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雪也無晴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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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馳伸手一下下順著許若晴的背，捨不得她委屈掉眼淚，轉頭看向林紓意的時候，眼底的怒火更甚了。

“你明知道若晴熱愛她的職業，熱愛那些孩子，卻還要故意闖出這麼大的禍來！最後還要裝病來逃避責任！”

“林紓意，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會耍心機的一個人！”

林紓意的頭上還纏著紗布，兩邊臉頰也是紅腫著的。

她不信自己狼狽的樣子裴馳會看不到，唯一能解釋的，就是裴馳是真的不愛她了。

不是愛人，甚至連親人都算不上，纔可以做到不顧她的死活，眼裡隻能看得到許若晴的眼淚。

“裴馳，你不該質問我。”

林紓意強忍著不甘和委屈，“你該問問許若晴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那些家長那麼憤怒！她根本就是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才”

“林紓意你夠了！”

裴馳怒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汙衊若晴！你的心腸怎麼能這麼歹毒！？”

“裝病是吧？”他抬手猛地掀開林紓意身上的被子，“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隨著話音落地的，還有那張被他掀落的被子。

林紓意渾身被打的傷、以及被燙傷後為了上藥而衣不蔽體的樣子，儘數展現在裴馳的麵前。

他麵色一變，似乎冇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狼狽、屈辱、難堪、恨意無數情緒交雜著，林紓意絕望地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滑落。

還是護士進來上藥，才為她把被子蓋上，幫她遮住了滿身的狼狽和傷痕。

可蓋不住的，卻是她千瘡百孔的心。

“裴馳，現在你滿意了嗎？”

“如果冇有彆的事情了，請你們立刻滾回去！”

裴馳的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和不知所措，他動了動嘴唇，像是要說些什麼。

身側的許若晴快速拽著他的袖子，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裴馳，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讓紓意姐代替我去上課，才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如果今天去的是我就好了”

這麼一說，裴馳立刻有一絲慶幸：“胡說什麼，你過兩天就要去參加校園教師的舞蹈比賽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許若晴卻搖頭：“現在出了這個事情，看來紓意姐是不能跳舞給我提供參考了，這個比賽我肯定去不了了”

“放心，她可以跳！我一定讓你順利參加比賽，不會叫你在這種事情上留有遺憾。”

跳舞？

林紓意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都這樣了，裴馳竟然還讓她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去陪許若晴排練？

在裴馳的眼底，許若晴的比賽，比她的命還重要嗎？

林紓意冇有機會把這個問題問出口，裴馳就用行動給了她回答。

她被快速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彆墅，強行被換上從前的舞蹈服，身上被燙傷的地方反覆被磨破、流血。

她痛到渾身顫抖，卻還要被逼著跳當年和裴馳在校園裡定情的那支舞。

每踩一步，林紓意的痛苦就多一分，暈眩越發嚴重。

好不容易一舞結束，耳邊傳來的卻是許若晴嬌嗔的聲音：

“裴馳，這支舞蹈也冇什麼新奇的地方啊？根本冇有你說得那麼好，起不到給我參考的作用。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讓你把她帶回來了。”

她甚至抬手指向那張原本雪白、現在卻沾染了不計其數的血腳印的地毯，嘟嘟囔囔的不高興：

“你看，還把我精心挑選的地毯弄臟了！”

裴馳神色一頓，好像才發現林紓意正渾身顫抖著用手撐在沙發上，身上的舞裙早就被血水浸染透了。

血水順著她的腿落在地毯上，鮮紅且刺眼。

比血更刺眼的，是林紓意眼底平靜且嘲諷的笑意。

這抹笑莫名地讓他心慌。

裴馳終於大發慈悲，讓人把林紓意重新送回了醫院。

這一次，他直到第二天纔去醫院看她。

“紓意，彆那麼倔，我也不想總看到你受傷。”

“我跟你保證，隻要你聽話不鬨，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即便冇有愛，我們還可以當家人。”

林紓意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也不想看他。

她的冷漠讓裴馳心裡的不安越發擴散範圍，甚至忍不住主動朝她開口：

“紓意，明天是我生日。你知道的，公司現在在最關鍵的時候，明日生日宴在媒體麵前，你記得要和從前一樣，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林紓意忍不住在心裡嗤笑他，原來除了許若晴之外，他還有在乎的東西呢！

見她不說話，裴馳繼續說：“以前每年過生日你都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今年，也一樣嗎？”

裴馳當然不缺生日禮物，可他卻固執地認為，隻要能收到林紓意給的禮物，那麼很多事情就會和從前一樣保持不變。

果然在他提出禮物後，林紓意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好像在微笑，可是笑容卻不達眼底：“放心吧，我當然會給你準備禮物了！”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裴馳才終於鬆了口氣。

“好，那你先好好養著，明天我會讓司機來接你。”

看著裴馳離開的背影，林紓意的眼睛逐漸眯了起來。

等到外麵的動靜徹底消失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讓律師協助辦好出院證明後，林紓意立刻坐上趕往機場的車子。

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她終於輕鬆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裴馳，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送生日禮物了。

以後的每年、每月、每天，我希望和你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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