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重 第260章 天命
...
...
“我去...”候刹正在帳內和呂喦等人開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就是隊長呂喦在聽到這聲慘叫後，也感到有一絲不妙。
但好在隻是一聲慘叫而已，並沒有接著發生什麼更大的動靜。於是呂喦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便繼續回到正題，“候刹...”
“在！”
“昨晚對此城西入口的偵查做的怎麼樣了？簡單彙報一下...”呂喦點了候刹的名，讓他彙報情況，然後便抱著青蛇劍閉著眼睛仔細聆聽了起來。
“報告呂大人，昨夜偵查情況如下：1、城外的元素輻射邊界明確，警戒區域內的輻射指數對人體有即死致命效果。2、小隊控製區域除了有少量的靈體活動，並未發現有墳界生物出逃跡象。3、‘紙鳶’已經將入口後的詳細路線規劃完畢，預計行動開始後20分鐘內可抵達目標地點。
大人，這裡是通過‘紙鳶’繪製的詳細地圖，請過目...”候刹打起精神，先是掏出一塊竹製陰符，上麵更詳細的記錄著昨晚他進行偵查後所收集到的情報。
他將陰符遞給了呂喦，隨後又從腰上取出一卷整理好的圖紙，上麵繪製的正是由長安衛用來偵查情報的“紙鳶”收集回的詳細畫麵。
呂喦接過陰符後，簡單的用神識掃了一遍，所有情報他便瞭然了。
“候刹，你即刻給總兵回信，我們今晚就要進入城內。其他人回去整理護具，申時我回來之前，一切事宜交由燕流處理...散。”候刹遞來的地圖他暫時沒看，先是開口給候刹下了一個送信的命令，便對著眾人這般說道。
“是！”候刹得到命令，便立刻出了營帳。
“領命。”一旁的燕流是呂喦的副隊，在聽完呂喦的安排後，也是抱拳一拱手回道。他知道，這是呂喦又在為準備獨自一人，先行去探查路線是否安全而做的部署。
呂喦做事非常的謹慎，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一定要先親自探查到底。
雖然候刹的偵查工作已經做的非常到位了，但畢竟候刹的實力有限，無法單獨深入危險區域收集更多的情報。
所以在呂喦看來就目前這些情報，對於這次十分重要的任務來說，還遠不能稱得上有把握。
呂喦絕對不要到了任務開始後，由於對本該提防的未知的情況沒有做好準備，而導致自己的隊員喪生的情況發生。
哪怕置自己於危險境地，他也要先深入這座充滿致命元素的常崎城，直到找到那個極度威脅長安城安危的聚變反應堆。
燕流自從來到呂喦手下做事，讓這個本來在燕家內出了名的二流子，隻花了幾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變得沉穩了許多。
每當他回想起從前那個隻會花天酒地，揮霍光陰的燕流，偶爾還會覺得臉紅。但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能夠獨當一麵了。待到其他隊員離開，燕流站在呂喦身邊，靜靜等待對方開口。
“燕流，如果我回不來。我需要你為我做三件事。”呂喦也沒有廢話，直接遞出了他自己的那枚陰符到燕流手裡。他深知此去的凶險，因為天命已經為他揭示過了。
他呂喦經年必有一難，報恩主、破舊緣、得長生，且十死無生。
看似矛盾的天命揭言，其實並不矛盾。報恩主指的是有恩於他的燕總兵，破舊緣指的是他與葉孃的緣分。
不過，在這裡“得長生”的概念並不是長生不死。因為到了呂喦這般境界，在長安界隻要不作死，基本也就不會死。這裡指的是得到長生天的垂青，突破他現在境界，能夠在他的大道上更進一步。
十死無生，則預示著大機緣之前的大危機。這“天命”接或不接？長安人可以自己選擇。
“一元”長生天是個既嚴格又寬容的主宰，它既不像過去的蒼天那般冷酷無情，又不像過去的黃天那般假仁假義、蠅營狗苟。
它隻在自己定好的限度內，嚴格的執行著長安界早就設計好了的“程式”執行。
