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重 第253章 醜屠金粟
“鐺鐺鐺！！！”鐘聲在方高木的耳邊響起，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扭曲，下一秒他便回到了尖塔內部。
“呼！！”房間內的蠟燭火光一陣閃動，時空壓差帶來的微風將倒掛在房梁上的肖駿驚醒了。這裡恐怕是整個長安界，唯一可以長時間點燃明火的地方了。
“方高木！！你丫又跑哪去了？那天過後，就再也沒看到你了，夜老頭啥也不肯說天天就一個勁的練我...”肖駿一看來人竟然是消失了一個月的方高木，於是翻身從梁上跳了下來，然後一拳推在了還有些暈眩的方高木肩上。
“啥？我們不是隻出去了半天嗎？”方高木不解。
“放屁...”肖駿垂手說道，方高木注意到了他手腕上還戴著一對黑色的圓環，腳踝上也有。
“嗯？怎麼和你義父說話呢...”方高木嘴上反擊。
“滾蛋！你們出去後，我和奉姝小姐他們又在這裡坐了好幾天，那老頭才從外麵回來的。而你，我沒記錯的話，這裡的鐘敲了至少有34次了...”肖駿嘟起嘴，用嘴唇指了指牆上那個圓形的好似太陽的大鐘，上麵不知從哪照來的光亮剛好過半，看樣子應該是正午了。
“說起奉姝小姐，她們都去哪了？”方高木環顧四周，發現這裡隻有他和肖駿兩人。他記得之前大夥可都是一起坐在這裡的，隻不過當時隻有肖駿一人是清醒的。
於是方高木彎下身子，摸了摸之前甘奉姝等人坐過的蒲團，發現上麵居然還是熱的...就好像人剛剛離開。
“她們好像是去找回自己的七魄了，反正那夜老頭說的我也聽不太懂...他說本來我們是不該被摔死在長安界，於是便把我們帶到這裡來了。
我們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聽那老頭說奉姝他們的‘魄’又被那什麼鐘給震散了。要他們自己去找，找到後才能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肖駿撓了撓腦殼，他將當時夜成對他們這幫學生說的，給方高木解釋了一番。
“那你為什麼沒跟著一起去？除了我們這些學生，就沒有其他的常崎市民們活下來嗎？”方高木摸了摸嘴角，不知何時他的嘴角已經長滿了短小的胡茬。看來時間真的如肖駿所說的，過了很久了...
“你是不知道，他好像就逮住我了似的，天天讓我跟著他練功...說是我的三魂七魄比一般人堅韌，這鐘聲才沒把我給影響到。
至於其他人，我好像確實是有看到一男一女...不過他們好像都在另外的一個房間內。”肖駿一提起這，便麵露苦澀並將手腕上的那對黑色的圓環展示給了方高木。
“這是...重嗎？”方高木好像在一些重量級的運動員身上，見到過類似的東西。不過他並不知道這種圓環叫什麼名字。
“重的很呀！你不要看我現在還能把手抬起來，這都是我練了半個多月才勉強達到的程度...呼呼呼...累死了！”肖駿從剛才就一直保持著雙手下垂的姿勢。
現在他也隻是將手臂稍稍往上抬起了一點，便憋的麵紅耳赤的。
“對了...他還說，讓我等你回來後，就跟著你出去...要我說！這地方真的邪門，這走廊我tm那天走了整整一天。
結果都隻是在原地打轉，根本走不出去。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考慮要不要把這些破牆給砸開了...”肖駿看來在這裡的確憋了很久了，他走到門口用力拉開房門。
然後看著黑漆漆的走廊，一口氣和方高木說了一大堆。
“行...那我們走吧...”方高木點點頭，於是又將那個小鐘舉起。正當方高木準備搖響小鐘時，門口突然竄進來一個人，站到了肖駿的背後。
“啊！！你誰啊？”肖駿被身後這人嚇了一跳。乍一看對方的一隻眼珠子上，還散發著詭異的紅光，更是讓肖駿感到頭皮發麻。
來人臉上胖嘟嘟的，正是被武宣救下的金粟。
金胖子抱著一個黑褐色有些斑駁的布包，一臉歉意的說：“抱歉...嚇到二位了...在下金粟。聽二位剛才說的，這位小兄弟有出去辦法？”
