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和 第218章 毒影囚心
這段時間,布思瑰一直都沒有去找沈夢雪,怕引起彆人懷疑。
深灰色的雲層在天際堆積,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整座沈宅籠罩在壓抑的氛圍之中。
布思瑰獨坐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的雕花,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無奈,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麵板上留下月牙狀的痕跡,心中卻始終放不下對沈夢雪的牽掛。
沈夢雪可玩兒的爽了,一玩兒就玩兒了整整一個多月纔回到家裡。
在那遠離沈宅的日子裡,她仿若掙脫牢籠的飛鳥。
清晨,她踏著沾滿朝露的草地,看陽光穿透茂密的林間,在腳下灑下斑駁的光影;
午後,她躺在柔軟的沙灘上,聽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岸邊,鹹澀的海風輕拂過臉頰,帶著自由的味道;
夜晚,她仰望璀璨星空,任篝火的暖意包裹全身,與新結識的夥伴們歡笑暢談。
直到天邊的雲霞被染成絢爛的緋色,她才意識到,這段肆意灑脫的時光已然流逝了一個多月。
但是令她絕望的是,最殘忍的四哥回來了。
當馬車緩緩駛入沈宅的大門,沈夢雪望著熟悉又冰冷的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秋風卷著枯葉在庭院中打著旋兒,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也在為即將發生的事而歎息。
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迴廊之下,黑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豹。
那便是四哥沈燼淵,他的眼神冰冷如霜,眼尾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紅光,彷彿是歲月刻下的殘酷印記。
沈夢雪至今仍記得,那些暗無天日的訓練時光。
潮濕陰冷的地下室裡,黴味與鐵鏽味交織,令人作嘔。
沈燼淵手持皮鞭,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皮鞭抽打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全身,鮮血浸透了衣衫,她卻隻能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求饒的聲音。
有一次,訓練強度遠超她的極限,她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沈燼淵冷漠轉身離去的背影。
沈夢雪早上起床準備吃早餐的時候,就看到四哥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影。
沈燼淵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身姿筆挺,手中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刃反射的冷光在他臉上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將沈夢雪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那眼神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
沈夢雪感覺渾身發冷,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沈夢雪就像從童話裡走出的精靈奶白歐根紗裙,層層疊疊,外搭同色。
透紗小衫胸前蝴蝶結墜著細碎銀線。
墨色長發垂落腰際,柔的像春熙漫過鵝卵石。
她隨意揚起手臂。
此刻的她,本應是美麗而靈動的,可在沈燼淵冰冷的注視下,那身精緻的裙裝卻彷彿成了束縛她的枷鎖。
紗裙隨著她微微顫抖的身軀輕輕晃動,銀線在晨光中閃爍,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恐懼。
她的長發散落在肩頭,發梢微微蜷曲,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不安。
四哥朝沈夢雪招手“過來”。沈燼淵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召喚。
他的手指修長蒼白,骨節分明,此刻正勾著,那動作看似隨意,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沈夢雪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在跨越生死界限。
沈夢雪走下樓,直到走到四哥身邊的時候,她纔看到。寬大的桌子上布滿了杯子。
當沈夢雪終於走到沈燼淵身旁,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那張原本用來擺放珍饈美饌的雕花長桌,此刻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杯子。
杯子的材質各異,有晶瑩剔透的琉璃杯,有古樸厚重的陶杯,還有雕著繁複花紋的銀杯。
杯子裡的液體顏色卻都不相同,各種顏色的都有,有的還帶著植物,什麼樣子都有,足足有幾百種。
猩紅的液體在琉璃杯中輕輕晃動,宛如凝固的鮮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墨綠的液體表麵漂浮著幾片腐爛的葉子,氣泡不斷從杯底升起,破裂時發出詭異的“咕嘟”聲;
還有那熒光藍的液體,在晨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彷彿蘊含著某種神秘而危險的力量。
有些杯子裡插著帶刺的藤蔓,藤蔓上還掛著黑色的黏液,緩緩滴入杯中,在液體表麵蕩起陣陣漣漪。
沈夢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曾經,她被迫服下一種毒藥,那種痛苦至今仍刻骨銘心。
毒藥入喉,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五臟六腑間啃噬,她疼得滿地打滾,冷汗濕透了衣衫,眼前不斷閃過幻覺,整個人彷彿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此刻,這數百杯毒藥就擺在眼前,如同無數張血盆大口,等待著將她吞噬。
四哥剛給沈夢雪一本書,那本書極其的厚,沈夢雪接住的時候差點兒摔倒。
一本厚重的皮質古籍“啪”地一聲砸在桌上,揚起的灰塵在光束中飛舞。
古籍的封麵上,“百毒譜”三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彷彿在宣告著它的恐怖。
沈夢雪顫抖著雙手將書抱起,書的重量幾乎要將她的手臂壓垮,書頁間散發著陳舊的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你兩個小時時間,把書上的內容全都背下來。之後來聞杯子裡是什麼?要是聞不出來,就喝了。”
沈燼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彷彿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沈夢雪身邊,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冰冷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我親愛的妹妹,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說罷,他直起身子,雙手抱胸,眼神中滿是嘲諷與期待,靜靜地等待著沈夢雪的反應。
沈夢雪的指尖死死摳住《百毒譜》的燙金邊緣,陳舊的皮革封麵硌得掌心生疼。
書頁間夾著的乾枯曼陀羅花瓣簌簌飄落,在她顫抖的手背上留下一抹詭異的紫痕。
沈燼淵拖著軟鞭踱步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回響,皮革與大理石摩擦的沙沙聲,像毒蛇吐信般鑽進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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