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驚鴻半生覆 010

    他提前結束了旅行，立刻飛回了國。

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讓他坐立難安，他存著一絲僥幸。

可能等他到家的時候，蘇霧眠已經鬨夠脾氣了，已經在家裡等著他了。

“霧眠？”

他跑上樓，推開臥室的門，“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衣櫃裡，梳妝台上，衛生間裡，連一根頭發絲都沒留下。

屬於她的氣息被清除得乾乾淨淨，彷彿她從未在這裡存在過。

“張媽！”

他踉蹌著衝出房間，對著樓下厲聲喊道。

一個傭人急匆匆地跑上來，看到顧寒生猩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先生，您回來了？”

顧寒聲的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銳，“蘇霧眠呢？她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傭人被他嚇住了，戰戰兢兢地答道，“蘇、蘇小姐？她已經一個星期沒回來了，一週前，她收拾了東西，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一週前，正是他跟宋清清五週年紀念日那天。

他再次翻出手機，將那個被他拉黑的號碼放出來，撥了出去。

“嘟......嘟......”

顧寒聲的心頭猛地一跳，一絲希望剛剛升起，聽筒裡傳來冰冷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一次，兩次，三次......

顧寒聲終於意識到，他的號碼被設定了攔截。

當初是他一氣之下拉黑了她，現在卻顛倒了過來。

他終於意識到，蘇霧眠的消失，不是簡單地跟他賭氣。

他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轉圈，然後猛地抓起車鑰匙，衝出了彆墅。

無論如何，他想立刻找到她！

顧寒聲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資源，像瘋了一樣地尋找蘇霧眠的蹤跡。

他去到蘇霧眠的公司，人事主管客氣而疏離地告訴他，蘇霧眠早已辦理了離職手續。

他派人查遍了全市的醫院和租房記錄，全都一無所獲。

蘇霧眠和她弟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手下的人向他彙報，最後能查到的線索都在顧家老爺子那裡斷掉了。

曾經他們百般阻撓，始終不願意接納蘇霧眠。

而現在，卻故意阻撓他去找她們，其中必有蹊蹺。

顧寒聲立刻驅車趕往老宅，衝到自己父母麵前，“爸媽，是你們把蘇霧眠藏起來了，對不對？”

顧老爺子放下茶杯，抬眼看他，“逆子，你這是在跟誰大呼小叫？有沒有一點規矩？你都娶宋清清了，還管蘇霧眠乾什麼？”

顧寒聲的話噎在喉嚨裡，在父母冰冷的目光下，竟一時難以開口。

他嗓音乾澀，“媽，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求您了，告訴我，蘇霧眠在哪？”

顧母歎了口氣，問他，“寒聲，你讓她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你身邊五年，看著你跟宋清清恩愛，她心裡不好受的，你既然不愛她，不如放她走......”

“不！不是這樣的......”

他想辯解，卻發現語言如此蒼白，最終隻是張了張嘴。

更糟糕的是，他也摸不透自己的心。

他對蘇霧眠，到底是愛，還是恨？

最終，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他仰起頭，眼眶通紅，聲音哀求。

“爸媽！我求你們，告訴我她在哪裡？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混蛋，求你們告訴我她現在是否安全，在哪裡？我不能失去她......”

他低著頭，肩膀因壓抑的哽咽而劇烈顫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顧母看著他這副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心疼，但想起答應蘇霧眠的事，還是冷硬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絕不會告訴你，你也不用再費心思找她。”

顧寒聲又跪了幾個小時，兩位老人始終沒有鬆口。

他隻得敗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