方高木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了金粟。
而在肖駿看來，如果除去那隻詭異的假眼，那麼這家夥看起來麵目還算和善。
於是肖駿便放他進了屋內“你是怎麼走過來的？這裡的古怪難道困不住你？”肖駿往漆黑的走廊內看了看問道。
他很是好奇，對方是從哪鑽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說我的七魄似乎早就丟了，所以就隻留了我在這裡。可是我想出去...我還有許多沒有完成的事，小兄弟你能幫我嗎？”金粟搖搖頭隨後滿臉希冀的看向方高木。
金粟方纔隻是聽到了一陣微弱的鐘聲，還有兩人交談的聲音，於是他便循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來。
“可以，不過你先給我看看你懷裡，那布包裡的東西...”方高木先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後看似隨意的指了指金粟懷裡的那個布包。
他從剛才金粟接近，就感到了一絲古怪。現在仔細一洞察，立馬就發現了那異常，正是從金粟懷裡抱著的那個布包裡散發出來的。
一種極為暴戾的氣息從裡麵散發。就好像有人懷著極為強烈的怨念與恐懼死去，最後附身在了包內的東西上一樣。
方高木忽然回憶起，自己曾在書上讀到過，關於一些邪惡死靈法術的描述。這與那非常相像，但還要進一步的確認...
於是方高木開始回想之前在月表，觀察宇宙空間時的那種狀態。接著他的雙目周圍迅速發黑，就像上了一圈極為濃厚的煙熏眼妝。而他的一對瞳孔，則變得猶如無底深淵一般。
“噗...你這什麼鬼？”肖駿看了一眼方高木的異常，就被他怪異的模樣給嚇到了。不過很快，方高木的眼睛就又恢複了正常。
“這是我的隱私，不方便展示。小兄弟，隻要你願意帶我出去...我可以給你報酬！”說著金粟便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
“我看看...”肖駿一眼就看出了這戒指的不凡。這種特殊合金的材質看起來令人十分的舒適。指環的上麵還刻著細小的文字，是通用語的蛇形變體，看得出來刻工極為精妙。
更奇妙的是，上麵的文字在接觸到肖駿的手指後，竟然慢慢的自己遊動了起來。
“怎麼樣，小兄弟...”
“不...你是被那老頭關起來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你應該不是什麼好人...”方高木在剛才黑眼的片刻，便看到了金粟在遇見他們之前，是從一間單獨的房間裡逃出來的。
而那房間上的符文，和他在月表上觀看到的一處天鎖星座圖十分相似。那分明就是夜成要將這人封印起來的意思。
不過讓方高木有些不解的是，以老者的實力應該不至於，讓麵前這個不是很強的家夥逃出來的...
“肖駿。”
“嗯...”其實都不需要方高木喊他，肖駿自己在第一時間就和金粟拉開了距離。因為就在方高木點破金粟偽裝的一瞬間，他便感到一股令人惡寒的氣息，從這個“麵目和善”的家夥身上散發出來了。
“嘻嘻嘻...”金粟忽然怪笑一聲，他將頭埋低似乎在盯著自己的腳尖思考著什麼？肖駿緊張的將肌肉繃緊，不知道這家夥到底什麼來頭，準備見招拆招。
然而，令肖駿沒想到的是，這個給他一種不安感的家夥，在呆呆站了幾秒後，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嘩啦啦...”金粟跑的似乎非常的匆忙，他一個沒拿穩，懷裡的布包倒出了一堆白色的，好像是骨頭的碎片在地上。
“要追嗎？”肖駿看向方高木，見對方搖了搖頭，他便稍稍放鬆了下來。
“人類頭骨？...他抱著這玩意乾什麼？那枚戒指呢？”方高木定睛一看。隻見那帶有濃鬱死靈法術氣息的頭骨上，一圈又一圈的刻紋在浮動，直令人心生厭惡。
“這呢...”肖駿將剛才從金粟手裡拿到的戒指遞給了方高木。
“嗯，是個朦朧術指環...你要嗎？”方高木再次使用黑色的“真實視界”觀察了片刻。