改良？可以，但要按照規矩來。妄圖打破規矩，謀取規則之外的利益的人，在長安界裡不在少數。但一般結果都是...薑家的遭遇就是典型。
呂喦的天賦非常驚人，曾被譽為最年輕劍道天才的他，在修行不過200長安年的時間裡，便半隻腳踩進了大乘境的境界。若是能像當初那樣的進步速度，一直在劍道走下去，恐怕呂喦早就過了化神境了。
但現實是殘酷的，幾百年間呂喦的修為除了劍招從有形到無形，體內真氣的修為再難有寸進。
在“一元”之下，所有的道已經被嚴格管製，若沒有長生天的應許，哪怕他天賦再高一倍也是枉然。加之這又關係到他的恩人燕西燕總兵，所以這個天命，他呂喦隻能接。
時間越發逼近，呂喦的道心也越發的敏感。感到天命即將到來，他對燕西的安排沒有絲毫的違背。
他原本不想將這一切告訴葉娘。但他為了不影響自己迎接天命，甚至狠下心讓自己許久都不見葉娘。這也是為什麼，葉娘會故意找個乞丐來氣他的原因。
但天命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隻有接了天命之後，他才能破舊緣。所以最終他還是沒有過的了葉孃的美人關...
他應該知道的...他最親密的葉娘啊，是怎麼都不肯放他走的。然而他去意已決，隻留下一行書信給了葉娘：“一朝若得淩雲誌，笑看人間離彆愁。”
當然，這也要呂喦真的回不來了，燕流將信帶到葉娘那，才能被看到。
“大人莫要如此...”燕流有些慌了。呂喦竟然對這次的行動，抱有如此悲觀的態度。他本以為呂喦隻是例行公事，卻沒想到對方留自己下來居然是為了安排後事？
燕流此刻隻覺得手中的陰符彷彿有千鈞重。
...
...
長安城內，石杏儂領著竹鞠等人走在街上，這時的002身穿一襲黑衣，將藍中泛白的頭發束起，加上她現在這副成年人的樣子，看起來頗為俊朗。
“小竹子，我們這是去哪啊？”被竹鞠拉著手的002說起話來還是奶聲奶氣的，在搞不清楚目的地的時候，002表現出消極抵抗的態度。不過好在竹鞠現在的體型也恢複正常了，不至於反被002拖著走。
“帶你去看醫生。孫郎中這時應該已經帶著保羅他們去到城外了，咱們先跟杏儂姑娘去問問石老怎麼說...”竹鞠感應到002停下的動作，無奈隻好回頭跟她解釋道。
“哼...”002將手從竹鞠的手心抽出，將頭彆到一邊傲嬌的哼了一聲。因為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為何，002忽然發現自己在靠近竹鞠或者和竹鞠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類似難為情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說是高興吧又有一些尷尬。在竹鞠拉著自己的手時，002甚至還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
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002，除了在001曾為自己受傷後感到過一陣慚愧，又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起來？
竹鞠見她表情古怪，還以為是對方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於是他拿出一塊從嚴掌櫃那裡得到的玉符，塞到了002手裡。
“呐...我把買東西的‘氣’交給你保管，待會你可以隨便挑選兩件，好吃或者好玩的東西...”002聽到這終於回過頭，兩個眼睛遂發出明亮的光彩。
“不過...”竹鞠繼續說，“你得答應我，在搞清楚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前，你得乖乖聽話不許再耍小脾氣了知道嗎？”
“哦...”002手裡緊緊攥著那枚玉符，上麵的紫色雲霞符號煞是好看，摸起來也像是真的在撫摸雲彩一樣手感舒適。當然，最主要的是裡麵可以用來買東西的‘氣點’。
