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重 第579章 哲彆

    洛斯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正躺在一個冰冷堅硬的平麵上——一張金屬的手術台！刺骨的寒意透過**的麵板直鑽骨髓！他想掙紮，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四肢和軀乾都被堅韌的皮帶牢牢地固定在了台麵上，動彈不得！隻有頭部還能勉強轉動。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被背叛的恨意和失憶的茫然！他想起了昏迷前那個散發著惡臭的鬥篷人，想起了後腦那致命的一擊！

“你…你要做什麼？！”

洛斯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形嘶啞。

“做什麼？”

老醫生（如果還能稱之為醫生的話）推了推他那厚重的瓶底眼鏡，渾濁放大的眼睛在洛斯**的身體上來回掃視，如同屠夫在評估一塊上好的肉排。那詭異的笑容更深了，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旁邊托盤上的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形狀怪異的手術刀，刀鋒在無影燈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彆擔心，小家夥。”

老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安撫，“我們隻是…幫你做個小小的‘優化’處理。”

他用冰涼的刀背，輕輕拍了拍洛斯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胸膛，動作輕佻得像在拍打一件貨物。

“你瞧，上城區的老爺們，需求可是很挑剔的。”

他的目光掃過洛斯強健的手臂肌肉，又滑向他的大腿，最後停留在他的腹部和胸膛，像是在評估各個部位的“價值”。“一顆年輕有力的心臟…可以給某位體弱的老爺續上幾年命。這對強壯的腎臟…能治好某位夫人纏綿的腎病。這雙眼睛…雖然現在看著有點呆，但底子不錯，清理乾淨了，給某位追求藝術的小姐換上，想必會很漂亮…”

他每說一句，洛斯的恐懼就加深一分！這根本不是手術！這是肢解！是活體屠宰！

“哦，還有這副骨架，”

老醫生甚至湊近，用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那手套上還沾著暗紅色的、不知是誰的乾涸血跡），敲了敲洛斯的肋骨，“勻稱，結實，沒有暗傷…是製作某些‘藝術品’或者儀式道具的上好材料。”

他直起身，滿意地欣賞著洛斯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麵孔，彷彿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作品。

“放心吧，”

老醫生將那把冰冷的手術刀貼在洛斯的麵板上，刀鋒的寒意讓洛斯渾身汗毛倒豎，“我們是專業的。在這裡，每一個部分都不會浪費。你的‘奉獻’，會讓很多人…感到‘滿意’的。”

那詭異的微笑，在慘白的無影燈光下，如同地獄惡鬼的獰笑。冰冷的刀鋒，抵在了洛斯劇烈顫抖的胸膛上，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而恐怖。他不再是深淵大公，隻是一個即將被拆解成零件、等待出售的貨物。

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打斷了老醫生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說”。沒等回應，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穿著洗得發白的棉麻襯衫，袖口捲到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黑發微卷，有幾縷不聽話地垂在額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溫和而明亮，與這陰森的環境格格不入。

“好了，老頭…”年輕人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無奈的笑意，“你就彆嚇唬他了。”

他走到手術台前，動作利落地解開了束縛洛斯的皮帶。皮革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洛斯驚魂未定地瞪大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一時間分不清這是另一個殘酷玩笑還是真正的轉機。

老醫生——或者說偽裝成老醫生的那人——突然撇了撇嘴，像個被搶走玩具的孩子一樣嘟囔著：“哦，哲彆你這小子真是沒趣～我還沒玩夠呢……”他伸手扯下臉上那層蠟黃的假麵，露出一張其實還算精神的中年麵孔，隻是眼角的皺紋和略顯呆滯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實狀況。

年輕人——哲彆——熟練地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白色藥片遞給“老醫生”：“好了，你先出去，記得把藥吃了。”他的聲音溫和但不容拒絕，像在哄一個任性的孩子。

等“老醫生”咕噥著離開後，哲彆轉向洛斯，眼神變得認真而專業。他輕輕按住洛斯想要起身的動作：“彆急，你肋骨斷了兩根，右肩胛骨也有輕微骨裂。”他的手指在洛斯胸側某個位置輕輕一按，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洛斯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哲彆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乾淨的衣物和一條消毒毛巾，“但在給你治療前，你得告訴我——”他直視著洛斯的眼睛，聲音突然壓低，“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普通人不該帶著這麼重的深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