戒指上除了刻紋的手法，和這些頭骨上的死靈法術刻紋相似以外，他並沒有看到有任何被做過手腳的痕跡。
於是方高木抬手在肖駿麵前晃了一下，便將其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nm...”肖駿懶得和這家夥鬨，反正這指環看著，憑他那粗大的手指也戴不進去。
“嘖嘖嘖...”這時，方高木忽然對著地上這些骨頭碎片搖著頭咂嘴。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乾嘛？唉！”肖駿剛想問方高木，結果下一秒就被方高木拉著手，鑽進了猛然開啟的空間穿越門內。
“鐺鐺鐺！！！”肖駿過了好一陣，才聽到耳邊傳來的鐘聲。他穩固了一個月的七魄，差點在這一刻被方高木給震散了。
“轟！！！”方高木和肖駿離開的下一個瞬間，房間內就爆發出了猛烈的爆炸。是那白色的頭骨碎片瞬間膨脹汽化所致，而骨頭內部含有的磷和鈣在極短的時間內燃燒，並放出了藍白色的火焰。
尖塔空間下鎮壓的以怨氣為主，並摻合各種負麵雜質的終焉幽黯開始躁動不安起來。金粟一臉神情呆滯的回到了房間門口。
他原本一心想著害死這兩個不長眼的小鬼，但現在發現對方居然連人帶那口小鐘，都消失不見了。這讓他的另一個人格很是沮喪...
“啪啪啪！！”他朝著自己的臉頰就是兩巴掌加一拳，嘴裡還嘟囔著“死胖子，你真是蠢的無可救藥，現在人跑了你要怎麼離開這裡？”金粟的牙齒被他自己的拳頭打掉了兩顆，說話聽起來有些漏風。
“嘻嘻...不要急，我突然發現留在這裡也是個很好的選擇...”金粟盯著自己手心裡那兩顆帶血的牙，聲音又尖又細的說道。
接著他像是在占卜一樣，觀察著牙齒上殘留的血跡走勢。他邁動腳步，跟著牙齒上的指示一路行走，很快他便來到了另一個巨大的房間內。
隻不過這房間裡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器物，小到一根繡花針，大到一艘被壓扁了巨輪，全都以一種玄妙的狀態擺放在這個房間內。
明明按照人們的簡單直覺來說，那艘巨大的輪船，無論怎麼看都要比這房間大出無數倍。但是卻還是能這樣擺放在房間內，這讓金粟感到困惑的同時也很興奮。
“愚?號...你見過這艘船嗎？”金粟自言自語的走了兩步，便站到了這艘被壓扁的艦船廢墟旁。剛才還能看清全貌的巨輪，即使被壓扁了，金粟也需要仰望才能看到已經變形的艦島。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艘巨輪有多麼巨大，他將手放到巨輪的廢墟上細細的撫摸了片刻。“啊！！！”“嘎嘎嘎...”一陣金屬結構被擠壓變形的聲音，伴隨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巨輪中傳來。
不過金粟並不害怕，他彷彿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並且臉上還帶有陶醉的笑容。
“誰？！”金粟猛的回頭，他感到有人在盯著自己。但除了堆積如山的其他物件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皺了皺眉頭，關於死亡的氣息，他現在已經非常的敏感了。不會出錯的...小心駛得萬年船，金粟一邊對自己的另一個暴怒人格這樣勸道，一邊小心的貼著巨輪廢墟的邊緣移動了起來。
“嘎嘎嘎嘎...”其間，艦船內一直傳來恐怖的金屬擠壓變形的聲音。不過，金粟在路過這艘巨輪被壓扁的艦橋附近時，那陣金屬扭曲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沉默術！果然！！”金粟此刻已經激動的手腳不停顫抖了，終於讓他找到了！那個引領他釋放心中惡魔的家夥，沒錯了！！這果然是他的傑作！！
金粟熱淚盈眶，他早就知道的。那些與洛斯黨有反對意見的，駐常崎研究員與議員們，就是在這裡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