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求生指南 第58章 孤行者(3)精神病患?
“不過你們把他們帶回局裡有什麼辦法讓他們開口,難不成直接讀取記憶嗎?”程墨按著下巴。
“行也不行。”向傑又點上了根煙,一旁的葉霖看見了手揚起又放下,隻能歎口氣。
“那到底是行不行?”
“讀取記憶的話會燒壞他們的腦子,所以我們隻在必要的時候讀取死人的記憶,並且隻能獲得畫麵,沒有聲音。”向傑抖了抖煙灰。
程墨倒是沒想到真有這種技術,“那怎麼辦?”
“我申請了114的使用權,今天正好空出來了。”向傑抖落一點煙灰。
“114嗎?”葉霖重複了一遍,
“114?是什麼收容物?”程墨已經能理解他們口中時不時冒出來的代號了。
“b-114,和他共處一室的人都會說真話。”葉霖解釋道。
“他?是活物嗎?”
向傑笑了笑,接過話來:“是個小男孩,可愛得很,你會喜歡他的。”
活屋
辦公區塊o-12
三人前腳剛踏進審訊室觀察間,兩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就押送著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確實是個孩子。
看起來大約七八歲年紀,身材瘦小,穿著一身過於寬大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灰白色棉質衣物,使得他看起來更加孱弱。頭發是柔軟的黑色,微微捲曲,低著頭,看不清麵容。他走路很安靜,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小小的身影被兩名全副武裝的壯漢襯得格外渺小,彷彿隨時會被周圍冰冷的金屬牆壁吞噬。
安保人員將他帶到審訊室正中央那把孤零零的金屬椅子旁,示意他坐下。整個過程,孩子沒有任何反抗或言語,隻是異常順從地坐了下去,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依舊低著頭,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
他看起來……普通得令人意外。甚至有些過分安靜和乖巧,與這間充斥著冰冷、審訊意味的房間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程墨幾乎無法將眼前這個瘦弱的孩子,與那個能強製人吐露真言的異常收容物“b-114”聯係起來。
在前的安保人員從懷裡拿出了幾根棒棒糖和一個繪畫本,孩子的眼神馬上明亮了起來。
安保人員迅速退出,關上了厚重的隔音門。房間裡隻剩下那個低頭坐在椅子上的孩子。
“是向傑嗎?”安保人員拿著塊簽名板敲門進來,“114的注意事項和申用檔案需要簽名,嫌犯馬上移送過來。”
“好的。”向傑接過板子右手一頓比劃還了回去。
“注意事項不看的嗎,組長?”葉霖吃驚道。
“以前看過了,不要對他有攻擊行為,不要和他過多交流就行。”
話語間向傑開啟了揚聲器,向裡麵的孩子問候道:“童童你還好嗎?”
孩子滿足的吃著棒棒糖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趴在角落拿起彩筆自己在圖畫本上塗鴉了起來。
“不用管他了,專注我們的任務。”向傑表現出難得的沉穩。
不一會趙南城就被押了進來,押送人員臨走時取走了他的頭套。
很明顯他還沒從麻醉中完全清醒,看著周遭的環境表現得有些害怕。
向傑把麥克風推向了葉霖和程墨的方向,然後起身讓開了位置靠在一旁端起煙灰缸又獎勵了一根。
葉霖深吸一口氣,接過話筒,清冷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入審訊室,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趙南城。”
趙南城猛地一哆嗦,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最終隻能徒勞地對著空氣,聲音沙啞而顫抖:“誰?誰在說話?我…我在哪兒?”
“你很安全。”葉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重複了一遍,刻意忽略了他的第二個問題,“但我不能透露你在哪兒。我們需要你回答一些問題。”
趙南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表情,掙紮著想要活動被束縛的手腳,金屬鐐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還注意到了角落的114,“怎麼還有個孩子?”
“直入主題吧。”向傑吐出口煙。
葉霖點了點頭,“不用在意,現在告訴我們,趙南城,你到底殺沒殺過人?”
“殺過。”他平靜得讓人害怕。
“你殺過幾個,為什麼?”
