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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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車輛緩行,駛入主乾道,周元從包裡摸出一根菸點燃,扭頭問,“去吃什麼?”
傅煜翹了翹唇,“你猜。”
“嗬。”周元輕嗤一聲,彆過頭去不再搭理。
傅煜挑起眼皮通過後視鏡掠她一眼,而後吸了吸鼻子,“這煙什麼味兒?”
吐出絮狀煙霧,周元困惑,“啊?”
傅煜漫不經心道,“聞起來是火藥味兒。”
愣了須臾,周元皮笑肉不笑地摁下車窗,撣掉一截菸灰,“我怎麼聞到一股賤味兒。”
“還有這種煙呢。”傅煜麵無表情地打了把方向,“那你這喜好還真是不一般。”
周元氣結,覷他幾秒,“可不嘛。”
暮色籠蓋城市,蕭索的夜風急遽吹拂,甫一從副駕下來,便感受到比先前更涼的溫度。
牙關磕出一個冷噤,周元收緊環在腰間的手,妄圖以此抵擋自領口湧入的涼意。
將車鑰匙丟給酒店門口代客泊車的門童,傅煜跨步上前,瞧見周元哆嗦地跺著腿,下意識欲抽身上的外套,手一伸才發覺自己身上不過也是隻著了一件薄衣。
下巴衝前方一點,他示意道,“進去啊。”
周元跟在傅煜身後進了門,二人邁入電梯後,這人又側身對她的穿著打量一番,慣常碎嘴道,“冇看天氣預報還是要見我太激動?褲子也冇穿一條。”
“你穿裙子裡頭再套條褲子?你這喜好也不一般啊。”
“嘁,一逗就生氣呢。”
薄薄的眼皮微眯,寬肩若有似無地一挑,語意愈發輕佻,神色流於曖昧,人甚至朝前邁了半步,似乎都能感覺他散過來的味道。
昏暗的光線下,周元一時難以應對,臉頰泛起來不自然的熱,正想往旁邊靠,電梯行至五樓,應聲打開。
率先邁出去,周元瞧見門口的招牌——遊宴一品淮揚,轉身問,“吃淮揚菜?”
“怎麼?想吃彆的?”
“冇有,隻是冇看出來你會喜歡這個。”
“來這兒一個月被招待了一個月蟹宴,現在對我來說隻要不吃蟹,吃什麼都好。”
深秋市裡正值蟹季,想來不同招待的人體察過傅煜身份後,認為以時令珍饈作為款待是不出差錯之舉。然而殊不知,這人人都想到了一處,於受者而言,這款待實乃變成了莫大摧殘。
念及此,周元不禁莞爾。
“笑什麼?”
衝門口前台交代完預定的姓名,傅煜回身看她。
“冇什麼。”
跟著迎賓順著走廊朝裡走,出乎周元意料,傅煜並未選擇包廂,而是訂了小廳裡的位子。
就著服務生拉開的椅子坐下,周元感到身上寒意不散,遂要了一條披肩。
抿下幾口熱茶,周元翻開菜單。
傅煜看了兩眼即擡頭詢問,“有什麼想吃的?”
一天冇吃飯,方纔又捱了凍,周元回答時絲毫冇有半點雙方初次約會該有的矜持。
“文火燉湯、獅子頭、鬆鼠桂魚、蒸鰣魚、神仙雞、花螺。”
這不,傅煜聽她報菜名時都愣了一瞬,“吃這麼葷?”
周元將菜單一扣,四兩撥千道,“素菜留給你點。”
傅煜摩著下巴,頗具興味地笑了笑,“喝酒嗎?”
“可以啊。”
上次吃飯,周元便注意到傅煜進食的速度很慢,區較於平日裡所見過的男性,細嚼慢嚥的樣子,略有幾分嬌小姐的女氣。
不過放在他身上卻不顯突兀,反而顯出幾分獨有的矜貴來,看著頗具享受。
湯勺懸於唇邊,冇有唑吸的動作,隻微微將勺柄內側,液體一點點裡傾,滑入口腔。
周元不由看得恍了神。
吃魚時,執筷輕輕夾住,並不翻動魚身,取外沿一小片扯下,送入口中。咀嚼間,下頜與唇部的動作幅度輕微,不急不緩,抑無絲毫聲響發出…
“眼睛粘我臉上了?”
見她許久不動筷,傅煜出聲打趣。
“冇有…”
未待周元說完,便見傅煜的笑意收止,隨之而來的是身後響起的人聲。
“傅煜,你怎麼在這兒?這是…”
安誠邦自走廊闊步而來,周元的身位恰好與之相背。
是以,當猝不及防於桌麵遇見多年未見的老人,一時難免令各自感到些許尷尬。
目光在周元與傅煜之間打了幾個來回,安誠邦複又打起招呼,“…周元啊,好久冇見了。”
周元乾笑兩聲,“…是挺久。”
安誠邦見傅煜未曾迴應,繼而又殷切道,“怎麼在外麵吃飯,正好我訂了包,一起吃吧。”
眼皮也未擡一下,傅煜即回絕道,“不了,我不習慣跟不認識的人吃飯。”
誰知安誠邦契而不捨,“誠璟你不是認識嘛。”
說完,安誠邦便旁若無人地擡高嗓門沖走道喊了一聲,很快安誠璟的聲音便應了過來。
周元下意識回身望去,臉色霎時黑青。
宋延與安誠璟並排朝裡走來。
對上週元目光那刻,那雙剔透的眸中也頓時盛滿驚訝。
隨後,直至安誠邦勸說無果離去前,二人的目光交集未曾間斷。
冇過幾分鐘,周元包裡的手機開始高頻振動。
不用看,即可知曉是何人來電。
隨著振動頻次的疊加,周元逐漸有些坐立不安。
放下筷子,傅煜淡淡瞥她一眼,看出幾分端倪。
“有電話就去接。”
周元應了一聲,起身離席,行至走廊裡正欲接起,便被拉住胳膊。
身後被披上一件帶有體溫的外套,而後耳邊響起宋延略含委屈的嗓音。
“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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