉強食的江湖,有實力便是本事。我不過是個小人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夠本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悲涼。
鬱竹撫依知道,若想從這男子口中得到有用的資訊,需改變策略。她收起竹笛,站起身來,神色平靜地說道:“我暫且不殺你,你若如實招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算你死了,你的家人朋友也會因為你的固執而受到牽連。”
聽到“家人朋友”四個字,男子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鬱竹撫依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心中暗喜,知道有了突破口。
沉默良久,男子緩緩開口:“我叫趙虎,原本是一個普通的獵戶,生活在一個寧靜的小山村。半年前,一群黑衣人突然闖入村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的父母、妻兒都慘遭毒手,整個村子血流成河。”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沈夢雪聽著,心中湧起一股同情,眼中也泛起了淚花。
鳳染塵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與沈家又有何關係?”
趙虎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後來我在逃亡途中,偶然聽到那些黑衣人交談,提到此次行動是受人指使,而幕後主使正是沈家。他們說,沈家為了得到我們村子地下的一處寶藏,不惜動用手段滅了整個村子。”
鬱竹撫依心中一驚,這等慘案竟牽扯到沈家。但她深知,僅憑這男子一麵之詞,不可輕信。“你可有證據?若無證據,空口無憑,怎能認定是沈家所為?”
趙虎苦笑道:“證據?我當時隻顧逃命,哪有機會尋找證據。但那些黑衣人確實是這麼說的,我恨沈家,所以纔想找機會報複沈家的人。”
鳳染塵沉思片刻,說道:“此事太過蹊蹺,沈家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怎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其中或許有誤會。”
鳳染塵沉思片刻,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此事太過蹊蹺,沈家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怎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其中或許有誤會。”說罷,她轉頭看向一旁侍立的弟子,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來人,把這個男人押入地牢,嚴加看管,切不可讓他有任何閃失。”
那幾名弟子得令,立刻上前。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伸手如鐵鉗一般,牢牢扣住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扯,將男人從地上拽起。男人掙紮了幾下,卻被另外兩名弟子迅速製住雙腿,動彈不得。
“你們這群偽善之輩,放開我!”男人一邊叫嚷,一邊拚命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但一切都是徒勞。
弟子們不為所動,架著男人往地牢方向走去。地牢位於門派的地下深處,通道狹窄而昏暗,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鑲嵌著一支火把,搖曳的火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怪異。
隨著一步步深入,空氣中的濕氣和腐臭味愈發濃重。男人被押到一間牢房前,一名弟子掏出鑰匙,開啟牢門,“嘎吱”一聲,生鏽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地牢中回蕩。
“進去吧!”魁梧的弟子用力一推,男人踉蹌著跌入牢房。還沒等他站穩,一條粗大的鐵鏈便從牆上垂下,迅速套住了他的腳踝。弟子們將鐵鏈收緊,確保男人無法逃脫後,才關上牢門。
“你們會後悔的!沈家不會放過你們!”男人對著離去的弟子們大聲嘶吼,聲音在空蕩蕩的地牢裡激起陣陣迴音。但弟子們充耳不聞,腳步聲漸漸遠去,隻留下男人憤怒的咆哮聲在地牢中久久不散
地牢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牆壁上閃爍著幽綠的火光,將四周映照得陰森恐怖。
男子被鐵鏈緊緊鎖住,卻絲毫不顯頹喪,反而臉上掛著扭曲的笑意,在寂靜的地牢中發出陣陣低笑,笑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透著無儘的惡意。
“哼,沈家……你們以為關得住我?沈夢雪,你逃不掉的,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取了你的性命。”男子對著黑暗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與此同時,在門派的議事廳中,鬱竹撫依、鳳染塵和掌門圍坐在一起,商討著應對之策。
掌門神色凝重,手中輕輕敲擊著桌麵。
“此事頗為棘手,沈家勢力龐大,且向來行事乖張,雖未掌握確鑿證據證明他們與趙虎村子慘案有關,但也不可掉以輕心。”掌門緩緩說道。
鳳染塵微微皺眉,憂心忡忡地說:“沈家在江湖上作惡多端,卻因實力強大無人敢惹。如今這趙虎之事,若處理不當,恐怕會給我們門派帶來滅頂之災。”
鬱竹撫依低頭沉思片刻,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外公,外婆,不管沈家多麼強大,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既然趙虎稱黑衣人提及寶藏,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麵入手調查,說不定能找到關鍵線索,揭開背後的真相。”
掌門點了點頭,認可道:“撫依所言有理。不過,沈家耳目眾多,我們的行動必須萬分謹慎。鬱竹撫依,你挑選幾位可靠的弟子,暗中調查此事。切記,不可暴露身份。”
鬱竹撫依領命而去,精心挑選了幾位武功高強、心思縝密的弟子,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門派。
另一邊,沈夢雪在房間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天發生的事情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她對沈家的印象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從小,她隻知道沈家是個強大的家族,卻從未想過會聽到如此多關於沈家的負麵傳聞。
“難道爸爸他們真的做了壞事?”沈夢雪小聲嘀咕著,眼中滿是迷茫。她決定,一定要自己弄清楚真相。
第二天清晨,沈夢雪偷偷溜出了房間,朝著地牢的方向走去。她想再見見那個男子,從他口中得到更多資訊。
來到地牢,沈夢雪小心翼翼地靠近男子的牢房。男子看到沈夢雪,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小丫頭,你居然敢一個人來?真是自尋死路。”男子嘲諷道。
沈夢雪強裝鎮定,大聲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沈家真的做了那些壞事?”