“唰！！！”就在002滿懷高興的跟著竹鞠繼續沿著街道行走時，上空忽然劃過一道身影，並且速度非常之快。
竹鞠等人沒看清先飛過的是什麼，但是後麵緊追著的一支箭矢，竹鞠還是通過神識勉強看清了。
“那是什麼？！”002的注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她仰著麵孔四處張望。而那支箭飛過以後，上方就再也沒了動靜。002自然什麼也就看不到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支箭...隻是上麵的殺氣...”竹鞠收回視線，卻看到走在前麵的石杏儂身上的紫氣忽然波動了一下。
雖然隻是小範圍的晃動，但在主動放出神識探知周圍的竹鞠注視下，這點細小的波動還是被竹鞠給捕捉到了。
“是燕總兵的誅心箭！”石杏儂從那支箭飛過的一瞬間，便感應到了上麵凝聚的紫色殺氣。
“誅心箭？而且又是這個燕總兵...”竹鞠忽然對這個神秘的燕總兵感到有些好奇了。因為本來今天他們就是要去見燕西的，這是兩人能否回到墳界的關鍵。
“唰！！！”
“又來了！！！”002和小豆娘在竹鞠三人都把頭低下時，依然執著的望著上空。沒想到還真讓這兩個小家夥等到了。
不過這一次與上次不同，隻有一支箭孤零零的在天空中穿梭著，而它追逐的那道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唰！！！”又是一下、兩下、三下...到後麵越來越快，箭矢不停的來回穿梭在上空，將原本圓潤的雲朵都給切成了好幾塊。
“嗚！！”兩個幼稚小女孩手拉著手，看到這飛的極快的箭矢將天空都快染成了紫色，不由得發出驚呼。
“誅心箭到底在追什麼？”石杏儂一愣並疑惑的問道，她終於發現了這支誅心箭，這樣就好像是丟失了目標一樣在胡亂飛行。
世間真能有逃的過誅心箭追殺的東西嗎？石杏儂可是深知這招燕西成名絕技的厲害，因為誅心箭真正要命的，其實並不是它的速度，而是它那無堅不摧且勢不可擋的可怕屬性。
誅心箭一旦鎖定被追擊的人，幾乎是避無可避的。哪怕是人躲在地下，誅心箭也能在敵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出現，並穿透目標的心臟。
而且更讓長安界和燕西交過手的人，感到害怕的是，所有被燕西誅心箭擊殺的人屍體上上，除了箭傷和一顆破裂的心臟外，最後根本找不到她射出的箭矢。
長安界的箭技發展已經有非常久遠的曆史了，其中也不乏出現過許許多多帶有傳奇色彩的箭技。速度、力量、準度、穿透力，這些關乎箭技高低的標準不斷的被後來人突破。甚至還有將法術、戰技等各種功能性的技能融合到其中，開發出的各種各樣神乎其技的箭技。
這些箭技雖然在剛出現時，都能夠憑借其新穎的技巧大放異彩、大殺四方。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箭技全都被後來的人們一一破解，最終被遺忘在長安界漫長的曆史程序中。
因為，隻要能夠找到箭矢，即使是箭矢破成碎片。在長安界的能工巧匠手裡，依然能夠在相比研發箭技所花費的超長週期的較短時間內，逆向還原出這些看似無解的箭技原理。
針對性的防禦，在遇到對的目標時，是有著碾壓的優勢的。有的箭技在被敵人摸透後，會在施展前就被敵人引爆，或者在施展後調轉方向攻擊釋放者。
因此有的人一生可能就隻悟得出一個超凡的箭技，並且到死那天都沒有真正用過一次。箭技不像武道招式那般靈活，隻要射出過一箭，就有可能被研究。下一次再遇到敵人，就很有可能因此喪命。
所以箭技更多的，是作為武道的補充而存在。
特彆是長安界獲得了來自墳界全新的元素魔法定裝藥技術後，戰場上殺傷力更強大的“火器”被大規模運用。
於是現在就更沒有人再使用箭技來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