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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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
倘若知道今日事態會發展成如今這番局麵,饒是讓周昌業停藥幾日,往後從頭計議,周元也決計不會愣頭青似的來與盛耀談條件。
她小跑追上跨步上車的沈思仁,顧不得莽撞,一把將手卡在他欲關起的門上。
皺了下眉,沈思仁鬆了拉門的力道,“還有什麼事?”
“你也聽了錄音了…你知道…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沈思仁聽完錄音轉身即走的反應在意料之外,周元追了一路,此刻停下腳來便有些供氧不足,紊亂的氣息致使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發動引擎後,沈思仁扣下安全帶,“所以?”
“所以…所以我們…”察覺沈思仁的麵色又凜冽幾分,周元登時改變措辭,“所以今天就是他為了梁樹申給我做的局啊。”
敷衍地點了下頭,沈思仁依舊不看她,“哦。”
周元茫然,一時哽住。
藉機推開她掛在門邊的手,沈思仁說,“行了,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去北京。”
周元不理解他為何如此,遂蹬腳再次將門彆住,“不是…為什麼?”
沈思仁終於轉過臉,將目光挪到了她臉上。
漆黑的眼底寒涼,隻一眼,周元便覺得涼意從脊背竄到了腳心。
見她執意糾纏,沈思仁失了耐心,“還有什麼好說的?”
周元咬唇,蒼白辯駁,“可是…我就是冇有啊…”
毫無征兆地,沈思仁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將她一把扯進駕駛室,鼻尖相貼地審視她。
爾後,周元聽見他一字一頓地說,“這麼多次下來,是幾次?”
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周元心跳急停,“…兩次。”
沈思仁冷哼,灼熱的氣息噴灑於周元麵上,燙得她不由自主地一抖。
“兩次?”
“兩次。”
“多次是兩次?”
周元屏住呼吸,“就是兩次。”
沈思仁錮著她的力道不減,聲音彷彿從嗓子縫中擠出來,“哪兩次?”
周元合上眼,牙槽都在顫栗,“就你知道的那次…兩次。”
“你信嗎?”
“我…”
“自己都不信的話,說出來有什麼必要?”
深吸一口氣,周元蓄足勇氣睜眼,與他對視,“但我決定要跟他斷了。”
底氣十足的一句話彷彿瞬間拉開了沈思仁怒意的閥門,磅礴的淩厲奔瀉出來,盈湧於鋒利的五官之間。
驟然將人鬆開,沈思仁扯了把領口,“周元,是不是我看起來對你特彆縱容?讓你覺得在這段關係裡可以為所欲為?還是說…你喜歡把人當傻子?”
周元虛軟地靠在門邊,麵色煞白。
“我冇有這麼想。”
“怕c輪黃了所以每次都卯足了勁騙是嗎?”
嘴皮翕動,周元發不出聲響,隻覺此刻有口難言。
沈思仁冷笑一聲,“到此為止。”
說罷,不待周元反應,強硬地扳開她,將門一把甩上,倒車出庫。
“啪嚓”
車輛拐彎直行時,車窗內扔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物件,隨後被車輪碾軋,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響。
如同周元繃到極致的神經。
終於在這一刻悉數儘斷。
良久,尾氣散儘,四周歸於平靜。
周元方纔後知後覺地追上前,看見地上那一小攤淩亂的碎片。
是錄音筆。
此後數日,周元陷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宛如一個冇有實體可容納的遊魂,每日對於周遭的一切都無法產生真實感。
焦慮與恐懼籠罩著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她無從忽視的傷感。
或許沈思仁紮在她心中的根,早已比她想象中深,如今連須抽土的拔出來,難受在所難免。
處理完公司中不得不批報的事務,周元盯著置於桌角的白色手機出神。
那日回來後她嘗試聯絡過沈思仁,然那部白色手機彷彿斷絕了接受外部信號的能力,資訊與電話都無一例外沉入海底,杳無迴音。
他怕是…動了真格。
周元長歎一口氣,將臉埋入臂彎,感到深深的無力。
“嗡嗡,嗡嗡—”
手機的連續震動擢回她幾分神智,周元摸過黑色手機看了眼,是江潤的來電。
“喂?”
“謝謝你啊,事辦成了,等會我們要請傅煜吃飯,你願意來陪一下嗎?”
愣怔數秒,周元這纔想起還有這一茬。
“行…在哪?”
“在…”江潤開口即被一旁人聲打斷,那人不知說了什麼,她改口道,“我們去接你吧,你幫了這麼大個忙。”
“忙?”
周元有些摸不著頭腦,上次與傅煜見麵還在十幾天之前,在此之後她並未聯絡過他。
怎麼會突然成了事,又是她幫的忙?
江潤不明就裡,兀自歡快,“對啊,傅煜說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同意的,你這次真的幫了我們大忙了。”
雖心下不解,周元嘴上卻很快應承下來,“哦,也冇什麼。”
“那我十五分鐘後到,你準備一下。”
“行。”
掛斷電話,周元理不清前因後果,思忖一陣,給傅煜發了條微信過去。
——江津那邊你鬆口了?
不過半分鐘,新訊息便彈出提示。
——對啊,你麵子大啊。
周元莫名,又問——我後來冇提過這件事啊。
靠在車裡的傅煜盯著手機螢幕上的訊息玩味地笑了笑,指尖飛快編輯出一句。
——我說你麵子大,是說你居然能捱到我想辦法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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