男子冷笑一聲:“哈哈哈,當然是真的。你們沈家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壞事做儘。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
沈夢雪心中一陣刺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不相信,你肯定在說謊。你為什麼要故意抹黑我沈家?”
男子不屑地看著沈夢雪:“抹黑?你太天真了。等你知道真相,就會明白你們沈家有多可惡。不過,你沒機會了,隻要我逃出去,第一個就殺了你。”
沈夢雪咬了咬牙,小臉漲得通紅,怒目直視著男子,大聲說道:“你彆得意,小姨他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沈家一個清白。而且,你也彆想逃出這裡。”說完,沈夢雪狠狠瞪了男子一眼,轉身氣呼呼地跑開了。
“等等!”男子突然急切地叫住沈夢雪,聲音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裡回蕩,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沈夢雪腳步一頓,下意識地轉過頭來,隻見男子雙手緊緊握住牢房的鐵柵欄,身體前傾,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透著一種複雜難辨的神情,有焦急,有無奈,似乎還有一絲憐憫。
“小丫頭,聽我一句勸。”男子的語氣放緩,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趁早離開沈家,你爸爸和你哥哥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說到這裡,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扭曲的恨意,嘴角微微抽搐著,“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雙手沾滿了無數無辜者的鮮血。”
沈夢雪皺起眉頭,眼中滿是懷疑和憤怒,她跺了跺腳,大聲反駁道:“你胡說!我爹爹和哥哥們對我可好啦,他們都是善良的人,纔不像你說的那樣!”
男子苦笑一聲,鬆開握住鐵柵欄的手,緩緩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牢房的牆壁上。他仰頭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你還小,什麼都不懂。”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等你長大了,見識到了沈家的真麵目,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了。離開他們纔是你人生中的開始,不然你這輩子都會毀在他們手裡。”
沈夢雪心中一陣動搖,儘管她不願意相信男子的話,但男子那絕望而又認真的神情,讓她忍不住心生疑惑。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呼喊聲。
男子的臉色瞬間一變,他警覺地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不好,他們來了!”他急忙衝到鐵柵欄前,雙手再次緊緊抓住,急切地對沈夢雪說道,“小丫頭,沒時間解釋了,你快走!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你在這裡!”
沈夢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一群黑衣人從地牢的通道儘頭飛速趕來。這些黑衣人個個蒙著麵,手持利刃,眼神冰冷而凶狠。他們迅速將男子的牢房包圍起來,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冷冷地問道:“你剛才和她說了什麼?”
男子冷哼一聲,挑釁地看著黑衣人:“我什麼都沒說。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
黑衣人沒有理會男子的挑釁,轉頭看向沈夢雪,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小姑娘,不該聽的話不要聽,不該管的事不要管,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來自地獄的警告。
沈夢雪心中又驚又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大聲說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威脅我?我纔不怕你們!”
黑衣人沒有回答沈夢雪的問題,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揮手,示意其他黑衣人動手。
頓時,幾個黑衣人朝著男子的牢房衝了過去,手中的利刃閃爍著寒光。
男子見狀,大聲喊道:“小丫頭,快跑!去找你小姨他們!”
沈夢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朝著地牢的出口跑去。身後傳來男子與黑衣人激烈的打鬥聲,以及陣陣慘叫。
沈夢雪不敢回頭,拚命地往前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當她終於跑出地牢時,正好遇到了匆匆趕來的鬱竹撫依和鳳染塵。沈夢雪一頭撲進鬱竹撫依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小姨,外婆,我好害怕……”她斷斷續續地將地牢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鬱竹撫依和鳳染塵。
鬱竹撫依和鳳染塵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鬱竹撫依輕輕拍著沈夢雪的背,安慰道:“寶貝彆怕,有小姨和外婆在。看來這件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鳳染塵沉思片刻,說道:“看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必須儘快查明真相,否則,不僅雪丫頭會有危險,整個江湖恐怕都要陷入一場大亂之中。”
鬱竹撫依點點頭,眼神堅定地說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小雪,你乖乖待在門派裡,不要亂跑,知道嗎?”
