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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陽大人升職記_天謝【完結】 第1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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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榷才三十五歲,對多年前的刀牙之戰隻是耳聞,這會兒聽大戚掠言下之意,是有什麼隱情在其中。他不敢多問,隻是俯首聽命。

大戚掠抓起桌布,抹一把油嘴,吐了口濁氣:“那個商隊船主叫什麼?”

“葉雲。”

“召他入宮,我親眼瞧瞧是什麼角色。再決定這筆貨是買,還是搶。”

“是,我這便去把人帶過來。”

雖然七拐八彎險些脫軌,但好歹是達成了原本目的。對烏榷而言,隻要能把葉夫人爭到手,其他損失都能忍受。

他出了宮門,剛要上馬車,卻見家中一名仆人策馬狂奔而來,氣喘籲籲地稟道:“大人,咱們府外牆角的望火樓塌了!”

烏榷吃驚地問:“怎麼突然塌了?”

仆人答:“也不太清楚。樓塌後竄出了好幾窩地排子,想來是常年在地基挖洞,把承重木給咬斷了。”

烏榷府上鼢鼠為患,一直找不到窩,原來是躲在望火樓下。他無奈歎氣,問:“砸成什麼樣了?”

仆人答:“假山魚池毀了,圍牆砸塌一截,牆外攤販砸死兩個……對了,大人吩咐招待的貴客當時剛好走到園子邊上,也被砸傷了。管事當即召大夫來驗看,說肋骨斷了兩三根,現下躺著動彈不得。”

烏榷一驚之下,忙不迭問:“傷的是男客,還是女客?”

“是男客。女客隻是受了點驚嚇,並無大礙。”

烏榷大鬆了口氣,轉驚為喜:“那就好。哈哈哈,好得很。”

他調頭入宮,對大戚掠稟明此事,說:“要不,我叫人用擔架把他抬進宮?”

“磨磨唧唧什麼!”大戚掠不耐煩地振衣而起,朝殿外大步走去,“既然在你府上,我直接過去就是了。左右猛賁衛,跟上!”

第112章

我有支異麵鬼兵

望火樓,專為登高眺望火情而設,遼陽城內在人口密集處建了好幾座。冇想京牧府外最高、最牢固的這座,被鼢鼠挖塌了。

烏榷不在意被砸壞的圍牆與假山魚池,也不在意被砸死的無辜攤販,隻在意受了驚嚇的葉夫人。他甚至恨不得葉老闆也一併砸死,那就省事多了。

可惜葉老闆不僅豔福深,命也硬,隻斷了兩三根肋骨。

大夫看診後說骨頭斷得挺整齊,敷點草藥泥,等幾個月自會癒合。

葉夫人卻十分緊張丈夫,因略通岐黃,提筆開了個止痛壯骨的藥方,但不知去哪裡抓藥。這些藥材在遼陽城不好找,烏榷為了博她好感,捏著鼻子主動請纓,命人四處去尋找藥材,救治她丈夫。

藥煎好後,葉夫人還親自試藥,嚇得烏榷一陣後怕,幸虧下砒霜時猶豫作罷,否則眼睜睜看著香消玉殞,他得心痛死。他也因此提醒自己,要慎之又慎,千萬彆誤傷美人。

待到葉老闆紮好固定胸帶,吃完新煎的藥,大戚掠帶著數百名猛賁衛也抵達了京牧府。

因為傷患坐不住,烏榷把會麵的地點選在煮茶室,裡麵鋪滿了靺羯風格的皮草地毯與軟墊,不講究坐姿,也就不會冒犯到勃堇。

唯獨就是地盤小了點,雙方的護衛擠不進去,便都圍在門外與走廊,大眼瞪小眼,隨時聽候主子召喚。前一刻還相安無事,後一刻也許就會拔刀相向。

寒爐上煮著鹹奶茶,升起嫋嫋白霧,秦深的眉目在霧氣後若隱若現。

大戚掠進屋時,一見對方的身形氣勢,就下意識地按住腰刀。

秦深開口道:“勃堇放心,鄙人並未攜帶任何武器,況且負了骨傷,連起身行禮都困難。再說,我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而勃堇是我眼下最大的買家,我還指望著買賣雙方合意,今後長線交易。”

這話說得合宜又體麵,大戚掠對他生出了兩分好感,便隔著爐火,盤腿坐在地毯,粗聲粗氣地喝道:“什麼商人!非要在戰時來渤海,分明是嶽國奸細,意圖喬裝潛入刺探軍情、引發內亂。‘白衣渡江’的套路罷了,還以為能騙過我?”

這一招先聲奪人玩得好,換作其他人,搞不好會被喝聲震得膽寒露怯。

秦深隻是咳幾聲又憋住,彷彿在忍疼。他呼吸沉重地說:“商人逐利,有五成利潤就甘冒奇險,十成利潤敢上斷頭台。就是因為戰時無人敢走這條航線,我才能獨占商機。勃堇因此斷言我是奸細,未免太過武斷。”

大戚掠冷哼:“你不是奸細?那就是刺客!”

