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中無人愛我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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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頓住,帶著壓抑的痛苦,“讓我也認不清自己的心,毫無底線的傷害了她……”
“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處處算計,我和眠眠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傅西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法平息的怒火,“是你!是你毀了一切!”
江心遙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得瑟縮了一下,卻仍不死心:“是江霧眠她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她纔是……”
“閉嘴!”傅西凜猛地拍桌,金屬桌麵發出刺耳的聲響,“到現在你還在狡辯!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提愛這個字。”
他靠回椅背,理了理袖口,彷彿剛纔的動怒隻是錯覺,此刻隻剩下冰冷的漠然。
“你不是想出去嗎?”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笑,“那我偏要讓你永遠留在裡麵。”
江心遙的心沉了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
傅西凜抬眼看向身旁的獄警,遞過去一個信封,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這位江小姐,在牢裡不太安分,也不服管教。”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江心遙驚恐的臉,“給她好好關照一下,讓她好好改造。”
獄警接過信封,掂量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傅總放心,一定讓她明白規矩。”
傅西凜不再看江心遙,起身準備離開。
“西凜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妹妹啊!”江心遙終於意識到恐懼,瘋狂地拍打著鐵欄,聲音尖利,“你忘了以前對我多好了嗎?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傅西凜腳步未停,隻在門口扔下一句冰冷的話,像一把刀插進江心遙的心臟:“以前?從你傷害眠眠的那一刻起,‘以前’就死了。你現在這副樣子,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鐵門再次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徹底掐滅了江心遙最後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江心遙的噩夢。
傅西凜的“安排”很快見效。
曾經頤指氣使的江家大小姐,成了監獄裡人人可欺的對象。
獄警對她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甚至暗中推波助瀾。
同牢房的女犯們本就對穿金戴銀進來的“大小姐”充滿敵意,如今有了“上頭”的暗示,更是變本加厲。她的食物被搶走,晚上睡覺被推到冰冷的地板上,稍有反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喲,這不是那個裝病搶男人的賤貨嗎?”
“看她那細皮嫩肉的,以前冇少享福吧?現在輪到我們伺候你了!”
她們搶走她僅有的一點生活用品,用汙穢的語言侮辱她,甚至在她身上潑水,讓她在寒冬裡凍得瑟瑟發抖。
江心遙試圖反抗,換來的卻是更殘酷的折磨。
有人用菸頭燙她的手臂,有人趁她洗澡時鎖門,讓她在眾人的鬨笑中難堪。
她哭喊著求饒,喊著傅西凜的名字,可迴應她的隻有冷漠和嘲笑。
曾經被捧在手心的驕傲,如今碎得徹底。
日複一日的折磨,讓江心遙的精神逐漸崩潰。
她開始自言自語,對著牆壁說話,時而哭時而笑。
天天都蓬頭垢麵,把胳膊抓的傷痕累累,眼神渙散,再也冇有了往日的光彩。
當傅西凜再次“路過”監獄檔案時,看到的是江心遙的最新記錄:精神失常,需單獨看管。
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將檔案丟在一旁。
窗外陽光正好,他卻想起清心庵裡那道瘦弱的身影,心中一陣抽痛。
對江心遙的報複,並未給他帶來絲毫快感,隻留下一片空虛。
但他不後悔,因為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隻是這一切都換不回曾經那個對他一心一意的江霧眠了。
而另一邊的監獄裡,江心遙蜷縮在角落,抱著膝蓋,已經徹底神誌不清了,嘴裡還在喃喃著:
“西凜哥哥……救我……”
但迴應她的,隻有監獄裡無儘的黑暗和絕望。
江霧眠將灰布僧袍疊好放在木桌角落,掌心的沉香佛珠還帶著體溫。靜慈師太看著她,欲言又止。
“師太,我想還俗。”她聲音輕,卻帶著決斷,“心裡的事冇理清,穿袈裟也靜不下來。”
佛珠被推回案幾,那串陪她度過青燈古佛日子的信物,此刻成了束縛。靜慈師太冇接,隻說:“執念是繩,捆住的從來是自己。”
她冇迴應,轉身走出禪房。素色棉布裙替代了僧袍,長髮束在腦後,腕間淡粉色疤痕露出來——那是引產時留下的。她冇回頭,徑直走向醫院。
重症監護室的門推開時,傅西凜躺在病床上,渾身繃帶。心電監護儀滴滴作響,他胸口紗布滲著血,是替她擋刀的位置。助理站在一旁,低聲說:“醫生說情況不穩。”
她走近,看他蒼白的臉、緊蹙的眉。記憶翻湧:他單膝跪地為她穿鞋,淩晨三點開車買酒釀小丸子,火場裡渾身是血抱她出來。曾以為是騙局的細節,此刻混著眼前的真實傷痛,讓她心口發緊。
“傅西凜。”她輕聲喚,指尖懸在他臉頰上方,最終落向枕邊的絲絨盒子。
裡麵是銀杏葉項鍊,吊墜內側刻著“眠”字。
當時他無比鄭重的在寺廟外向她求婚,眼中盛滿了愛意說:“銀杏葉像蝴蝶,你戴上比它好看。”
她取出項鍊,放在他枕邊。
金屬吊墜貼著白色床單,像一片凝固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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