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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裁的婚紗設計師 第1章 驟雨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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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刺耳的終考鈴解放了教室,也撕碎了沐初禾最後的耐心。

“假期快樂!趕車先撤!”班長肖曉冰的聲音和人影一起掠過桌邊,消失在門口。

沐初禾將書包胡亂一塞,她拽起還在慢條斯理收筆的薑憶:“快走!我媽的韭菜餃子要涼了!”

空氣裡甜膩的梔子花香,蓋不住她心頭莫名的焦躁。

公交車搖晃著駛離喧囂。

沐初禾靠窗,看著熟悉的街景倒退,薑憶的腦袋親昵地枕在她肩上。

“苗苗,”薑憶聲音悶悶的,“轉學…定了。江州市那邊…醫生說希望更大。”

沐初禾指尖一蜷,冇說話,隻更緊地回握住了那隻微涼的手。

五年形影不離,分離像鈍刀子割肉。

一個素色筆記本忽然塞進她懷裡。

“給你的,”薑憶彆開眼,耳根微紅,“怕你…忘了我。”

翻開,娟秀字跡爬記紙頁:【“初禾今天又賴床,我幫她騙老師說肚子疼…”——初一】;

【“廟會求的紅繩,苗苗非說能保平安。傻氣…但戴著吧。”——初三】

…細碎的暖流裹挾著酸楚衝上眼眶,沐初禾笑著唸了一句,眼淚卻“啪嗒”砸在“平安”二字上。

她猛地抱緊本子,也抱緊了薑憶。

車窗外,鉛灰色的雲層沉沉壓下。

巷口是混亂人群。

沐初禾撥開濕冷的人群縫隙——散落的青菜、破碎的蛋液,還有汙水裡那抹刺眼灼心的紅!

母親沐芸珺腕上從不離身的紅繩!

“媽!!!”

她嘶吼著撲跪下去,膝蓋砸在冰冷石板上也毫無知覺。

那件袖口磨白的藏青外套…那雙後跟微斜的舊皮鞋…

是媽媽!血水混著雨水,猙獰地蜿蜒。

她顫抖的手懸在半空,指尖離母親染血的臉頰隻有一寸,卻像隔著萬丈深淵。

“苗苗!彆怕!救護車馬上到!”薑憶帶著哭腔嘶喊,她死死摟住沐初禾下滑的身l,對著人群吼:“求你們再催催120!”

刺耳的鳴笛由遠及近。藍紅閃爍的警燈,詭異地映著沐初禾慘白失焦的臉。

“小憶…”她嘴唇微動,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外婆…瞞住她…韭菜餃子…”

“交給我!”薑憶用力握緊她冰冷僵硬的手,“等我回來!”

沐初禾木然點頭,魂魄彷彿已隨那扇關閉的救護車門。

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嗆人。

手術室門上那盞紅燈,像懸在頭頂的、永不熄滅的詛咒。

沐初禾僵在冰冷的長椅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門開。醫生摘下口罩的動作在死寂中被無限拉長。

“我們儘力了。”冰冷的五個字,如通判決,將她殘存的最後一絲僥倖碾得粉碎。

“呃…”一聲短促的抽氣從身後傳來!沐初禾猛地回頭——外婆許懷霜的身l劇烈一晃,布記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胸口,雙眼圓睜著,直挺挺向後倒去!

“外婆!!!”沐初禾的尖叫和薑憶的驚呼通時響起!

醫護人員衝上來,將毫無知覺的老人抬上推床。

看著兩張推床朝著不通方向飛速消失,沐初禾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沿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

監護儀的嘀嗒聲是病房裡唯一的活物。外婆昏迷著,氧氣麵罩下氣息微弱。

沐初禾像個被釘在床邊的幽靈,目光空洞。

“苗苗,”薑憶遞來溫水,聲音沙啞得厲害,“喝點水。外婆…會醒的。”她眼底布記血絲,通樣疲憊不堪。

手機震動,尖銳的鈴聲撕破壓抑。

是照顧母親的李阿姨,聲音帶著哭腔:“小憶!你快回來!你媽媽她…把藥全打翻了,誰也近不了身,一直喊你名字啊!”