沈夢雪擦了擦眼淚,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小姨。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沈夢雪擦了擦眼淚,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小姨。你們一定要小心啊。”她抬起淚汪汪的雙眼,滿是擔憂地看著鬱竹撫依和鳳染塵,小手緊緊攥著鬱竹撫依的衣角,彷彿一鬆開,小姨就會消失不見。
鬱竹撫依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放心吧,小姨和外婆定會平安歸來。”
沈夢雪這才慢慢鬆開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回房。
晚上,沈夢雪在傭人們的照顧下漸漸睡了過去。房間裡燭火搖曳,柔和的光線灑在她恬靜的小臉上。傭人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此時外麵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彷彿要將世界淹沒。雷聲轟隆隆地響,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將房間瞬間照得如同白晝。
沈夢雪在平日裡最害怕的就是打雷。以往在家裡的時候,每當雷聲響起,她總會像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慌慌張張地衝進爸爸媽媽的房間,一頭紮進他們溫暖的懷抱。
媽媽會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哼唱著搖籃曲;爸爸則會用寬厚的大手緊緊摟著她,給她講有趣的故事,逗她開心。有時候哥哥們也會湊過來,爭著陪她一起睡,他們會在床上打鬨嬉戲,直到沈夢雪忘卻了恐懼,甜甜地進入夢鄉。
可今晚,沈夢雪卻毫不在意這些。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窗外的電閃雷鳴彷彿與她無關。
她的腦海裡不斷想起那個男人的話。“不要相信沈家人,你父親和哥哥們都不是好人,你必須遠離他們。”男人說這話時,那扭曲的麵容、充滿恨意的眼神,如同噩夢般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
沈夢雪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唇微微顫抖。她不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說。
在她心裡,爸爸總是那麼和藹可親,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帶好多好吃的和漂亮的禮物;哥哥們也總是護著她,陪她玩耍,教她武功。
他們怎麼可能是壞人呢?可是,地牢裡男人那篤定的語氣,又讓她忍不住心生疑慮。
沈夢雪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頭,試圖將這些煩惱都隔絕在外。然而,那些話語卻像幽靈一般,揮之不去。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她蜷縮在被窩裡,身體微微顫抖,內心充滿了糾結與痛苦。“到底該相信誰呢?”沈夢雪在心中無聲地呐喊著,在這混亂的思緒中,她不知不覺又陷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夜幕沉沉,沈夢雪蜷縮在床上,身體時不時因噩夢而微微抽搐。昏黃的燭光在風中搖曳,將她臉上驚恐的神情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夢中,那個炎熱的午後再次重現。書房內,空氣彷彿都被高溫凝固,沉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沈夢雪坐在書桌前,手中的毛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劃動,雙眼卻直勾勾地望著窗外。
街頭傳來的陣陣喧鬨聲,像一隻無形的手,撓得她心癢癢。集市上那些色彩斑斕的糖人兒、精巧彆致的小玩意兒,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
終於,她將毛筆狠狠一扔,“啪”的一聲,筆杆在桌麵上彈跳了幾下,墨汁濺到了雪白的宣紙之上。
她迅速起身,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左右張望一番,確定老師已經走遠後,像一隻偷腥的貓,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書房。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沈夢雪興奮地穿梭其中。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與喜悅的光芒,一會兒在賣糖畫的攤位前駐足,盯著那栩栩如生的龍鳳糖畫垂涎欲滴;一會兒又跑到賣撥浪鼓的小販那兒,拿起一個使勁搖晃,聽著那清脆的響聲咯咯直笑。
她的臉頰因興奮而泛著紅暈,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卻渾然不覺。
然而,夕陽漸漸西沉,天邊染上一抹血紅。沈夢雪心滿意足地往家走去,剛踏入家門,便看見父親正站在庭院的迴廊下。
父親身著一襲深藍色長袍,雙手背後,麵帶微笑地看著她。那笑容在沈夢雪眼中卻如同惡魔的偽裝,讓她瞬間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湧上心頭。
“小雪,今日課業完成得如何?”父親的聲音依舊溫和,可微微眯起的雙眼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沈夢雪下意識地低下頭,雙腳不安地在地上蹭來蹭去,手指緊張地揪著衣角,囁嚅道:“爸爸,我……我還沒做完……”
父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烏雲密佈般的陰沉。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沈夢雪,冷冷地問道:“沒做完?你一下午都乾什麼去了?”