秦深的低笑聲斷斷續續,聽著像喘。他吃力道:“那我可真是個倒黴的刺客,剛來京牧府,就被倒塌的危樓砸斷了骨頭,身手差勁到躲都躲不開。哪個無能的將領,派我這樣中看不中用的刺客過來,來給勃堇看笑話的嗎?”

大戚掠一怔,被逗得哈哈大笑。肆意笑夠了之後,他一拍大腿:“葉老闆與我投緣!你的貨讓利兩成,我全買了。現場交易,絕不賴帳!”

秦深歎氣:“勃堇好心,免我海上顛沛再多跑幾個國家是吧?說實話,若非意外受傷,我是絕不會答應讓利兩成的。”

大戚掠知道對方是在暗指他趁火打劫,但自嘲多過於不滿,倒也有幾分灑脫。故而他的暴脾氣冇發作出來,甚至親手舀了兩碗鹹奶茶,與秦深對磕碗沿:“就這麼說定了。吃完茶,隨我去船上看貨。如何,還走得動路嗎?”

秦深不適應這味道,但還是喝得涓滴不剩,把碗一翻:“冇問題。陪買主驗貨,是賣家分內之事。”

屋外兩撥護衛大眼瞪小眼,在警惕中等待著,是相安無事還是拔刀相向。直到雙方主子出來,看起來是談妥了的模樣,於是紛紛將手離開刀柄。

大戚掠先行。秦深手捂肋下,較他落後兩個身位,以示尊敬。雙方護衛緊隨其後。

秦深招呼在廊下徘徊的烏榷:“烏大人,煩請知會我夫人一聲,問她要不要同回船上看貨。”

烏榷立刻勸道:“天這麼冷,何必勞動貴夫人來回奔波,不如就在我府上暫歇,等候葉老闆回來。放心,婢女們會好好侍奉。”

大戚掠瞥了烏榷一眼,隻當他今次格外謹慎,扣押著葉雲的家眷作人質,以防不測。

烏榷好不容易等到這對夫妻分離,可以趁虛而入的機會,暗中竊喜。

而秦深與暗處的葉陽辭……就冷靜地看獵物一個個鑽入圈套。

日跌時分,陽光西斜,將停泊岸邊的大型船隊照得半麵輝煌。另半麵陰影,則劃界分明地籠罩了整個碼頭,帶來巨獸般的壓迫感。

大戚掠仰頭看船,莫名有點驚心,喃喃道:“好船。”

秦深淡淡一笑:“謬讚了。”

他的臉也陷落在光線明昧之間。大戚掠驀然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分明素未謀麵,何來眼熟?

應該是錯覺。

大戚掠在左右猛賁衛的簇擁下,登上了商船。

與此同時的京牧府,烏榷親自帶領一隊手捧食盒、酒水、香料的婢女,迫不及待地來向葉夫人獻殷勤。

葉陽辭清清冷冷地站在窗邊,讓婢女將一應物品放於桌上,吩咐她們退出屋子,無需伺候。

有那麼一瞬間,烏榷覺得這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暗示。雖然理智上知道不可能,但他仍想藉此機會一親芳澤。

他斟了兩杯美酒,走過去,鬥膽將其中一杯遞給葉陽辭,聲音輕顫:“夫人,寒天酒暖身。身上熱了,心也會隨之熱起來。”

此刻,遼陽的京牧、渤海的權臣死了,世家貴族烏氏的雙璧之一死了,活著的是個陷入幻夢不可自拔的愚人,渴望得到夢中神女的垂青。

而神女朝他微露冷笑,隨即一點劍光破開人心虛妄、世間萬法,直取他咽喉要害。

直到屍體倒地,酒杯仍緊緊捏在指間,杯中酒液如鮮血,灑了烏榷一身。

葉陽辭麵無表情地收劍。除開必要的佈局與逢場作戲,他一個字不與死到臨頭的敵人多廢話。

窗縫裡透入一線天光,在磚石地板上緩緩移動,葉陽辭心裡默算著時間。

等到確信大戚掠已登船,並進入裝滿貨箱的船艙後,他提酒潑灑屋內易燃之物,隨後點燃幔帳。

烈焰逐漸吞噬了屋子。

最近的望火樓塌了,樓內存放的皮袋、濺筒、水囊、火背心等滅火工具也隨之埋葬在廢墟下。

當城內的潛火隊從彆處調取裝備趕來時,火借風勢,遷延到相鄰的屋子,燒得一發不可收拾。仆役們驚慌失措地提著水桶滅火,但也隻是杯水車薪。

葉陽辭恢複了男裝,白衣勝雪,腰佩長劍,在滿院的呼叫奔忙中,從容離開京牧府。

於菟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緊緊跟隨著他,同朝碼頭方向去,嘴裡還叼著一隻被火烤出香味的鼢鼠。

這些盤踞京牧府的鼢鼠,平時仗著挖洞本領隨意來去、難遇敵手,如何能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被大貓無情捕殺,還當瞭望火樓倒塌的替罪羊。

渤海水師大寨位於入海口附近,從遼陽城出發,沿著專門鋪設的平坦驛道,馬車一個多時辰就能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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