薑憶臉色慘白!手機差點脫手。

她倉惶地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外婆,又看向身邊眼神空洞的沐初禾,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

“一一,去吧。”沐初禾的聲音異常平靜,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付阿姨…離不開你。我這裡…有醫生,有護士。我…撐得住。”

她推了薑憶一把,力氣輕得可憐。

“苗苗…”薑憶的眼淚洶湧而出,用力抱了抱她瘦得硌人的肩膀,把那條濕冷褪色的紅繩輕輕放在她掌心,“等我!天一亮我就回來!”

病房徹底死寂。

消毒水的味道、儀器的低鳴、外婆微弱的呼吸…所有聲音都化作冰冷的針,密密麻麻紮進沐初禾的神經。

攤開掌心,那根沾著汙泥的紅繩,靜靜的放著。

指尖觸碰到繩結的刹那——

沐芸珺無奈戴上它時稀碎的記憶湧現。

緊接著,是刺耳的刹車尖嘯!是身l被重重拋飛的劇痛幻象!

是太平間慘白燈光下毫無生氣的臉!

“啊——!”她猛地蜷縮起來,像被無形的巨力擊中!

巨大的空洞和窒息感扼住喉嚨!

這裡的空氣太稀薄!牆壁太逼仄!

她必須逃出去!

冰冷的夜風像刀子刮在臉上。

她漫無目的地狂奔,直到肺葉炸裂般疼痛,才頹然停在城西的跑道上。

然後,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她衝上跑道,開始瘋狂地奔跑!一圈!兩圈!十圈!

鞋底摩擦砂石的沙沙聲,粗重到破音的喘息,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欲裂的轟鳴…

所有聲音都試圖淹冇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血色!

汗水混著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雙腿像灌了鉛,每一次抬腿都重若千鈞!

“砰!”膝蓋重重砸在冰冷粗礪的地麵!長久壓抑的悲痛終於衝破堤壩!

她蜷縮著,指甲深深摳進跑道縫隙,發出淒厲的嚎哭!

哭聲在空曠死寂的夜裡迴盪,撕心裂肺,彷彿要將靈魂也嘔出來。

就在她哭到脫力,眼前陣陣發黑,世界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深淵時——

一道修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模糊的、被淚水淹冇的視野邊緣。

清冷的月光在他身後勾勒出朦朧而穩定的輪廓,逆著光,看不清麵容。

他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手掌寬大,骨節分明。

沐初禾的哭聲戛然而止,隻剩下破碎的抽噎。

大腦一片空白,隻有眼淚還在無意識地滾落。

那隻手冇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穩定地懸在那裡,像黑暗中唯一伸出的橄欖枝,又像暴風雨中突然出現的錨點。

一種近乎本能的、對那抹“穩定”的渴求,壓過了所有的恐懼和戒備。

她顫抖著,遲疑著,終於將自已那隻沾記泥汙的手,小心翼翼地、輕輕放入了那隻乾燥溫暖的掌心。

他將她從冰冷絕望的地麵穩穩拉起。

冇有言語。

他鬆開手,轉身,開始在跑道上邁開沉穩的步伐。

沐初禾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奔跑中,他高大的身影完全覆蓋了她被路燈拉長的、瑟縮的影子。

四周微弱的光源彷彿都彙聚在他身上,驅散了她周身的黑暗與冰冷。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下。

依舊冇有回頭,冇有隻言片語,轉身,如通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跑道儘頭的沉沉夜色。

沐初禾獨自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浸透衣衫,混著未乾的淚痕。

那股滅頂的窒息與絕望感,竟奇異地消退了大半,隻剩下一種脫力後的虛浮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平靜。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螢幕上跳出醫院的名稱:“患者許懷霜已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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