“幾個?每年神都會讓我進行儀式,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一家人,算上今年的話,已經是第十個年了,但是我沒能得手,能不能放我走啊,我還沒有完成今年的獻祭。”他突然哀求起來,誠懇像是祈禱。
“神?如果不獻祭會發生什麼?神會懲罰你嗎?”
他搖了搖頭,“不,他會懲罰那些無辜的人,地震,海嘯,火山噴發。”
向傑叼著煙的嘴角撇了撇,似乎對趙南城這番瘋癲的供述既不屑又在意料之中。葉霖的眉頭鎖得更緊,記錄的手指停頓了一瞬。程墨的目光則依舊沉靜,隻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觀察間裡,隻有儀器低沉的嗡鳴和趙南城那帶著詭異虔誠與恐懼的呼吸聲。
葉霖深吸一口氣,繼續追問,聲音保持著一貫的冷靜,試圖引匯出更具體的資訊:“‘神’是誰?祂如何向你傳達指令?獻祭的具體儀式是什麼?”
趙南城的眼神依舊渙散,彷彿在凝視著某個並不存在的虛空點。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種夢囈般的飄忽:
“神…就是神。無處不在…在風裡,在夢裡,在…在渴望裡…”他含糊不清地說著,“祂不需要說話…你會知道的…當你聽到呼喚,當你感覺到那種…那種必須要做點什麼的衝動…當你看到那些‘征兆’…”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極其恐怖又令人沉醉的畫麵:“儀式…儀式很重要…要在正確的地方,正確的時間…用正確的方式…要用神告訴我的方式…回應神的期待…這樣才能…才能維持平衡…”
他突然激動起來,被束縛的手腕用力掙紮著,鐐銬嘩啦作響:“我沒完成!今年的儀式我沒完成!時間快到了!災難…災難就要來了!都是我的錯!放我出去!讓我去完成它!必須阻止!必須……”
他的話語再次陷入混亂的囈語和哀求,充滿了自我譴責和一種扭曲的使命感。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蜷縮在角落、舔著棒棒糖畫畫的b-114——童童,毫無征兆地抬起了頭。
這是他進入房間後第一次主動抬頭。
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激動癲狂的趙南城,而是越過了他,直直地、穿透了單向玻璃,彷彿能精準地看到觀察間裡的三人。
那是一雙極其清澈的、屬於孩子的眼睛。但此刻,那雙眼睛裡沒有天真,沒有好奇,隻有一種與年齡截然不符的、深不見底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悲憫?
他小小的嘴巴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通過唇語,程墨清晰地讀出了那兩個無聲的字眼。
他說的是:“可憐。”
身旁的向傑葉霖兩人都聽到了程墨的低語。
不知道是在說陷入瘋狂自我獻祭幻想的趙南城,還是在說不得不麵對這一切的他們,亦或是……彆的什麼。
隨即,童童又緩緩低下頭,繼續專注地舔他的棒棒糖,彷彿剛才那一刻的注視和無聲的評價從未發生過。
觀察間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趙南城還在語無倫次地哀求、懺悔、發出警告。儀器螢幕上的資料流依舊平穩。
向傑猛地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葉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揉了揉眉心。程墨的目光則從童童身上收回,重新落回趙南城身上,隻是那目光深處,多了一層更深的審視。
向傑忽然示意葉霖關掉了麥克風,向程墨確認,“114開口了,他剛才說的是可憐?”
程墨點頭。
“114有時候會通過嫌疑人的表現來判斷他的狀態,可憐可不多見。”
葉霖追問:“那可憐代表什麼?”
“至少他不是精神變態,能從殺人中獲得快樂,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受害者’?或者至少,他內心深處並不以殺人為樂,甚至可能飽受折磨?”向傑掐滅了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目光在單向玻璃後的趙南城和角落裡的童童之間來回掃視。
程墨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趙南城身上,看著對方那因恐懼和急切而扭曲的麵孔,“但如果他是精神分裂的話,就算沒有殺人,但在他的認知裡,他也是殺人犯,就算在114的影響下,他沒殺過人說自己殺過人也可以是實話。”