沈夢雪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嘴唇也跟著哆嗦起來,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我去集市了……”
“哼!”父親冷哼一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沈夢雪的胳膊,用力之大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
父親拽著她,如同拖拽一件毫無重量的物品,徑直朝書房走去。一路上,沈夢雪試圖掙脫父親的束縛,卻隻是徒勞,她的雙腳慌亂地在地上掙紮,揚起一片塵土。
進入書房,父親“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震得沈夢雪耳膜生疼。
父親鬆開手,沈夢雪踉蹌著向前跌了幾步,差點摔倒。她驚恐地回頭,隻見父親背對著她,雙手緊握在身側,肩膀微微起伏,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憤怒。
“你太讓我失望了!”父親緩緩轉過身,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冰冷的石子,砸在沈夢雪的心上。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微微抽搐。“不好好學習,整日隻知道貪玩!”說罷,父親猛地伸手,從書桌上抓起那把戒尺。
沈夢雪的瞳孔急劇收縮,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後背緊緊貼在牆上,雙手不自覺地護在身前,彷彿這樣就能阻擋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把手伸出來!”父親怒吼道,聲音在書房裡回蕩,猶如炸雷一般。
沈夢雪緊閉雙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身體抖如篩糠。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緩緩地伸出雙手,手臂在空中不停地顫抖。
父親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夢雪的心跳上。他高高舉起戒尺,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啪!”戒尺帶著風聲狠狠落下,精準地打在沈夢雪的手心上。強烈的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她的身體猛地一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記住了嗎?以後還敢不敢不認真學習?”父親再次舉起戒尺,大聲質問道。
沈夢雪滿臉淚痕,嘴唇顫抖得厲害,哭喊道:“爸爸,我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然而,父親充耳不聞,手中的戒尺再次落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伴隨著沈夢雪痛苦的尖叫和哭泣。
另一段記憶也在夢中交織浮現。那天,陽光明媚,府中的院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沈夢雪和家中的小廝們在院子裡玩耍,假山成了他們的“戰場”。
沈夢雪興奮異常,她覺得自己就像江湖中的大俠,身懷絕技,無所畏懼。
她不顧眾人的勸阻,手腳並用,敏捷地爬上了高高的假山。站在假山頂上,她張開雙臂,仰起頭,任由微風拂過臉龐,得意地大喊:“我是大俠,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小夥伴們在下麵焦急地呼喊:“小姐,快下來,危險!”
可沈夢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根本聽不進去。
就在這時,她腳下的一塊石頭突然鬆動,沈夢雪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她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什麼東西穩住身形。“啊——”隨著一聲尖叫,她整個人從假山上直直摔落。
“噗通”一聲,沈夢雪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幸運的是,隻是擦破了點皮,但劇烈的疼痛還是讓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小廝們驚慌失措地圍過來,有的忙著檢視她的傷勢,有的則飛奔去找大人。
很快,父親匆匆趕來。他的臉色鐵青,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中透露出無儘的憤怒和擔憂。
他撥開眾人,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沈夢雪,怒喝道:“你看看你,調皮搗蛋到什麼地步了?萬一摔出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沈夢雪嚇得止住了哭聲,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著父親,嘴唇顫抖著想要解釋,卻又不敢出聲。
父親二話不說,大步上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拖著她就往房間走去。
沈夢雪雙腳離地,在空中掙紮踢打,雙手死死抓住父親的手臂,哭喊道:“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到了房間,父親將沈夢雪狠狠按在椅子上,沈夢雪的身體因恐懼而癱軟,幾乎無法坐直。
父親站在她身後,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叫你不聽話,叫你調皮!”父親一邊怒吼,一邊猛地掀起她的裙擺。
沈夢雪羞愧得滿臉通紅,拚命扭動身體,試圖掙脫父親的束縛,可一切都是徒勞。
父親的手掌高高揚起,然後重重落下,打在沈夢雪的屁股上。“啪啪啪”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每一下都伴隨著沈夢雪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的屁股很快變得通紅一片,疼痛如洶湧的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沈夢雪的哭聲越來越微弱,最後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這些痛苦的回憶在沈夢雪的腦海中瘋狂翻滾,她在睡夢中不停地掙紮、扭動。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衫,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
她的嘴裡喃喃自語,聲音微弱而絕望:“爸爸,我聽話……彆打我……求求你……”窗外,夜風吹過,吹滅了那盞搖曳的燭光,整個房間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